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裴月還身影一顫,很快,鎮定的回答他:“我不會放棄的。”

裴雁來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似乎這個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裴月還見他沒有生氣,繃緊的心弦瞬間放松,以為他終于想通。然而,下一秒,她就聽到裴雁來冷酷的聲音:“我不同意。”

裴月還的心跳空了一瞬,看着他陰鸷的眼神,目光近乎呆滞。

“我不準你出國。”裴雁來再說了一遍,語氣比第一次更加強勢。

“可……”裴月還張了張口,有些呼吸不過來,她始終無法習慣他的陰狠和怒意。

過了半晌,她才艱難的将完整的一句話說出,“可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會出國。”

這是一早就決定好的事情,不會因為任何人的請求或者威脅而改變。

她這句話聽在裴雁來的耳裏,就是明目張膽的反抗,怒意暴漲。

“你以為我不同意,你能踏出裴家大門半步?”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裴月還被激怒,眼神憎惡,沖他喊道:“你不能這麽做,不可以威脅我。”

“我當然可以。”裴雁來冷聲打斷她的話,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的眼睛,“我想做什麽沒有人可以阻止,我說了不準你出國,你就哪裏也別想去。”

他臉上的陰霾讓裴月還害怕,但她現在已經被怒氣沖昏了頭腦,脫口而出,“我可以告訴爸爸媽媽,他們會站在我這邊。”

裴千廷和莫眠會站在她這邊,他們不會允許他欺負自己。

“那你就試試。”裴雁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手上用力,裴月還感覺到了窒息般的痛意,驚恐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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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後退,但裴雁來制住她的動作,讓她退無可退。

裴雁來的眼神閃爍着惡意,說出口的話,更是讓她膽寒到心底,“到時候,你就跟着我一起去死。”

此刻的裴雁來和很久以前的裴雁來重合,裴月還想起了遺忘很久的疼痛,他給予的疼痛。

他們再一次站在了對立的位置,一如起初,從未改變。

“為什麽?”委屈,憤怒、生氣、無助,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裴月還像是抵達了地獄,她找不到出口,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對她,淚流滿面,只能問出一個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裴雁來身上的冷酷和殘忍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別忘了,你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聽我的,這是你欠我的。你現在擁有的,吃的,喝的,享受到的,哪一樣不是踩在我的痛苦上得到的。”

裴雁來厭惡她的事不關己,從頭到尾,這就是兩個人的事情,憑什麽把他的人生攪得一團亂之後,又拍拍屁股揮手走人。

“裴月還,你不可以這麽自私。”

自私?

裴月還張了張口,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怎麽能夠說出這種話。

從頭到尾,她想的就是不要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她想把虧欠他的全部還給他,她不願意看到他有一點不開心。

可是,現在他說,裴月還,你不可以這麽自私。

原來她不懂他,她從來都不懂他。

聽說當疼痛足夠深刻的時候,人體就會自動屏蔽,讓大腦感受不到。

裴月還覺得一顆心已經變得麻木,她堅持道:“這是我的夢想,你不可以阻止我。”

“你的夢想是踐踏在我的人生之上的。”裴雁來暴怒的吼道,見她還要堅持出國,口不擇言道:“如果你沒有和我掉包,如果你從小生活在深水巷,你覺得自己有什麽資格去追求夢想?”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她,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向她,語氣輕蔑至極,将她的希望盡數摧毀。

“一個活下來都難的人,因為走了一條捷徑,搶走了我的人生,就敢在我面前說夢想,你不覺得可笑嗎?”

裴月還忘記了呼吸,也忘記了哭泣,心髒像是被一只巨獸用力踩碎,七零八落,血肉飛濺。

她臉色慘白,喃喃道:“我以為我們關系變好了,你送我項鏈,我為你彈琴,你保護了我,你聽我說過我的夢想,我以為你不會再讨厭我。”

她以為他們的人生早就找到了新的方向,可沒想到,在他心裏,這件事從來沒有過去。

她的存在,永遠都是他心裏的一根刺,一根永遠揮之不去的荊棘。

“你還說過要彌補我,永遠站在我這邊,不管我想要做什麽,你都會答應我。”裴雁來眼裏的火光似要将她吞噬。

他痛恨她的不守信用,她總是這樣,說了不讓他受傷,可睡了一覺,就把自己的承諾忘得一幹二淨。

她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也沒想過要永遠待在他身邊一輩子。

“十八歲的生日祝福,你忘了嗎?所夢不悔,所求如願,所愛成真,這些都是你随口編的謊話嗎?”

“我做的還不夠嗎?”她聲音苦澀,眼淚已經流幹了,只剩下尖銳的疼痛。

“當然不夠。”裴雁來朝她俯下身去,陰狠道:“你做的不夠,我自然會親自來取,這才叫天經地義。”

裴月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那你想要怎麽樣呢?不讓我出國,然後呢,接下來又要我做什麽,把這條命賠給你嗎?”

是不是把命賠給他,他們之間才算徹底的兩情。

她眼裏的死寂刺痛了裴雁來的心,他下意識地松開了掐着她下巴的手,轉過身去,不敢看她,五指緊攥成拳。

“你以為一條命算什麽,你的命在我眼裏,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我要的是你好好活着,直到我的痛苦消耗殆盡,我們之間才能兩清。”

氣氛凝滞,過了很久,裴月還開口,聲音很輕,好似終于認清了這個事實。

“你在報複我。”

“我當然是在報複你。”裴雁來供認不諱,“我說過,你別想着逃走,我失去的,沒有得到的,都要從你身上一點一點讨回來。”

“那要多久呢?”她等着自己的刑期,“再一個十七年嗎?”

用一個十七年覆蓋另一個十七年,他們人生的半輩子都要耗在彼此身上。

第一個十七年,裴雁來因為她,擁有的是支離破碎的人生,遭受了太多不屬于他的痛苦。

第二個十七年,裴雁來要從她身上報複回去,等到她的痛苦和他的痛苦持平。

這樣,才夠公平。如此,才算兩清。

“誰知道。”裴雁來嗓音冷然似一塊寒冰。

“或許十七年就足夠,或許一生也不夠。”

報複一生嗎?聽起來像是一道絕望的詛咒。

裴月還捂住臉,再也沒有力氣站着,無力的蹲下,眼淚染濕了指縫。

朝陽已經完全升起,清晨的陽光毫無保留的灑向大地,裴月還的身體卻莫名發冷。

她嗚咽,“你恨我。”

裴雁來回頭,她蹲在地上縮成小小的一團,用盡全力抱住自己。

“是。”他說,“我恨你。”

從度假村回來後,裴月還病了一場,重感冒,躺在床上哪裏都去不了,莫眠陪在她身邊沒日沒夜的照顧她,不論吃藥還是喝水都親自送到床邊,裴千廷也放下工作全天陪着她。

家庭醫生來了一趟又一趟,但裴月還被病情折磨的還是很難受。

看着莫眠一天比一天憔悴,裴千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心裏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為了不讓他們擔心,裴月還總是說自己快好了快好了,但她的病情一點也不見好轉,每次吃下去的藥和飯都吐了出來,睡着覺也會流眼淚,身上總是冒冷汗。

裴千廷實在看不下去,強硬的拉着她要去醫院做檢查。

但裴月還卻死活不肯,她把身上的被子裹緊,頭埋在枕頭裏,拒絕道:“我不去,爸爸,我哪裏也不去,我就待在家裏,我只待在家裏。”

裴千廷要把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抱走,但裴月還卻失控般大喊道:“爸爸,別趕我走,你別趕我走,我就待在家裏……”

她聲音顫抖凄厲,淚流滿面,表情驚恐,好像出了這個房間,就再也回不來了。

“你們別趕我走,我哪裏也不想去,我沒有家了……”

莫眠再也忍不住,捂住了唇,這幾天強撐着的眼淚跟着落了下來,她把裴月還抱在懷裏,輕聲安慰她:“月牙,別怕,我們哪裏也不去,就待在家裏,爸爸媽媽永遠陪在你身邊。”

裴千廷看到這一幕,臉色鐵青,将醫生從房間拖走,一把按在牆上,怒吼道:“我女兒到底怎麽了?一個感冒治了一個禮拜還不見好。”

醫生被吓得扶了扶眼鏡,“小姐的感冒是其次,但更深層的應該是心理問題。”

裴千廷冷聲問:“她好端端的,怎麽會有心理問題?”

“産生心理問題的原因有很多種,環境變化,壓力過大,當然也有遺傳因素,但小姐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我猜測更可能是外界因素造成的。”

“那要怎麽治療?”

“我建議找專業的心理醫生疏導情緒。”醫生說,“不然有可能會轉變成更加嚴重的抑郁問題。”

“……”

裴雁來站在不遠處,聽到他們說的話,身體僵硬,薄唇抿緊。

深夜,裴月還的房間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房間沒有開燈,只有澄澈的月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灑了進來。

裴雁來站在床邊,低頭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裴月還長發淩亂,臉上毫無血色,慘白如紙。淚水從眼角滑落,她睡得很不安穩,總是無意識的掙動,她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只知道眼前的畫面讓她痛苦的活不下去。

逃避般的,她猛然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前的人。

她以為現在才是做夢。

裴雁來見她睜眼,往前走了一步。她仰頭呆呆的看着他,裴雁來坐在了她的床邊,聲音低沉:“我後悔了,你走吧。”

然而,裴月還卻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一雙泛着濕意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裴雁來再說了一次:“你出國吧,我不會再阻止你。”

這次,裴月還有了反應。

她眨了下眼睛,眼淚流過嘴角,是鹹濕的味道,她卻渾然未覺。

開口,嗓音嘶啞,充斥着痛苦的哀求,她說:“你不要恨我。”

裴雁來怔住,裴月還繼續說:“你別恨我,我好疼。”

“我不恨你。”他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我不會恨你。”

聽見他的話,裴月還笑了下,又有眼淚流了出來,“真的嗎?”

“真的。”他替她擦掉臉上的眼淚,将她的手握的更緊。

裴月還看着眼前的人,覺得今晚的他很溫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溫柔,這樣溫柔的裴雁來,讓她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如果明天你也這樣說就好了。”

“好。”裴雁來答應她,“明天我再和你說一次。”

“我好難過。”她艱難開口,啜泣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壞?”

“我不想對你壞。”裴雁來摸着她的臉,“我不想被你抛棄。”

“你要出國,我很生氣,也很慌亂。被命運一早就綁定好的兩個人,不能就這麽輕易的分開,這是你欠我的,不是嗎?”

夢和現實果然是相反的,裴雁來從來不會說這種話,這是她心底的想象嗎?

“可我想去法國,這是我從小的夢想。”裴月還的眼淚落在頰邊。

“我知道。”裴雁來幫她擦幹眼淚,退讓道:“你去吧,我不會再阻止你。”

“真的嗎?”她不敢相信。

“真的。”

裴月還怔怔的看向他,嘴角露出抹笑,甜美純淨,“謝謝你。”

“不客氣。”

她的神情漸漸放松下來,呢喃道:“我想送你一顆石頭,我撿了一下午,可我害怕你不喜歡。”

“你送什麽我都喜歡。”

“真的嗎?”

“真的。”

“我好累。”

“那就閉上眼睛。”

“可是閉上眼睛,夢醒了,你就不在了。”

裴雁來伸手蓋住她的眼睛,輕聲說:“我永遠都在。”

感受到手心下的平靜,裴雁來才将手從她的眼睛上拿開,他目光幽深,盯着她的睡顏一刻不移。

寬敞的卧室裏,彌漫着一股清冷的氣息。

醫生問:“你今天覺得心情如何?”

裴月還坐在床上,輕聲回道:“還不錯。”

“能不能具體說說?”

“……我覺得,很平靜。”

“最近有發生過讓你覺得很難以接受的事情嗎?”

裴月還瞳孔閃了一下,又很快回答:“沒有。”

“睡眠呢?昨晚睡得怎麽樣?”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中途好像醒來了一次,記不太清了,不過生病本來就會睡得不好。”

“可以吃下飯嗎?”

裴月還點頭:“可以,我覺得今天精神好多了。”

“……”

醫生又問了很多問題,裴月還有問必答,而且全程平靜,沒有任何激烈反抗的情緒。從樓上下來,醫生對莫眠和裴千廷說:“她心理狀态很穩定,沒有任何偏激或抑郁的想法,思維方式也和平常人沒有什麽差別。”

莫眠說:“可她昨天情緒很不好,還大哭了一場,和平時很不一樣。”

“每個人都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但這并不代表她心理有問題。而且我剛才和她交流的時候,她情緒很穩定,沒有哭泣,相反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莫眠看向裴千廷,兩人的眼神都有些懷疑。讓人送走心理醫生後,兩人敲響了裴月還的房門。

裏面傳來清脆悅耳的女聲,“請進。”

莫眠推開門,裴月還正坐在地毯上發呆,轉頭看到他們,輕笑了一下,“爸爸、媽媽。”

兩人朝她走過去,莫眠将她從地毯上拉了起來,問道:“今天有沒有不舒服?”

裴月還搖頭,說:“沒有,我覺得好多了。”

裴千廷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她面色雖然還是蒼白,但眼神熠熠,看起來不再虛弱,也沒有昨天的萎靡低落。

莫眠眼眶有些熱,将她一把摟在懷裏,“你讓媽媽擔心死了。”

裴月還蹭了蹭她的側臉,笑着道歉,“對不起,媽媽,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

裴千廷在一旁看着她們,緊繃的神情也漸漸放松。

父母離開後,裴月還躺在柔軟的床上,心底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想,是她把一切想得太複雜,也背上了沒有必要的重擔。

不論裴雁來要做什麽,她都沒有什麽可害怕的。

既然是已經注定的人生,那麽她只需要等待接下來的命運就好。

她确信莫眠和裴千廷真的愛她,只要有這點愛,那她就什麽都不怕。

房門被敲響,裴月還說了聲,“請進。”

來人走進,裴月還從床上坐了起來。兩人目光對上,誰都沒有說話。

裴雁來率先開口,“還疼嗎?”

不知道他在問什麽,但裴月還第一反應就是否認,輕聲說:“不疼了。”

裴雁來“嗯”了一聲,裴月還攥緊身下的床單,然後聽到他說:“我不恨你。”

身體被定住,裴月還怔怔的看着他。

裴雁來表情冷峻,但聲音卻是輕的,“我不恨你,那天的話是亂說的。”

裴月還輕笑了下,對他說:“沒關系。”

“去法國吧。”

裴月還看着他,裴雁來說:“出國不是你的夢想嗎?我不會再阻止你。”

“你……”裴月還不懂他為什麽這麽快又改變了主意。

裴雁來走近一步,問她:“你要送給我的石頭呢?”

裴月還瞳孔睜大,身下的床單已經被她攥的發皺,“……昨晚……不是夢?”

“你以為是夢?”裴雁來輕扯唇角,想要笑,卻笑不出來。

“不是夢,昨晚和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裴月還忘記了該如何反應,腦子裏一片空白,唯一能想起的是他溫柔的在她手上印下輕吻。

右手忽然變得滾燙,她想要将手藏起來,卻又覺得這樣的動作太過刻意。

然而,裴雁來不需要她任何回應,他只問道:“要送我的石頭呢?”

裴月還:“……我,我拿給你。”

她下床,沒有穿鞋,光腳踩在地毯上。

裴雁來眉頭輕皺,裴月還走向梳妝臺,将上面的瓶瓶罐罐一個個拿起來查看,但始終都找不到,她拿來放石頭的盒子。

這時,一雙拖鞋放在她腳邊,裴雁來蹲在她身前,低頭說:“穿上鞋。”

裴月還下意識照做,穿上了他拿過來的拖鞋。

裴雁來站起身,裴月還這時想起來,東西放在了哪裏。

從梳妝臺的抽屜裏取出盒子,打開,拿出那顆黑色圓形石頭,遞給他。

石頭冰冷的沒有溫度,顏色是全然的黑,不摻雜其他雜志。

裴雁來将它在手裏轉了轉,表情漫不經心。

他接過便要離開,卻又被裴月還攔住,“你喜歡嗎?”

“我說過,你送的,我都喜歡。”裴雁來聲音冷淡,沒有情緒。

昨晚說過的嗎?她又忘了,不過,一切都不再重要。

只要他高興就好。

裴月還松開他的衣擺,低聲說:“那就好。”

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的時候,裴月還的留學申請通知出來了,她沒有通過。

這所學校每年的留學申請通過率只有3%,裴月還以為自己準備的足夠充分,但沒想到還有更多比她優秀的人。

裴月還在房間裏躲了整整一天,不吃飯也不見人,最後還是裴雁來砸開門鎖,闖了進去。

裴月還當時光着腳坐在地毯上,看到闖進來的裴雁來,笑容苦澀:“我沒有通過,其實我們根本沒有吵架的必要。”

是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

裴雁來蹲下來,對她說:“你還可以選擇其他的學校。”

“什麽學校?”

“都可以,只要你喜歡。”

“那我想去意大利呢?”

“可以。”

裴月還想了下,說:“還是算了吧,也許又考不上。”

“再試一次。”

裴月還搖頭,“不了。”

她看着他,又說:“我留在國內吧。”

裴雁來喉嚨微動,嗓音低沉:“為什麽?”

“我有信心考上國內的電影院校。”

裴雁來雙拳攥緊,盯着她問:“還有呢?”

“可以經常回家。”

“除了這個。”

“還能經常看到爸爸媽媽。”

“沒有其他的了?”

裴月還偏頭,想了想,輕聲問:“你開心嗎?”

裴雁來沒有回答,但冷峻的眼神裏漸漸積聚起笑意。于是,裴月還便明白了。

她想,這就是這場事故的最好結果了吧。

他們每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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