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頭畢竟不鐵
逃生樓梯并不是用來踢足球的地方,矢島彌夏覺得柯南顯然不知道。他眸中有幾分尴尬,跨着小短腿一步一臺階地走下來。
“對......對不起。”他神情誠懇地道歉。
跡部景吾就算是再怎麽生氣再怎麽想打死對方,但是從小接受的教育一直都很良好,更何況對方只是一個還沒他小腿長的孩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動手的沖動,臉依然僵硬着,“你就在這裏踢足球?”
柯南解釋道:“我是為了幫忙一起追嫌疑犯,不小心踢歪了,很抱歉。”
“嗯?你追什麽嫌疑犯。”跡部斜他一眼,“作業寫完了?”
矢島彌夏覺得景吾這句話吐槽得尤其到位啊,現在的小學生可能是作業太少了,所以閑得發慌,明明不屬于他的事情偏偏就是要摻和一腳。
“......”柯南語塞,他的作業好像确實沒有做完。
雖然這熊孩子欠教育,但是此時此刻,還是景吾後腦勺的傷勢更應該讨論才對。
“景吾,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彌夏往他後腦勺看了看,擔憂地問,“剛才那一聲響聽上去可不輕。”
“哼。”跡部瞥她一眼,一聲冷哼,“我的身體素質很好。”
“......身體素質好不代表頭硬啊。”
跡部沒顧上後腦勺的刺痛,他現在只是覺得有一股火氣難以發洩,不僅僅是因為被砸了頭,更重要的是在赤司面前被砸了頭。
這簡直太掉面子了。
也不知道赤司會不會把這事說出去,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
他想到這裏臉色更是難看,幽怨的視線瞪向罪魁禍首,看得柯南寒毛豎起。
“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跡部。”赤司本着善良的內心關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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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對啊哥哥。”柯南積極附和,拉起他的手就要往樓梯下走,“去醫院檢查一下吧,還好剛才我沒有用太大的力氣,應該不會太嚴重的。”
跡部景吾本來都被他拉着走了,一聽這話立刻頓住了腳步,彌夏覺得他雙眼都在冒火了,“呵,所以我是還要感謝你腳下留情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
跡部景吾只覺得胸腔憋悶,一股怒火正蹭蹭地往外冒,他拒絕了任何人的攙扶,執意要自己走下樓。才踏出一步,就是兩眼一黑,被砸到腦袋的後遺症洶湧襲來。
“景吾?”彌夏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但是只抓住了他一只胳膊,他剛才後仰往下倒的,此刻便躺在了樓梯間。
“......他暈了。”彌夏盯着他緊閉的雙眼,說道。
“送醫院吧。”赤司說。
彌夏就着手想把他拽起來,有點吃力。
“我背他下去吧。”情況緊急,赤司自願當起了苦力。
于是兩人一人拉扯一只胳膊合力把他從樓梯間扶起來,赤司走下兩步臺階微微彎下身子做出準備背人的姿勢。彌夏剛把跡部的一只胳膊搭上他左肩,迎面突然一陣風來,緊接着跡部的另外一只手就被突然出現的中年男子抓在手裏。
“景吾少爺的事請讓我來做吧,赤司少爺。”
彌夏認得來人,他是跡部家的管家新井先生。做事認真誠懇效率也高,所以能跟在挑剔的跡部景吾身邊這麽多年。
“新井先生。”他的神出鬼沒彌夏已經習慣了,作為一個盡職的管家,他每次出現得都非常及時。
“晚好彌夏小姐。”新井接過跡部景吾用有力的臂膀攙扶着,“我來找景吾少爺,聽說了追犯人的事,過來看看。”
“救護車不用叫了。”彌夏預知了他下一步的動作,說道,“我直接開車送景吾去醫院。”
新井禮貌地微一鞠躬,“麻煩彌夏小姐了。”說完他彎下腰,把跡部景吾攔腰抱起,以一個标準公主抱的姿勢抱着他下了樓。
彌夏轉頭看了一眼身後剩下的一孩子一嫌疑犯,這時警方正好趕到了,她聽到樓梯上七七八八的腳步聲逐漸在往她這層樓靠近。
她最先看到了佐藤和高木。
“前輩,正好你們來了,我有急事要做,你們直接帶他回警視廳詢問吧。”彌夏指了指放棄掙紮的黑衣男子。
佐藤見她神色着急,沒有多問什麽,只是點點頭。
還好路況良好,矢島彌夏一路上直線加速,很快就到了距離這邊最近的米花醫院。
一下車新井抱着人快速朝前沖,引來了圍觀路人異樣的眼光,大概是覺得一個男人公主抱另外一個男人這種姿勢有點一言難盡。
跡部景吾躺在推床上,被送進了急診室,彌夏收回擔憂的視線,告誡自己不要慌張亂了手腳。她和他們一起坐在急診室外面的椅子上等診治結果。
新井直直地靠在急診室邊的牆壁上,眉頭皺得很緊。
大概半小時之後,急診室的門咔擦一聲從裏面被拉開,一位青年醫生走出來,揚聲道:“家屬在嗎?”
新井立刻快步過去,朝他微微彎下了身子,“請您馬上告訴我景吾少爺的情況。”
青年醫生被他這樣鄭重其事的動作怔了一下,片刻後才說:“是重度腦震蕩,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不知道病人什麽時候能清醒過來。”
他說着身後就有兩個小護士推了床出來要将跡部從急診室轉移到普通病房去。彌夏往病床上看了一下,他的臉色倒是并不蒼白反而挺紅潤,大概是被痛暈的。
“謝謝醫生。”新井這次懷着感激的心情,對着他又是一個鞠躬,再一次吓到了青年醫生。
看上去還略顯青澀的醫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探病的時間不要太久,不要影響到病人休息。”
他們默默等在病房裏,然而病床上的跡部景吾一直都沒有睜眼,
“景吾少年可從來沒有遭過這種罪啊!”新井在病床邊來回走,嘴裏不停在碎碎念。
聽得多了,彌夏就微微皺起眉頭。她覺得新井什麽都好,就是太會叨叨。平時把景吾少爺捧在手心像個寶一樣伺候着,現在他遭遇了這樣的事,怕是更要念叨個沒完了。
“新井先生,你先坐下吧,醫生說過景吾沒有生命危險。”彌夏坐在椅子上,擡眸看他。
新井頓了頓腳步,看向她,“彌夏小姐,可是景吾少爺從來沒有遭過這種罪啊!這對他來說真的太殘忍了!”于是又念了一遍。
正在這時,病床那邊有了動靜,先是聽到了手臂和被褥摩擦的聲音,随即低緩的嗓音就在病房裏響起:“新井,別吵了,吵得我頭疼。”
跡部緩緩睜眼,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去揉太陽穴,他微微伏起身子似乎是想要坐起來,新井立刻在他身後墊上了兩個軟枕。
彌夏走到病床邊,垂眸看他。
或許是她的目光停留得太久了,跡部揉着太陽穴側過頭來,不滿了,“你看什麽?”
僅僅只是将說話的音量提高了一點,跡部就覺得有一陣暈眩的感覺在刺激着大腦皮層。他下意識地去摸後腦勺,指尖觸到了用來包紮傷處的紗布。
“重度腦震蕩。”彌夏拉下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不要随便亂摸。”
跡部沒有說話,臉色不太好看。
他掀開被子要下床,新井見他這樣,急忙又把被子給他蓋了回去,“景吾少爺,請您不要亂走動,有什麽事盡管交給我去辦吧。”
“你去辦理一下出院手續,我要回家。”跡部皺眉,病房裏的空氣讓他覺得不舒服。
“景吾少爺,這件事我做不到。”新井深深鞠躬表達自己的歉意。
“......”跡部看了他一眼,掀開被子打算往另一邊下床。
新井立刻将求幫忙的視線投向了那邊的矢島彌夏。
“死心吧。”彌夏給他按回床上,“醫生說過你需要留院觀察,老實地待在這裏。”
“我要回家,不留院。”他又重複了一遍。
彌夏沒理會,只是眼眉一挑,明确地告訴他這事沒商量:“是不是需要我給你打暈了你才乖乖待在這裏?”
新井聞言立刻接過話,“彌夏小姐,請不要對景吾少爺這麽殘忍,他還有病在身。”
彌夏沒理會他,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說:“景吾,如果你想試試我的拳頭,我不介意自己殘忍一點。”她已經捏起拳頭,跡部好像聽見了她活動手指時關節發出的清脆聲響。
他思量了一下,靠了回去。
把他打暈這種事,她應該是幹得出來的。
跡部調整好坐姿之後,視線在面積并不大的病房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赤司身上。
想到自己出糗的場面居然被赤司全程圍觀,跡部覺得面子上有點挂不住,心裏還抱有一點怨念。
這時赤司邁着長腿走姿優雅往病房門口過去,“我先走了,好好修養。”
跡部僵硬着臉,但仍然禮貌回應,“嗯,會的。”
“赤司君,我送你回去吧,今天真是抱歉,耽誤你這麽長的時間。”彌夏正往玻璃杯中倒上溫水,跟着他到了病房門口。
跡部聽她柔下的語氣,渾身一個冷顫。
“沒關系,公司離這邊不遠,我自己回去吧。”他說。
赤司的意思是她現在留在這邊看着跡部比較好。
她想了一下景吾現在的處境,也沒再堅持說要送他。
她看赤司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這才重新把病房門關上。
身後同時傳來了一句懶洋洋的吐槽:“喜歡上了?”
“喝水,溫度正好。”彌夏遞過去水杯,無語地看他一眼,“景吾,別亂說話。”
開房間的誤會算是解釋清楚了,然而跡部還是覺得他們之間有哪裏不太對勁。
“你們什麽關系?”跡部喝了一口水,問她。
“什麽什麽關系?”她給自己也倒了杯水,看起來漫不經心地反問。
跡部見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顯然完全沒有往那個方向思考他的問題,于是他說得更加直白,“我以為你喜歡他。”
聽到這話,彌夏臉不紅氣不喘,認真地想了想,回答:“與其說喜歡,不如說是欣賞更恰當吧。”
跡部愣了一下,繼續問道:“呵,欣賞什麽?”
“讓人挑不出錯的完美啊。”彌夏彎彎嘴角,一臉的理所當然,“所以把他當成男神也很正常吧,赤司君确實滿足了我對一個男人的全部幻想。”
“......”
跡部被水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