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 11 章
陳茂林不敢把事情鬧大,最終只能灰溜溜地夾着尾巴滾蛋。
想關門打狗的他大概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成了那只狗。
但其實,就算陳祁生沒有帶一幫人趕來,陳茂林也不敢對陳添動手,頂多是讓人把他按住羞辱兩番。
如陳添所言,他的确是個什麽都做不了的廢物,在自己的地盤還能被收拾成這樣。
等他被陳添丢出去,黎艾從池子裏站起來,身上的水汽被山間的風一吹,冷得要命,她不知道陳添怎麽能那麽抗凍,他身上就一條短褲,還是被打濕的短褲,他卻像是一點兒都感覺不到冷,而黎艾把浴袍披上都還冷得起雞皮疙瘩。
人與人的體質差別真的很大。
“不泡了?”陳添問她。
“嗯。”黎艾把浴袍披上。
“按摩去?”
“你在這兒沒別的仇家了吧?不會等會兒我倆按着按着又一波人沖進來吧?”
陳添笑笑,“放心。”
黎艾拎起另一條浴袍丢給他,“穿上,大冷天的。”
“都快四月了,還算什麽大冷天。”
看他慢悠悠地穿着浴袍,想來是真一點兒不覺得冷,黎艾簡直嫉妒,“只要沒上20度,對我來說都是大冷天。”
“有什麽區別嗎?沒上20度你風寒感冒,上了20度你風熱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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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艾白他一眼,“閉上你的嘴趕緊走吧,凍死我了。”
“邁個腿關嘴什麽事?”
“我單純想你閉嘴,行了嗎?”
陳添這人平時話很少,但那是在別人面前,在她面前話是真不少。
“不行,”陳添一把将她摟進懷裏,“我大老遠過來陪你,話還不能多說兩句?”
“要說話你不能好好說,淨杵我。”
頭頂落下一聲低笑。
“這叫打情罵俏,是情趣,”他擡手揉揉她的臉,頭低下來,吻在她耳尖,“懂嗎?寶貝。”
過于磁性的聲音落在耳骨上,震得黎艾半邊身子都有些酥麻。
黎艾就不明白了,之前圈內有幾個朋友不約而同地跟她說起過與異性接吻的感覺,都說接吻的次數多了就沒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了,但她這都跟陳添談五年了,別說接吻,就是像這樣一句耳語都能在她身體裏帶起一陣電流。
她也不知道是她的問題,還是陳添這人太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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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同一間房裏做spa。
黎艾用手枕着腦袋,歪頭把陳添看着。
“看我幹什麽?”他倆沒少一起做spa,以往黎艾才不會看他,到了地方就兩眼一閉。
黎艾緩緩眨了眨眼,在心裏回答他:
再不多看看,就看不到了。
“幾天不見,你長帥了。”
陳添成功被她逗笑,“你新戲的人設是冷幽默?”
“我新戲人設是放蕩,好色。”她沒唬他,她那角色後期成貴妃後是挺好色放蕩的,給皇帝戴了好幾頂綠帽子。
“好色?”陳添微挑眉。
得,再聊下去,今晚她指不定要被折騰成啥樣。
黎艾扭過頭,不看他了。
看她這會兒啞火了,陳添莫名覺得更好笑了,一邊看着她,一邊牽唇笑了好久。
他們做的項目總時長是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裏,陳添一直看着黎艾,目不轉睛。
她像是早早就睡着了,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只有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着。
來之前她卸了妝,一張臉很素淨,卻依舊漂亮得不像話。
如果不是拍戲需要,她完全不需要化妝,甚至連眉毛都不用修,天生的眉形就極好看,每一處五官都精致得像上了妝,雙唇是誘人的櫻粉色,皮膚雪白又細膩,像浸水的白玉,膚色比上了粉底還均勻,沒有任何的暗沉,眼睛也像戴了美瞳,是少有的淺色瞳。
起初,他并非被她皮囊所吸引,後來卻也為她出衆的容貌而着迷,每每視線一落在她身上,就很難再移開,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的今天,一直是這樣,怎麽都看不夠。
“先生。”技師低聲的輕喊讓陳添回過神來。
他知道她是想問還要不要繼續,遂輕聲開口:“你們出去吧。”
“好的,二位慢慢休息。”
兩名技師退出房間。
陳添從他那張床上起身,走到黎艾身邊。
VIP專屬房間,床很寬,陳添在床沿坐下,頭微側,近距離的看她。
不自覺地,他眼底流露出笑意。
随後,他俯身,在她額間印下輕輕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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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艾這一覺睡了挺久,所以晚上也被陳添折騰了挺久,他說她下午睡太久,晚上肯定睡不着,他幫她運動運動。
假公濟私的臭男人。
黎艾說她需要看劇本,以此來讓他停止禽獸行為,結果這人非但沒停,還和她對上了戲,成了穢亂後宮的奸臣,她則是那個和奸臣同流合污的皇妃,他一口一個微臣,卻一次比一次撞得更兇,絲毫沒有作為下位者的姿态,這哪裏是在對戲,分明是他角色play的惡趣味。
陳添在這邊待到了劇組離開西城才回,以往黎艾拍戲時,他也總會來探班。
有他在,和她一起搭戲的男演員總會特別緊張,尤其是親密戲,雖說她從來沒什麽特別親密的戲,吻戲都是借位,這部戲裏最大的尺度是一場浴池激一情戲,不過也只是摟摟脖子而已。
陳添這人占有欲強,當然介意她拍親密戲,所以凡是她的戲,導演都很注意尺度,可即便這樣,和她搭戲的男演員還是緊張,大概是都聽說了曾經有個和她搭戲的男演員被整得很慘的事。
确實是有這麽一回事,不過陳添整那個人不是因為他和黎艾拍了親密戲,是陳添聽到了他對黎艾圖謀不軌。
陳添沒那麽小氣,但也沒少吃醋。
他一吃起醋來,特過分,他不搞那些男演員,他搞黎艾。
黎艾有時候都覺得他吃醋是假,借吃醋占她便宜才是真。
《越關山》的取景地不多,後期的宮廷戲都在同一個地方,拍攝難度不算大,整部電影的拍攝只用了三個月。
殺青那天,夕陽特別漂亮。
黎艾站在高高的宮牆上看了很久的夕陽。
每一次日落都是一場盛大的落幕,今日這輪夕陽沉入地平線,她的演藝生涯也就此落幕。
往後,她要奔向她自己的天地了。
“姐。”
宮牆下傳來秦依依的呼喊。
黎艾垂眸。
“該走了。”
嗯,該走了。
黎艾回頭,最後看了看身後的宮殿樓宇,這裏是無數人的夢,也曾是無數人一生的牢籠,于她而言,這裏也算牢籠,但這五年倒也并沒有那麽痛苦煎熬,因為有陳添在。
陳添……
在這樣明媚的豔陽天裏,眼前是絢爛的晚霞,思及他,她心裏卻像下了一陣酸雨,五髒六腑都被酸雨腐蝕,淹沒。
心髒傳來真實的疼痛感,像刀絞那般疼。
一直壓着的情緒,在此刻突然有些崩斷。
眼淚一瞬間漫過瞳孔,大顆大顆滑落。
她哭得沒有聲音,淚水卻比她任何一場哭戲都要洶湧。
拍戲的這三個多月裏,她做好了一切商務交割,今天之後,她就可以完全退出娛樂圈,也可以完全退出陳添的世界,原本她就是這樣打算的,給他的離別信也想好寫什麽了,她沒打算親口和他道別,可真的到了這一天,她發現她好像做不到,做不到這樣果斷地離開。
天邊的晚霞被眼淚暈開,模糊成一片彩色的霓虹,但那麽美,夏天的傍晚總是那麽美。
六月,夏天才剛剛開始,她還想擁有一個夏天,有他在的夏天。
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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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的殺青宴上,黎艾喝了很多。
不知道是情緒的原因,還是酒的度數比較高,才喝不到一個小時她就醉得不省人事。
有人把她扶了起來,她能感覺得到,但睜不開眼睛,眼皮沉得像壓了快石頭,看不到對方是誰。
對方扶着她走了一段路,然後她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好像被塞進了一輛車。
車子搖搖晃晃的,她胃裏一陣一陣翻滾,吐了好幾回。
随着胃裏的酒水被吐出來,身體裏的酒精含量似乎少了些,眼皮沒那麽沉了,可身上還是使不上一點力氣,睜開眼看到的也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過了會兒視線才清晰了一些,但只片刻,視線又開始變得模糊,如此反反複複。
這不像她平時醉酒的感覺,倒像……被下了藥。
混沌又暈眩的腦子裏冒出這個念頭,她渾身一激靈,瞬間清醒了不少。
視線恰好在這時候變清晰,黎艾看到一張她只見過一面卻印象深刻的臉,險些被人關起門來當狗打,她印象當然深刻。
“喲,醒着?”
陳茂林擡起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