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親見面會

清晨。

拉開窗簾,陽光照進偌大的卧室,矢島彌夏站在落地窗前,惬意地伸了一個懶腰。頭還是有點暈乎乎的,兩瓶白酒和十瓶冰啤的後勁可不是開玩笑的。但也許是醒酒湯起了作用,比起昨晚的狀态終究是好了很多。

洗漱之後打開房門,身穿制服的女傭已經等在門口,見到她出來恭敬地微微彎腰鞠躬,“早安矢島小姐,征十郎少爺已經在餐廳裏等您一起用餐了。”

又一次走過那條很長的過道,彌夏在女傭的帶領下到了餐廳。餐桌的那頭,赤司穿着一身純黑色裁剪适宜的西裝,端正坐着。晨光中的他雖然沒有在笑,看上去卻依然溫和,真是應了那一句“秀色可餐”。他的面前擺放着一份傳統的日式早餐,她一眼望過去,總覺得豐盛過頭了。

“早安,赤司君。”她眉眼彎彎,笑着說。

“早安。”赤司微微點頭。

女傭替她在餐桌另外一邊拉開了椅子,“請坐,矢島小姐,早餐已經為您準備好了,請慢用。”

“謝謝。”

彌夏看着桌前那一份一模一樣的豐盛早餐,緩緩拿起湯匙先喝了一口湯暖胃。

用餐的時候誰都沒有說話,寬敞的餐廳安安靜靜的,只有偶爾餐具輕輕碰撞的時候發出的聲響。用完餐女傭上來收拾餐盤和剩下的殘渣,赤司擦幹淨嘴,走到沙發那邊坐着,管家柏木恭謹地給他遞上了一份早報。

赤司翻看着報紙,柏木站在茶幾旁邊泡茶,動作很輕發出的聲音也很小。

很快泡好一壺茶,柏木先給赤司端了一杯,然後給她端過來一杯,“矢島小姐,請用茶。”

彌夏接過來,就把杯子握在手心,也沒有喝。

片刻後有女傭拿着一條優雅氣質的純白色小禮裙走過來,叫了一聲少爺。

于是赤司從早報的頭條上移開視線,往女傭那邊看了一眼,又側頭看她,“矢島,去把身上的衣服換了。”

她下意識地低頭聞了聞,在外套上嗅到了一鼻子的酒味。她沒有理由拒絕赤司周到的考慮,對于這次見面不管她上不上心,終究是不能丢了矢島家的臉面。帶着一身酒氣過去,确實太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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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試衣間換上裙子,腳上還踩着跟小禮裙很搭的高跟鞋,她把自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抽掉了束着頭發的橡皮筋,一頭長卷發順着肩膀滑落。

嘛,為了不丢矢島家的臉,今天就淑女一天吧。

矢島彌夏拉開試衣間的門,正好和走出房間的赤司撞上了視線。

她微微一怔。

他脫下之前的西裝,換了一套純白色的穿着,西裝外套完美地襯托出了他修長的身材。她好像是第一次見赤司穿白色的西裝吧,怎麽說呢?臉蛋精致,身姿挺拔,氣質矜貴,看起來真像是個童話裏面說的那種白馬王子。

“時間差不多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腕表,說道,“走吧。”

“嗯。”彌夏收回視線,應了一聲。

管家柏木沒有跟着,這回是赤司開的車,矢島彌夏就坐在副駕的位置,對着鏡子左看右看,确定自己的妝容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手一甩,把小鏡子丢進包裏。她對着手掌心哈出一口氣,已經聞不到酒味了,就是頭還有點暈。

她的動作落在赤司眼裏,他問:“很重視嗎?這次見面。”

“這是為了給矢島家争面子。”彌夏揉着太陽穴想緩解一下頭痛,“不管怎麽樣,氣場都不能被對方比下去。”

景吾知道她有相親這回事後還給她打過電話,在電話裏跟她強調一定不能輸了逼格,還問要不要過來給她撐場面。一想到他還在醫院裏修養着,過來估計也不方便,于是拒絕了這個提議。現在赤司也要去那邊談生意,正好順便可以給她撐一下場面。

她側頭看了赤司一眼,這麽想着。

根據導航到了目的地,兩人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選了一處四人座,沒有特意訂包廂,因為彌夏覺得只是見面認識一下而已,沒有興趣說什麽多餘的話,就當是例行公事應付一下她老哥。

他們正好是掐着點到的,太早來沒必要,太遲來又顯得不禮貌。

然而對方,好像是遲到了,已經過了約好的時間十分鐘,還沒見人影。

“他是不是不來了?”彌夏看了看時間,倒是顯得更加輕松起來,“不來挺好的,我們直接點單?”

話音才落,對方就發過來了郵件。

她打開一看:要晚點到。

彌夏把手機放下,也沒回複。

點了兩杯咖啡,慢慢喝着等人。她不緩不慢地呡了一口咖啡,喃喃道:“居然讓女方等,理由也沒說,減分。”

過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對方終于在服務生的指引下走了過來,這時她的咖啡已經喝下一半了。

聽到聲響,彌夏擡眸看過去,眼前的人身材高挑,穿着正裝,嘴角帶笑,五官看着比照片上柔和了很多,所以本人比照片好看一些。

“你好,矢島小姐,我是澤井翔太。”他展露了一個陽光的微笑,緩緩地在另一側入座。

一眼看到了另外一個男人,澤井翔太懵了一下。雖然這次見面他也只是聽從家裏的安排,過來應付一下而已,但他也只是故意遲到了一點時間讓對方自己體會到他對于這次見面是不情願的。沒想到對方也不按套路出牌,居然直接帶了另外一個男人過來跟他示威,這未免也太狠了一點吧。

“你好,澤井先生,我是矢島彌夏。”就算不情不願,然而她代表的是矢島家的面子,所以禮數還是要周全的。

“這位是矢島小姐的朋友?”他的視線左移,落在了赤司身上。

其實第一眼澤井翔太就認出人了,作為赤司家的獨子圈裏很少有人不認得,然而他就是好奇赤司為什麽會出現在他和矢島彌夏的相親見面飯局上。

仔細一想女方容易害羞找朋友過來撐一下場面也不奇怪,但是這倆穿得像要去結婚一樣是鬧哪樣?這是欺負他今天穿的不是白色西裝嗎?

氣勢上貌似被壓了一頭的澤井翔太忽然有點不爽了,但與此同時也對這次見面産生了一些興趣。

“這是我朋友,赤司征十郎。”彌夏說道,“他正好約了人在這邊談生意,就一起過來了。”

“哦,談生意啊。”澤井翔太只覺得這話聽上去好假,難道不是來跟他示威嗎?

然而他還是笑笑,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麽遲到的原因,“剛才路上有點堵車,讓矢島小姐久等了,非常不好意思。”

矢島彌夏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她就知道會是這個理由。對方的态度她大概能了解一些,也許他對于相親這事也沒有興趣,這是以實際行動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然而她還沒開口說話,身旁的赤司剛好放下了手機,慢悠悠地說道:“據我所知,東京今天的路況良好,沒有堵車的現象。”

他一句話突然令氣氛有點尴尬起來。

堵車一聽就是找的借口啊,一般沒有人會當面指出來吧,這是擺明了不給他臺階下。

澤井翔太:“......”赤司這家夥果然不是來談生意的,是來拆他臺的!

“咳咳。”他幹咳了兩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根本想不到會被這麽直接地戳穿借口。

這時服務員拿了菜單過來,一式三份,赤司接過,禮貌道謝,然後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先點單吧。”

一副完全掌握了這個飯局發展方向的模樣。

各自點完單,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因為在相親見面會上,三個人的飯局實在是......太尬了,尤其是對面那個男人的氣勢還比他強。

澤井翔太清清嗓子,還是先說了開場白:“矢島小姐,希望我們能在這次見面中加深了解。”

彌夏挑眉問道:“加深什麽方面的了解?”

“各方各面。”他溫柔一笑,然後看向她身邊的赤司,“只是赤司先生在這裏,總覺得不太好意思?”

言下之意是:你能回避一下嗎?

赤司看他一眼,又低頭看表,回道:“對方還沒來,澤井先生不介意我在這裏多坐一會兒吧?”

言下之意是:我不走,就在這待着。

澤井笑道:“可是赤司先生在這裏,我和矢島小姐不好意思加深了解。”

赤司回答:“你們說話就好,我不打擾你們。”說着他就真的低頭去看手機,仿佛對他倆接下去的對話毫無興趣。

澤井翔太本來對這場相親不抱有任何想法,現在他的想法卻有了一絲改變。

他開始認真地打量起對面位置上的女人,從外貌來看可以打高分,然而他見過的漂亮女性簡直太多了,也沒覺得有很特別。只是發現她幾次說話都沖他微挑眉,像是對他遲到這個表現非常不滿,原本以為她是那種柔柔弱弱規規矩矩的無趣大小姐,現在看來還是有點出乎他意料的。

最重要的還是這位赤司少爺的态度,以他男人的直覺來看,終究覺出了幾分異樣的味道。

澤井翔太掏出手機,往彌夏的方向推了過去,笑着說:“矢島小姐,除了郵箱地址和手機號碼,其他所有的聯系方式我們也相互添加一下吧。”

彌夏并沒有直接拒絕他,保持着自身的風度,也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

添加完所有的聯系方式,澤井收回手機,忽然說道:“近兩年之內,矢島小姐有結婚的打算嗎?”

對方突然提到結婚這茬,彌夏愣了一下,然後直白地回答:“沒有,剛畢業不久,沒這個打算。”

“哦呀,我應該年長你三歲,這個年齡結婚正好适合呢。”澤井說道。

“是嗎?”她喝了一口咖啡,漫不經心地回應。

“當然,矢島小姐沒有聽長輩們說過嗎?找一個年長幾歲的結婚,會更懂你,也更寵你。”

赤司在手機上看新聞,好像對一切都充耳不聞的模樣,然而他們的對話還是一字不差地清清楚楚地飄進他耳朵裏。寵女人這種事,一定要年長幾歲才有優勢嗎,同齡的一樣可以。赤司對于他的觀點持以不贊同甚至不屑的态度。

他默默地滑動着手機屏幕,像是沒聽見一樣。

“這樣嗎?”彌夏輕輕放下咖啡杯,回答,“不好意思,從來沒聽過這種說法。”

赤司微微彎起嘴角。

她一本正經反駁對方的樣子,他有點想笑。

氣氛一時又有一點僵硬。

僵硬了幾秒鐘後,餐廳那邊突然爆發出一陣騷動,以她警務人員的直覺判斷,出事了。

她猛地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晃了晃有點暈的腦袋,踩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大步就跨過去,氣質淑女的形象瞬間坍塌。

彌夏走過去的時候已經順便掏出了警官證,到了那邊直接揪住一個服務生的胳膊向他出示了證件,“東京警視廳。”她說,“發生了什麽事?”

“有炸.彈,店裏有炸.彈,快跑啊。”他焦急地說。

“跑什麽跑,先報警。”她掏出手機。

聽到店裏被人裝了炸.彈,店內的人都慌了,争先恐後地往出口擠。

“那個人說還有三分鐘,就要爆.炸了!”服務員急吼吼地大叫着。

“他沒有提什麽要求嗎?”她問。

“沒有。”

矢島彌夏一怔,一般安裝炸彈都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以爆.炸作為威脅,然而電話裏沒有提到任何要求,難道對方是純粹的報複社會那一類的犯罪分子嗎?

情況緊急卻不容她想得更多,如果真的是三分鐘內就會爆.炸,必須馬上先離開這裏。

“疏散人群。”彌夏交待了一句,立刻回到了座位上。

兩個男人還淡定如常地坐着。

她一把拉起了赤司的手,說道:“赤司君,這裏被人安裝了炸.彈,我們趕快離開。”

澤井翔太盯着她的側臉,突然笑了一聲,“好帥氣啊,警官小姐。”

所以你只是拉着赤司的手,就不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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