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裴雁來将煙盒打開又合上,合上又打開,重複了好幾次這樣的動作,裏面八根香煙,最終一根也沒有少。

最後索性把煙盒連帶打火機一起扔進了桌兜裏。

煩。

裴月還現在應該已經回到學校了,但是微信消息一直停留在上午的界面,沒有新的信息進來。

啧,更煩了。

一下午,裴月還都沒有來騷擾他,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還要讓他考慮答應封若華補課的事情。

裴雁來臉色沉郁,直到下午放學都沒有好轉。

裴月還今天從學校出來的有些晚,一坐上車就低着頭不講話,而且還擠到車窗邊,生生和旁邊的人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裴雁來打量了她一眼,她低着頭,只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眼皮垂下,神情恹恹,看起來很累。

兩人一路沉默着回了家。

然而,等到吃晚飯的時候,裴月還還是沒有說話,就算裴雁來主動開口,她也愛搭不理。

幾個回合下來,裴雁來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晚上照舊補課,裴雁來學習效率很高,除了高中的基礎知識,還會學習老師額外布置的內容。

這些學習內容遠超高中現有的知識體系,難度頗大,饒是裴雁來再怎麽努力,也覺得有些頭疼。

一晚上學得頭昏腦脹,直到補課結束,才得以擁有短暫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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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同樣用腦過度,神情疲憊。離開前留給他三套試卷,“這是我自己出的題,你如果能考一百一十分以上,高考就沒有太大問題了。”

裴雁來翻了下那幾張試卷,問:“沒有太大問題是什麽意思?”

老師想了想,對他說:“至少也能考個全市前八百。”

裴雁來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他只是随口一問,對成績和名次并沒有什麽企圖心。只不過,因為裴千廷的要求,才會一直堅持上課。

等老師離開後,裴雁來腦子疼得要裂開,強撐着推開影音室的門,将自己摔進沙發裏。

裴月還正在看電影,被他突然進來的動作吓了一跳。

等看到他躺在沙發裏閉上眼睛,才想起關掉電影。

熒幕上發散的藍光熄滅,一瞬間,室內變得昏暗,裴月還沒敢開燈,只能試探着摸索離開。

然而,還沒走兩步,就聽到裴雁來的質問聲。

“裴月還,你又發什麽脾氣?”他聲音很冷,透着股壓抑不住的煩躁。

裴月還瞬間被吓得紅了眼眶,辯解道:“我才沒有發脾氣。”

裴雁來随手将沙發旁的落地燈打開,他逆着光,看向她的眼睛。

“那你一整天擺臉色給誰看?”

被他污蔑,裴月還百口莫辯,又氣又惱,“我什麽時候……明明是你……”

話說到一半,她再也說不下去。

他怎麽呢?他不過是躲開了她。

他沒有做錯什麽,可是她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就難過得想要掉眼淚。

這其中的酸澀意味,她還沒有想清楚,身體卻已經本能的給出了反應。

她無法将這種感受說出來,一時半會也無法厘清這些模糊的情緒。

“我怎麽了?”裴雁來皺眉,冷聲道。

在他的視角看來,就是中午一起吃完飯,裴月還回學校以後就不給他發微信,在車上不說話,回到家也不說話,跟她多說幾句,就再也不理人。

裴月還沖到他面前,雙手攥成拳,想要說話卻硬是忍住,最後生生把自己氣得臉頰漲紅。

“說話。”

裴月還還是沒有忍住,惱怒道:“是你先躲我的。”

“我什麽時候躲你了?”

裴月還以為他不想認賬,當即喊道:“中午吃飯的時候。”

裴雁來一怔,這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裴月還不滿道:“我不就離你近了一點嗎,你至于那麽大反應嗎?躲我像躲病毒。”

裴雁來将手臂搭在眼睛上,不想再看她,那是近了一點嗎?

他們差點……

見他不說話,裴月還學他的樣子,沒好氣道:“喂,說話。”

裴雁來從唇間迸出含糊的三個字,在昏黃的光線中暗啞低迷。

“說什麽?”

“當然是向我道歉。”她看見裴雁來這副模樣,單純的當他已經知錯,剛剛積攢的所有委屈和失落全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說的得意和安心。

裴雁來保持了很久的沉默。

“喂。”裴月還去拽他放在眼睛上的手臂,不準他逃避。

然而,她的手剛放上去,就被裴雁來反手抓住。

裴雁來睜開眼看她,沒有道歉,反而說:“下次不準再突然靠近其他人。”

裴月還:“……”

她什麽時候靠近別人了。

裴雁來一本正經地說:“你長得太醜了,我怕你吓死別人。”

“……”

裴月還冷笑了一聲,把他平常的樣子學了個十成十,另外一只手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一記,捶完就跑,一秒都沒有多留。

裴雁來看着影音室的門從外面合上,眼裏逸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周五放學的時候,他們的車子經過封若華身邊,裴月還讓司機停車,把車窗降下後對她說:“你今天晚上就可以來我們家補課。”

封若華下意識看向裴雁來,裴雁來低頭玩手機,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倆。

裴月還注意到她的視線,說:“不用征求他同意,我可以做主的。”

雖然她這樣說了,但封若華仍舊有些忐忑,仍然維持着看向裴雁來的姿勢。

在她看來,裴雁來才是那個在裴家擁有最終決定權的人。

裴月還有些生氣,不滿的推了推旁邊的人,“你說句話。”

裴雁來這才擡頭看她,語氣嘲弄,“不是你做主嗎?”

“本來就是我做主,是她不聽我的。”裴月還覺得委屈,怎麽所有人都聽他的話。

裴雁來目光幽深,說不出是威脅還是逗弄,“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

“快點。”裴月還現在完全不怕他,又催促了一次。

裴雁來斂眉,看向封若華時面無表情,“周內晚上八點到十一點,周末早上八點到晚上九點,愛來不來。”

裴月還笑着補充道:“周末還可以在我們家吃飯。”

裴雁來看向她,眉頭不耐煩地蹙起,她還有完沒完了。

封若華點頭,嘴角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意,“謝謝。”

她又看向裴雁來,語氣鄭重,“謝謝。”

裴月還連連擺手,笑得像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導演獎,“不用不用,你上車吧,我們一起回家。”

裴雁來的耐心已經耗到極致,冷聲吩咐司機,“開車。”

“喂,別人還沒上車。”

“你閉嘴,再吵自己走回去。”

“走就走,誰怕誰。”裴月還嚷道。

“我看你是想死了。”

“……”

封若華站在原地,看着那輛黑色汽車開走。

她面無表情,目光裏隐現激動,她告訴自己,命運是可以改變的。

別人可以,她也可以。

即使這手段有些不太光彩,但她不想就此認命。

封若華晚上八點準時出現在了裴家二樓書房。

裴月還特地準備了水果飲料和零食,她把這些東西都放到了一邊,看向封若華,熱情道:“這些都是可以吃的,不要客氣。”

封若華抿唇,小聲說:“謝謝。”

裴雁來冷眼看着她,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出去,別打擾我學習。”

老師也說:“月牙,你該出去了,我們要開始上課了。”

裴月還沖他做了個鬼臉,又跟老師和封若華說了再見,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等她一走,裴雁來就說:“補習進度不會因為你調整,你只能旁聽,聽不懂就滾。”

封若華沒有因為他的話産生任何情緒,輕聲說:“我知道。”

“每天補完課就走人,不準在這裏多待一分鐘,不管誰留你都必須走。”

“明白。”

說完這兩點要求,裴雁來才看向老師,冷聲說:“上課。”

老師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明晃晃的威脅人,揉了揉鼻子,語氣不明,“我可以把剛剛那些話告訴別人的哦。”

裴雁來冷笑,“那你就準備好當個死人。”

“……”

封若華連續兩天在裴家補課,老師講的內容遠遠超出了她的學習範圍,她學起來有些吃力,但還不想放棄。

結束了周日晚上的補習,封若華背上書包離開,剛一推開房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人,眼神微微怔住,繼而目不斜視地離開。

林宇凡也同樣無視了她,像是從來不認識對方。

但卻在看見身後的裴雁來時,笑得流裏流氣,“雁哥,晚上好。”

“滾。”

“別這麽冷漠嘛,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林宇凡上前兩步,準備要搭上裴雁來的肩膀。

“敢碰我,就揍死你。”

懸在裴雁來肩膀上的手臂僵住,片刻後,又自然地收回來,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傷,媽的,那天晚上下手真重,他險些就毀容了。

裴雁來面無表情地往外走,林宇凡緊跟其後,順便送老師出門。

“老師,今晚辛苦了,早點回家休息啊。”

裴雁來見他站在別墅門口沖老師揮手,聲音冷冽,“你也一起滾。”

林宇凡回頭,旁若無人地走進去,“我滾回來了。”

裴雁來懶得再管他,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啤酒後上樓,林宇凡跟屁蟲一樣,也拿了一瓶酒,跟着他一起上樓。

“月牙呢?客人來了,也不知道歡迎一下。”

“關你屁事。”

林宇凡也不在意,喋喋不休:“我知道,又把自己關起來看電影吧,就因為她老是這樣孤立別人,所以才沒有多少朋友……”

裴雁來腳步頓住,回頭看他,“你再說一句就滾下去。”

林宇凡看了眼身後的十多級階梯,默默閉了嘴。

推開房門,裴雁來走進去,坐在了陽臺的躺椅上,林宇凡席地而坐,兩人一起望着別墅外的夜景。

“啪嗒”一聲,兩瓶啤酒同時打開。

裴雁來喝了一口,眉頭皺起,太他媽難喝了。

林宇凡也跟着往嘴裏灌了一口,往日嬉笑的臉變得傷感,整個人透着孤獨和神傷。

他遙遙望着遠處的彩色燈光,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裏。

“她是我家傭人的女兒,五歲就來我家了,我們一起長大,關系很好,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就不理我了。”

林宇凡自嘲地笑了下,“一開始還以為是我哪裏惹她生氣了,想盡辦法去跟她道歉,但她全然不理,還開始叫我少爺。”

“真他媽搞笑,她竟然叫我少爺。”他仰頭又喝了一口酒,語氣裏透着濃濃的苦澀,“她說她不喜歡有錢人,她一個窮人不配和我做朋友。”

林宇凡罵了一聲“操”,“那身世是我能選的嗎?我家有錢還是我的錯嗎?她怎麽不讓我媽別和我爸結婚,順便別生下我。”

說完,他又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酒,酒液溢出唇角。

裴雁來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犯賤。”

“哈。”林宇凡笑出聲,眼裏有着失落,接着用力點頭,“沒錯,你說得對,是我犯賤。”

“我犯賤才跟着她一起去青雲,我犯賤放不下她,我犯賤在知道她喜歡你後,主動跟你做朋友。”

今晚是個坦白的好時機,林宇凡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你哪一點,喜歡你脾氣暴躁?還是喜歡你打架?還是說喜歡你窮?”林宇凡擡眼去看裴雁來,待看到他冷漠的眼神後,才後知後覺道歉,“哦,對不起,你現在不窮了,你現在很有錢,超級有錢。”

“看着蠢,還挺有心計。”裴雁來諷刺他。

林宇凡笑了笑,就當他這句話是在誇獎。

半晌,他擡眸認真道:“我是故意帶你去□□游戲廳喝酒抽煙的,想讓你染上一些纨绔子弟的習氣,不入流的富二代,這樣的人比比皆是,這樣她就能知道你這個人有多不值得。”

他說到這裏停住,唇角咧開,笑得像個傻子,“也就能看到我有多好。”

“誰知道,你半途而廢洗心革面,好好學習了。”

“操。”

林宇凡越想越不是滋味。

裴雁來已經懶得多說什麽了,傻逼一個。

兩人許久沒有說話,只有不時響起的喝酒聲。

林宇凡手裏的酒很快見底,他低聲說:“總之,裴雁來,謝謝你。”

謝謝你還當我是朋友,聽我今晚說這麽多廢話。

裴雁來沒說話,只是看着窗外的夜景。

過了一會,他感覺小腿上有重量襲來,低頭一看,林宇凡的腦袋已經掉在了他的小腿上,而他本人已經閉着眼睛睡得深沉。

裴雁來直接起身,那顆腦袋順勢磕在了躺椅扶手上。

林宇凡迷糊中揉了揉腦袋,人事不醒,沉沉睡去。

他剛走出房間,就和裴月還迎面撞上。

裴月還看見他手裏的兩只酒瓶,驚訝道:“你喝酒了!”

裴雁來越過她,“林宇凡喝的。”

“他在你房間嗎?”裴月還問道。

“醉得跟死人一樣。”

兩人下樓,裴雁來把空酒瓶扔進垃圾桶,一轉身,就看見她一臉躍躍欲試。

“你不看電影了?”

“我想喝酒,就喝一小口。”裴月還伸出一根食指,小聲說道。

裴雁來盯着她良久,眉梢挑起,然後大方讓開位置,露出身後的酒櫃。

“去喝吧。”

裴月還張大嘴,顯然對他的反應有些驚愕,她還以為他不準自己喝酒。

見她不動,裴雁來又催促道:“快去喝吧,等他們回來,你想喝也喝不到了。”

裴月還一臉狐疑,指着酒櫃,“我真的去喝了。”

“去吧。”裴雁來點頭,态度痛快。

“……”

他态度如此積極,裴月還喝酒的興趣瞬間消失了一大半。

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反骨吧。越不讓做的越想去做,等到允許了又沒有興趣。

裴月還下巴一揚,“我突然又不想喝了。”

裴雁來立刻轉身走人,冷冷道:“下次要是讓我看見你喝酒,腿給你打斷。”

“……”

兇死了!

裴月還跟在他身後走進影音室,見他在沙發上躺下,好奇問道:“你又要睡覺了嗎?”

她看了眼時間,“現在才十點。”

裴雁來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你想做什麽?”

裴月還說:“我們看電影吧!”

“吵死了。”裴雁來完全不感興趣。

裴月還想了一下,笑着說:“可以靜音播放啊,我看畫面就可以,這樣也不會吵到你。”

裴雁來默不作聲,看着她選完電影後,将音量調成靜音。

前方的熒幕上只有畫面,沒有聲音,裴雁來勉強看了兩眼,就閉上了眼睛。

然而他沒閉上多久,裴月還的聲音就響起來。

“這是一個發生在一艘船上的故事,男主角在船上出生,也在船上長大,終其一生都沒有離開過那艘船。”

裴雁來睜開眼,眉眼裏閃過一絲煩躁。

“你好吵,閉嘴。”

裴月還驚訝回頭,誇張道:“你嫌我吵?我可是在跟你分享我最喜歡的電影啊!”

“別分享,沒興趣。”

“所以我在激發你的興趣。”裴月還沖到他面前,靠着沙發坐在地毯上。

裴雁來看着她,眼裏沒有任何情緒。

裴月還嘿嘿笑了兩聲,興奮道:“是我睡不着,我剛才喝了一大杯咖啡,現在一點都不困。”

“我們來聊聊天吧。”裴月還提議。

“不聊。”

裴月還才不管他聊不聊,自顧自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電影嗎?哦,你應該先問我的夢想為什麽是當導演。”

裴雁來不問。

裴月還回答:“因為小時候爸爸媽媽給我錄了很多影像,我覺得那些視頻代表着幸福和快樂。所以我也想創作一些幸福和快樂的東西,讓更多的人感受到,我跟媽媽說了這個想法,媽媽就說我以後可以去當導演拍電影。不過等長大了後,才知道電影有很多種,除了喜劇,還有悲劇。”

“不過,那時候我已經愛上電影了,成為一名導演的夢想也更加堅定了。一個鏡頭就是一句語言,一句臺詞就是一個故事,我想用鏡頭創造出屬于我自己的故事,不管是喜劇還是悲劇,這個故事都有打動人心的地方。”

熒幕上的男主角穿着白色西裝,在船艙裏彈着無聲的鋼琴。

裴月還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全世界都看到我的電影。”

她說完了,等待着裴雁來的反應。

裴雁來瞥了眼她,“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你立刻閉嘴。”

他的願望沒有實現,裴月還繼續問:“你的夢想是什麽?”

裴雁來的眼神一言難盡。

不知道這麽老土的臺詞,她怎麽說得出口。

“我知道,你是想要繼承爸爸的事業,接手爸爸的生意,對吧。”她一臉自得,自以為看穿了他的想法。

裴雁來瞪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怎麽會有這麽離譜的想法。

他不屑道:“誰要接他的班。”

“那你那麽努力學習幹什麽?”裴月還不解,他每天學習那麽晚,不是為當繼承人做準備,那是為了什麽。

裴雁來冷哼一聲,閉上眼睛,“與你無關。”

裴月還聳聳肩,和她無關就無關呗,這麽冷酷幹什麽。

“那你就沒有想要做的事情嗎?”

“我想把你扔出去。”

“這個實現不了。”裴月還勸他打消這個想法,眼珠轉了轉,試探着說:“那你來給我當觀衆吧。”

“你的電影爛得沒人看,想讓我給你貢獻電影票。”裴雁來睜開眼,嘲諷道,“拿我當冤大頭啊?”

裴月還氣極,“你這人總是誤會我的意思。”

裴雁來看着她,等着她解釋。

裴月還沒好氣道:“我的每部電影都會給你留票,你有優先觀看的特權。”

“我的時間很寶貴,萬一你的電影不好看怎麽辦?能不能退票?”

裴月還不想理他了,沖他假笑了一下,背過身去,沒好氣道:“一經售出,終身不退。”

“導演這麽兇,看來我不要都不行。”他聲音低沉,似在呢喃,鑽進耳朵裏莫名勾人。

“愛要不要。”

裴雁來看着她,她的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變成了一個缱绻迷離的幻夢,繼而飄渺地投在他的眼中。

他輕聲說:“那還是要吧。”

裴月還沒有回頭,但眼底是狡黠的笑意,迅速說道:“誰反悔誰是豬。”

電影過半,說喝了咖啡睡不着的人,早已趴在沙發邊閉上了眼睛。

裴雁來獨自将這部無聲電影看完。

熒幕上砰然爆發出灼熱火光,熱浪席卷而來,映亮了裴雁來的眼眸。

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感覺到了毀滅的凄然。

電影結束,片尾字幕滾動播放。

裴雁來說道:“懦弱。”

不是因為主角選擇死亡,而是因為他沒有追随愛人的腳步,轉身選擇了安全地帶。

他自困于一艘航行在海上的大船,不願走向陸地,便注定要承受無法幸福的可能。

裴雁來第一次有了厭惡某種人生的态度。

他低頭,看向沙發上的恬靜睡顏。

他想要得到的,不論是誰,都無法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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