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喜歡最重要

矢島彌夏還是第一次到赤司的辦公室。

簡約又不失優雅的裝飾風格,很符合他的性格。左手邊擺放着一個很大的書櫃,整理得很整齊,各類書籍都貼了編號,井然有序地排放。

彌夏一踏進辦公室就掃了幾眼,和景吾那個極度奢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的辦公室裝潢完全不同,赤司沒有任何想要炫富的意思。

赤司的辦公室和他的人一樣,低調有品位。

彌夏有一種想拍照的沖動,她也真的轉側頭征求赤司的意見,“赤司君,能不能讓我拍幾張照片?我想發給景吾讓他好好學習一下什麽叫簡約就是美。”

赤司不置可否,只是扶她在沙發上坐下,說道:“先擦藥。”

真皮的沙發特別軟,彌夏陷入靠墊中,擺擺手道:“還沒到需要擦藥的程度,揉一下就好了。”

雖然這麽說,但是依照她的了解,赤司說要擦藥就一定會讓她擦藥。他的性格算是溫和的但好像也不喜歡別人否定他的想法和做法,這一點和景吾倒是挺像的。彌夏這麽想着,果然看見赤司沒管她的話,直接讓助理去藥店買一瓶跌打藥水回來。

“矢島,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你先在這裏等我,不會太久。”助理出去之後,赤司給她接了一杯熱水放在茶幾上,“你有事的話就叫我。”

“你去忙吧。”這麽麻煩別人她有點不太好意思,“赤司君,我不會打擾到你吧?”

“不會。”

幹脆利落地甩下兩個字,赤司坐到辦公桌那邊一秒進入了工作狀态。

矢島彌夏沒有出聲,随手拿起茶幾上的一本書翻看。是一本關于商業管理的書籍,旁邊寫了一些注釋和自己的見解,她對這方面不太愛接觸也不了解,只是覺得赤司的字真心好看,學習的态度也很認真。

辦公室很安靜,只有赤司微微敲響鍵盤的聲音,直到助理敲門進來,說已經買到了藥水。

赤司的視線從電腦屏幕前移開,起身走過來。

“矢島,你自己擦藥應該沒問題吧?”赤司看了一眼她的腳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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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問題。”

赤司點點頭,直接把藥水和棉簽遞給她。不管怎麽說擦藥揉腳這種事都有點過于親密,他不太适合做。

彌夏給自己擦完藥,赤司的事情也處理完了,聽到他關了電腦的聲音,然後看到他往幾份文件上簽了字,整理好擺在辦公桌一角。

這時候,她的肚子發出了饑餓的抗議之聲。

這個聲音還有點響,在安靜的辦公室裏顯得有一些突兀。

“我也沒吃晚飯,吃完再回去吧。”赤司絲毫沒有讓她産生任何尴尬的感覺,坐到沙發上問她,“想吃什麽?”

“随意吧,公司的盒飯就可以了。”她沒有太多的講究,只是想填飽肚子。

不過赤司也沒有讓她吃盒飯,而是打電話訂了餐。

他叫了幾道料理,很快就送過來。彌夏剛拿起筷子,就收到了跡部景吾的郵件,郵件的內容是一個地址。

彌夏回複:我已經在吃飯了。

郵件才剛發送出去,她立刻接到了跡部打過來的電話。

一接通就聽到他的質問:“不是讓你過來嗎?你自己就吃上晚飯了,故意跟我作對?”

“我餓啊。”彌夏放下筷子,“你剛才不是一直關機嗎?”

跡部頓了頓,說道:“剛才手機沒電了,剛充上電開機。”

彌夏毫不客氣地笑了,“景吾,你居然也會有手機沒電這麽不華麗的時候?”

“這有什麽好笑的嗎?完全理解不了你的笑點為什麽這麽低。”跡部對于她的嗤笑也是見慣不怪,沒跟她扯,又說了一遍,“現在按照地址過來。”

彌夏看了赤司一眼,回答:“現在和赤司君一起,不是很方便過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才又聽見了跡部的聲音,“哈?你和赤司不會真的在交往吧?”

“......沒有。”

跡部理所當然地說:“想想也不可能,一直聽說他喜歡端莊高雅那一種類型,你跟這個詞根本不搭邊。”

“是,你說的真對。”矢島彌夏想把電話撂了,并不是因為她是不是赤司理想型這個問題,而是一天之內被幼馴染抓着性格的問題嘲諷了兩遍,簡直不能忍。

然後她就真的把電話挂了。

“要去赴跡部的約?”赤司問道,“需要現在送你過去嗎?”

“不用管他。”

“不要緊嗎?”赤司又問。

彌夏想到跡部黑着臉的樣子,笑道:“沒關系,他放我鴿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跟他解釋一下就好,景吾不是個小氣的人。”

于是赤司沒再糾結這個話題。

對方突然結束了通話,跡部景吾盯着手機屏幕,嘴角微抽。

他到底為什麽會有這種給他氣受又會耍臉子一言不合就挂電話的幼馴染?

不過矢島彌夏雖然有點彪悍,換種說法也是純真不虛僞的一種表現吧。可能是他看慣了那些束手束腳禮儀傍身的大小姐,所以看她才會覺得有點奇葩。

這時手機收到來自他幼馴染的新郵件。

彌夏:好好跟人家學一下什麽叫做低調優雅有內涵。

還配了幾張圖片,好像是一間辦公室,裝修風格和他的辦公室一比簡直不要太簡約。

跡部立刻反應過來,這是赤司的辦公室,她的潛臺詞就是:赤司比你低調優雅有內涵。

跡部景吾氣得想摔手機,瞬間腦海中又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矢島彌夏有了心儀合适的結婚對象,他家父親對于他拒絕娶她這件事應該就不會念叨了。畢竟不滿意矢島彌夏作為妻子的只是他而已,他家父親對這個行為舉止不像個大小姐的大小姐還是很滿意的,因為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跡部冷靜下來之後,馬上回複過去。

彌夏正在用餐,發現跡部又發來郵件。

景吾:你不用過來了。

緊接着又是一封。

景吾:幹得漂亮。

“......”她不知道要回複什麽。

彌夏覺得他可能被赤司的辦公室刺激到了。

晚餐吃好已經是半小時之後,赤司随手收拾了一下把餐盒丢進垃圾桶裏。

“走吧,送你回去。”他直接抓着她胳膊把她從沙發上扶起來,臂膀十分沉穩有力的樣子。

回去的路上,等紅燈的時候沒有再碰上什麽會挑釁他的非主流少年,赤司把車開得很平穩。彌夏覺得他本質上還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小少爺,只是遇到挑戰他權威的事情不甘認輸才會釋放出骨子裏的叛逆放肆。

矢島彌夏的家離公司不算遠,大概十分鐘左右的車程。

在車上的時候她已經想象到回家就是被一頓念叨,果然她進了家門就看到矢島建次坐在沙發上,一副在等她的架勢。

彌夏在玄關換好拖鞋,矢島建次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眯眼盯着她,“腳瘸了?”

“沒什麽,就是不小心扭到腳了。”

他立刻起身走過來,一把抱起她放到沙發上,然後低頭在抽屜裏拿出一個家用藥箱。

“我已經擦過藥了。”彌夏說。

“再擦一遍。”矢島建次已經旋開了藥水瓶蓋,“這種藥水對扭傷是最好的。”

彌夏側目看了一眼,嗯,這和赤司讓助理給她買的藥水一模一樣。

矢島建次一邊給她擦藥一邊也沒忘要說的正事,“我不是讓你今天來公司找我嗎?怎麽沒來?”

彌夏喝着一杯溫水,眼珠轉了轉,覺得自己想到一個絕佳的理由,“學校裏有點事。”

矢島建次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然後微微嘆了口氣,問道:“景吾他有什麽不好的嗎?結婚的事你為什麽不同意?”

“哥,不同意的是他啊,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他才對吧?”雖然被拒絕的是她,但是她完全看不出什麽失落的樣子,反而像是松了口氣。

矢島建次打量她幾眼,“既然你是同意的,我明天就去和景吾的父親商量一下婚期。”

“......”彌夏一口氣喝了半杯水,“我對他沒感覺,他對我也沒感覺。”

“感覺可以培養,你們這麽熟,談戀愛的步驟都可以跳過了。”

矢島彌夏很想打暈他停止這個話題,腳踝那裏傳來的舒适又輕柔的力道讓她猶豫了一下。矢島建次作為親哥一直很好地在對她盡責任,事關結婚這事他比她更加重視,聯姻什麽的其實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想找個最合适的人照顧她。

對了,他确實好像很喜歡跡部景吾那個家夥,雖然年長他幾歲,但似乎很談得來。跡部景吾奢華高調的作派在彌夏眼裏是略微嫌棄,在矢島建次眼裏是真性情。

“哥,不想嫁。”誰說幼馴染一定能發展感情然後在一起結婚生子的,這種可能會有,但絕對不是她和跡部景吾。

矢島建次終于沒再糾結這件事了,只是專心給她的腳踝按摩。彌夏剛打開電視,聽到他說:“對了,我今天在停車場看到赤司家的少爺了,他好像談戀愛了,對象還是你們東大的學生,你認識嗎?”

彌夏差點被一口水嗆到,她一臉無辜地轉頭看他,“怎麽了?”

“我沒看到臉,就看到穿着東大的校服,還以為你會認識随便問一下。”

矢島彌夏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确定矢島建次确實沒有任何懷疑,舒了口氣說道:“哥,別人的事不要多管。”

因為明天是正式報道,彌夏今晚打算早點休息,本以為結婚這個話題結束了,沒想到矢島建次站在她房門口又提起了這茬,“不要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不和景吾結婚的話,我再幫你留意一下有沒有合适的對象。”

彌夏無語地看着他,“哥,我覺得你可以先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再管我,你說呢?”

“等你嫁人了我再考慮結婚的事。”矢島建次摸了摸她的頭,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好好哥哥的模樣。

矢島彌夏關上房門,提包一扔,往柔軟的大床上一倒。

婚姻一定要聽從家裏的安排嗎?

她莫名有點煩躁,雖然知道矢島建次完全是站在為她後半生安穩生活的角度上考慮問題,但她還是想找個人吐槽一下。

她首先想到了跡部景吾,然而他曾也是當事人之一,而且他那張嘴估計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

彌夏翻出手機看通訊錄,滑動屏幕的手指在看到赤司的聯系方式時突然頓住。

雖然知道他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但是已經麻煩他很多事了,再折磨他的耳朵,脾氣再好沒準也要炸。

意外的是她正準備放下手機,赤司就打來了電話。

彌夏愣了一下才接起,赤司在電話裏跟她說明天不要忘了找他拿演講稿還有車已經修好了。她看了一眼時間,估算了一下赤司幫她寫演講稿的時間,再一次感嘆他的高效率。

聽到應允之後,赤司沒有急着挂電話,順口問了她關于回家之後的事。

于是彌夏順理成章地開始了自己的吐槽,赤司一直默默聽着沒有出聲打斷她。

她說完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找錯了對象,赤司的婚姻以後一定也是聽從家族安排的,對于這件事,他應該和她沒有共同語言才對。

赤司半晌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很有默契地各自安靜了很久。

她側頭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夜景,然後聽見赤司低沉的嗓音緩緩從手機裏傳出來:“如果不喜歡的話,不能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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