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八只史萊姆
第58章 五十八只史萊姆
不大的二層小樓內,站在一樓客廳的克裏斯與站在二樓的坎貝爾在對峙。
他們誰也沒有動作,兩人的能力出自同源,如何操作運轉各自心裏都有數。在這一基礎上,是克裏斯吃虧,他先天體能差勁,作為實驗品能力上也存在瑕疵。
寂靜在小樓內凝固,遠處隐隐可以聽見街道上熱鬧的人聲。克裏斯與坎貝爾對視一眼,心知肚明留給坎貝爾的時間不多——迪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回來,當夜翼再次回到這裏,戰局對坎貝爾将是壓倒性的不利。
于是他們同時動了,克裏斯無法承受、坎貝爾卻對其存在抗性的聲波首先在小樓內爆發開,不知何時這棟小樓的各個隐秘的角落都安上了聲波擴散裝置,克裏斯的動作幾乎瞬間就停止下來。
但他們心裏都清楚,已經用過一次的手段不可能奏效第二次,坎貝爾再使出這招無非是想要逼出克裏斯的後手。
他的眼睛緊緊盯住克裏斯的手,那只手毫不猶豫甩到腰後,抽出一只通體漆黑的小巧手.槍。
僅僅只是槍而已嗎?
下一秒他就知道了答案,子彈穿透玻璃,在紛飛的玻璃碎片中扔進來一枚電子脈沖炸.彈。瞬間擴散的電子脈沖讓方圓百米內所有電子産品陷入癱瘓狀态,變作廢品。
提供火力支援的并非是克裏斯手中的槍,而是來自紅羅賓提姆·德雷克的無人機。
這輛無人機今早敲了偵探社的窗戶,是象征紅羅賓的援軍,而紅羅賓本人正坐鎮在他的鳥巢,跨越千裏為他的朋友提供支援。
克裏斯的子彈在同一時間到了,子彈陷入坎貝爾的皮肉,将他的身體擊潰成軟化流體。
克裏斯立刻回神,他向前一撲,貓咪似地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正巧躲過地縫間滲透上來的透明膠質。坎貝爾在二樓的分.身融化,透明泥狀物體在克裏斯身後的地板上彙聚塑形,變成第二個坎貝爾。
克裏斯的槍口與提姆的無人機同時對準兩個坎貝爾,克裏斯冷靜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我不信你把我特意叫過來是為了組織一場搞笑的相撲比賽,我們兩個打起架來就像兩只菜雞互啄。”
坎貝爾笑了,“果然,”他眼裏閃着狂熱的光,“只有你是最理解我的。”
他又問道,“你知道怎樣才能成為最完美的實驗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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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斯不答話。
坎貝爾微笑道,“只有我們這組實驗品是特殊的,其他的實驗品只有擁有一個完美傑作,即使出現兩個品質相同的實驗品,實驗室也只有留存性格最佳的一個。而我們不同,不厮殺到只剩最後一個人,沒人能看到完全體。”
“我們的進化方式是吞噬同類。”真相在克裏斯眼前拼湊起來,“你打算把我當成儲備糧吃掉嗎?”
“或者你吃掉我也可以。”坎貝爾微微一笑,“我不介意被你吃掉,我們只有這種選擇。”
他對瞄準自己的槍口視若無睹,上前一步,像一個親密的友人靠近,“你蘇醒的時間不長,感受還不深刻。我們是沒有第二種選擇的。”
“你知道我不可能乖乖配合你。”克裏斯壓低聲音,他開始有意識地躲着窗外提姆操控的無人機與坎貝爾交談,“你準備了後手。”
無人機的炮口始終朝向坎貝爾,提姆遠程遙控無人機,謹慎地開進窗口,就要湊近他們身邊。
克裏斯一個手勢制止了他,坎貝爾的雙眼微彎,他貼近克裏斯耳邊,輕輕念了一個名字,“理查德·約翰·格雷森。”
他滿意地欣賞克裏斯驟然放大的瞳孔,如同蛇類般嘶嘶低語,“他在全地球的人類面前被公開了身份,誅網的女主管為他清除了全世界的人關于夜翼的記憶,只要朋友們被保留下來。”
“但我們不一樣,誅網的技術還不足以支配我們的身體。”坎貝爾歪歪頭,“你知道我說的是真話。”
往昔種種在克裏斯腦內快速閃過,他知道海倫娜借用代達羅斯博士的設備保住了迪克的秘密身份,他以為——他的記憶之所以沒被清除,是因為那時迪克把他列入了朋友名單裏。
現在看來即使海倫娜沒有特意保留他關于迪克的記憶,克裏斯也不會忘記那只藍鳥。
坎貝爾,是意料之外。
克裏斯的綠瞳中平靜地流淌着思緒,“我也可以選擇吞掉你,繼承你的記憶,你的小動作都将失去意義。”
“對!”坎貝爾大笑,他鎖住克裏斯的手,兩人相接的皮膚融化粘合,“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來吧,這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戰争!”
出自同源的實驗品黏合為一,他們本就失去了身體,只有意識被投放進未知的生物材料中。
隐藏在無人機後的提姆悚然,無人機的位置距離兩人還有一段距離,他只能看見殺人狂與偵探的人形消失,空蕩的一樓客廳只剩兩團史萊姆相互吞噬。
他只能緊急聯系迪克,“情況有變,這邊需要援助!”
迪克正一腳踹在某個瘋人幫成員的下巴上,卡裏棍從一個巧妙的角度投擲出去,在各個瘋人幫成員的腦袋上多次彈射,砸在牆面上後收回他手中。
從他背後飛撲上來的瘋人幫成員牢牢壓住他,粗壯的胳膊勒住他的喉嚨。
迪克在撕扯的空隙裏艱難地回答提姆的問題,“給我……三分鐘!”
三分鐘對于克裏斯來說太長了。他像是被人塞進了洗衣機裏,在充斥整個大腦的泡泡中旋轉颠倒。
世界是扭曲的色塊。他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卻對自己身體的情況無比了解。
他和坎貝爾如此輕易融為一體,兩個意識在争奪一具身體。他們是兩團不同顏色的橡皮泥,被人揉成一團,彼此不分。
坎貝爾的記憶在紛亂中朝他湧過來,盡管找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克裏斯并沒有記起從前。
迪克向他講述了他看到的那部分故事。現在坎貝爾向他提供了另一個角度。
坎貝爾第一次注意到那個名為坎迪的小警員,是在他的身份被揭露的前夕。隐藏在暗處,以殺害名人為樂的殺人察覺到對自己鋪開的捕獸網。
但是不對,組織這次行動的警探無疑只是一個光會誇誇其談的廢物,他和被坎貝爾殺死的那些名人沒有兩樣,全身上下最利索的地方就是那張嘴皮子。
然而作為被追捕的獵物,他又實實在在被逼入了絕境。那人似乎和他共享一個大腦,坎貝爾的藏身處,他的想法與計劃,他對未來行動的預估。那個人摸得清清楚楚。
坎貝爾要感謝那些警探的無能,不然他根本抓不住幕後之人的身份。導致他落網的那次圍堵,他利用市長的醜聞誘騙警探靠近,借此劫持他作為人質出逃。
他剛用槍頂着警探的後腰走出別墅,一枚子彈擊穿他的肩膀,然後是小腿。他跌倒在地,警探抓緊機會制住他,給他拷上手铐。
有人在對面大樓的屋頂上安排了狙擊手。這次挾持完全在對方的預料之內。坎貝爾輸得明明白白。
但他不是沒有收獲。這樣至關重要的收網時刻,那人一定會來看一眼。
坎貝爾被警探粗暴地從地上扯起來,他一一看過眼前的警員們,只用了一眼就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黑發的年輕人臉上戴着遮住大半張臉的黑框眼鏡,在這樣緊張的時刻,他居然拿了一份甜甜圈在吃。他對待甜品是這樣專心致志,以至于被抓捕歸案的坎貝爾都不能讓他擡頭看上一眼。
“坎迪。”他聽見有人叫他。
青年一口吃完剩下的甜甜圈,無辜地擡頭。他的視線餘光漫不經心地擦過被解押上車的坎貝爾。坎貝爾反而因此更肯定他的身份。
坎迪,糖果。
他對這個人燃起了興趣。這是他們的初見。
與衆人的推測相反,坎貝爾越獄後特意找到坎迪不是為了伺機報複。他只是認為他們之間需要一個正确的會面。
他是一個追求美麗的人,或許有些任性,所以見不得那些不美麗的人在人前搔首弄姿。
坎迪不同,這是一顆混在魚目中的珍珠,一粒藏在砂石中的黃金。坎貝爾發現了他,當然要與自己的珍藏品聊聊。
坎迪也意識到這點,在确定自己的體力與支援無法滿足出逃的要求後,他幹脆利落地跟向坎貝爾低頭了。他不是被脅迫帶走,而是半自願随他離開。
坎貝爾知道他只是在尋找逃跑并将他再次逮捕的機會,他不介意這點,他只是想要一個好好談話的場地。
事件的轉折點發生在海文小吊橋上,坎貝爾的入獄檢查被人動了手腳,有一個組織借由犯人們的體檢單篩選滿足條件的實驗品。坎貝爾是被選上的幸運兒之一。
他們在吊橋上被另一批人帶走,坎迪,他是跟随坎貝爾買一贈一的贈品。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在數次颠倒後,他們雙雙成了別人的獵物。
這是一種證明,緣分的證明。他們一起進入實驗室,被選中進了同一個項目組,在死傷無數的實驗品中,成為少數幾個活下來的人。
更妙的是他們所接受的改造,他們的意識與身體被分離切割,投放進泥裝的生物材料中。
材料可融合的特性決定了他們可以相互吞噬,以此發展壯大,就如同母螳螂要吃掉自己的戀人汲取養分。
而他和克裏斯,又恰好是這一批實驗品中适性最好的兩個。這就是一種緣分。
實驗室因創始人內讧導致實驗品出逃的那個晚上,坎貝爾找到了克裏斯所在的培養艙。他接受實驗的時間比克裏斯早,比克裏斯更快學會控制不屬于自己的身體。
克裏斯還在意識與身體正式融合的過程中。坎貝爾的手伸進培養艙,觸到冰冰涼涼的膠質物。他笑了一下。
他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融進了克裏斯體內,同時帶走了克裏斯的一部分。從此以後他們将是密不可分的關系。
他沒有帶走培養艙,而是獨自離開了。他的糖果還有其他用處,總有一天,他們會再次相見。坎貝爾無比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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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寶:……他知道坎迪這個名字是因為迪克送糖所以起的嗎?
桶:肯定不知道,這就是敗犬吧
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輸了才是最敗的
簡:花裏胡哨,活該被涮
夏:金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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