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抱歉，弦一郎，原諒我好嗎？”
真田鸠見倒也不是什麽魔鬼，很快主動承認錯誤并道了歉。
真田弦一郎看着雙手合十的兄長，根本說不出什麽重話，只能嚴肅強調：“請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部活結束後人早就稀稀拉拉走得差不多了，他們是在等留下來打掃場所的丸井和胡狼，剛才跟他們約了一塊去吃附近一家很有名的拉面。
真田弦一郎很少在部活後參與聚餐，接下來的日程是回家自行訓練，看得出在很努力地幫他融入這裏的生活。
真田鸠見是真的感動到快落淚了。
無法拒絕堂弟的好意，在确認網球場落鎖後，幾人同行去學校附近的拉面館吃了晚餐。
真田鸠見在吃得差不多後，借口上廁所，将剛下肚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唉。]
他洗了把臉，撐着洗手臺，無神的眼睛平視鏡中的自己。
白熾燈光從頭頂打下來，忽然電路接觸不良，燈光閃爍間，面無表情的藍發青年臉上滑落的仿佛不是水珠，而是陰謀詭計。
實際上真田鸠見頂着略微厭世的臉，正跟系統吐槽着：[你或許看過東京□種，我感覺自己現在跟隐藏在人類之中的喰種是一樣一樣的。]
系統槽多無口：[想吃什麽味的？]
[檸檬味的。]
于是真田鸠見的倉庫裏多了一顆“精致品階的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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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沒有食屍鬼吧？]真田鸠見警惕地問了一嘴。
[……沒有。]
它跟不上腦回路的宿主又開始思考：[啊，那個僞裝人類進食的口訣是什麽來着……]
真田鸠見苦惱地幽幽嘆息，把糖丢嘴裏，随意整理了一下儀容推門出去。
他上一周目結束後，商店權限已經關閉，現在其實相當于休閑模式，系統輔助他熟悉新身份和新生活。
雖然也還留了一些技能卡在手上，但大都是戰鬥卡，沒有能在僞裝人類時派上用場的。
很多獨居時不會暴露的異樣，在人群中突然放大了。
誰能想到他有朝一日，會在吃這件事上遭遇滑鐵盧？
明明這次的身份是個「普通中學生」……
至少明面上是。
[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系統日常關心宿主的身體與心理健康，并有了一個嚴肅的發現。
[你患上了厭食症。]
真田鸠見跟同伴們結賬走出店門，準備就此各自回家，揮手道別時好不容易繃住了嘴角的抽搐：[……]
一只咒靈，不需要進食的咒靈，患上了厭食症！
聽聽，多麽黑色幽默！
唉，系統偶爾也會發生這種單從理論數據出發的智能障礙。
[我是咒靈诶……]真田鸠見提醒道。
系統有理有據：[厭食症具體表現為節食、拒食，這樣長期催吐，你長此以往很可能形成對食物的慣性排斥。]
它往真田鸠見的倉庫裏塞了幾摞其他品種的零食。
[以後你吃這些。]
[……]
系統：[長此以往十幾年容易精神變态。]
[說的也是，而且人一直不吃東西會死，容易被世界覺察到異樣。]真田鸠見低頭笑了笑，他心态一貫是比較好的，又剝了一顆糖丢嘴裏。
向來在錢這塊上比較公私分明的系統，居然自掏腰包給他買東西吃，真田鸠見還挺感動的：[謝啦！]
[不客氣，你可以收集道具賣給主系統，我們二八分。]
[我八？]
[你二。]
[……太黑了吧！還有你是不是在罵我二？]
回家後，真田鸠見跟弦一郎已經在外面吃過了，于是各自回房溫習功課。
不多時聽到庭院裏傳來揮拍的破空聲，真田鸠見感慨着真挺卷，拿上球拍出去請教。
他能打贏切原赤也，其實多虧了強大的身體素質，揮拍技巧之類靠觀察模仿，肯定還是沒有具體學習和訓練累積出來的得心應手。
真田弦一郎認真教授兄長網球技巧，不得不驚嘆于對方恐怖的學習能力。
[劇情裏我的學習能力确實很天才。]
[什麽黑閃、領域展開啊……]
真田鸠見為自己的天才嘚瑟了一下，在系統損出聲前，回屋洗漱上床睡覺。
晚上十二點整。
他躺在自個屋裏，眼睛直直瞪着天花板，數着庭院裏驚鹿響起“篤”的脆鳴，聽到系統的電子音。
[兩小時前躺下的，你怎麽還沒睡着？]
真田鸠見胸膛大幅度起伏了一下，爆發出壓抑已久的碎碎念——
[明明馬上就能把那個強盜犯繩之以法了！早知道我昨晚就應該單獨行動，先把人敲暈了鎖屋裏！……還有前不久山體滑坡發現的那具屍體，還沒确認身份……]
他猛得從床上坐起來，神情堅定得像要入黨。
[不行，我有種今天不能就這樣結束的緊迫感。]
系統：[……]
憂心工作到失眠的優秀刑事部長。
系統搜索了一下附近的監控，調出小地圖給他标了個點出來：[這有一夥慣犯正在進行入室搶劫。]
[收到！]
真田鸠見興沖沖爬起來換衣服。
三小時後。
飛蛾盤繞在路燈下，機械地不斷撞擊燈罩。
陰暗湧動的小巷裏，傳出數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
慘白的月光灑落在牆皮掉落，裸露出的猩紅磚塊上，一道腳步聲緩緩走了出來，鞋底與沙粒的接觸聲很輕，像是某種危險的夜行動物行動時會發出的聲音。
一襲便于在夜幕下行走的黑衣，很快整個暴露在路燈下。
他腳下影子拖長，與巷子不可見的深處接軌，仿佛剛從黑暗中爬出來的厲鬼。
帽子口罩将五官遮得嚴嚴實實，只從身形能判斷出他是個身材勻稱的男性。
回頭瞟了眼牆角垃圾桶旁，那幾個四仰八叉鼻青臉腫的家夥。
真田鸠見兩手插兜，口罩下的臉笑得無比燦爛。
他心滿意足地長舒一口氣：[呼，舒服了！]
系統：[……]
有時候也很想知道，警視廳的部下們若是知道，他們敬重的警視長私底下是個打游戲說垃圾話，知法犯法啥都沾的，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叫高木來收拾……]真田鸠見習慣性生出這個念頭又失笑搖頭，[啊，人現在也還在上學。]
大家都在上學。
天也快亮了，他收拾收拾也準備去學校了。
真田鸠見把摸出來的按鍵機揣回褲兜，[系統，幫我報個警。]
[好。]
系統配合默契，數據接入附近的電話亭撥打了報警電話。
—
晨練時間。
立海大網球部。
真田弦一郎別的紅色臂章還沒取下，他進網球部後，首先問走過來的柳蓮二：“誰還沒來？”
柳蓮二看看場內自覺熱身的部員，報上兩個名字。
“真田和赤也。”
“……”
“弦一郎，你今天跟真田不是一起來的嗎？”
真田弦一郎表情有些僵硬，他之所以有些匆忙的找過來，就是因為在校門口值日時，遲遲沒有看到真田鸠見的身影。
“今天風紀委有值日，兄長讓我自己先走。”
另一個切原赤也倒是遲到部活的慣犯了，真田弦一郎不禁思索起人生地不熟的兄長，像前者一樣犯迷糊迷路的可能性……
今天早上，家裏人都很忙，不止大真田弦一郎許多歲，目前在神奈川警局就職的真田賢人，連警視監的爺爺天還沒亮也被電話叫走了。
真田弦一郎正要電話聯系真田鸠見，有道身影抓住鐵網門。
“……來了！”
劉海因為奔跑有些淩亂，但氣息還是平穩的藍發少年倉促一笑，問：“抱歉，我遲到了嗎？”
“沒有。”
柳蓮二看着腕上顯示6：59的手表，卡點到的。
下一秒數字跳成7：00。
柳蓮二擡頭：“赤也遲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