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世之迷

身世之迷

三人一路往前走着,孟池反複斟酌才問出心中疑慮。

“淩伏以,你為什麽會有這種邪物?”

意料之中,淩伏以在心中思量着解釋的語句。

“這是我養父母給我的,當時他們說這是保平安的。”

乍一看确實如此,上面還刻着【平安】的字樣。

淩伏以看了看天上依舊皎潔的月色,回想起那一天月亮好像也是這樣,就這麽凄凄慘慘的在天上挂着,他一邊回憶一邊開始敘述。

“我一出生就被遺棄了,估計你們也知道是為什麽,我剛出生的時候一個路過的道士說我命中犯煞,天生就是不祥之物……”

應該是幾百年前,又或者要更早一些,凡間每隔幾十年或幾年就要出現一個煞。

這個煞天生就是邪物,他所在的地方,必定會出現不祥之兆。

更不湊巧的是,這煞往往命運多舛,上天好像下了死命令一般必須讓這個煞當一個壞人。

所以許多的煞都是出生窮苦人家,受人欺壓,父母大多早亡,即使心存善念也會被人日複一日被人排擠,欺負,在弱冠或者更早之前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兇意。

慢慢的世間成立了各門各派,各門各派無一不在發奮修煉,誓要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在這煞還未成長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一舉将其殲滅。

煞在人間唯一可以供人辨認的标志莫過于其眉心醒目的朱砂痣,相傳這煞眉心的朱砂痣越是赤紅,其所得靈力便越是滔天。

除了這朱砂痣還有一點就是這煞大多都長着一張足以蠱惑人心的妖冶面容,所以一旦這個煞是個女子,她從出生還未被認作煞時可能就會被人送去青樓亦或者被父母當做謀取利益的工具。

這樣說起來,淩伏以感覺自己還真是挺幸運的了。

他出生的時候那道士讓他父母趕緊直接将他溺亡,否則日後必定會為這天下招來禍患。

這老兩口既害怕,又舍不得剛出生的親骨肉。

終究還是親情戰勝了恐懼,他們仍然保留着只要我們好好的将他養大,好好的教育他,讓他心懷善念,以後一定會沒事的念想與希望。

事與願違,世上也本沒有不透風的牆,天下各大門派在得知一處村落誕生了一個眉心有朱砂痣的男嬰時,就快馬加鞭的派了不少人馬來此處一探究竟。

如果不是煞那最好,如果是,本着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道理,他們一定會将這男嬰就地正法。

一時之間,草木皆兵,那幾天夜裏,頻繁的聽見一衆人馬不分晝夜的舉着火把挨家挨戶的盤問搜查,淩伏以的父母抱着淩伏以,提心吊膽的夜夜不得入睡。

淩政把從鐵匠那裏讨來的上好的刀放在燭火上炙烤,想要用這刀将淩伏以眉心的朱砂痣給生生的剜下來,但是這朱砂痣卻像是連上他的整個臉一般,又像是什麽妖術,剜下來以後不消幾日就又會長回去,甚至顏色要比之前更加鮮紅。

門外的那些人盤問搜查的越來越頻繁了,最初還能将淩伏以藏起來以躲避他們的搜查,但是他們知道這樣遲早會被發現,一旦被發現,淩伏以注定是死路一條。

當下他們心一橫,趁着夜深人靜将尚在襁褓中的淩伏以用一個小木盆順着河道送走了。

那天夜裏,淩伏以的生母看着漸漸飄出視野的木盆,那時的淩伏以尚在睡夢之中,不哭也不鬧。

我的兒啊,你一定要好好的長大,以後做個好人,可不能做有損天下的事情啊!

兩個人站在河道邊上,看着木盆越飄越遠,最後與夜色融為一體。此後無限的哀思與想念終究只能付諸流水了。

那不知是何宗門的修仙之人在查完了整個村莊都不見煞的影子,終究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們将這些村名召集在一起,淩政與賈桑迎也混在這一群人之間。

身着宗門制服,看起來頗有威信的一個人站在高處,揚聲對下面的人說道:“我們得到消息,你們村莊最近生出了一個男嬰,這男嬰的眉心有一顆朱砂痣,雖然還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煞,但是我們為了預防一些不可控的事情發生覺得還是應該來一探究竟。”

“但是我們來到這裏那麽久,幾乎搜查了每戶人家,都沒有發現這個男嬰的下落,靈迅宗的消息向來是不會有假的,所以這個男嬰極有可能是被你們這些人給藏起來了。”

“煞的出現,必定會造成天下大亂,生靈塗炭,不要對他抱有幻想,二十年前的煞展露邪意所造至的嚴重禍患,想必大家至今都沒有忘懷。”

蕭倚闌負手站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白色的衣袂勾勒出風的形狀,居高臨下,面色凝重。

他接着補充道:“如果諸位可以将這男嬰找出,或者是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我們靈迅宗願意給大家一些報酬當成阻止煞危害世間的回禮。”

低下的人群迅速騷動了起來,賈桑迎暗暗攥緊了淩政的衣袖,淩政帶着幾絲皺紋的額頭也起了薄薄的一層冷汗,不過他還是拍了拍賈桑迎的手以示寬慰。

蕭倚闌縱眼掃去,他并沒有放過淩政夫婦的小動作,不過他也沒有拆穿,只是靜靜地等待了一會。

下方的騷動漸漸平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一個男子略顯急促的舉起了手,蕭倚闌看向他,眼神示意他講。

這男子似乎為難般的咬牙狠心道:“淩政家裏前些時日不是說生了一個男嬰,但是也不過才三兩天,就說那孩子已經夭折了,我覺得奇怪的很。”

話音剛落,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全都投向淩政夫婦。

一時之間,衆矢之的。

淩政挺直身子,在衆目睽睽之下不急不慢的說“不錯,拙荊半月前誕下一男嬰,不過不巧的是,在前幾日就以夭折,我們已經讓他入土為安了。”

蕭倚闌飛身落支淩政與賈桑迎的面前,少年人高大的身形無形之中就帶着壓迫感。

他看向他們兩人問道:“那這男嬰的眉心可有朱砂痣?”

淩政答道:“不曾。”

蕭倚闌将他們剛才的反應盡收眼底,明白這二人根本就沒有跟他說實話,他的耐心有些不足,此時的目光有些淩厲。

正當他準備再問時,不遠處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

“我有天夜裏去河邊拿洗完忘記拿回的衣服,看到他們兩個人将一個小木盆放到了河裏。”

蕭倚闌當即轉身,反問那女子:“此話當真,你不曾看錯?”

那女子被他的吓得一驚,說:“千真萬确,我當時還好奇他們兩個在那幹什麽,就聽見賈桑迎好像還在那裏哭,嘴裏念叨着兒啊,好好活什麽的。”

“那條河在哪裏?”

“就是村子後面的那條。”

既然那兩個人不說實話,蕭倚闌也不準備再跟他們廢話了,耽誤的時間越久,形勢就越是危險。

他朝旁邊與他身着一樣制服的弟子吩咐道:“天籁,你給這兩個剛說話的人一些銀錢,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追。”

“是。”

接着,蕭倚闌就帶着衆弟子禦劍朝着那條河流追去。

衆人看着他們離開,便作鳥獸散,唯有淩政扶着已經癱軟的賈桑迎坐在地上。

唉,剩下的一切都只能看淩伏以他自己的造化了,淩政這樣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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