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窗之事

同窗之事

第二天一大早,淩伏以就被聶試燈從床上拖起來,等他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走到院中的水井處洗漱時,天還留有一絲暮色。

晨霧與山中的花香攪在一起,遠處的山上披了一圈紗衫,顯得有些朦胧。

就像是穿上了霓裳羽衣的仙女,飄飄欲仙,好像馬上就要飛走一般。

淩伏以一邊漱口,一邊看着遠山青黛漫無邊際的想,不過山那麽厚重深沉,輕易應該是不會飛走的。

帶上了一些幹糧,又準備了一些東西,淩伏以與聶試燈跟江閣懸一同從家裏出發。

他們順着山路一直走啊走啊的,其實如果是淩伏以自己一個人的話,估計很快就能到達山頂了,不過聶試燈的身體當然遠不如他,是走不了那麽快的,所以淩伏以就只能放緩步子,順道欣賞一下沿路的風景。

山上生長着許多不知名的野草野花,道至中途卻沿路種上了一排齊整的桃花樹,今日晴光方好,淩伏以去那桃樹上摘下一朵淡粉的桃花,拿回來簪在聶試燈的發髻上。

聶試燈淡淡的笑問他:“這花嬌嫩,你娘如今那麽大的年紀,要是叫人瞧見了,恐遭人笑話。”

淩伏以晃晃她的手,一臉認真:“怎麽會呢,娘在我心裏是世間最好看的女子了,美花配美人,合适的很。”

聶試燈點點他的額頭,親昵的罵:“臭小子,就你會說。”

走了快兩個時辰,兩人才終于到了寺廟。

聶試燈去廟裏焚香祈福,淩伏以百無聊賴的等在外面。

估摸着聶試燈應該還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出來,淩伏以就繞着這寺廟四處轉,來到廟的後方,有一處湖泊,岸邊的楊柳時不時的随着微風清掃屋面,泛起一絲漣漪。

不遠處的梅花樹下,站着一個青衣男子,從淩伏以這望去,只能看見他墨畫般的眉眼以及有些過分白皙的皮膚。

今日剛剛立春,周邊草木尚且還未呈現青翠欲滴的嬌嫩,唯獨那個少年身上卻是生機盎然,莫非是他染盡了一江春色。

淩伏以控制不住自己朝那邊走了兩步,想要離那少年更近一些。

沈梅看見來人,警惕的眼神在看清來人是個還沒他高的少年時放松了下來。

淩伏以一蹦一跳的來到沈梅的身邊,拿出自己招牌的溫暖笑容:“這位同好,你也是來這裏祈福的嗎?”

沈梅也回以一個友善又疏離的笑容:“是。”

“那你家住哪裏啊?我家就住在山腳下,如果你離得近,我可以去找你玩嗎?”

“我家不住這裏,在很遠的鎮上。”

“啊,好吧。”淩伏以癟了癟嘴。

沈梅看着淩伏以突然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忍不住好笑道:“不過我很快也會搬到山腳下了,我父親聽人說這山裏的靈氣養人,準備把我放到這裏住一段時間,調養一下我的身體。”

淩伏以聽完這話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有些惋惜的問:“調養身體,你的身體很不好嗎?”

“是挺不好的,不過也沒有那麽嚴重,只是比一般的人更容易生病,也更難治愈而已。”

說完,沈梅就克制的咳了兩聲,咳得臉上都微微泛起潮紅。

淩伏以剛想像聶試燈平時給他拍背那樣幫沈梅順順氣,手舉到一半又想起來江閣懸對他的教誨:與人相處,舉止有禮,不可逾矩。

他便又把手給放下了。

“阿以——”

不遠處,聶試燈祈完福在不遠處喚他,他揚聲道:“娘——我在這,馬上就來。”

“同好,我先走了,等你搬到山腳下我去找你玩!”

說完,淩伏以就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沈梅看着淩伏以的背影,心中默念那兩個字:阿以。

到了晚上回去吃飯的時候,淩伏以在飯桌上個江閣懸和聶試燈講起今日看見的那個好看的少年郎。

“爹,娘,你們都不知道那個人有多好看,他跟我們這裏的孩子都不一樣,他還可溫柔了,笑起來可好看了,就像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孩子。”淩伏以滔滔不絕的給他們描述他今天見到的沈梅。

江閣懸笑笑:“那麽好看,他不是跟你說他也要搬到山腳下來了嗎,你們若是有緣分再見到,領回家讓我跟你娘也見見。”

聶試燈戲谑的看他一眼,附和道:“對,要是真那麽好看你就帶回來讓我們也看看到底是什麽谪仙一般的人,把我生的那麽好看的兒子迷成這樣。”

“好,等我下次見到我一定帶他回來給你們看看。”說完,淩伏以才想起來一件事,“哎呀,我連他的名字都忘記問了!”

“這我可怎麽找啊,本來咱們這住的人就稀少,多一戶少一戶的都沒人知道。”

聶試燈寬慰道:“不打緊,你們要是有緣分肯定會再見面的。”

“好吧。”淩伏以懊惱的就差把頭埋進飯碗裏了

那天夜裏,淩伏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最終索性起身,透過旁邊的窗戶看向月亮。

月亮月亮,你說我還能見到他嗎,求求了月亮,我真是還想再見到他。

那時尚且年幼的淩伏以對着月亮雙手合十,誠心且幼稚的希望它能實現自己心底最真摯的願望。

夜晚微風拂過,窗外的竹林随着風輕輕搖曳着,許多不知名的花草散着淡淡的幽香,淩伏以也只是祈禱了一會就又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淩伏以照例被他父親從床上拖起來,他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

“爹,我不想去私塾。”

這簡直成了淩伏以每日必說的一句話了,江閣懸從桌子上找來他随手放置的抹額遞給他。

“行了,你趕緊的吧,人總要多讀書,讀書才能有出息。”說着,他又拿出了一塊玉佩,系到淩伏以的腰間。

淩伏以問這是什麽,江閣懸答道:“這是你娘去廟裏祈福的時候廟裏的和尚給的玉佩,說是保平安的,昨天忘記給你了,今天讓我系到你身上。”

淩伏以沒精打采的哦了一聲,吃過早飯以後就又來到私塾等先生授課。

他每次總是掐點來到私塾,是班裏唯一一個比蔡子衿來的還晚的學生,淩伏以像往常一樣落座。

蔡子衿看都到了,便清了清嗓子說:“弟子們,你們今天來了一位新硯席,他名為沈梅,今年十七。”

說完,衆人都順着蔡子衿的目光尋去,淩伏以其實并不關心,也懶洋洋的随着大溜看去。

沈梅微微颔首,以示謝過。

淩伏以在看到沈梅的那一刻,不可思議的揉了揉眼睛,身子陡然坐直,就這麽直勾勾的盯着他,再也不想挪開視線。

沈梅察覺到他的視線,正好與他四目相對,也是彬彬有禮的一笑。

介紹完沈梅以後,蔡子衿就又開始帶着他們讀書,授課。

不過今天蔡子衿講的什麽淩伏以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時不時的就朝後一瞥,恨不得腦後能長出一雙眼睛來才好。

雖然周圍有不少舍生都覺得沈梅容貌出挑,會多看兩眼,但是再也沒有人像淩伏以這樣看的頻繁了,偏偏淩伏以還覺得自己動作非常隐蔽,不會被他發現。

殊不知,沈梅被他看的着實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躲避他的目光避免兩方的尴尬,臉上的潮紅卻是怎麽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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