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 10 章
陳添仇家不少,這些年黎艾沒少因為他的仇家報複而遭罪,這次來到他死對頭的地盤,黎艾都做好了會被人算計的準備,結果好幾天下來竟然事事都很順利。
這部戲在淮城拍不了多少天,還有其他地方的取景。
對方再不出手,劇組都要離開淮城了。
“姐,感冒藥。”
秦依依向黎艾遞過去感冒藥和水。
今天要拍一場雨裏的戲,黎艾身體素質不好,很容易生病,所以得先吃感冒藥預防。
吃完藥,黎艾離開酒店去劇組。
黎艾演的角色前期就只是個小侍女,妝造很簡單,化妝用不了多久。
“黎老師這邊好了嗎?”劇務瞅着時間過來問。
化妝師最後為黎艾理了理頭發,“好了。”
“那黎老師您準備一下,現場已經就位。”
黎艾站起來,“我準備好了,直接開拍吧。”
雨裏的戲挺難的,也很麻煩,要是NG了就得重新做妝造再拍。
黎艾今天要拍的這場尤其難,臺詞很多,而且其中獨白多,對白少,鏡頭都不好切,導演要求的是最好能一鏡到底。
黎艾走到定點的位置上,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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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她朝導演遞過去一個已經準備好的眼神。
導演朝打板員比手勢。
“第20場1鏡1次。”打板員打板。
“action。”
道具組開閘,鏡頭裏暴雨傾盆而至。
這場戲即便一鏡到底也有足足7分鐘,黎艾從頭到尾臺詞表情都沒有半點差錯,演得十分投入,絲毫沒有注意到——
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長相氣質極為出衆的男人。
在場除了專心拍戲的相關人員,其他候場的人幾乎都注意到了這個男人。
這場戲導演很重視,要求全場肅靜,但他的出現還是引起了一陣躁動,不少人忍不住發出了驚呼:
“卧槽,這誰?”
“好帥!”
“哪家簽的新人?帥得也太超過了吧!”
“這氣質不像新人啊,像來視察的大佬。”
“氣質不像,臉像啊,長這麽頂不可能不是藝人吧。”
導演聽不清楚這些人在說什麽,但就是給人感覺很吵,要不是見黎艾演得很好,他絕對喊卡然後痛罵這群人一頓。
現場的躁動沒有影響黎艾,她很沉浸地在表演。
等她給出最後一個表情,導演激動地站了起來,“卡!”
道具組立馬關閘,秦依依捧着早就準備好的毛巾和外套小跑着準備去遞給黎艾,但跑着跑着,手上東西忽然沒了,被人二話不說給奪了去。
她下意識轉頭想看是哪個孫子,然而這人邁一步頂她跑兩步,她只看到個後腦勺。
不過,光是一個背影就足夠她認出這人是誰了。
原來是艾姐的男朋友。
陳添快步走到黎艾身邊,把衣服給她披上,拿頭巾裹住她滴水的頭發。
一旁的人見狀,直接驚呼出了聲:
“what?!這是她黎艾金主??”
“黎艾吃得也太好了吧!!”
黎艾沒聽到她們說的話,她還沒出戲,閉着眼蹲在原地,并不知道此時她身邊的人是陳添。
“你再不起來,”陳添半蹲着身子在她耳邊說,“我就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抱你起來了。”
黎艾一驚,睜開眼轉頭看向他。
“你……”她神情有些恍惚,“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陳添摟着她肩膀把她拎起來,“趕緊去沖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嗯。”黎艾吸吸鼻子,這會兒才感覺到冷。
現在是三月,氣溫只有幾度,她在雨裏淋了這麽久,渾身都僵了。
“黎老師你這場演得太好了!”
導演興高采烈地走過來。
正要帶人走的陳添見路被擋住,臉上頓時生出幾分不悅,“有屁等會兒放,沒看見她冷成什麽樣了?”
導演直接懵了,他在業內也算個人物,就是投資方也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還不滾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添爺。”張制片趕過來把導演拉來。
路被讓出來,陳添沒再看他們一眼,帶着黎艾走了。
“這人他媽誰啊?”導演一臉愠怒地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
張制片瞥他一眼,“勸你把他媽兩個字收回去。”
“——!”
導演這下才猛地反應過來,“黎艾她金主?”
張制片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那我他媽不是完蛋了?”導演開始後怕。
“不至于。”
剛剛被吓了一跳,導演這會兒仔細想想,自己也沒幹什麽得罪他的事,單純就是被罵了兩句。
懸到嗓子眼兒的心髒重新落回胸腔,導演松了口氣說:“竟然這麽年輕,還長這麽帥,我以為是她哥什麽的呢。”
“他們家族的人個個顏值都很高。”
聽這話,那張制片肯定不光知道這人是誰,還對其家族頗有了解,而黎艾背後金主的身份一直是秘辛,大多數圈內人都只聽說過一些無法确認事實的傳聞,只有少數大佬知道這人到底是誰,是以導演不僅感嘆了句:“還是張制片見多識廣啊。”
“這種人物,”張制片搖搖頭,“還是少見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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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了個熱水澡出來,黎艾裹着厚厚的浴袍,邊走邊打噴嚏,連着打了好幾個。
一聽她這打噴嚏的架勢陳添就知道:“得,你這估計又要感冒發燒一場。”
為什麽是‘又’,因為黎艾感冒發燒的次數真的很頻繁。
“晚上提醒我再整顆感冒藥。”
陳添屬實有點不明白,“我天天帶你運動,怎麽你身體素質還是這麽差?”
“運動是能包治百病還是怎麽的?”
運動是不能包治百病,但可以提高身體素質,不應該感冒得這麽頻繁才對。
陳添也不與她争辯,“今天還有戲要拍嗎?”
“今天我的戲只定了這一場。”
導演可能以為她要NG好幾次,所以留足了時間。
“那我帶你去泡溫泉驅驅寒。”
黎艾不想動彈,她連着拍了這麽多天的戲,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她只想躺着,但去泡溫泉倒是也不用動彈。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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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陳添帶黎艾抵達郊外一所溫泉山莊。
地方已經提前清場,偌大的山莊除了工作人員就只有他們二人。
陳添不知道黎艾今天要淋雨,但知道她的戲服都不厚,早就打算好了要帶她去泡溫泉,包了好幾天的場。
躺進天然的溫泉池裏,黎艾不禁發出一聲滿足的感嘆。
吊威亞造成的腰酸背痛在這一刻都得到了纾解。
她閉上眼,頭仰着靠在池邊,露出整段漂亮的天鵝頸,打濕的長發如海藻般随着池水浮浮沉沉,水漫過她的胸口,又退下去,顯出一片旖旎。
雪白的肌膚上水光潋滟,水池下曲線誘人的身段,如美玉精雕細琢出的一張臉,再配上她那仿佛在翻雲覆雨中被送上雲端時不由自由仰頭閉目的神情……
陳添看着她,喉結滾動着,深邃的眼底是墨色也掩不住的占與欲。
如果這兒不是淮城,他一定,立刻,馬上,在這池子裏就和她來一場。
舌頭在口腔裏繞了一圈,他側眸,拿起一杯浸着冰塊的白蘭地。
酒液順着喉嚨劃下,冰塊留在嘴裏,他含着冰塊再次看向眼前的人,舌尖不時攪動嘴裏的冰塊。
有些熱意,冰塊也降不了一絲溫度。
他索性也閉上了眼。
似是想到什麽,他唇角輕扯了下。
他陳添這輩子,從小就行事放縱,哪怕當了兵性子也一點兒沒改,從不克制,從不忍耐,但在黎艾身上,他沒少忍耐,像今天這種情況,不少。
不過,這種情況大多時候不是因為時間和地點,是因為黎艾太嬌氣,嫌累。
他總不能強上,得哄。
有時候能哄着她多來兩場,有時候怎麽都不好使,只能忍着。
兩個人都閉目小憩,耳邊只聽得見風聲與鳥鳴。
這裏不光有溫泉,風景也很好,放眼望去,山峤蒼霭,松林蔥郁,一片綠意。
浸在這天然的溫泉裏,置身這春和景明,會仿佛完全與自然融為一體,像變成了泉水裏的一棵樹,一尾魚。
此刻,黎艾的內心無比寧靜平和,像被大自然洗滌了靈魂。
然而,這份寧靜并沒有持續多久——
随着“嘭”的一聲巨響,幾米之外的木門被人踢開。
黎艾被吓得猛地睜開眼,看到一個穿得一身黑的男人走進來。
“好久不見啊,”男人的目光直直望過來,笑着念出視線裏那人的名字,“陳添。”
陳添看着他,表情挺平靜,像預料到他會出現。
“他誰?”黎艾湊過來低聲問。
“陳茂林。”
“你說的那個死對頭?”
“嗯。”
陳添将黎艾摟進懷裏,擡眼問陳茂林:“說吧,來這兒幹嘛?”
“放心,我沒想做什麽,就來煞煞風景,”陳茂林在池邊蹲下來,臉上沒再挂笑,磨着後槽牙開口,“看你在我們的地盤的帶馬子吃喝玩樂,我真的很不爽。”
陳添笑了聲,像聽了個笑話,“什麽叫沒想做什麽,你個廢物能做什麽?”
這話讓陳茂林後槽牙咬得更緊了,都能輕易的在他腮幫子處看到突出來的牙槽。
他站起身,做出居高臨下的姿态,冷笑道:“關起門來打狗還是能做到的。”
說完,他吹了個口哨。
緊接着,門口又湧進來好些人,個個身高體壯。
“知道你牛逼,一個打八個不是問題,但我這兒有二十多號人,”陳茂林挑釁地朝他揚下巴,“你還打得過嗎?”
在作為特種兵的服役期間,陳添拿過所能參加的軍事演習和比賽的所有最高榮譽,一個打八個還真不是問題,但一個打二十多個,還是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這他媽得是玄幻片裏的超人。
“得虧你清了場,不然還不太好辦呢。”陳茂林笑得十足卑鄙惡劣。
艹,這種架勢,黎艾還是第一次遇見。
像是感覺到她身體有些緊繃,陳添像寬慰般輕拍了拍她的腰。
黎艾轉頭看向他。
他還是那副張狂而從容的樣子,臉上沒有一絲的畏懼和慌張,像一切都在掌控中。
一切,也的确在他掌控中。
在陳茂林趾高氣揚的這時候,空中傳來陣陣轟鳴。
陳添擡起手,食指在耳邊繞了繞,問陳茂林:“聽見什麽聲音了嗎?”
陳茂林臉色一僵。
下一秒,一架接一架的直升機從他頭頂飛過,一根根繩索從空中抛下。
很快,在陳添的身後,也出現了二十多號人。
為首的陳祁生輪着手裏的棒球棒笑着走過來,“我今晚上的飛機,沒想到走之前還能趕上這麽一場熱鬧。”
看着這麽一幫人,剛剛還笑得春風得意的陳茂林怎麽也笑不出來了。
他哪裏能料得到,在他帶着一幫人踏進這溫泉山莊時,陳祁生那邊就坐上了直升機,至于直升機和這幫人,早在黎艾抵達淮城時就候着了,等的就是這一刻。
陳添從溫泉池裏站起來,一步一步朝陳茂林走過去。
有這麽一幫人在身後,黎艾自然安安心心地繼續待在池子裏泡溫泉,作壁上觀。
陳添和陳茂林之間還是有那麽一段距離,陳添邊走邊同他說:“我們要是在你的地盤搞出個群毆,被定性為黑一社一會,到時候,你陳茂林,檢察院肯定是不會放過,至于你以為會給你撐腰的那群人,老爺子也一定一個都不會放過,包括夾着尾巴跑去泰國那個。”
在陳家,法律是絕對的紅線。
陳家奉行低調處事,不想被大衆熟知,更不想被政府盯上,誰要是犯了法還把事兒鬧太大,老爺子那邊第一個不放過。
“什麽年代了還玩這套?”陳添走到陳茂林身邊,俯身湊到他耳旁,掀唇,“爺爺教教你什麽是遵紀守法。”
語落,他一腳踹在陳茂林膝窩,陳茂林頓時跪了下去。
跪下去是身體條件反射,陳茂林想站起來,陳添沒給他這個機會,一手反擰住他的胳膊。
陳茂林痛得不能動彈,面色猙獰。
他身後的人想上前卻又忌憚前面那群拿棒球棒的,再者陳茂林也沒發話,他們不敢貿然動手。
陳添量他也不敢讓人動手,繼續擰着他胳膊。
陳茂林疼得不行,陳添看着卻像沒用什麽力氣,氣定神閑地笑着,語氣也沒有因為用力而咬牙切齒,是一貫散漫的聲線,像逗弄一只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踩死的螞蟻,“放心,不會把你胳膊擰斷,爺爺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