第21章 答應他一件事
答應他一件事
陸道白離開蕭辰奕辦公室之前，似是漫不經心地丢下一句話：“概率問題。既然陸子廷是半相合，那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人當中，找到相合率高的概率，豈不是也變大了？”
關于小晖的病，蕭辰奕偷偷看過很多資料，也查過很多信息。看見陸子廷的檢測結果是半相合的時候，就想到了東方家。
奈何，那是他一個小助理不敢企及和寄希望的地方。
陷入複雜情緒中的蕭辰奕，在陸道白走出辦公室之前，也沒能大大方方走上前去給他一個感激的擁抱。故意迎合，只會顯得尴尬又做作。
半下午的時候，陸道白溜溜達達又來到蕭辰奕的辦公室。
蕭辰奕忙起身，說：“您有事兒直接內心呼叫我……”哪有總裁一趟趟過來找助理的。
“趁機活動一下身體，做得時間長了難受。”陸道白不以為意。
“醫生不是說可以停止擦藥了嘛——”蕭辰奕神經緊張，以為上次被他撞的地方，還沒好利落。
陸道白覺得好笑，說：“你緊張什麽，怕我真斷子絕孫糾纏你一輩子？總坐在椅子上，時間長了，腰酸背痛。”
“哦——”
“哦什麽哦，晚上你再露一手？我把陸子廷叫到家裏吃晚飯。”陸道白征求蕭辰奕的意見。
“劉總監去不去呢？”蕭辰奕這次學聰明了，追問一句。
“你不嫌煩就問他一下喽。反正他就住同一個小區，來去都方便。”
蕭辰奕看一眼手機，已經五點了。想好好準備，時間也不允許了。腦袋裏迅速思索晚餐做什麽。
“我可以現在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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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一起走。”陸道白二話不說答應了。
蕭辰奕用夾子夾起來一塊兒肉，左右瞧了瞧，遞給服務員打價簽。陸道白皺着眉頭瞅了瞅購物車裏的豆芽黃瓜胡蘿蔔香芹，又看了一眼服務員貼上價簽的肉。
“你太小氣了。四個大男人半斤肉，怎麽着，你是要把這塊兒肉做成花兒啊？秀色可餐，盯着它就能飽肚子？”
“哈哈，我沒那本事。”蕭辰奕把肉放在購物車裏，繼續往前走，尋找配料。
“晚上，還是不要吃那麽多肉了。牛排吃完，很晚才睡着。晚上，別讓腸胃負擔太大。”
陸道白眼睛瞟向蕭辰奕，問：“你怎麽知道的？你在偷偷觀察我？”
“沒有。”
“撒謊，說你為什麽偷偷觀察我？”
“迫不得已。如果客房的門能打開，除非我有透視眼，不然怎麽能感覺到您床上的動靜。”
小晖在家時，和蕭辰奕同一個房間睡覺。蕭辰奕晚上總會留意小晖的動靜，以免他難受又不自知，耽誤事兒。
陸道白家，雖然已經收拾出一間客房，可不知被誰誤鎖了房門，鑰匙一直沒找到。于是，蕭辰奕每次留宿，都要借用陸道白的房間。
蕭辰奕去超市之前就決定晚上要做炸醬面，到家換了鞋，洗了手，就到廚房和面。
在客廳，百無聊賴的陸道白走到廚房，從冰箱拿出一瓶水。依靠在水池邊，注視着系着圍裙揉面的蕭辰奕。
“這兒很熱，您還是去客廳待着吧。”蕭辰奕不擡頭也能感覺到來自旁邊高大身形的壓迫感。客廳的冷氣還沒擴散到廚房，加之和面比較用力，蕭辰奕漂亮飽滿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泛着光。
“來一口？”陸道白把手裏的瓶裝水往前晃了晃，伸手把蓋子擰開。走過去，把瓶口怼到蕭辰奕唇邊。
本想拒絕的蕭辰奕，被沁人心脾的冰涼引誘，動了動嘴唇，說“謝謝”，于是，陸道白把瓶子擡高，冰涼的水潤濕了蕭辰奕朱紅色的唇，進入口中。
來不及吞咽的水溢出來，順着嘴角往下流。
“唔——”蕭辰奕兩手沾着面，擔心水滴到面盆裏，只得用前臂把瓶子擋開：“夠了。”臉側向陸道白這邊，想用肩膀蹭掉嘴角的水分。
看着蕭辰奕潤澤的紅唇發愣的陸道白，被要強的助理擦嘴的行為轉移了注意力，說：“我來幫你。”說完，從身邊抽了張面巾紙。
蕭辰奕還沒來得及拒絕，紙巾已經按在唇畔。男人溫熱的手指隔着紙巾，輕柔地從唇珠移到嘴角。
“好了吧——”擦一下就得了，再說，剛才在肩膀上蹭一下，已經把大部分水分蹭掉了。
“噓——別動。”陸道白低聲制止。
聲音太過溫柔，蕭辰奕愣神間，像被點了穴，還真就微低着頭一動不動站着。
陸道白呼出的熱氣掃過蕭辰奕額前碎發，引起一陣麻酥酥的癢意。這距離讓蕭辰奕渾身不自在。陸道白的手指從一側嘴角移開，又壓到另一側。
“蕭助理，你臉怎麽這麽紅？熱的嗎？額頭好多汗——”
說完，紙巾又壓在額頭。
“順便幫你把汗擦掉——”
下巴被勾住，頭被迫擡高，陸道白的臉已經迫近在蕭辰奕雙眼無法對焦的距離。從未處理過這種狀況的蕭辰奕呆呆的不知該将人推開，還是該出聲喝止。
直到陸道白頹然将頭壓在蕭辰奕肩窩，用力咬蕭辰奕的肩頭。
蕭辰奕被痛感驚醒，怒道：“幹嘛咬我？”
陸道白拿着水瓶，起身擡腳往廚房外面走，嘟囔句：“因為你傻。”
醒面的功夫，能幹的蕭助理已經把做醬的肉切碎，菜碼擇好洗淨備用。滿意地看了一眼操作臺上收拾妥當的食材，擦幹手，去衛生間放水。
從衛生間出來，經過沙發時，發現茶幾上一瓶水幾乎已經喝得見底了。剛才自己明明就沒喝幾口。想到可能是被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劃拉手機的那個人喝的，臉不由自主開始發燙。
“你喝了我的水？”
陸道白聞言，擡頭掀動眼皮，說：“我不嫌棄你——”
蕭辰奕竟無言以對，也對，又不是讓他喝剩下的。多餘問，最後惹得自己羞赧。
陸道白目光一瞬不瞬，完全承受了蕭辰奕的瞪視，還耐人尋味地回看着助理。
最終，蕭辰奕收回目光，轉身走進廚房。
醬做好，菜碼焯好，着手開始擀面。
陸道白坐在沙發上，時不時往廚房裏瞧一眼。隔着玻璃門，被助理有節奏的擀面手法吸引，起身走到廚房門口。
“連這你都會？”
“沒什麽技術含量，多做幾次就會了。”
“也是因為小晖愛吃面，才學的？”陸道白的語調裏，有掩飾不住的酸味。
“也不全是。”蕭辰奕一本正經的說：“學的時候設想過，可能會成為讨好上司的小技能。”
明知道助理在睜着眼說瞎話，陸道白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用腳踢助理的腳。
“我今天不挂彩，你不甘心，是吧。”蕭辰奕沒擡頭，自顧自把一張大大的薄面餅上灑滿面粉，折疊成十厘米寬的長條，手起刀落，喀喀喀切成寬窄均勻的面條。
“為什麽從來不給我做手擀面？”雞蛋打鹵面味道不錯，不過面卻是用的現成的挂面。
“手擀面比較費時。”
“為陸子廷就可以費時，為我就不行？”
蕭辰奕不懂，為什麽陸道白總喜歡拿陸子廷來擠兌自己，翻個白眼。
利落地用手把面條抖開，在砧板上鋪開。
“我連您最私密的部位都關照過了。手擀面算什麽？”
陸道白愣了一下，說：“那算什麽關照……擦個藥而已，每次都要罩住我的眼睛。就差把我整個蓋住，只讓受傷的地方呈現出來。”
蕭辰奕正苦于無法應對陸道白的吐槽，門鈴解救了他。
“我去開門——”助理矯健的身形，兔子一樣從廚房竄出去。
門外，陸子廷和劉振邦面帶微笑并肩站着。
蕭辰奕心下了然，兩人之間散發的和諧氛圍多少撫平了剛才被問得煩躁的心情。
“請進——”
把門敞開，讓兩人進屋。
陸道白趿着鞋從廚房走出來，環抱手臂站在客廳，蹙眉說：“別在我跟前撒狗糧，笑容收着點兒。”
蕭辰奕忙向另兩位陪笑，說：“先坐吧，等十分鐘，就可以吃晚飯了。”轉身往廚房走，經過陸道白身邊時，靠近他，不動聲色地說：“麻煩你過來幫忙——”
陸子廷瞟了一眼弟弟，不鹹不淡地在背後說：“你是不是得了單身狗狂犬病？兩根木頭放在一起，你也吃醋？”
劉振邦皺着眉頭表示不滿：“我可不是木頭……”
“比如，聽不懂嗎？”
“不愧是你，語文學得真好。”
廚房裏，蕭辰奕把廚房門關上，将火開到最大，等待水煮沸。
“想桑拿是嗎？關上門冷氣一點兒進不來，一會兒不把你熱暈？”陸道白不滿伸手要把門拉開，手臂被助理細白修長的手指抓住。
“能不能跟大陸總好好說話？”蕭辰奕放低音量，請求。
“我跟他好好說話了呀。”
“只有我聽到你說的話感到尴尬嗎？”蕭辰奕偷眼往門外瞄了一眼，陸子廷和劉振邦坐在沙發上聊天。
“那就是你的問題。”
絕對不是！蕭辰奕內心抗議，從陸道白抱怨不給他做手擀面開始，情緒就有點兒偏離正常軌道了。
今天老板的心情古怪，情緒不穩，貌似處處都是雷區……抓在手裏的手腕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潮濕溫熱的感覺順着蕭辰奕的手臂鑽進心裏，變得黏黏糊糊。
“我怎麽做，你心情才能好一點兒？”撒開陸道白的手腕，悶聲問。
手腕上突然失了力道，陸道白眼裏露出幾分落寂，沉聲說：“你答應我一件事……”
“只要我做得到。”
“你肯定做得到……”
鍋裏的水煮沸了，鍋蓋被熱氣頂得咔噠咔噠響，蕭辰奕轉身掀開蓋子，将面條下鍋，用筷子挑動幾下。走到水池邊接了一碗涼水，備用。
“好啊，我答應你。”蕭辰奕熟練地往再次沸騰的鍋裏加涼水，然後把空碗遞給陸道白，抹了一把額頭上滾落的汗珠子，說：“把門打開吧——面沒熟，我先烤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