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只史萊姆
第24章 二十四只史萊姆
麻雀俯沖而下，沖進窗口，落地時化作人形。
克裏斯戴上迪克給他的耳麥，耳麥裏是一個陌生的男聲，應該是迪克的朋友“吉茲”。他跟着吉茲的指示，闖入視頻播放的地方。
被困在椅子上的人睜大眼睛，一動不動，綁在他胸前的炸.彈顯示屏上，鮮紅的數字正不斷跳動。各色電線穿越他的胳膊，從胸前繞到背後，宛如絞殺榕一般将他緊緊束縛在死亡之地。
克裏斯抄起手邊的凳子腿，砸壞架在男人身前的攝影機。
他走近發現，男人的眼珠還在轉動，只是身體不能動彈。一些神經牽制類藥物能阻止大腦與肌肉之間的信號傳輸，保證人在全身麻痹的狀态下仍保留有自主意識。
“梅多代爾市場的炸.彈已經拆除完畢，”迪克在通訊裏道，“我去南部居住區拆除第三枚。”
“我已經到達海濱棧道，第二枚炸.彈正在拆除中。”克裏斯一邊彙報，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我需要有人幫忙把人質送去醫院，他被注射了過量的阿曲庫铵。”
吉茲的聲音插進來，“我們可以幫忙，鼠女已經在路上了。”
鼠女是吉茲的女朋友，同樣也是貓女的前學徒。她和吉茲曾經炸掉了迪克在布魯德海文所在的公寓。克裏斯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相信她。
但是他已經接受了吉茲的幫助，此時拒絕信任鼠女就顯得太矯情了。于是克裏斯将解決下來的人質交給等在大樓外的鼠女，“請将他送去醫院，然後是警察局，麻煩了。”
鼠女朝他點頭，“不客氣。”
克裏斯再次變作一群麻雀，在棟棟高樓間穿梭，耳邊是迪克的彙報，“我已經抵達南部居住區了。”
他輕盈地掠過喧鬧的城市上空，下方是出警的布魯德海文警方。克裏斯落在布魯德海文電視臺的天臺上，這裏不遠處就是勞倫與湯姆的家。拉開他們卧室的窗簾正好能看見電視臺大樓上的巨大顯示屏。
大樓內人來人往，今天是工作日，勞倫攪出來的大新聞更是讓無數媒體人加班加點搶占新聞一線。消防通道旁邊是運貨電梯，用來搬運電視臺的設備，克裏斯站進電梯。
每隔幾層，電梯門打開，幾只小小的史萊姆就會順着電梯門縫溜走。當克裏斯下到負一層時，所有樓層的火警警報同時響起！
Advertisement
電視臺內的上班族慌張地擡頭四望，他們找不到起火地點，在每一層的警報都在哔哔狂響，電視臺臺長打開廣播，指揮大樓內的工作人員緊急疏散。所有電梯停止運作的同時，克裏斯離開電梯。
電視臺負一層随處可見扔在地上的電線電纜，還有淩亂擺放的大型設備、電機。他走進深處，勞倫轉身正對着他，“你來了，偵探。”
“你的眼睛看到這一幕了嗎？”克裏斯溫和地問，“但你還是選擇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布魯德海文本身就是一座不理智的城市，人們逐利而動，為此可以抛卻情感與道德。”勞倫說，她的臉在機器藍光的映襯下顯得滄桑，小半張臉隐入黑暗，“只有膽大妄為的人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身後是被捆在椅子上的副市長，與其他人質一樣，他正處于全身麻痹狀态，區別在于他身上沒有綁上炸.彈。
勞倫揪住他的頭發，讓克裏斯能看見他顫抖的瞳孔，她冷笑道，“就像他，他不同樣在副市長的交椅上多坐了三年嗎？”
“你可以找超級英雄解決，你可以把證據交給夜翼，或者蝙蝠俠。”克裏斯說，“你知道他們不可能不管。”
“但是有用嗎？”勞倫臉上神色淡淡，“蝙蝠俠出現的這些年，哥譚沒有變得更好。夜翼出現的這些年，布魯德海文同樣沒有變得更好。”
“我有異議。”克裏斯說，“你怎麽知道不是因為他們的出現阻止城市變得更壞？”
“随便吧，”勞倫摁摁眉心，她看上去倦怠又疲憊，“看來我們持相反意見。”
所有人都撤出大樓，空蕩淩亂的建築裏只剩下三個人。勞倫笑了一聲，“謝謝你最後幫我撤離無辜人群。不過我還是想問，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副市長，出現在直播中的人質裏沒有副市長。”克裏斯淡淡地道，“他是你最執着的複仇對象，是三年前一手遮天的城市黑暗。你不可能放過他，也不信任警察能給予他應有的責罰。你要确認他死得不能再死才會安心。”
“聰明，”勞倫虛弱地笑了笑，“那地點呢？”
克裏斯回答她，“你想要一個盛大的舞臺公開罪惡，這裏是設備最齊全，同時最引人注目的地點。關鍵是這裏正對你家卧室的窗口。”
“答對了，可惜晚了。”勞倫輕聲說，“湯姆已經走了，偵探，你不會死，我和這個人渣會下去陪他。”
樓上傳來轟然巨響，仿佛是大樓倒塌，牆體傾覆之間相互撞擊粉碎。勞倫在克裏斯的怔愣中道，“你們這些偵探總有這樣的習慣，喜歡向別人解釋你們的推理過程。有時候它們是拖延時間的好幫手。”
克裏斯定定地聽了一會兒外面的聲音，他突然笑了，在勞倫不解的眼神中致歉，“抱歉，這樣可能不太禮貌。不過，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同樣在拖延時間呢？”
身穿緊身制服的義警在大樓內奔跑，他身後追着持槍的幫派打手，迪克在追擊中一腳踩在工作人員的辦公桌上，在打印出來的劇本上留下夜翼親切的腳印。
“抱歉，我剛搞掉了一臺電梯。布魯德海文電視臺，炸.彈拆除完畢。等會兒需要幫忙嗎，小麻雀？”
“你可以下來幫我扛人。”克裏斯說，“因為兩個人，我未必扛得動。”
“稍等片刻，與副市長合作的幫派成員正追在我屁股後面，我得想辦法讓他們不去負一層打擾你們。”迪克說，通訊那頭傳來子彈擊穿牆壁的聲音，然後再是迪克的聲音，“你們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喜歡玩棍子？”
“——因為反彈很有趣！”
克裏斯微微一笑，青年的身體溶解成透明的膠質物，怪物以極快的速度湧動着，将勞倫團團包裹住。勞倫嗓子裏的尖叫還沒有喊出聲，史萊姆團成一團落在地上。勞倫衣服底下藏着的炸.彈被這只透明微藍的球體一口吞了下去！
有那麽一瞬間，史萊姆的身體因強大的沖擊力被拉扯成奇怪的形狀，但下一秒，它變回光滑的球體。史萊姆球吐出零碎的機械碎塊，跟着吐出來的還有滾滾黑煙。
有點燙。克裏斯想。今天晚上之前他一定要吃到最貴的那款芭菲。
勞倫衣服底下能藏下炸.彈的空間有限，它與之前被安放在其他人質身上的炸.彈不是一個量級，是克裏斯吞下後可以無傷抵消沖擊力的程度。
他變回人形，望着癱坐在地上的勞倫。“與副市長合作前來追捕你的幫派被夜翼攔了下來，你想公開的證據也被無數人看到，這種情況下沒人能保住副市長，憤怒的民意足以将他吞沒。”他認真地道，“你可以收手了。”
“現在說這句話太晚了。”勞倫輕嗤一聲，笑容諷刺，“我之所以選擇你作為推進計劃的人選，是因為你很合适。聰明的人愛管閑事，不管閑事的人不夠聰明。”
“我以為，你是會冷眼旁觀的那種人，不會管委托之外的事情。”
克裏斯走到勞倫身前，半蹲下來與滿臉麻木的女人平視，“這是你看見的未來嗎？”
“很遠的未來，你只是一只沒有感情的怪物。”勞倫閉了閉眼，“不過難說，畢竟我的眼睛只是半成品，不像你，你是‘完美’的。”
“看起來我們稍後需要談談。”克裏斯說。
警笛的聲音逐漸清晰，迪克出現在負一層的門口，靠在門上，“海文警方到了，至少這次他們是站在我們這邊的，真是萬幸。”
克裏斯站起來，他垂頭看着勞倫胸前的藍寶石項鏈，“你和湯姆，你們假扮夫妻，以為對方對自己沒有感情。其實錯了，你們相互為彼此傾倒。”
勞倫的睫毛動了動，克裏斯繼續說，“你愛他，即使你把結婚戒指作為工具讓我送出去，但你脖子上挂着的項鏈出賣了你的感情。它出自布魯德海文的一個老匠人之手，他一生只會為一個人打造一樣飾品。這根項鏈是湯姆送給你的。”
“結婚戒指，”勞倫說，“代表最後行動的地點和時間。我們在電視臺對面的小首飾店裏選了那對戒指。在早上八點整。”一滴眼淚落下來，兩滴，三滴，“我們總是掩飾自己的情感，這樣當我們為計劃犧牲自己的性命時，就不會有太多留戀。”
“還不晚，女士。”克裏斯說，“湯姆沒有死。”
相距超過八千公裏的意大利，傑森扛着昏迷的男人從廢墟裏艱難地爬出來，他的機車夾克和頭罩上挂滿了塵土，連往日反光的頭罩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他運氣真好，這都沒死，福大命大啊老兄。”傑森說，“哦，也有可能是你老婆保佑。”
提姆掀開倒在他們面前的石板，在碎石塊中刨出變形的U盤，頭疼地嘆氣，“我希望他們有備份。”他轉向把湯姆扔在地上的紅頭罩，“你不是故意在毒.販頭子和他副手的屍體上踩兩腳的吧......等等，難不成他們是被你踩死的嗎？”
傑森怪叫起來，“這真是本世紀最大的污蔑，你傷害到了我們之間脆弱的情誼！”
雖然戴着多米諾面具看不出來，但提姆确确實實白了傑森一眼，“膨化食品那樣一碾就碎的情誼，真希望加勺牛奶拌一拌，夜翼願意拿它當早餐吃。”
傑森關掉錄音，“你又一次傷害了大哥哥多愁善感的心靈。”
“沒被發現的傷口就等于不存在。懂了嗎，紅腦袋？”
克裏斯與迪克站在天臺上，隐蔽在一個他人看不見的位置，看着布魯德海文警方将副市長擡上救護車，治療結束後他就要去監獄報道了。勞倫坐進警車前，朝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克裏斯對上她的視線。
迪克伸了一個懶腰，他們對面是撤到一半的夜翼廣告牌，他問克裏斯，“你覺得是我真人好看，還是廣告好看？”
克裏斯想也不想回答，“真人。”
“你對任何人說話都這麽甜嗎？”迪克說，“我要想辦法堵上這張嘴。”他在自己裝衣服和武器的制服包裏翻了一陣，找出一根棒棒糖拆了包裝塞到克裏斯嘴裏。
克裏斯含着棒棒糖，從左臉頰鼓到右臉頰，牛油果酸奶曲奇口味，是普羅大衆能接受的味道。
“我想吃芭菲。”克裏斯說，“吃最貴的。”
“等我換身衣服？”迪克裝模做樣地看看提姆的定位，“阿爾文先生距離太遠了，等他回來冰激淩就化掉了。”
“所以？”
“所以只有我們兩個人去，不行嗎？”迪克說，他語氣裏透露出的那麽一丁點、鹽粒大小的一丁點可憐兮兮都能讓克裏斯對他言聽計從。
克裏斯眨眨眼睛，“那你幫忙說服他，讓他進偵探社給我打工嗎？”
想開點，迪克。迪克自我安慰，提姆那麽忙，他能留在布魯德海文的時間不多。
“沒問題。”
“還有紅頭罩，我們需要一個能打架的人來拉高偵探社的平均武力值。”
夜翼可聽不得這話。但是迪克轉念一想，想起了瑞德的存在，于是他爽快答應，“也可以。”
“還有黑客。”
“我把吉茲介紹給你。他可以當你的長期員工，只要你給他發工資。”迪克說。
他一躍而下，數只圓滾滾的小麻雀跟在他身後，迪克翻越天臺，從印着自己的廣告牌上跳過去，“那家芭菲有羅漢果冬瓜口味的嗎？”
“大概率沒有，但你可以點牛油果的。”
————————
知道史萊姆吞炸彈後的諸位員工
哥：......
R寶：？
提：沉思.jpg
桶：好東西，我搶走了
哥和球吃芭菲的同時，遠在意大利的桶和提
桶：我賭一個月之內
提：半年
桶：克裏斯先手
提：迪克
桶：哇，你确定嗎，鳥寶寶？你是不是故意和我對着幹
提（端起咖啡深沉地抿了一口）：你還是太年輕了，大紅
（兄弟談戀愛就開始設賭局，馍式傳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