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灰白色的頭發像荒地,失去了生機
49.灰白色的頭發像荒地,失去了生機。
“啊,是,我們下課早。”陳小波有些尴尬,怕身邊的同學再問什麽,催促道,“好了,咱們快回家吧。”
路上,陳小娜有些不好意思,她偷偷對陳小波說:“哥,謝謝你啊。那個,那東西多少錢,我還你。”
“不用還。”陳小波也有些難為情。
“那怎麽行?爸爸每周給我們錢都是有數的。爸一周給我們每人三十塊,你幫我買了東西,這周肯定就吃不上飯了。”陳小娜态度很堅決,“我一定要還你的。”
“你一個高中生,哪來的錢?”陳小波不解。
陳小娜笑了笑:“我幫同學寫作業,同學每次給我兩塊錢。我現在已經攢了二十多塊了呢。”
陳小波臉色嚴肅,端起一個兄長的架子教育她道:“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把自己的學習搞好,而不是想着賺錢,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可是,哥……”陳小娜欲言又止。
“沒有什麽可是!”陳小波不再搭理妹妹。
事情是這樣的,三天前,陳小娜下半身圍着校服的上衣,眼圈紅紅的回家了。
她年紀小,第一次來大姨媽了。
其實對于月經初潮,她并不害怕,畢竟初中生物都已經學過怎麽處理這種事情了。
她只是沒有安全感,她只是感到委屈,她從小沒有媽媽,只靠爸爸一個人養活整個家、供養着兩個學生。
她恨自己是女生,恨這該死的生理代謝,恨自己的無力,甚至連買衛生巾的錢都拿不出。
當血把衛生紙浸透之後,褲子上留下了引人注目的、屈辱鮮豔的大紅花。
陳小娜在同學們略帶嘲諷的提醒聲中才知道自己弄到褲子上了。
班裏有好心的女生帶着她去廁所處理了一下,還送給她兩片衛生巾,這樣她才度過了那噩夢般的下午。
陳小娜回家後一句話都不說,她背着書包回到房裏,“砰”的一聲關上門,用被子狠狠地蒙住腦袋,隐忍的、不發出任何聲響的大哭了一場。
哭過之後,她便換上幹淨的褲子,打算等吃完晚飯後,開口問爸爸要點錢。
當她端着髒衣服去洗水池洗完衣服,再次回卧室的時候,她發現,她的書桌上,多了一個黑色的袋子。
她打開一看,心裏暖了一下。
果然,哥哥還是對她很關心的。
陳小娜眼圈紅紅的,心裏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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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推着小吃攤的車,來到了一處荒僻的胡同,經過窄窄的道路,往裏面走,是幾間矮小的屋子。這裏就是陳家了。
打開生鏽的鐵門,到了小院子裏,陳爸把小吃車放好就去忙着喂豬喂羊了。
陳小娜圍上圍裙去備菜了,陳小波則開始劈柴,不一會兒,飯菜的香氣就飄滿了整個小院子。
因為小屋子裏光線實在不好,陳爸又想着節省電費,所以他們三人就在院子裏支了一張桌子露天吃飯。
“對了,小波,”吃飯的時候,陳爸突然想起什麽,問兒子道,“你前幾天是不是把什麽東西落家裏了?”
“嗯?什麽?”心不在焉的陳小波一邊夾菜,一邊問。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好像是誰給你寫的信吧。我掃地的時候,在你桌子和床的縫隙那兒看到的。”陳爸說,“我怕你不高興,也沒打開那封信,只是幫你收拾起來了。你沒問我要,我忙着生意,就忘了問你。是你的信嗎?”
“啪!”的一聲,陳小波把筷子狠狠地往碗上一放,目光急切的問,“是不是一個黃色的大信封?”
陳爸吓得一愣,點點頭說:“是啊,是黃色的。”
“你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不知為什麽,陳小波的臉因憤怒扭曲在了一起,完全沒有平時好學生的風度,他沖陳爸吼道,“我的東西呢?!”
陳爸吓得放下筷子,忙站起身,往裏屋走,絮絮叨叨着:“兒子你放心,東西丢不了,爸幫你收拾着呢。”
“哥,你跟爸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小點聲?”陳小娜也沒胃口了,她皺着秀氣的眉,耐心勸道。
“這沒你的事兒,你給我閉嘴。”陳小波沒好氣的說。
“小波,你看,是這個嗎?”
陳小波看見爸爸手裏的東西,眼神裏情緒複雜,他“騰”的一下站起身,奪過那個信封,腳步匆匆地回到自己房間,猛地把門關上了。
“小波,你不吃飯了啊?”陳爸敲了敲門,房間裏卻再也沒聲音了。
陳爸不明白兒子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和陳小娜對視一眼,父女倆相顧無言。
陳小娜也氣憤道:“我哥他真是莫名其妙,爸,我們不理他,吃飯吧。”
“唉。”陳爸爸嘆了口氣,垂下了頭,他的頭發經過歲月的侵蝕,已經是灰白色的了,就好像廢棄荒地裏的毫無生機的莊稼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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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許青霖和江塵予捋了捋線索,思路還是不清晰,只能大致判斷出來,那小偷應該是自己班裏的,大概家境不太好,而且周六周天的時候還在學校裏。
其他的,就真的再也想不出來了。
這時候,丢錢的何遠征似乎想到了什麽,非常欣喜的跑過來道:“我記起來了,我包裏的一卡通也丢了,而且剛剛我查了一下手機的消費記錄,上面顯示有在超市裏的消費!我非常确定那筆消費不是我刷的!”
許青霖和江塵予面面相觑,丢錢事件好像有突破口了。
“那我們去超市查查監控不就可以了嗎?”江塵予提議道。
“恩,走吧,現在去查。”
于是,他們三人來到了小賣部裏。
站在前臺賣東西的還是那個大媽,江塵予看見這位阿姨,就會莫名其妙想到自己花了100塊錢買的鋼筆,心痛啊。
“哎呀,三位同學,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大媽愁眉苦臉的望着這三個刨根究底的學生,下逐客令,“你們快走吧,別耽誤我做生意。”
“阿姨,您再想想嘛,”何遠征着急地從櫃臺上拿了幾個口香糖,然後付了錢,“我們是買東西的,您就再幫我們想想嘛。”
這小賣鋪裏的監控不知怎麽地,居然也壞掉了,所有的線索都沒有了,只有這位大媽稍微回憶起來那個時間點,是有個男生來買了兩包衛生巾,因為非常特殊,所以大媽留心了一下,至于其他的細節,大媽就全都想不起來了。
“你買得這幾件東西值幾個錢的啊?利潤完全補償不了你們煩我的精神損失。”大媽還是依然咄咄逼人。
“阿姨,麻煩您再想想吧,這對我們真的很重要。”許青霖沉聲道。
“那,那行吧。”大媽見許青霖氣度非凡,長得非常帥氣,她煩躁的心情居然平複了一些,沒剛才那麽激動了,也聽了許青霖的話,開始仔細地回憶起來。
江塵予見大媽那偃旗息鼓、從善如流的樣子,不僅在心底吹了聲口哨,感慨道:青霖哥的這張臉,還真是男女老少通殺!如果以後青霖哥選擇出道當明星的話,一定會擁有很多中老年媽媽粉吧?
旁邊的何遠征卻不耐煩了,催促道:“阿姨,您想起來沒有?想起來沒有?”
大媽思緒被打斷也沒耐心了,幹脆一邊擺貨一邊說道:“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了。一個男的,穿着跟你們一樣的校服,買了兩包衛生巾就走了。”
“那他長得什麽樣子?有多高?”江塵予追問。
“長得跟你差不多,跟你差不多高。”小賣部的賣貨大媽敷衍道。
“那他長得是跟我比較像,還是跟他比較像?”何遠征指了指自己,又指指江塵予。
臉盲症晚期的大媽說:“我看,跟你倆長得都挺像的,都是兩條眉毛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倒是旁邊這個青年,長得濃眉大眼高鼻梁的,怪好看的。”
在大媽那個年代,何遠征的長相叫普通,江塵予則長得太柔了,不爺們,他們審美的主流肯定是以許青霖這種為帥的。
“诶?那難道他就沒有什麽特征嗎?”江塵予和何遠征異口同聲的問。
“沒有沒有,”大媽拿着雞毛撣子趕人,“你們兩個臭小子,不買東西就算了,還問東問西的,真讨嫌。”
接着,他們就被大媽毫不留情的掃地出門了。
“遠征,你那麽着急做什麽,”江塵予嘆口氣,“好不容易憑借青霖哥刷臉得來的機會,就這麽被你浪費掉了。”
“唉,是我的錯。完了,這下線索又斷了。”何遠征手裏拿着幾根口香糖,沮喪的說,又把口香糖遞給旁邊的兩人。
“是啊。”江塵予把口香糖放進嘴裏,郁悶的嚼着,“哎,不過大媽記不住也很正常,如果那個小賊只是買了東西就走的話,誰會特意去記住他長什麽樣子啊!”
“可這個範圍實在太廣了,咱們班有這麽多男的呢,我們怎麽查啊。”何遠征也吃了一條口香糖。
“是啊,怎麽辦呢……”江塵予陷入了思考,而後轉頭問,“青霖哥,你有什麽想法沒有?”
許青霖點點頭,但又不十分确定:“我的确有一些思路,但我的推理也不一定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