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民國佳人(一—二)
第60章 民國佳人(一—二)
新世界是近現代背景, 末代王朝已然落幕,這片大地上經受着無數的新思潮沖擊, 風雲變幻動蕩,但封建陋習依舊不少。
蕭函剛穿過來的時間節點,就趕上了原主被要求‘纏足’。
新身體也姓沈,單名一個秋字,而且又是個年幼的孩子,才七八歲左右。
饒是如此在周圍人眼裏還是晚了幾年,若不是小姐胎裏就弱, 太太又最是疼愛這唯一的孩子, 這才拖到現在, 将身體養好了才行這事。
至于不纏足, 那是萬萬不能的, 不然嬌養長大的沈家嫡出小姐日後還怎麽嫁人, 傳出去都是滿城的笑話。
與上個世界的現代社會也就差了百年, 卻足以分為新舊兩個世界。
蕭函又不是真小孩, 那些所謂的勸阻好話, 半點也不入耳,真要是有什麽,冒些風險跑路也無妨。
系統立馬表現一番, “宿主放心,有我在。”
它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吉祥小廢物了,絕對可以成為宿主的最強輔助。
蕭函笑了笑, 她喜歡和平有秩序的世界,但混亂的世道, 也不需要顧忌什麽了。
*
回到她現在所待的沈家,還沒等蕭函出手, 纏足這事後面也沒成。倒不是長輩忽然開明了,而是沈家貌似發生了更加重大的事,以至于所有人也顧不上沈秋這個孩子了。
——原主那長年在外做生意的親爹帶回了外室和私生女,後者比之原身也就小了一歲。
原來早在成婚前,沈父沈秉便有一青梅竹馬的初戀,本也是官宦貴族出身,但因為世道突變,家中遭逢大難,人更是不知去向。
沈父只好捏着鼻子認下了父母安排的婚事,娶了原身母親唐宛卿為妻。但婚後不久他便以做生意為由外出,實則一直都在尋找初戀。最後還是在一風塵之地找到了心上人,為其贖身後沈父也不敢頂着雙親的壓力将其帶回家,而是另外置辦了宅子,私下與初戀恩愛,還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為沈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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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是他的女兒,一個叫沈秋,一個叫沈明月,哪個更用心一目了然了。
沈父與真愛有了孩子之後,更是每每以生意為由待在外面的私宅。
如今忽然将母女二人接回來,歸其緣由還是去歲冬日裏沈家兩老,原身的祖父母都已去世,沈父自然迫不及待地将真愛母女迎回來了。
……
事實上這還是一篇古早民國言情文衍生而來的劇情世界,
[女主沈明月命運坎坷年幼喪母,即便是被父親帶回去認祖歸宗,在家裏也是受嫡母打壓,好在親生父親對她視若珍寶呵護有加,為了避免被正室迫害還特地送她出國留學。也因此遇到了溫文爾雅才華橫溢的鄰家哥哥,同時也是男配許清鶴作伴,兩人在國外朝夕相處,墜入愛河,度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但等到成年回國後,許家因為生意上發生危機,瀕臨破産,在家族的逼迫下許清鶴不得不娶了女主同父異母的姐姐——沈家大小姐沈秋。
這令女主大受打擊,傷心欲絕,只身去了滬都,又意外與男主豪門大佬霍雲琛相識。霍雲琛被女主留過洋的自信大方,知性美麗所吸引,兩人在霍家後宅争鬥和商業上并肩作戰大放光彩。
後來因為時局動蕩,男女主選擇出國遠離戰争幸福餘生。]
至于原主沈秋,沈家大小姐,是深受封建禮教熏陶只知相夫教子的內宅婦人,即便嫁給了女主的白月光男配,但一生不被丈夫所愛,毫無幸福可言,之後還難産而亡。
而許清鶴終身未再娶,但人家可不是為了沈秋守身如玉,而是因為癡情于女主沈明月,礙于後者身邊已經有了男主,只能黯然退場,感慨他人作弄,以至于有緣無分。
許清鶴後來成了有名的大文豪,也将對沈明月的一生愛戀寫在了筆墨中,還引得後世讀者豔羨不已。
而沈秋這個早逝的原配,自然是無人記得,就此湮滅在了歲月中。
原主的一生說起來短暫又乏善可陳,可憐又可悲。
而且說沈秋被她娘坑了一輩子也沒錯,不止是将她養成不谙世事,只知三從四德的溫順女子,還為她挑選了一個不合适且不愛她的夫婿許清鶴。
沈明月與許清鶴在國外相戀的事,沈家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這門婚事能成,一方面是唐宛卿看中了許清鶴的才華,另一方面便是出于對沈明月生母的痛恨了,對方那就是沈父心頭的朱砂痣白月光,念了一輩子,也讓唐氏怨了一輩子。
就算不能報複死人,唐氏也遷怒到了情敵女兒沈明月頭上,搶走沈明月的心上人,也是為了證明她的女兒更好。但她卻想不到會因此毀了女兒一生,甚至年紀輕輕就送了性命。
因為喪女之痛,唐氏沒過幾年便郁郁而終,也就看不到她所痛恨的沈明月繼承了沈家的所有家産,與滬都的豪門大少霍景琛成就一對神仙眷侶,幸福美滿一生。
……
作為文中的炮灰,原主的心願還比較簡單,就是護住她與母親一生平安,其他人反倒不在意,可見原身也不是真的傻,明白無論是親生父親還是所謂才華非凡的丈夫,都是靠不住的。
至于其他人,原主一個深閨女子也沒什麽別的親近之人。
對蕭函來說,原主的心願不難完成,只不過現在年歲小了些,又正好趕上劇情開端——沈父帶着真愛母女回來。
在這件事上她能插手的實在不多,無論母親唐宛卿還是沈父都不會聽進一個小孩子的話。
至于說對沈父以及真愛任何一人下黑手,原主沒這個要求,蕭函也不會做多餘的事。
*
雖然沒人顧得上沈秋了,但她從下人們的臉色中看得出來鬧得挺大的。
雖然以她現在的年歲,大概也影響不了什麽,但到底原主的心願包括了母親唐宛卿,那麽後者自然在她庇護範圍之內,不可能放任着受人欺負。
所以蕭函問明了人在何處,便徑直過去了。
只是似乎原身母親也*不是什麽好欺負的性子。
她還未走到正廳,就聽見唐宛卿憤怒到極點的尖叫聲,“沈秉,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讓她們進沈家的大門。”
接着又是一頓争吵聲,甚至砸了花瓶杯盞。
唐宛卿的貼身婢女見到忽然出現的小小身影,驚訝出聲道:“大小姐,你怎麽到這來了?”
場面僅僅因為沈秋的到來短暫戛然而止了一下。
在場的人不多,許是讓太多下人看到這種主家的私事不好,而被沈父護在身後的便是他的真愛蘇玉翡,還有他們共同的女兒沈明月。
只是臉色都算不上好。
哪怕年幼如沈明月也未必不懂眼前發生的事。
蘇玉翡則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出來的小姑娘,哪怕沒聽到下人的話,光看衣着精致,沉靜中蘊含靈性的氣度,也能猜出對方的身份——沈家如今的大小姐沈秋。
相比起來,自己的女兒明月,即便這些年來有爹爹的呵護疼愛,衣食無憂,但始終是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女,以後又如何擡得起頭做人。
蘇玉翡忍不住捏緊了女兒的小手。
蕭函并沒有理會他們,甚至是多看一眼,包括沈父。
“母親。”她依着原身的語氣簡單喚了一聲。
沈秉一身深色長衫,微微蓄須,氣質斯文儒雅,瞧着皮相還不錯。因着這些年外出經商,實則是去陪沈明月母女了。
對于沈秋這個長女平日甚少相處,都沒有看過幾眼,只隐約聽父母說受唐宛卿教養是個乖巧文靜的好孩子。
但畢竟也是他的長女,又撞見了這一幕難免心虛羞赧,可是一想到心愛的女人和孩子,沈秉的心又徹底偏了,他已經辜負了阿玉許多,總不能連個名分不給她。
于是又硬下心腸,對着那個婢女呵斥道:“你們怎麽伺候小姐的,還不快把她抱回後院去。”
唐宛卿本來也不願意讓女兒瞧見自己失了端莊儀态的樣子,但見沈父這樣子又是怒火中燒。她的女兒是正經嫡出的沈家大小姐,憑什麽要在卑賤的外室和私生女面前避讓。
“究竟見不得人的是誰,不要臉的狐媚子和野種。”唐宛卿冷笑道。
沈父聽到這話立刻沉下了臉,疾言厲色道:“唐宛卿你住口,阿玉清清白白,明月更是我的親生骨肉,絕不是你口中說的什麽野種。”
他身旁的蘇玉翡也是臉色慘白,若不是還有女兒在身旁,恐怕也要搖搖欲墜了。
若非當初走投無路,她也不可能願意流落到煙花之地去,連帶着女兒也要受人白眼羞辱,但這個身份卻是怎麽洗也洗不掉的了。
小小的沈明月雖然還不清楚大人之間複雜的恩怨糾葛,以及為什麽爹娘今天會帶她到這個大宅子裏來,這裏雖然很大很氣派,但一點也比不上她原來那個家溫馨漂亮。
而且眼前這個女人看她和她娘的目光跟帶了刀子似的,還想欺負她娘,實在是讨厭極了。
沈秉也完全顧忌不得其他了,毫不留情對唐氏放下冷話,
“我早就同你說過了,我喜歡的人只有阿玉,當初若不是父母強逼,阿玉家又出了事,我也不可能娶你。沒想到你竟如此蠻橫善妒,容不下阿玉母女。那好,我就和她們一起走,這個家我也不待了,就留給你吧。哪怕是與你和離,我也要給阿玉和孩子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
不但這樣說,沈秉還帶着蘇玉翡母女直接走出了廳門。
唐宛卿為人惡毒容不下人,而他自是不願意讓心愛的女人和孩子留在這裏被羞辱的。
*
等到人走後,唐宛卿便如抽幹了精氣神整個人一下子癱軟在地,面帶悲苦地抱着女兒痛哭了起來。
別看唐宛卿當着丈夫的面還能強硬,但實則不過是色厲內荏外強中幹,邊哭邊咒罵道:“我就知道你爹他心裏從來沒有過我們母女倆,我當初真是嫁錯了人,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選了他,嫁到這沈家來……”
這要抱怨訴苦下去,大抵是止不住的。
而且蕭函也不擅長當情緒垃圾桶,于是打斷了唐宛卿的話,“既然如此,那母親可是要和離?”
聽到女兒說出這話,唐宛卿震驚地頓住了,她可從未教過女兒這些,這世間哪有女子主動和離的。
而且女兒聲音稚嫩,但其中但冷淡的味道還是能聽得非常清楚。而且聽起來莫名帶着理所當然的感覺,甚至讓人下意識覺得她說的是對的。
若不是唐宛卿還有幾分理智,明白這世道對待和離的女子有多苛刻,再說了秋兒才是沈家唯一的大小姐,若是遂了沈秉的心意,豈不是讓一個外室所出的私生女占了秋兒的位置。
唐宛卿是絕不甘心的。
從唐宛卿的神情已是能看出她的心思,蕭函也沒有強迫他人選擇的習慣,不過出于原主的心願包括對方,所以還是認真建議了幾句,
“他既然已說出了這樣的話,以後未必做不到。”
蕭函眸子漆黑又沉靜地望着後者,“母親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唐宛卿怔怔的,似乎沒有注意到女兒沒有稱呼一聲父親,抑或是她對沈秉的憤恨早已不下于蘇玉翡這個第三者,也無心去教導女兒孝道什麽的。
而蕭函的話也是将殘酷的現實撕開擺在她面前,真的是能由她選擇嗎?
原劇情中唐宛卿維護了自己正室的地位,但實際上呢,後面的歲月裏充當着怨婦刻薄嫡母的形象,看着丈夫傾其所有投注在和心愛女人的女兒身上。
等到沈秋母女死後,繼承沈家一切的還是女主沈明月。
所以說人啊,活着最重要。
原主的心願最簡單也最真實。
*
而那日過後沒幾天工夫,唐宛卿就要收拾行李帶着女兒打算回娘家了。
聽了沈秉還有女兒那日的話,要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而她一個婦道人家又能怎麽辦,思來想去也就只有求助娘家了。
蕭函也不知道原劇情裏有沒有這一出,但唐宛卿要回娘家,她也是願意跟着走的,留下來又有什麽意思呢。
雖然覺得路途奔波容易勞累,但唐宛卿見女兒始終親近她這個母親,心中更多了些熨帖,另外唐宛卿帶上了自己在沈家的親信下人,又雇傭了可靠的镖局護衛。
畢竟這世道早就不太平了。
唐家就在滬都,距離沈家所在的江城也不是很遠,就一兩天的路程,唐宛卿又是使了錢加快腳程的,結果趕着天黑之前進了滬都。
因為提前發了電報,唐家那邊也有人來接。
唐公館位于滬都寸土寸金的最好地段,而且還不是有錢就能夠住在這裏,能住在這裏的人那都是和“官”這個字沾邊的。足足有一千多平米的大家建築,還有三層高的別墅樓,放在滬都也是少見的。
唐宛卿要跟娘家人訴苦,肯定不會當着女兒的面,于是蕭函就被扔到了孩子堆裏頭。
作為陌生的外來者,少不得被排斥一些,但蕭函什麽沒見識過,一些小孩子罷了,欺負肯定欺負不到她頭上,反過來欺負他們也沒什麽樂趣。
先讓自己不太顯眼的待了一兩天,蕭函就找到了目标,那就是她名義上的小舅舅——唐家七少唐逸舟。
劇情裏對唐家描寫不多,從女主的視角看就是惡毒嫡母前期依靠娘家各種作威作福,後來老天有眼唐家敗落了,霍家則是取而代之成為滬都的第一家族。
這些劇情頂多作為參考,而且還有個十幾年,暫時沒什麽意義。
蕭函主要還是覺得得做點什麽,幫原主母親唐宛卿一把,不然若是像原劇情發展,除了多個女主當仇人,原主母女倆又有什麽好處呢。
唐七少作為唐老爺子最小的兒子挺受寵的,還留過洋,為人看着吊兒郎當整日無所事事的,但時常給家裏的小孩帶外頭的糖果餅幹,可見是比較好說話的。
蕭函也不要求從他身上得到什麽,只是在得知對方的喜好之後,就尋了個機會與這位小舅舅約下棋賭了一把。
唐七少不覺得自己會輸給一個小孩,随手了來了一局黑白棋,然後——華麗麗地輸掉了。
“不行,剛剛肯定是我大意了,再來一盤。”唐七少看着棋盤怎麽也沒看出來自己是怎麽輸掉的,下意識道了這樣的話,甚至忘了對面是自己的小外甥女。
蕭函也不拒絕,然後一盤又一盤,連下了五盤,輸得唐七少懷疑人生,最後不得不承認這個外甥女在弈棋上天賦異禀。
其實哪來的什麽天賦異禀,不過是活的久了,什麽都會一些,到最後也變成了所謂的精通而已。
唐七少性子爽朗,也不會輸了不認賬,很是大方道,“你想要什麽,跟小舅舅說吧。”
因為一開始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小孩,唐七少甚至都沒問過賭注是什麽。
但蕭函的要求也的确不高,只是想讓唐七少帶自己在滬都到處逛一逛罷了。
“這個沒問題。”
話說完唐七少第二天就履約了,哪怕是翹了原本洋行的班,這還是唐家給他安排的工作,對此蕭函不予評價。
唐七少開着自己的小轎車,出行也方便,蕭函坐在車裏,轉了小半個滬都後,終于注意到了自己目标之一的地方,于是她就讓小舅舅停下來。
唐七少還以為小孩子看到什麽新奇好玩的地方了,結果下車擡頭一看——滬都證劵交易所。
這個時代已經有股票了,可以說有資本實業的地方就自然而然會出現。
“小秋,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唐七少雖然與唐宛卿不怎麽熟,唐家兄弟姐妹太多,也不是個個都親近的,但在知道了沈秋的名字後,一口一個小秋叫着。
雖然這份親近也是想着以後帶外甥女去見他同樣愛下棋的朋友們,最好也來個大殺四方,既能讓自己心态平衡,也能炫耀自家外甥女在下棋上多麽有天份。
放在現代這種行為叫做炫娃。
蕭函随口回道:“在報紙上看到過。”
“這地方沒錢可是進不了。”唐七少說起話來無所顧忌,他也玩過幾次股票,滬都不缺少有錢有見識的人,而不少纨绔富貴子弟更是當成當成新式玩意,以前是捧戲子,吃喝嫖賭,現在捧女明星玩股票,但他好歹還算克制的,只玩了幾把小的就收手了。
不像其他人幾萬幾十萬的往裏面扔。
蕭函從沈家出來時,就把原身的家當全帶上了,原身好歹當了幾年大小姐,身家還是挺豐厚的,光是金銀稞子,銀元就足足有兩百多塊。換算普通人家省吃儉用能過上兩三年了。
但對于沈家來說也是算不得什麽,更不用說唐家了。既然不多,那不妨賭一把試試。
蕭函自己是開不了戶的,但不是有唐七少這個小舅舅在麽。
一聽到員工說唐家的七少爺來了,交易所還特地派了個經理,又開了包廂包廂,只是等到開戶後得知本金只有兩百多塊時,經理嘴角都抽了抽,忍着沒露出奇怪的臉色得罪人。
唐七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窮到這份上了。
但這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游戲,他要摻和進去那才搞笑呢,就當是之前輸了棋陪小外甥女玩一玩好了。
在唐七少的陪同下轉了一圈,再結合系統的分析對比現代的國際經濟發展歷史,蕭函選中了其中一支外國的橡膠股票。
唐七少半信半疑,雖說這點錢還不夠他和朋友一天吃喝玩樂的呢,但才七八歲的小姑娘就敢玩這東西了,要說不愧是他們唐家的孩子麽。
看在這個小舅舅出力的份上,随後出現在唐七少友人的聚會後,蕭函也配合的下了幾盤棋,毫不留情的同時又為唐七少掙足了臉面。
一片驚嘆聲不絕于耳。
唐七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不肯讓他們輸了就作罷,他都賠給外甥女的賭注了,其他人也不能少。
一個兩個輸了可能有不高興的,但是都輸了倒是也服氣了,再者以他們的家境也不缺什麽賭注。
賭錢是不好聽的,但收到的各種見面禮卻是不少的,什麽玉佩扇墜,镯子,甚至還有把袖珍小手/槍,只不過贏到之後就被小舅舅暫時保管了。
蕭函也明白,總不能把這東西帶回唐公館,鬧出什麽麻煩可不好。
……
然而僅僅過了兩天,唐七少的心思就不在與友人下棋上了,因為報紙上傳來關于國外形勢變化導致橡膠稀缺的消息,而蕭函買的那支股票更是一騎絕塵,一口氣翻了五十倍。
也就是說當初投入的兩百元本金,如今已變成了一萬多。
唐七少确認無誤後,深吸了一口氣,這和賭博有什麽區別。
蕭函聽他說了後,又提出去一趟證劵交易所,唐七少自然不會拒絕,然後就看着蕭函将那支股票在高價位處抛了,然後将賺來的錢又分別投入了四五支不同的股票。
偏偏唐七少看不出這些股票有什麽相同點,有的是生絲,有的是鐵路,還有的是豬鬃。
一萬元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是什麽小數目了,若是蕭函自己拿着,在他人眼中難免是小兒持金過市。但因為有唐七少在,別人也沒懷疑到蕭函身上。
就連證劵所的經理也都當是唐七少買的股票。
唐七少也不會解釋什麽,他還是有幾分明白的。只是回家後立刻主動尋了老爺子,說了這事。
一個七歲的小姑娘就會玩股票,甚至還賺了,獲利超過五十倍,這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若不是他親眼所見,也是不會信的。
……
隔日,蕭函這位名義上的外祖父唐懷瑜就說要見她,唐家其他人聽了都有些驚訝,一般除了緊要大事,還真拿不到老太爺面前。
饒是蕭函随母親唐宛卿來了唐家也有一周了,也沒見上這位唐家當家人一面。
看得出來唐宛卿并不是很受重視。
當然真出了事還是幫忙的,比如唐家大舅舅唐文程已經讓人對沈家施壓,光是生意上的關系就夠沈家吃一壺的。畢竟是沈秉在外面有了外室和私生女,卻還敢威逼正妻,還以和離為要挾,這也是打唐家的臉。
在唐老太爺眼中這些都是長子唐文程能處理好的事,只不過老七唐逸舟所說的關于這個外孫女的驚人之處,還是難得引起了唐老太爺的關注。
到了他這個年歲,除了子孫以及家族未來,也沒什麽放不下的了。
雖然見唐老太爺并不在蕭函的計劃之中,但真見了也是好處多些。
比如唐家對唐宛卿的事必然會更上心,又比如她能更好考慮未來的計劃。
所以蕭函沒有特意藏拙什麽,唐老太爺想考較什麽她就回什麽,也不擔心被發現什麽問題。
她是接下了原主的心願任務,與這副身體記憶也都是完全融合了的,在這個世上,她就是唯一的沈秋。
事實上唐老太爺見識得多,華夏大地上下五千年,早慧天才神童奇人異相不知有多少,如今連皇帝都沒了,出現什麽風雲人物又有什麽稀奇的呢。
更別說這還是自家的血脈。
別說什麽外孫女,唐老太爺在發現對方天賦異禀,內藏錦繡之後,巴不得這就是自家的親孫女,那他或許還能更放心一些。
過去他最擔憂的莫過于自己百年後,子孫守不住這偌大的家業,反而遭禍,畢竟這些兒孫多是平庸守成之輩,稍稍機靈些的老七也未必扛得住那些國內外的豺狼虎豹,能保住唐家血脈能傳承下去就算不錯了。
現在卻又多了一些可能。
*
唐宛卿這些時日都想着如何守住自己和女兒在沈家的地位,殊不知女兒幹了不少事,還得了老爺子的喜歡。
甚至老爺子還和顏悅色地對她說,“你生了一個好女兒,要好好教導,可別荒廢了她的資質。”
“現在時代不同了,女兒家厲害起來也是不輸給男子。”
過後又問她在夫家可是受了什麽委屈,這些年母女倆有什麽過的不好的。
唐宛卿長這麽大都還是第一次見到父親這般親切的态度,實在受寵若驚。雖然不知道女兒是如何被老爺子看重的,但唐宛卿只有歡喜沒有別的。
縱然沈秉不在乎她的女兒,有老爺子的重視,她也沒什麽可擔憂的了。
而唐宛卿也很快就知曉了緣由,因為蕭函第二次投進股市的一萬塊,又迅速膨脹到了五萬,而且那些股票還依舊在漲。相比起來與唐七少下棋贏了倒是不算什麽了。
得知女兒的本金只有區區兩百元時,唐宛卿都如同在做夢一樣。
若是一開始就知道有這樣的暴富的機會,她還管什麽沈秉蘇玉翡的,早就将自己的私房嫁妝全砸進去了。
作為生母的唐宛卿都這樣想,更遑論唐家其他人了。
之前見老爺子青睐一個外孫女,他們還有些不滿,唐家兒孫那麽多,誰不希望多獲得老爺子寵愛些,日後好能多分點家産,一個姓沈的外孫女算什麽。
還沒等唐家女眷擺臉色給唐宛卿母女看,就得知了這件事,立馬看沈秋跟看個行走的金娃娃似的。
誰也不會嫌錢多不是麽。
相比起剛來唐家時衆人的态度,如今蕭函受老爺子看重,小小年紀又展現出這般斂財的能力/運氣,旁人自然更多的笑臉相迎。
蕭函對此适應良好,也不會覺得什麽區別。
在人類社會中,有價值才更容易獲得重視,甚至于相比起感情,蕭函更願意與人談利益。
蕭函也不擔心自己表現出來的價值過高,被唐家所捆綁,她現在是年歲小,加之有唐宛卿在,不可能與唐家脫離了關系。但再過幾年,誰又知道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