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所謂的關系
開撕開撕開撕!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淺見七海在心裏默念着, 她其實很想看一下兩個女人打架是什麽樣子。所以矢島警官快停車撕逼啊,我會幫你把她按住的!
然而森川惠子卻依然笑着, 擡手把一縷頭發別到耳後,動作溫柔又優雅, “上一次赤司君送喝醉的矢島警官回家正好被我看見了。”
彌夏沒說話,因為她不知道那天醉酒後自己是什麽情況,倒是淺見想了想,回答:“唔,是說矢島警官在歡迎會上喝醉的那天吧?後來我又有打電話給老板娘确認矢島警官被赤司君帶走沒有,老板娘可激動了,一個勁地在電話裏說赤司君太帥太man了, 給矢島警官穿上外套,而且輕輕松松地一把把她抱起來走出去,是那種标準的公主抱姿勢呢, 臂力相當了得啊一看就知道是長久鍛煉的人。”
故意說出電話內容的淺見七海說完偷偷給彌夏使了一個眼色:我是全力支持你的!
彌夏:“......”會不會說話?什麽臂力相當了不得,是我本來就輕好嗎?
森川惠子嘴角微微僵硬了片刻, 然後又揚唇, 再次露出了一個溫柔可親的微笑, “征十郎他,真是個溫柔的人呢。”她的視線盯着矢島彌夏的後腦勺,眼底卻流轉着複雜難以辨別的情緒, “對朋友也這麽溫柔,未來妻子吃醋了該怎麽辦呢?”
“對了,矢島警官是他的朋友吧?”森川笑着問道。
彌夏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森川惠子的笑臉, 心情複雜到難言,她微微皺起眉頭。
她不喜歡這種莫名壓抑的感覺,非常不喜歡。對方的試探太過直白明顯,雖然一直在笑着,但話語深處明明蘊藏着敵意,所以小脾氣上來的矢島彌夏并不準備正面回答。
“森川小姐呢?是以征十郎朋友的身份問我這個問題嗎?”
森川笑答:“我和征十郎,應該不僅只是朋友的關系呢。”
“哦,是這樣嗎?”彌夏頗有些不以為意,“征十郎從來沒提過和森川小姐的關系呢。”
“......”
淺見七海打量着一口一個“征十郎”的兩女人,覺得自己完全......插.不上話了。
她默默地收回視線,目視前方。你們兩個慢慢掰扯去吧,還有矢島警官開車請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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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森川家的宅子,淺見七海在車裏等,彌夏送森川惠子進去。
兩人踏入幽暗的小巷子時,森川突然縮了縮身子,小聲地說:“矢島警官,這裏的路燈壞了,太黑了,我有點害怕。”
矢島彌夏看她拿着皮包的手都已經顫抖了。
遇到被跟蹤這種事,一個柔弱大小姐害怕是正常的,畢竟沒有像她一樣可以徒手放倒壯漢的身手。她沒有猶豫,直接把手伸過去,“走得離我近一點,也可以抓着我。”
“矢島警官好可靠呢。”森川抓住她一只胳膊,“謝謝。”
“不用客氣,這是我的工作。”
如果不是因為工作,她大概可能應該沒心情管這個所謂跟赤司關系非一般的女人。
順利地走出幽暗的巷子,彌夏把森川送到家門口,月光照下,滿目明亮。矢島彌夏站在家門口跟她說:“今天太晚了森川小姐先休息,明天我們會想一個周全的計劃引出跟蹤你的那個人,如果遇到了什麽事随時給我打電話。”
“太感謝了你了,矢島警官,真的很感謝,接下來要辛苦你了。”森川惠子微微鞠躬,表情溫柔。
她越是落落大方溫婉娴雅的模樣,矢島彌夏心裏頭卻越是有點......說不出什麽滋味。
“不用客氣,再見。”矢島彌夏幹脆地轉身離開。
片刻身後又傳來了聲音,“矢島警官。”
彌夏轉過身子一看,發現森川惠子一直站在家門口,還沒有走進去。
“怎麽了?”彌夏問。
月光照亮了森川的臉龐,此刻的她看起來更加白皙動人,“作為征十郎未來的妻子,希望矢島警官能和他稍微保持一點距離。”她的眼底有一些複雜的情緒,像是在思考些什麽,然後她忽然彎彎嘴角,笑了,“畢竟就算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也應該保持一個适當的距離呢。”
矢島彌夏緩緩地将雙手懷抱胸前,也沒答話,就這麽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看。
“矢島警官覺得呢?”森川繼續說道。
“呼。”彌夏呼出一口氣,眼眉微挑,回答道,“說話,就給我好好好說啊。”
森川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什麽?”
矢島彌夏本來就被一股複雜的心情壓抑着,現在又聽着她類似于宣告主權一樣的警醒,莫名的火氣蹭蹭地往外冒。她幾個大步上前,直接把森川惠子抵到身後的牆壁上。
“我說,請你給我好好說話。”彌夏的左手撐在牆壁上,兩人的身高差不多,然而從氣勢上看,她像是把對方圍堵在自己身前,“保持距離什麽的,我和赤司君一直都是很正常的往來,你好好當你的未婚妻就好了,再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會不客氣的。”
她說着伸出緊握成拳的右手,在她眼前動作幅度很小地揮了一下,“我脾氣不好。”
矢島彌夏走回車上,淺見七海正在喝附近買過來的奶茶,見她坐進來也給她遞了一杯,喋喋不休道:“矢島警官,給你帶的檸檬茶,喝了再走吧,我們順便可以商量一下怎麽設套引那個變态跟蹤狂上鈎,想到這裏我都覺得興奮極了,身體裏好像有一股怎麽都用不完的精力。”
彌夏沒有接過來,側頭看了看夜景,然後轉動了車鑰匙。
心情憋悶的時候,當然需要發洩出來。
“淺見,我們去喝酒。”她說。
淺見七海:“啊......哈?”
淺見有點頭疼,她以為所謂的喝酒不過是找一家清淨的居酒屋,擺着一壺燒酒細細品嘗,一邊喝酒一邊商量她們接手的第一個案件應該怎麽偉大地偵破,萬萬沒想到矢島彌夏說要去酒吧。
就是那種紙醉金迷,一堆男女在舞池裏搖頭晃腦的場所。
“矢島警官,你确定要去那裏嗎?”淺見看她往嘴唇上抹着豔紅的口紅,知道了她這是打算走成熟魅惑風,“不如我們找個居酒屋坐一下吧。”
“不。”矢島彌夏擺擺手,開始畫睫毛,“那個地方喝酒不好玩。”
“......”淺見覺得,她大概是受了什麽刺激,導致她現在有些出格的舉動。
淺見七海默默嘆了一口氣,打開房間裏的衣櫃換上了一套偏中性風格的衣服。她今天就充當一下護花使者吧,讓酒吧裏那些有花花腸子的搭讪者以為她帶着男伴,應該就不會太過肆無忌憚。
走出房間的時候,彌夏下意識地拉了一下裙擺。
淺見扣好外套的扣子,微微搖頭。
矢島彌夏身上那件裙子是她的,是她的衣櫃裏面唯一一件和她畫風完全不相符的連衣裙。淺色系的裙子看起來還挺性感,然而就是有點短,矢島彌夏穿了一件安全褲以防走光。
關上門往樓下走的時候,淺見看到彌夏一邊走一邊往下拉扯裙擺,又一次搖頭。
明明也不習慣這麽短的裙子,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她們去的是淺見家附近的一間酒吧,淺見七海查過了,比起其他那幾間出了名的環境混亂,這間就要好太多了。但酒吧裏面的氣氛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總覺得那燈光和空氣裏頗有幾分暧.昧不明的味道。
“你看起來好像很緊張。”彌夏問道。
“這是我第二次來酒吧。”淺見回答,“上一次還是很久之前,接到報警說街口那間酒吧被不法分子安裝了炸.彈,當時是白天,而且現場的每個人都很緊張着急,氣氛和現在完全不一樣。”此刻她看着身邊走過一個端着酒杯一臉笑容的陌生男人,都會覺得這個人看上去滿臉色眯眯。
彌夏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嗯,這是我第一次來酒吧,也沒有什麽經驗。”
淺見:“......”
耳畔響着節奏感超強的音樂,舞池裏的氣氛正火熱。矢島彌夏對那邊大跳熱舞的年輕男女毫無興趣,徑直走向吧臺前坐下。
“請給我一杯長島冰茶,謝謝。”她看了晚她一步坐下的淺見一眼,補充道,“兩杯。”
吧臺的小哥一身制服,微笑着調酒去了。淺見托着腮,看着她隐在幽暗燈光下漂亮的側臉,輕聲問道:“你不是第一次來嗎?為什麽看上去很熟練的樣子?”不管是點單的語氣還是任何肢體動作,就連坐在那裏,都散發出了在酒吧裏面該有的氣場。
“肥皂劇裏面都是這麽演的。”彌夏回答。
“......”活學活用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心裏默默打趣,然而淺見七海也沒忘記囑咐她,“少喝一點,酒吧裏面的酒好像都很烈。”
“沒關系,我酒量挺好的。”矢島彌夏喃喃地說着,然後視線轉向一邊,盯着不遠處昏暗的角落,微微失神。
原本要嘲笑她酒量的淺見就不說話了,因為她看起來,不太開心。
淺見怎麽想這都是森川惠子的緣故。
“矢島警官。”腦袋湊過去幾分,淺見輕輕問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胸腔發悶,幹什麽都提不起興致,然後就想用喝酒發洩一下自己的情緒?”
彌夏微楞,側頭看她,問道:“你怎麽知道?”
淺見微笑,“我猜的。”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吃醋了。
不過她不打算戳穿,這種事要自己慢慢體會,更有樂趣。
等待長島冰茶的過程中,淺見七海覺得肚子裏一陣鬧騰,估計是奶茶喝得腸胃不舒服,她和矢島彌夏說了一聲,急急地就往洗手間過去。
彌夏端着一杯長島冰茶,喝了一小口,辛辣的口感刺激着味蕾,令她皺起了眉毛。
淺見的座位有人落座,她側頭,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你怎麽在這?”她問。
“和幾個朋友在這裏喝酒。”見她眼神異樣,澤井翔太以為她是誤會了什麽,連忙解釋道,“就是單純喝酒而已,而且還都是同性朋友。”
“哦。”彌夏不以為意地應了一聲,“我不關心這個,只是覺得你今天的這套衣服看起來,有點風騷。”
“嘛,別這麽冷淡啊。”澤井翔太一只手撐着下颌,側坐着和她說話,“怎麽說以後都有可能成為你的未婚夫,矢島小姐不認為我們應該快一點磨合一下感情比較好嗎?”
“未婚夫......”矢島彌夏品味着這個稱呼,倏然轉回了視線,面露冷淡,“未婚夫人選而已,而且我們之間沒有磨合感情的必要。”
她說着又低頭喝了一口酒,眉眼依舊皺起。
澤井翔太并沒有在意她的拒絕,反倒笑眯眯地說道:“長島冰茶不适合你,換一杯瑪格麗特吧,酸酸甜甜的比較适合漂亮女士。”說完他自作主張地向吧臺小哥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這邊請來一杯瑪格麗特。”
矢島彌夏靜默着,沒有說話。
澤井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打量着她。
和上次相親飯局上完全不同的打扮風格,上回氣質優雅,這回是妩媚成熟,讓他覺得新鮮好玩。而且一個大小姐獨自一人出現在這種地方,讓他更是好奇。
不對,她好像不是單獨過來的,她明明點了兩杯長島冰茶。
所以她是和誰一起過來的?
淺見七海在洗手間解決完人生大事,極其舒暢地舒了口氣。走回吧臺前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座位被一個陌生男人占了,而且那男人雙手搭上趴在吧臺上的矢島彌夏的肩膀,似乎是意圖不軌。
“喂!說你呢!給我放開手聽見沒有?”她故意粗着嗓子說話,一下揮開了那個男人的手,“你想對我女朋友做什麽?”
“女朋友?”澤井翔太懵了一下,然後眼神犀利地回望過來,“你是誰啊?亂說話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你別碰她,她就是我的女朋友。”淺見七海把意識迷迷糊糊的矢島彌夏扶起來,瞪向他,“麻煩你走開,離我們遠一點。”
澤井翔太盯着眼前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矢島彌夏的男朋友”,直接把人拽過來,微微提聲道:“我是她的未婚夫。”
淺見七海怔住了。
澤井想了想,補充道:“人選。”占女生嘴上便宜這種事,他也做不出來。
“你大概是她的追求者吧,把她騙到這裏來喝酒妄圖做些什麽事,你不用狡辯,我已經看出來了。”澤井翔太上下打量了一下淺見,說道,“你放棄吧,她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淺見還扯着矢島彌夏的一只胳膊沒有放手,揚起了下巴,“你說是就是了?請你拿出證據。”
澤井翔太拿起吧臺上矢島彌夏的手機,用自己的手機撥了電話過去,片刻她屏幕上有了來電顯示,“無關緊要的人”歡快跳躍着。
澤井面色略有些尴尬,“咳咳,她又調皮了。”他說,“先不管名字是什麽,我和她認識是事實,而且未婚夫人選也不是假話。”
淺見這回沒有粗着嗓子說話,“哦這樣,誤會了,其實我是個女的。”
澤井翔太:“......”
“我是矢島警官的搭檔,陪她過來喝酒的。”淺見說道,“你都對她做了些什麽?我去一趟洗手間的時間,她就成這樣了?”
澤井翔太聳聳肩膀,“我只是幫她點了一杯瑪格麗特而已。”說着他準備把人弄起來,“既然誤會解釋清楚了,人就交給我吧,我送她回家。”
淺見七海卻仍然沒有松手,警惕地看着他。
在她的概念裏,未婚夫人選和未婚夫肯定是不能畫上等號的,萬一眼前這個人品行不良呢?
“你那是什麽懷疑的眼神?”澤井眉眼一挑,不滿地問。
這時,矢島彌夏的手機又響了,淺見看到“小少爺”的字眼,知道來電人是赤司。
她露出了救星降臨的喜悅微笑,要是真跟一個大男人搶人,她也不一定能搶得過,想到這裏淺見立刻接通了電話。
“矢島,你現在方便的話過來拿一下警官證,上班的時候一直不帶着證件不好。”赤司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出來。
“赤司君,我是淺見七海。”她說,“矢島警官她,好像是喝醉了。”
“......”那邊突然沉默了。
又是幾秒鐘,他問:“你們在哪?”
澤井翔太突然湊過來提聲說道:“赤司先生,有我在這裏你就不用過來了,我會把矢島小姐送回家的。”
淺見七海瞥他一眼,立刻向赤司報出了酒吧的地址。
十五分鐘後,赤司出現在酒吧裏。
吧臺那邊的位置很顯眼,他很快就看到了人,走過去。
赤司抓着矢島彌夏的胳膊,淺見立刻就放了手,安心地笑了笑,“麻煩你了。”
他觀察了一下現場情況,目光落在澤井翔太身上。
“你別這樣看着我啊,不是我故意把她灌醉的。”澤井雙手一攤,一臉無辜,“她喝了一杯瑪格麗特和兩杯長島冰茶,就變成這樣了。”
赤司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伸手輕拍她的臉,“矢島,清醒一下。”
矢島彌夏感覺到了臉頰的觸感,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視野中,好像有一張很精致又熟悉的臉。
“赤司......君?”
赤司把她從座位上扶起來,“我送你回家。”
“嗯,回家吧,頭暈,我想睡覺了。”她呢喃着,順着他手的力道猛地站起,雖然感覺天旋地轉,然而扶着他好像還勉強能走。
赤司拎起她的包,轉頭問淺見,“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淺見七海又是搖頭又是搖手,“不用不用,我家離這邊很近的。”
“那我們先告辭了。”
淺見七海靠着吧臺,目送他倆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羨慕地嘆了口氣。
全心全意依賴一個人的感覺,她好久都沒有體會過了。
“诶,你知道他們兩個是什麽關系嗎?”澤井翔太輕輕撞了撞她的肩膀,盯着門口好奇地問。
“唔,大概是暗戀和被暗戀的關系?”她又立刻搖搖頭,“也有可能是相互喜歡的關系。”
“哈?”澤井不滿地蹙眉,“當着她未婚夫......人選的面,你都在說些什麽呢?”
淺見七海:“......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