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醉酒的後續

矢島彌夏眉頭一皺,緩緩睜開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只是覺得頭痛。

身上蓋着被子,身下的床很軟,枕着的枕頭也很軟。她環顧了一圈房間的擺設,發現這是赤司家的客房。手機就擺在床頭,她打開看了一眼,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多。

還有兩封新郵件,一封是她相親對象的,他發過來一個地址和明天見面的時間。

另外一封是淺見七海的,郵件裏大概和她解釋了一下赤司把喝醉的她從餐廳帶走的情況。

彌夏看完兩封郵件,把手機輕輕往床上一扔。

掀開被子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換上了睡衣,她當然不會認為這是赤司幫她換的,一定是叫了家中的女傭給她換上的,所以她也沒在意,套上床邊的拖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這間客房的正對面就是書房,此時房門正打開着,亮着燈。

她站在書房門口,剛好能看見赤司正獨自下着将棋,他就坐在椅子上,暖色調的燈光将他的側臉襯得很柔和。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和他下将棋的一般都是綠間,不過綠間從來沒有贏過他,後來綠間就不和他下了。

彌夏看着他,就算是一個人下将棋好像也是得心應手。可能是這個夜晚太過安靜,她看着看着愣是從他身上覺出了幾分落寞來。

也許是她的視線停留太久,赤司微微轉過頭。

“你醒了,頭痛嗎?”他問。

“痛。”她按了按太陽穴,一開口,發現嗓音都有點沙啞了,“所以打算出去吹吹風,清醒一下。”

赤司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宿醉不要吹冷風。”他說着緩緩往樓下走,“我讓她們做了醒酒湯。”

彌夏跟上去,長長的過道間鋪着羊毛地毯,踩上去軟軟的。她跟着到了餐廳裏,看他走進廚房,旋開竈臺上的開關開了火。

她倚在門邊看他,他說:“涼了,熱一下。”

彌夏也走過去,想了想還是要道謝,“赤司君,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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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只是看了她一眼,回答:“還好,沒有很麻煩。”

“其實我很想知道,為什麽你會過來找我?”有關于歡迎會的事她也沒有跟他提起過,至于淺見七海的郵件裏也沒有說明為什麽赤司會出現在那裏。

沉默片刻,赤司唇角輕啓,慢悠悠地說道:“因為‘小少爺’。”

她的頭還暈着此刻反應也沒有平時快,一時間聽不懂是什麽意思,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意識到她給別人取的外號被本人知道了。

“餐廳老板以為你是我的傭人。”

“......好吧,原來如此。”她略覺尴尬,“我随便存的,你不喜歡的話,我要不換個名字?”

“不用了。”赤司把醒酒湯遞給她,“喝完早點睡覺。”

她張了張嘴,想說喝完回家不打擾了,然而赤司又像是能讀懂她的意思,說道:“太晚了,你又不舒服,直接在這裏睡吧。”

“哦。”他根本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見,而是直接替她做了決定吧。

彌夏喝着加熱到溫度适中的醒酒湯,突然想起了什麽,“這裏沒有卸妝的東西吧?帶妝睡覺對皮膚不是很好。”尤其還是這麽濃的妝。

“有,在房間的梳妝臺上。”

彌夏喝完醒酒湯,走到洗碗池前洗幹淨碗,然後放進櫥櫃中。赤司在旁邊看着她,忽然問道:“你要跟你哥哥說一聲嗎?”

“沒關系。”她擦幹手,回答道,“他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忙,今天不在家。”

宿醉之後一陣接着一陣的頭痛令她微微皺眉,她關掉廚房的燈,聽到赤司跟她說:“以後在外面別喝那麽多酒,你的酒量看起來不太好。”

“再不好也幹了兩瓶白酒,十瓶冰啤。”想到中村和遠藤三杯白酒就倒了,她還覺得自己的酒量很不錯呢,于是自然地反駁他。

這時赤司已經往樓梯上走,丢下一句:“矢島,這并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

“你的酒量也不見得比我好。”彌夏小聲嘟囔。

耳中捕捉到了她的話語,赤司頓住腳步,側過身來,唇角彎起:“要試試嗎?”

她一想到要喝酒這事,立刻拒絕了,“不試了,酒後容易亂性,還是不要喝了。”

赤司笑了一下。

“你怕我對你做什麽?”他問。

“不。”彌夏搖搖頭,“是我怕自己會做什麽,以前沒喝醉過,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酒瘋。”

赤司想了一下從帶她回家和到她醒過來的整個過程,說道:“不會發酒瘋,只是一直在睡覺而已。”

還把口紅蹭到他襯衣的衣領上,不過這種小事就不用跟她說了。

矢島彌夏進浴室前先去了梳妝臺,上面果然放着卸妝用的東西,包裝還是未拆封的。

不久之前買的嗎?

赤司好像完全掌握住事情的發展方向一樣,準備的東西很齊全。

彌夏盯着浴室裏嶄新的洗漱用品,心裏再一次感嘆,他果然是個神啊。

可在化妝棉上倒上卸妝油之後,她忽然就想起了在餐廳的時候,耳邊響着悅耳的鋼琴聲,他情緒難辨,跟她說他只是個普通人。

然後他們之間的交談好像就被突發事件打斷了。

此刻回想起來,總覺得他是想表達些什麽。

他想表達些什麽呢?

她想了想,什麽都想不出來。

“嘛,也許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彌夏懶得想了,忍着頭疼卸妝,宮本由美給她化的妝容太濃了,卸得有點費勁。卸完妝洗臉刷牙,一個擡眼看見毛巾架上還放着一條新浴巾。她低頭聞了聞自己滿身的酒氣,決定順便就洗個澡好了。

做好了所有入睡前的準備,她想去樓下倒一杯水喝。房門一打開,卻發現書房的燈還亮着,赤司依然坐在那張椅子上,對着将棋自娛自樂。

“赤司君,你......還不睡?”現在牆上的挂鐘已經指向十二點多了。

“等會兒。”他看她一眼,又轉了回去,“現在不困。”

彌夏看他已經結束了一局,又重新将棋子擺好打算再下一局的樣子,修長的手指擺弄着棋子,觸碰到棋盤,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她看了一會兒,走過去,“我陪你嗎?你一個人下棋多無聊。”

赤司怔了一下,看着她問:“你不想睡嗎?”

其實她想睡,然而腦海裏一時間立刻閃過他獨自下棋的時候,隐在燈光下的側臉,和她覺出的幾分落寞。她點點頭,“剛才睡了那麽久,現在一點也不困。”

彌夏從角落裏搬過來一張椅子,在他對面落座,笑笑說:“提前說好,我的将棋水平可比不上綠間,不過我已經做好被你虐的準備了。”反正她就是想陪陪他而已,贏不贏棋什麽的也無所謂了。

赤司已經擺好了旗子,淡笑道:“我讓着你。”

彌夏原本想着赤司讓讓她的話好歹也是能贏回一局的,然而連敗五局的時候,她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赤司的将棋水平高得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雖然贏不贏棋不重要,但是連輸五局還是在對方讓着她的基礎上,這就有點掉面子了。

“赤司君,只是随便玩玩啊,你為什麽這麽認真?”這麽認真地贏我?

赤司重新布好棋盤,回答道:“我已經讓着你了。”

彌夏撇撇嘴,“不用多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水平太菜了。”

他笑了一下,沒說話。

“還要下嗎?”他問。

“下啊,我還等着局勢逆轉呢。”她果斷地說,然後下意識地側頭看了眼時間,“不過時間有點晚了,你要休息的話就不下了。”

“繼續吧。”他回答。

“你會繼續讓着我嗎?”讓着都下得這麽艱難,如果不讓的話簡直分分鐘被狂虐啊。

赤司總覺得她的語氣和表情,疑似撒嬌。

“嗯。”他應了一聲。

又下了兩局,在赤司讓着她的基礎上,她依然輸得全戰全敗。

“認輸了,再下十局也逆轉不了。”她微微嘆一口氣。

“那麽想贏我?”他放好棋盤,問她。

“贏不了。”她很幹脆地回答,“你太強大了。”

她打了個哈欠,把椅子搬回原處,“睡覺吧,晚安。”

手指搭上金屬門柄,正要轉開,彌夏聽到他說了一聲“謝謝。”

“謝什麽?”她又轉過身去,挑眉問道。

赤司說:“你忍着睡意,陪我下棋?”

她笑了一下,“沒事啊,反正我也欠你很多人情,陪你下一整夜都沒有問題。”

赤司看着她,很難得開起了玩笑,“說的也是。”

“我要睡覺了,明天還有事要做。”彌夏已經打開了書房的門,“你也早點睡吧。”

赤司驀地想起了她手機上收到的那封郵件,時間和地點他還記得。

“明天是去見他?”

彌夏愣了愣,詫異地看着他。

“你沒醒的時候他打了兩個電話過來,我沒接,然後他又發了郵件,我正好看到了。”

她點點頭,“随便見一下吧,省得我哥念叨我,就當是應付一下了。”

靜默片刻,赤司說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嗯?”她看向他。

“約了人在那裏談生意。”他一本正經地說。

“哦,那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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