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只史萊姆

第50章 五十只史萊姆

下車前,克裏斯一邊從錢包裏抽出百元整鈔,等待司機找錢,一邊随口問道,“您已經結婚了嗎?”

他看着挂在後視鏡上搖搖晃晃的香薰瓶,邊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十字繡香包,正面是漢字“平”,反面是漢字“安”。

金發男人的目光順着他的視線落到香包上,他的手指摁住香包碾了碾,“我有一個妻子,她是華裔,這是她為我做的。”

“您有一位愛您的妻子。”克裏斯說,他在錢包裏翻出一張二十美元的紙鈔遞過去,“啊,請等一下,我發現這裏有面額更小的美鈔。”

正在零錢箱裏翻找的司機一頓,将手中的百元美鈔遞回給克裏斯,“你應該早點說。”他将戒指克裏斯遞出的二十元美鈔,将零錢塞進克裏斯手裏。

“謝謝。”克裏斯點點頭,鑽出車廂。

他合上車門時,袖口鑽出一只小小的史萊姆,啪唧黏在出租車車門外,挪動幾下變成一只靈活的小壁虎。

克裏斯将右手接過的找零的紙鈔收進口袋,将原本遞出又收回的百元大鈔放進了抖開的透明塑料袋裏。那張百元大鈔是他特意備好的,上面只存在他的指紋。

如此一來,司機的指紋就弄到手了,可以拜托吉茲或者迪克通過指紋追查到他的個人信息。

那個金發男人并不是這輛出租車的司機。和香薰瓶一起挂在後視鏡上的十字繡香包大概率是司機的華裔妻子繡給丈夫的。但是金發男人手上并沒有婚戒,不如說根本連戴過戒指的痕跡都沒有。

真正引起他警惕的是司機的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他該不該殺掉那些異.裝.癖?”

這個問題的指向性太強了。那不是一次閑聊,而是金發司機在向克裏斯索要“答案”。

小壁虎扒在出租車上,朝城外的方向駛去。克裏斯等了一會兒,确認金發男人沒有掉頭的打算,這才轉身離開。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坎貝爾·沃克的舊居,殺人犯的居所多年以前就已棄置,警方搜查了一輪又一輪。

克裏斯繞過蒙塵的封條,從沒關嚴實的窗戶鑽進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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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彌漫着灰塵與死氣,坎貝爾·沃克失蹤多年,連警察都不再關注這裏,偶爾來這裏打轉的人不是膽子大、想挖出點猛料的新聞記者,就是無知無畏、前來探險的孩童。更多的人只是在附近的街上轉悠幾圈,就心滿意足地離開。

漆黑中,克裏斯走進一樓客廳,仿佛一只在過去游蕩的幽靈。他觀察着這裏的每一處細節,尋找一絲熟悉的可能。

壁爐邊裝飾性的牆柱被挖開一個黑且深的長洞,湊近隐約還能聞到腐爛的氣味。這根柱子裏被水泥封堵住的屍體屬于坎貝爾殺害的第一個死者。有些名士殺手的崇拜者甚至認為這是他的一個污點。

這具屍體是坎貝爾人生中面對的第一個權威。他殺害了自己的母親,用水泥将母親的屍體封進中空的牆柱裏。坎貝爾是私生子,為父不詳,只有他的母親帶着他在這個小鎮生活。

他殺害自己的母親後,向鄰居們僞造了母親抛下自己離開的表象。

坎貝爾的母親是一個家暴者,熱衷于賭博,輸光錢財就會毆打兒子出氣,甚至還動過讓坎貝爾跟着街上某個戀.童.癖換錢的念頭。因此當坎貝爾告訴鄰居們母親卷錢離開後,沒人感到懷疑。

坎貝爾在這棟舊宅裏度過了少年時期,和他被封在牆柱裏的母親的屍體一起度過每一天。

克裏斯想,或許少年時期的坎貝爾每天出門前還會像正常人家的小孩一樣,對牆柱笑嘻嘻地打招呼,“我上學去了,媽媽。”

而在他逐漸對他人萌生出殺意時,會将牆柱裏的母親當作自己的傾訴對象,向屍體細細闡述自己的謀殺計劃。他的犯罪手法反複被自己推翻重來,逐漸變得完善。

而坎貝爾離開小鎮多年後,其母親的屍體在牆內腐爛膨脹,導致牆柱出現裂縫,臭味吸引了在沃克舊宅後院玩耍的孩童。而當時,人們還沒有把弑母離家的坎貝爾與名士殺手聯系起來。

克裏斯走上二樓,進到坎貝爾的卧室,卧室門口釘着一個飛镖靶。時隔多年,泡沫做的飛镖靶已經幹癟下去,上面細細密密的空洞仿佛無數只細窄的眼睛看向來者。

克裏斯眯起眼睛,準備飛镖靶的方向往後查看,投擲飛镖的位置在床頭。他半躺在床頭,這個姿勢是最輕松惬意的,只需要一個順手就能摸到飛镖的地方。

他拉開抽屜,抽屜裏空空如也,克裏斯看也沒看,就手朝上摸索。他的指尖摸到了一個小小的暗格。

克裏斯拉開暗格,皮膚觸碰到了一個冰涼的物體。

他抽出來,那是一把翼丁。他認出來那是迪克很久以前使用的款式。

克裏斯将那把翼丁放在手心颠了颠。從他踏進這間宅子開始,他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他對坎貝爾·沃克的了解程度不是一個初次調查的偵探能做到的。他分析名士殺手的心理狀态,輕松得像翻閱一本書。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感知流向扒在出租車司機車上的那只小壁虎上。

出租車已經開始鎮外,司機在和車上的乘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奇怪。克裏斯皺眉。但是金發司機對自己表露出的探究足夠明顯。說到底沃克故居內留存的可調查的東西不多,克裏斯來這一次後大概率不會再來。

這是最好的下手時機,他要錯過嗎?

克裏斯想着,躺在床上的身體摸出手機,飛快在屏幕上打字,發送消息。他猶豫片刻,在按鍵上多按了兩下。

腳步聲在一樓傳過來,伴随而來的是大門被大大方方推開的吱嘎聲。

克裏斯從床上坐起來,側身躲在樓梯拐角的視線死角處觀望。

沒有人踏進他的視線範圍。

棕發碧眼的年輕人炸開成無數只團球似的麻雀,在室內撲棱翅膀四散開來。年輕人刺向他的刀刺了個空。

“坎貝爾·沃克,”眼神癫狂的年輕人舔舔唇角,“你終于回來了。”

克裏斯眼尖地注意到刀尖顫動的弧度。這是一把針對他的能力特制的刀子。

疑問在他心頭一閃而過,為什麽一個針對坎貝爾·沃克的年輕人會知道克裏斯·斯帕羅的能力?

壁虎的視線仍聚焦在金發司機身上,确認司機正距離他們越來越遠,仿佛真的置身事外。

而年輕人從夾克內層掏出一個小裝置,按下開關,高頻率的聲波令即将順着大開的窗口和敞開的大門溜出去的麻雀們在空中變形,成為一個又一個圓鼓鼓的史萊姆球跌落在地。

膠質物們在聲波的顫抖下憑本能凝聚成一團,化出克裏斯的人形。

年輕人嘴角勾起,大踏步走過去,“被抓住了,麻雀。”

這是一個針對克裏斯的陷阱,從他查到坎貝爾·沃克這個名字起就布好的陷阱。

關于他的真實身份仍有存疑,但這一連串案子裏還存在第三人。那個人在他之前找到羅蘭·凱勒的實驗室,在資料庫裏埋下了克裏斯必中的陷阱——他一定會過來看看,确認自己與坎貝爾·沃克是否存在聯系。

這個人對失憶前的克裏斯無比熟悉,熟悉到幾乎是心念一動就能猜到克裏斯想幹什麽的程度。

那麽克裏斯對這裏的熟悉感呢,在抽屜裏摸出來的翼丁呢?

都是這個男人設下的陷阱嗎?

可如果是陷阱,這樣做無疑是沒有必要的。他了解克裏斯的弱點,只需要像現在這樣,利用聲波就能讓克裏斯手足無力。

所有念頭在那一瞬間串聯起來,拼湊出完整的圖案。

克裏斯的颠倒錯亂,只看見年輕人的腳落在他面前滿是白灰的地板上。

同一時間,金發的司機送走乘客,伸手捏住車廂裏的小壁虎,将那一小只關進了密閉的容器裏。

原來如此,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在此之前,所有“伊卡洛斯”出身的實驗品都認為克裏斯是那個完美實驗品,但是從他的能力上來看,他的缺陷太大,只要掌握了特殊的頻率,就相當于握住了他的死穴。這樣的表現當然遠遠稱不上完美。

他得到的那串代碼來自誅網的代達羅斯博士,博士自稱是在實驗室內見過他的人。

假設,博士見到的實驗品不是他呢。

還有另一個人隐藏在水下,把克裏斯推到臺前替他擋住明槍暗箭。

克裏斯是實驗中的不完美實驗品,而那個人才是代號所指,所有人認知中的完美實驗品。

一切推論從一開始就錯了。失去記憶成為他的大劣勢,讓他在其他人出發兩年後才站在起跑線上。

這兩年的空白讓他被設計進了李代桃僵的陷阱裏,成為一只可挪動的棋子。

克裏斯的意識逐漸模糊,屬于他的天空寸寸變得陰冷漆黑。

他用僅存的力氣顫抖了下手指。在幾分鐘前,就在他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他給一個人發送了短信。

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他了。這是克裏斯的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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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為球擔心,他是絕地反殺帶師

哥:所以給誰發了短信?

桶:首先排除迪克

提:首先排除迪克

R寶:首先......是因為你在忙法官的案子吧?

簡:對的,排除迪克

夏:排除

哥:QWQ

這時候哥在忙法官案,受了槍擊正在城市追人

總之,兩個人都挺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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