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波爾茨察覺到氣氛不對是在一個月之後。
平常芥川雖然不怎麽聯系, 但是兩天的一條短信還是會有照常發的, 最近這一周，短信只來了兩條, 還是兩個孤零零的句號。
這和芥川以往的風格不太像。
就在波爾茨琢磨着要不要逃課回橫濱看一下的時候, 太宰給他打過電話來了。
太宰這個幹部就像是挂名的一樣, 好像每天都在打游戲, 安利給波爾茨的那個賽車游戲，太宰治的名字挂在第一名上, 而且每天都在刷新記錄, 而波爾茨則一直在一百名之外徘徊。
他一打游戲就會激動，經常會激動到把游戲機按碎。
久而久之，波爾茨就不太計較得失……
不過, 距離太宰治上次給波爾茨打電話，已經是一周之前。
波爾茨還以為是太宰治被港口黑手黨的事物絆住了，沒有抽出時間來找他麻煩，誰知道這次打電話過來，太宰治的語氣就有些不對。
他打電話的時間是在上課時間。
調成了震動的手機在課桌裏面嗡嗡直響, 波爾茨偷摸一看，把手機揣兜裏舉起了手, “老師, 肚子不舒服，想去醫務室。”
手機振動的聲音那麽大, 他又不是耳聾眼瞎, 怎麽可能不知道波爾茨是為了出去接電話。
上課時間接電話, 是不對的！
不過波爾茨只是出去接個電話的話，還是可以的。
所以老師相當爽快的放了人，波爾茨一路小跑跑到了廁所，接起了太宰治的電話。
“小波。”那邊太宰治的聲音很輕快：“好久沒有通電話有沒有想我啊，我在橫濱真的好無聊呢，織田作他們都在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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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爾茨耐着性子聽太宰治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
游戲機上面屬于太宰治的游戲記錄幾乎每天都在刷新一次，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也可以理解成他玩游戲忘記給自己打電話……可是放到太宰治身上的話，就顯得有些奇怪。
太宰治可不是那種會因為事情太多而忘記打電話的人。
波爾茨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地聽着太宰治在那邊說話，太宰治在一開始說了一些無關的話之後，突然說了一句：“為什麽小波給芥川禮物不給我禮物呢？”
“禮物？”波爾茨想了想，大概是自己之前寄回去的那些東西：“你也想要的話我下次回去帶給你買。”
“什麽？我不要啦，我要你回來陪我殉情——”
“就憑你還沒有辦法讓我死掉。”
港口黑手黨裏能夠把自己打碎的人，大概只有自己那個便宜兄長中原中也。
不知道多大的壓力能夠把自己壓碎。
他在港口黑手黨呆的時間并不長，頂多把高層認了一遍，每個人的異能力也不是很清楚，像中原中也或者是死柄木弔這樣的能力都可以讓自己受傷，槍械的掃射也可以讓他的碎裂。
自己的硬度和韌度很高，可再怎麽硬，也禁不住長時間直面槍械。
雖然不方便了點，但是有挑戰性，才是波爾茨所追求的的戰鬥。
可惜中原中也人在國外，不能試驗一下。
“從本部的摩天輪上面跳下來怎麽樣？夜晚的摩天輪的燈光超級漂亮的。”太宰治在那邊自顧自的說：“我覺得非常不錯，今天就回來怎麽樣，反正明天就是周末，回來也沒有關系，更別說芥川還會提起你呢。”
這話就是單純的放屁了。
芥川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很少說話，和太宰治在一起的時候除非太宰治問起波爾茨，不然他絕對不會提起波爾茨的。
他說這話，只是為了讓波爾茨回來而已。
但是波爾茨聽到芥川的名字，竟然真的在思考現在回橫濱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波爾茨明知道對面看不見還是點了點頭。
電話那邊傳來輕笑聲。
太宰治似乎很高興：“小波很在意芥川呢。”
波爾茨不可置否：“我今天下午回去。”
“好啊，我等着和你一起去跳摩天輪——”太宰治挂了電話，波爾茨耳邊傳來了電話挂斷的嘟嘟聲，他看了眼顯示通話已經結束的手機屏幕突然有點微妙的違和感。
太宰治……為什麽這麽想讓自己回橫濱？
他可不是閑的沒事就讓自己回橫濱的那種人，那家夥肚子裏面彎彎繞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已經連芥川的這個借口都擡出來，就是為了讓自己回橫濱。
也許不是芥川出了事，而是其他人。
能夠讓太宰治反應這麽大的人……似乎也沒有幾個。
波爾茨給遠在俄羅斯的中原中也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這還是中原中也去俄羅斯波爾茨給他打的第一個電話，那邊波爾茨的聲音有些失真，卻還是清楚的傳到了中原中也的耳朵裏：“中原中也，最近本部有什麽命令嗎？”
算起來，波爾茨應該是中原中也直屬部下，準幹部級成員，應該和中原中也去俄羅斯的。
只不過他被森鷗外派了個去靜岡的任務，沒有和中原中也一起去俄羅斯。
本身這個任務就已經很奇怪了，波爾茨也是看在有架可打的份上才沒有深究。或者說他去了俄羅斯才會放心不下。
芥川和銀已經不是小孩子，再放心不下還能拴在身上麽。
好歹離得近一點發生什麽意外能夠及時地趕回去。
現在哪怕知道太宰治有其他的事情要拜托自己，涉及到芥川和銀，波爾茨還是會回去的。
至少不能重蹈覆轍。
現在還是被需要着的。
【如果波爾茨消失的話就好了】
波爾茨回了教室，耐心的等一節課結束，也不管接下來還有課，拎着書包就往外面走。
他還算是給學校留了點面子，從後牆翻出去的，而不是光明正大從大門離開，買了回橫濱的新幹線票，等到了橫濱，已經是晚上六點了。
波爾茨甚至還穿着學校的制服，背着書包，看起來就是個剛剛放學回家的普通國中女學生。
早在波爾茨踏上橫濱的土地的那一刻，無處不在的Mafia就将波爾茨的行跡報告給了森鷗外。
并不知道波爾茨竟然在這個時候回來的森鷗外下意識的頓了一下。
這個時候回來……還真的是不巧。
“波爾茨桑回來找愛麗絲玩了哦。”森鷗外對愛麗絲說：“換上新買的小裙子去跟波爾茨桑打個招呼怎麽樣？”
“我才不要呢！”愛麗絲穿着紅色的小洋裝，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抗拒：“波爾茨好兇的。”
當時波爾茨徒手捏碎金色夜叉的場景相當的震撼，同為異能力的愛麗絲當時沒有吓哭都是個奇跡。
現在能夠親近波爾茨才是奇怪的事。
波爾茨從車站裏出來，一輛屬于Mafia的黑色轎車緩緩的停在了波爾茨的面前。
那輛車的牌照十分眼熟。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輛車的好像屬于中原中也的。
能夠堂而皇之的開中原中也的車子的人，除了自己，大概就只有太宰治了，那家夥沒臉沒皮天天蹭中原中也的車開。
大搖大擺開着中原中也車子的太宰治根本沒有收斂自己的跡象，他把車子橫在波爾茨的面前，拉下了車窗：“上來啦！帶你去兜風！”
波爾茨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抱着自己的書包，“芥川有什麽事嗎？”
“就這麽赤|裸裸的把自己的弱點告訴別人了嗎？”太宰治等波爾茨坐好之後啓動了車子，“對于Mafia來說這可是致命的哦，也許有人專門為了你去襲擊芥川。”
如果有人為了對波爾茨下手而對芥川下手的話……
其實算起來芥川龍之介也是個相當棘手的人。
“直接殺掉就可以了。”波爾茨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讓太宰治意料之中的話。
如果波爾茨說【那種事肯定不會發生】才會讓太宰治有些意外。
不得不說，波爾茨是天生的黑手黨。
對于殺人沒有罪惡感，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可以毫不留情的對任務目标下殺手，就算是老人或者是小孩，又或者是女性，都可以毫不猶豫的下手。
比起一些見到小孩子或者是老人會心軟的組員強多了。
有的時候也會想，波爾茨這個樣子，簡直冰冷到不像個人。
這樣的波爾茨能夠在一一個人，而對方也把他當做重要的親人，這本身就已經是很讓人羨慕的事了。
太宰治白天說晚上帶波爾茨去跳摩天輪，說到做到。
宇宙之鐘21摩天輪是橫濱的地标式建築之一，距離港口黑手黨總部并不遠，甚至從總部大樓裏面能夠看到摩天輪的車廂。
穿着過大的黑色風衣，臉上還綁了一圈繃帶一看就是Mafia的太宰治和一位女學生一起出現在摩天輪附近，還一起買票去了摩天輪上面。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摩天輪慢慢的達到了最高處。
宇宙之鐘21最高點足有112米，這個高度比二十三樓還要高三十多米，他們到摩天輪的時候已經接近六點半。早春太陽落山早，現在已經亮起了路燈，整個城市都變得熱鬧起來，遠離地面的摩天輪隔絕了喧嚣和車水馬龍，從橫濱大橋上延伸出去的燈光幾乎把昏黃的天空都染上了迷離的色。
“很少看橫濱的夜晚吧。”太宰治把手肘撐在膝蓋上面，托着下巴從摩天輪往外面看，頭上是已經陷入黑暗的天空，腳下是燈火輝煌的城市，從這裏看，有一種掌握了整個橫濱的錯覺：“晚上的橫濱就算比起東京也不會遜色呢。”
Mafia是在夜晚中生活的一種工作。
白天是普通人和警察他們的世界，而晚上，那些人開始入睡的時候，就是Mafia的狂歡時間。
這個時間，Mafia就已經開始工作。
繁華的橫濱港口就是他們的工作地點。
兩年前的龍頭戰争讓港口黑手黨處于龍頭位置，可是私底下，其他的組織和港口黑手黨之間的摩擦從未停止過。
波爾茨回到橫濱的事情芥川并不知道，作為太宰治直屬手下的芥川龍之介在五點就已經開始忙着處理各種事件。
在殺人這件事上，芥川甚至不需要學習。
摩天輪升到了最高點。
波爾茨看着窗外，突然說：“不是要跳摩天輪嗎？”
從高處俯視城市夜景，的确是新鮮的體驗，可波爾茨還記着太宰治把他叫回來的借口之一。
就這麽輕飄飄的放下可不行。
“嘛……跳摩天輪的話會被BOSS扣獎金的吧。”太宰治點了點下巴：“不過跳摩天輪而死這個死法不錯呢，之前就一直想試試，不過BOSS一直不讓。”
森鷗外讓太宰治跳本部大樓，已經是他最後的仁慈。
跳黑手黨本部大樓，他們還可以壓一下，可如果在衆目睽睽之下從著名景點橫濱摩天輪上跳下來……那可不就不是媒體找過來的事情了。
到時候在報紙上面刊登某Mafia高級幹部因故自殺，讓橫濱的摩天輪蒙上一層陰影，估計就連政府都會找他們麻煩。
雖然他們是不怕的啦……不過真的很麻煩啊。
太宰治清楚的知道這個行為的利弊，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和波爾茨跳下來之後會經歷什麽。
可他就是要跳！
誰都攔不住！
在摩天輪的內部，有固定着門的橫杠，也是為了保護在裏面的人的安全。
波爾茨把那根橫杠打開，一拳錘爆防彈高壓玻璃，從裏面伸出手，把外面的挂鈎也拉開，然後推開了車廂的門。
夜風從外面灌了進來，寒冷刺骨的風把波爾茨的頭發和太宰治的風衣吹了起來，頭發相撞發出的噼啪聲讓太宰治下意識的躲開了波爾茨的頭發飛揚的範圍，波爾茨一手拎着自己的書包，另一只手抓住了太宰治的手腕，往前跨了一步，然後從112米的高空上跳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