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危以萱睥睨着太皇太後,純金色的滾邊衣袍華貴無比, “哦?哀家竟不知, 原來出身名門望族的太皇太後竟也會口出污穢之語?”她語氣微頓,唇角扯出一個頗為可笑的弧度:“不過麽, 有句話是這麽說的, 心髒的人,看什麽都是髒的, 您說呢?”

太皇太後臉色頓時鐵青漲紅交換, 生生被氣的後仰了幾步, “你!!”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危以萱輕笑一聲,擡手撫摸自己的的肚子, 指尖上長長的護甲寶石刺痛了太皇太後的眼睛,她嘴唇顫抖了幾下,危以萱聲音平靜而柔和:“今後, 未來的皇帝會從哀家肚子裏爬出來, 他會是一代明君, 他是陸沉的後代, 我會要全天下的人都記得先帝的威名, 而他同母所出的弟弟, 前朝,後宮,都不會有人記得他!”

太皇太後臉色頓時發白:“你, 你, 你!你敢……!!”

危以萱逼近她, 笑意盈盈:“他會死在皇陵,沒有子嗣,沒有人送終,更不會有人記得他。哦錯了,您記得他,不過呢,您馬上也要死了呢,也沒什麽差別。”

“史書工筆,此後世人皆知,盛隆年間陳妃娘娘所出僅有的一子既為瑄帝,陳妃一生唯有一子,與之感情極妙,母子情深,陳妃甚寵愛之,瑄帝争氣登基為帝,冊封生母為皇太後,只可惜太後身子不好,僅僅三年便病逝。”

“怎麽樣,這個歷史您滿意麽?”

太皇太後話都說不出來,顫抖了半天:“你,你,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

盛隆為陸沉的父皇,陳妃自然就是太皇太後還是妃子時候的稱號,她生了兩個皇子,一個陸沉,也就是瑄帝,另一位就是陸沉的弟弟陸行,陸行為人奸詐,曾暗算于陸沉,陸沉性情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全拜他所賜。

後來陸沉登基之後就把陸行給關到了皇陵,危以萱欲意修改歷史,自然是為了抹掉陸行的存在,把陸行替換成了陸沉,太皇太後那麽讨厭陸沉,怎麽可能接受這件事情。

危以萱唇角勾起,微微揚起下巴,身後太監乘着玉盤進來,“選一樣吧,母後。”

玉盤上擱着三樣東西:匕首,白绫,鶴頂紅。

太皇太後打翻玉盤:“滾,你個狗奴才!哀家可是太皇太後!你瞎了眼了!!!”

那邊太監開始強迫她做選擇,危以萱轉過身子,嘲諷的自語:“這時候知道自己是太皇太後了……呵。”聯合曲玄謀反的時候,怎麽就不記得呢?

陸沉死的時候,她怎麽就記不起她是他生母呢?

太監總管玉英悄步走上前,看着背對他站在皇城邊遙望巍峨壯麗的景色的皇太後,小聲請示:“娘娘,先皇的聖體已然放入玉棺內了,這接下來……”

Advertisement

危以萱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玉英太監噤聲,也不再言語。

線索男主已死,她也逃不過的,危以萱撫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孩子已經有五個月了,至多再多五個月,她的生命便會走到盡頭,垂着的手突然緊握住,卻又緩緩舒展開。

陸沉死後,她達不成阻止死亡結局的‘兩人恩愛結婚’這一特定場景,孩子一旦降生,她也就沒有了護體之物,這個世界上死亡方法千千萬,防不勝防之法多了去,還是要早些做打算為好。

危以萱恍惚了一瞬,擡起手放在城牆之上。

“玉英,你來。”危以萱側過頭,喚了陸沉以前的貼身太監過來。

玉英哎了一聲,彎着腰一擺浮塵,踱步上前聽命令。

“你去……”危以萱眼神閃爍了一下。

皇城之上,危以萱唇動個不停,太監玉英不時點頭,不知道聽到了什麽,擡起頭來的瞬間臉色都變了,但他還是沒膽子說,只得點了點頭。

危以萱所說的‘史書工筆’之事,自然也不是騙太皇太後的,某日高堂之上,負責撰寫史書的臣子高唐觐見,跪在地上行了大禮才站好,危以萱說完自己的要求之後,他拘謹了神色,不敢說不,他可是聽說了,太皇太後已經死了,死因不明。

總之不可能是病逝。

他額頭上滲出冷汗,坐在下座,那位說一句,他就寫一句,寫到最後他握着毛筆的手都在顫抖,雖然說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可是把暴君寫成明君,是否太過于滑稽了?這樣下來正史與野史差別太大也不好。

危以萱眯起眼眸,“愛卿為何遲疑?可是對哀家不滿?”

大臣連忙讨饒。

近日皇宮‘請’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此人是一位窮酸秀才,被綁來還一臉惶恐,哭爹喊娘的涕泗橫流,但危以萱知道,這位以後可了不得呢。

此人名叫林家聲,科舉次次因為對時事政治觀點不同落榜,年過三十還在考,從不曾放棄,在這個世界上陸沉後來真的會變成一代明君,完全是因為這個叫林家聲的。

他一心為國,每天都在以死相谏皇帝,陸沉自然也有治國之才,只不過他原本是懶得下功夫,也因為弟弟陸行對皇帝很是抵觸,加之後來陸沉的命定女主來了之後,他就被掰正了。

在五年之後,這位林家聲,可是名聲享譽內外的左丞相。

林家聲跪在地上痛苦求饒,一雙華貴鞋子出現在他面前,他呼吸一窒,緩緩擡起頭,入眼的是一張傾城美貌的臉,她朝他露出一個淡淡的不帶任何笑意的笑,語氣輕飄飄:“想輔佐出一代名傳千古的明君麽?”

林家聲手抖了兩下:“您,您,您是……太,太後娘娘……?”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