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二只史萊姆
第75章 七十二只史萊姆
提姆很怕克裏斯突然來一句他要腦控迪克,把他徹底變成自己的人之類。
下一秒,克裏斯就平平淡淡地道,“關于迪克沒有恢複記憶這件事,醫生當時給出的理由是血管腫脹。但他的大腦現在完好無損,記憶卻依舊沒有恢複。”
他輕描淡寫的樣子讓提姆以為是他自己在大驚小怪,以至于他聰明的大腦卡殼嘎吱嘎吱了好一會兒,才目瞪口呆地反應過來,“你是什麽意思?”
提姆從沒恨過自己是一個思維敏捷的天才。他的腦海裏迅速架起了等式。
迪克出院前的檢查報告他當然有,那東西就躺在他的掌上電腦裏。瑞克來到海文後上一次檢查也沒有腦部損傷好轉的征兆。
克裏斯……克裏斯的能力,他們都很清楚。
提姆真希望他剛才沒有聽到這些話,這樣他就不用吵架了,“你鑽進了瑞克的腦子,填補了他的腦部空缺。”
他扶住額頭,“我以為你二十四小時監視他的行蹤就夠瘋狂了,現在你連他的思維也不打算放過嗎?”
克裏斯面無表情道,“只要我不動用,它就和橡皮泥沒區別。”
“關鍵不是你用不用,”提姆壓低聲音,生怕驚動到扛着稻草人出去的傑森,“而是你有這個能力,明白嗎?”
提姆再清楚不過這樣做的後果了,他與克裏斯交好有一部分原因是兩人性格中相似的部分。他了解他、他們這種人會怎麽做。
總有一天,在某個特殊的情況下,克裏斯會用到這個藏在瑞克腦袋裏的小玩意兒。潘多拉的盒子一旦開啓就不能合上,他會沉醉在愛人永不違逆自己的幻想中。
克裏斯的表情逐漸變得慎重起來,提姆知道他正在認真思考,推測提姆說的可能性。
片刻後,他正色道,“你是對的,我确實無法抵抗這種誘惑。”他不等提姆松氣,接着說,“所以我需要一個人來看着我,不做不該做的事。”
提姆苦笑道,“我看起來很适合當保險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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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斯無辜地掃去一眼,露出點狡猾的神色,“你已經知道了。”
是的,提姆已經被邪惡的偵探拉上了賊船,他真的讨厭自己的心軟。
他不輕不重地捶了一拳克裏斯的肩膀,“沒有一頓大餐,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克裏斯露出天使般善解人意的微笑,“海文的所有餐廳,任你選。”
失去了夜翼,布魯德海文就缺失了一個重要部分,一塊關鍵的拼圖。不管這位義警為海文奉獻了什麽,事到如今他都成為這座港口城市的一部分。
這空缺不是一群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奇異生物和兩個臨時過來幫忙的義警可以填補的。
海文的犯罪率再往下跌落一小截後就此停滞,無論如何也下不去了,仿佛那些夜間橫行霸道的壞蛋們只認夜翼這一個招牌。
同時,更令人說不出話來的事情發生了。夜翼本人,也就是現在的瑞克,用煤灰蒙住自己的眼睛,從出租車後備箱裏拿出一捆繩子就輕身上陣,加入了打擊犯罪的工作中。
傑森無法描述他們在火場看見海文混混小司機舞着一捆繩子從天而降時的心情,他發誓那時克裏斯分.身化作的獅鹫都有長達幾秒鐘的扭曲變形。
這算什麽?傑森簡直要笑出聲來了。
某些人嘴上說着自己不是迪克更不是夜翼,信誓旦旦表明自己要卸下責任脫離夜間生活,實際上一旦海文發生狀況,又像一只忠實的牧羊犬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竄出來。
他是真心以為自己臉上的煤灰能起到氪星眼鏡的作用嗎?
提姆心裏當下咯噔一聲。他謹慎地按住耳麥,聽見通訊裏克裏斯一如既往地鎮定道,“沒關系,我知道。你們多看着他一點。”
對了。提姆這才想起來,關于瑞克的行蹤,克裏斯比他們所有人都要清楚得多。
真心祝福迪克恢複記憶後能順利消化掉這毛骨悚然的愛。
“不要緊,”克裏斯重複了一邊,聲音像是極為克制地沒有咬着某些字眼,“我回來會和他談談。”
哇哦。提姆的祈禱,更真摯了一分。
瑞克之所以在危難面前挺身而出——其實沒想那麽多,僅僅只是因為不想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樣受到傷害。
在海文幫忙的兩個義警,紅頭罩與紅羅賓。從身份上來說,他們兩個是夜翼的兄弟;但從感情上來說,他想不起與他們有關的任何細節。
說得更殘酷一點,他感受不到愛。
過去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只是一張白紙,在他的父母死後,只有現在與他産生聯系的人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羁絆。
瑞克小心地換掉身上髒兮兮的衣服,把舊衣服塞進出租車後備箱,臉上的煤灰用濕紙巾擦掉。他對着樓下的玻璃窗打量半天,确認自己看不出任何異樣後才上樓。
坎迪家的燈直到淩晨還亮着,他總是下意識開着窗戶,好像有人會從那裏翻進來。瑞克用備用鑰匙打開大門時,他正坐在租房唯一一把椅子上,在看書。
瑞克正準備說點什麽打圓場,坎迪的目光筆直地朝他看來,“你的運動鞋上沾了灰。”
瑞克低頭一看,他可憐的運動鞋因為在火場進進去去,大半個潔白的鞋面灰不溜秋,鞋底更是因為高溫融化了一小半,變成粘糊扭曲的膠質粘連成一團。
他尴尬地笑了兩聲,抽出紙巾擦鞋。
坎迪又說,“你的右手小指指側有燒傷,碘酒和棉簽在你右邊上數第二個櫃子裏。”
瑞克舉起兩只手,投降道,“我只是去幫忙。”
“沒說你不能幫忙,”坎迪手裏的書頁翻過一頁,“下次記得把煤灰換成面罩,指望灰塵塗臉實在是太兒戲了。”
瑞克在櫃子裏拿出碘酒和棉簽,一邊給自己消毒一邊輕聲抱怨,“好吧,先知。”
他也不覺得疼,草草擦了兩下傷口就用創口貼貼住,眼睛偷偷看向坎迪。
坎迪收起書本,平靜地擡頭,“有話可以直說,我不會把你趕出去。”
“你認識迪克。”他篤定道。
坎迪誠實地點頭,“對。”
瑞克咬了咬牙關,繼續發問,“你是迪克的什麽人?朋友,還是所謂的家人?”
“你看過迪克的資料,應該知道他的生命中沒有一個叫坎迪的朋友。”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選擇了一種巧妙的答案,“非要說的話,我們曾經是同事。”
瑞克沉默片刻,“你從沒催着我想起以前那些事。”
“因為你不覺得自己是他。”坎迪說,他走到瑞克面前,拆掉他手指上潦草敷衍的包紮,用棉簽沾了碘酒細細地消毒。
他把棉簽往垃圾桶裏一扔,“有時候你們就像一個人,有時候又不像。我搞不清楚,也不準備去想。”
瑞克乖乖站在原地,看坎迪給自己塗上傷藥,用潔白的繃帶繞了手指上的傷口一圈兩圈。他嗅到一絲煙味,“你抽煙了?”
“嗯,最近有點忙。”坎迪一語帶過話題,“說實話,我不願意把他當成你。記憶塑造了一個人的大部分人格,我不知道失去那些記憶的你和他是不是同一個人。”
他擡眸看他,“我想你也不願意我們把你當成一個人。”
這個距離有些太近了。瑞克想到。
他能在那雙摘掉眼睛後碧綠澄澈的眼睛裏看見自己的倒影,不是迪克,是瑞克。
這個距離短得他只要略一俯身就能吻上去,坎迪像是讀懂了他一個呼吸間的輕浮,直截了當地往後退了一步。
瑞克如夢初醒,他不自在地撓撓頭,狀似不經意地往後靠在櫃子上,拉開自己與坎迪的距離。
“我……不認識迪克,”他在接上坎迪之前說的話,“也不認識夜翼。關于他們說的那些,我沒有一點實感。”
“我記得你剛回到海文時很排斥夜間工作。”坎迪說,“你現在又想通了?”
瑞克擦了擦鼻子,“我之前确實可能……有點應激。”
“他們給我看了夜翼的制服,還有我遭受槍擊的畫面。”這個他們是誰不言而喻。
“我感到害怕,因為我是夜翼,所以我才遭受那樣的傷害。”他第二次向別人袒露自己的恐懼,第一次是在布魯斯和達米安面前,那對父子顯然對自己的膽怯非常失望。
坎迪只是平和地對上他的眼睛,瞳孔清澈地映出他的影子。
瑞克舔了舔嘴唇,“當時我很煩躁,所有人都在說着我不知道的事情,他們覺得我應該知道那些事。就好像我現在的樣子是一種錯誤。”
他為自己辯解道,“我不是害怕受傷……只是……我的父母都死于槍擊,連我自己也遭遇槍擊,這對我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一只手托住他的臉,強迫他擡起頭來看自己。瑞克瞪大眼睛,坎迪與他貼得極近,一手托着他的下巴,另一手扣在他的頭側。
黑發碧眼的男人皺眉,“你剛說什麽?”
瑞克呼吸都險些停滞,他磕磕巴巴地道,“我難以接受?”
坎迪還是不滿意,“再前一句。”
“我的父母遭遇槍擊,連我也……”
“就是這裏,”坎迪眼中亮起奇異古怪的光,看得瑞克心頭發毛,“你說你的父母死于槍擊?這是誰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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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我真是太難了
桶:昂?發生了什麽?
R寶:明明在同一場景,信息卻完全不對等呢
簡:傻人有傻福
夏:……(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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