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 12 章

“喲,醒着?”

黎艾看着他,目光冷冽而防備。

瞧她這模樣,陳茂林笑了,“放心,我沒打算對你怎麽樣,只是想拍兩張照片惡心惡心陳添。”

說着,他拿出手機,坐到黎艾身邊,伸手把她摟進懷裏就開始拍。

黎艾想推開他,但連擡手都困難的她根本推不開他,聲帶像是被什麽黏住,連個“滾”字也說不出。

本能地掙紮了兩下後,她放棄徒勞的抵抗,趁陳茂林拍照,自己也還算清醒,她趕緊按了兩下腕間手表旁邊的一個按鈕。

這塊手表是陳添為她特制的,在兩年前她被仇視陳添的一方勢力報複後,陳添就找人為她做了這塊表,只要在兩秒內按動兩次那個按鈕,陳添和警方就會收到她的求救信號。

手表裏有定位,警方會在最快的時間趕來。

現在,她只求陳茂林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沒打算對她怎麽樣。

“你說……”

陳茂林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緊接着,她的下巴又被他擡起,她看到陳茂林在笑,笑得極為惡劣。

“你說,陳添看我摟着你,還跟你過了一夜,他對你還硬得起來嗎?”

黎艾沒有辦法思考這個問題,視線又開始變模糊,頭也開始發沉,她用力做着深呼吸,努力保持清醒。

因用力的呼吸,她胸口起伏明顯,讓陳茂林以為她是在害怕,“怕了?聽說你很野來着,這就怕了?”

黎艾已經看不清他的臉,面前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眼皮不受控地往下墜着,她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保持睜眼,不讓自己暈睡過去,這讓她即使半搭着眼,眼神裏也帶着股勁,看起來頗為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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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知道了!”看她這眼神,陳茂林玩味笑道,“你不是怕我會對你怎麽樣,你是怕陳添不要你,對不對?”

這事兒似乎讓他很興奮,他大笑起來,像個癫狂的瘋子。

足足笑了十來秒後,他打開手機把剛剛拍的照片給黎艾看。

“我呢,打算把這照片發個朋友圈,文案就寫……”他故作思考,嘴角的笑意收了兩秒後又很誇張地上揚,“寫好吃不如餃子,好玩不如嫂子哈哈哈哈!”

他再次喪心病狂地大笑。

黎艾看不清他的笑容,但光是聽笑聲就知道他笑得有多令人惡心。

她知道他不敢對她怎麽樣,他就是想惡心陳添,讓人以為他給陳添戴了綠帽子。

所以,黎艾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這裏似乎離他們辦殺青宴的地方并不遠,還在城裏,那警方肯定能很快趕來,陳茂林即便想給陳添戴一頂真的綠帽子也來不及,何況他不敢。

然而,她低估了陳茂林的卑劣。

他是不敢強上她,但動動手腳的事兒,他還是敢的。

黎艾如果能看清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她,他此刻捏着她的下巴緊盯着她,像漆黑密林裏一只纏繞住獵物的毒蛇,眼中閃動着興致勃勃的光。

“陳添眼光還真不錯,”他唇邊蕩開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你他媽簡直是個極品。”

黎艾昏沉的大腦猛地清醒了一瞬。

“真他媽想把你上了,但不是就陳添懂法律,我也懂的,所以……”他聲音裏的笑愈發明顯,還故意拖長了尾音湊到她耳邊,像在逗弄一只即将變成一盤美食的羊羔般壓低聲音說,“我不會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就因為他這句話,黎艾完完全全清醒了過來,至少是這在一刻,藥性敗給了憤怒。

腎上腺素的飙升讓失去的力氣霎那間回到了她的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她擡手就給了陳茂林一拳,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又狠狠踹了他要害一腳。

男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被她這麽一踹,陳茂林瞬間倒地不起,兩手捂着裆,表情猙獰無比,痛得連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

黎艾想再上去補兩腳,但藥力又上來了,她剛邁過去一步就摔倒在地。

剛剛她有多清醒,現在反彈得就有多厲害,腦子裏天旋地轉,暈得她都有種窒息感。

之前她還能讓自己保持睜眼的狀态,現在她完全抵抗不了那股暈眩。

完蛋……

所有力氣被徹底抽空,意識逐漸模糊……

在完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耳邊隐約響起了警車的警笛聲,她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真的。

她希望是真的。

-

淩晨一點,一輛私人飛機降落機場。

一身冷冽氣場的男人從機艙裏大步邁出,走向另一架直升機。

男人登機後,直升機即刻起飛,朝着黎艾所在的醫院駛去,用時二十分鐘抵達醫院住院部大樓樓頂。

樓頂站了一排人,《越關山》劇組導演、制片、出品人、監制……能來的都來了,連影視公司的董事都來了兩個,個個面色惶恐,見男人從直升機上下來,他們連忙彎腰低頭,姿态卑微,齊齊緊着喉嚨喊:“添爺。”

陳添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徑直往電梯走。

後面一群人趕緊跟上,但沒人敢跟他坐同一間電梯。

電梯下行,在一分鐘內到達了黎艾所在的樓層。

有護士在樓梯門口迎接,等電梯一開便給陳添指了路。

陳添三步并兩步走到黎艾的病房門口,醫生在裏頭候着,他知道黎艾現在是什麽情況,所以沒有問醫生,邁步走到了黎艾身邊。

她還昏迷着,但并沒有什麽大礙,等藥效過去就會醒。

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她只是睡着了,但陳添還是想先過來看看她。

他在床邊坐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

過了十來分鐘,他轉頭問還守在病房裏的醫生:“她什麽時候能醒?”

明知她不會被吵醒,他依舊将聲音放得很輕。

“大概七八個小時後。”

七八個小時,夠了。

繼續握了會兒她的手後,他起身,緩步走出病房。

在病房外,他從褲兜裏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他人在哪兒?”

他口中的“他”,當然是陳茂林。

陳茂林也在這所醫院的vip病房,就在下一層。

陳添坐電梯下去,往陳茂林所在的病房走,病房門口的過道上站着二十多個身穿西裝的高大男人,他們不是陳茂林的人,是防止陳茂林跑路的。

見陳添出現,二十多號人齊齊颔首鞠躬。

陳添從人群中走過去,邁進病房。

病房裏,陳茂林躺在病床上,表情還挺鎮定。

他沒有試圖逃跑,也沒有進行任何掙紮,像認了栽。

陳添走進病房後,站在門口的人将門關了,密閉的房間裏一共四個人,除卻他和陳茂林,還剩兩個西裝男,其中一個西裝男為陳添搬來椅子,陳添坐下,習慣性地後仰,姿态随意,卻愈顯氣場。

他看着陳茂林,沒說話。

在他的注視下,陳茂林明顯沒剛剛那麽鎮定了,眼神開始發虛,呼吸也變得急促。

看出他的恐懼,陳添蔑然笑了下,“就這點兒膽子,還找死。”

陳茂林深吸一口氣,咬着牙挑釁開口:“有本事,你他媽真把我弄死。”

陳添還是笑。

“我不弄死你,”他眼睛稍稍眯了眯,語氣輕飄飄地吐出後半句,“我讓你生不如死。”

陳茂林眼神猛地一顫,臉色都被吓白了。

以往看到別人被自己吓破膽,陳添會愉悅地勾起唇角,但今天,他的眼神卻一沉到底,瞳孔內一片漆黑,落在陳茂林身上的目光如刀刃般又冷又利,似極力壓抑着想要一刀一刀将他活剮的沖動。

冷冷盯了他許久,陳添才緩緩眨了眨眼,臉上重新浮上些許玩世不恭,他沒再看陳茂林,垂眸把玩着一枚打火機,語氣漫不經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麽主意,我猜,你應該是犯了什麽事兒,所以他們把你推出來,想讓你把我拉下來,但不好意。”

他掀眸,寒刃般的眼神落回陳茂林身上。

“我沒那麽蠢,”他語氣帶着一種金屬般的冷感,“你動黎艾,我确實是很想不顧家規律法弄死你,但犯不着。”

說到這兒,他眼底透出笑意,心情不錯般微勾着唇朝陳茂林偏了下頭,“能讓人生不如死又不留下什麽傷害痕跡的方式,多得是。”

說完,他唇角弧度擴大。

看着臉上的笑,陳茂林只覺得後背陣陣發涼。

陳添像是看夠了他這個表情,眼皮一掀,向站在他對面的那個西裝男投去一個眼神。

西裝男會意,伸手抓着陳茂林頭發就把他床上拖了下來,就這樣一路将他拽去了衛生間。

因為是VIP病房,衛生間空間很寬敞,還配備了浴缸,浴缸裏早早被人放滿了水。

男人把陳茂林拽過來後,一把将他按進了水裏。

鼻腔裏被猛地灌進水,陳茂林本能地劇烈掙紮,但按着他腦袋的男人力大無比,不管他怎麽掙紮都始終被男人死死按在水裏,直到感覺他快到極限才抓着他頭發把他從水裏撈起來。

終于能夠呼吸了,陳茂林嘴巴大張,跪在地上十分劇烈且誇張地呼吸着,頭發和臉都滴着水,臉漲得通紅,紅得都發了紫,模樣狼狽至極,絲毫看不出他曾是個風光無限的公子哥。

陳添慢悠悠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他這副樣子。

身後的另一名西裝男将椅子搬來了衛生間,他坐下,單手支頤,像欣賞世界名畫般看着眼前的一幕。

男人并沒有給陳茂林太多喘息的時間,很快又将他按進了水裏。

“生不如死”這四個字,沒有人比此刻的陳茂林更能切身的明白。

反反複複被按進水裏二十多次後,陳茂林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可夜還長,陳添當然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添爺。”男人抓着陳茂林地頭發讓他面向陳添。

陳添起身,雙手插兜走到陳茂林面前,半彎腰,笑着俯視他。

“看你沒什麽力氣了,我們換個玩兒法。”他頗有興致地彈了個舌,衛生間裏響起清脆的一聲響。

盡管已經意識渙散,聽到這句話,陳茂林還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很快,陳茂林面前出現了一根中醫用來針灸的銀針。

他嘴裏被粗暴地塞進一張毛巾,塞得他口腔沒有任何的空隙,讓他幾乎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淹他水的男人繼續抓着他頭發讓他跪在地上,并将他的左手別到了背後,另一名西裝男半蹲下來,擡起他的手,拿着那根銀針,一點一點刺入他指尖。

十指連心,陳茂林頓時疼得渾身都暴起了青筋。

看他滿臉痛苦,陳添心情頗佳,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時間還長,”陳添揚唇,“我陪你玩兒到天亮。”

……

早上六點,泠泠晨色透過窗照進房間。

陳添看向窗外那抹天光,而後轉了轉有些疲勞的脖子。

陳茂林這會兒頭發已經幹了,但臉上身上還是濕淋淋的,因為出了太多汗,都是被疼出來的冷汗。

“今天到此為止,”陳添垂眸看着地上如一條死魚般的陳茂林,“天亮了,我得回去陪她了。”

提到黎艾,陳添覺得還有必要再警告陳茂林一句。

他貼心地蹲下來,好讓陳茂林将他接下來說的話聽得更清楚,“你要還敢動她,我不光讓你生不如死,我還讓你死得幹幹淨淨,骨灰都不剩。”

說完,他站起身,離開了這間病房,沒有囑咐其他人什麽,都是聰明人,他們知道怎麽做。

回到黎艾的病房,她還沒醒,陳添在床邊的椅子坐下,靜靜守着她。

像是能感應到他的出現,黎艾很快醒了過來。

睜開眼,在逐漸清晰的視野裏,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你怎麽來了?”她問他。

青港離這裏那麽遠。

陳添卻說:“我怎麽可能不來?”

短短七個字,她心底忽的湧起一股暖流,特別暖。

她知道,他不光連夜趕來了,還一夜未眠地守着她醒來。

她無從得知他是否一夜未眠地守着她,但他一向如此,所以她就是知道,在她沒醒之前,他不會睡。

“什麽時候來的?”

“收到警報的時候。”

黎艾看了眼牆壁上挂着的時鐘,“那你見過陳茂林了?”

陳添“嗯”了聲。

“他手機裏的照片你删了嗎?”黎艾坐起來。

“删了。”

黎艾眨了眨眼,目光望進陳添的雙眸,“看到照片什麽感覺?”

“想弄死他的感覺。”陳添語氣平靜。

“就沒了?”黎艾微微睜大雙眼。

“沒了。”

“你都不問問他都對我做了什麽?還是你已經問過他了?”

“沒問。”

“這你都不問?!”黎艾稍顯激動,“你不介意?”

“有什麽好介意的?”似是怕她誤會他這句話是不在乎她的意思,陳添補充道,“警察送你來醫院後,醫生第一時間給你做了檢查,你身上沒有被侵犯過的痕跡,所以我沒問他對你做了什麽,但即便他真的對你做了什麽,我也不會介意,現在什麽年代了,我沒那麽封建。”

“黎艾,”他喊她的名字,總是看起來玩世不恭的他此時神情認真地告訴她,“你是受害者,不應該被任何人問責,包括你自己。”

黎艾看着他,眸光微微地顫着。

她以為,男人在這方面都是狹隘的,所以怎麽都想不到他會這樣說。

受害者不應該被任何人問責,包括受害人自己。

如果每一個受害者都能聽到這樣一句話,那這世間一定不會有那麽多的悲涼的故事結局,有太多受害者陷入自責的漩渦,走不出那片灰暗,自己将自己拉入更漆黑的深淵,讓他人的過錯将自己困住。

“知道了沒?”看她好久都沒說話,陳添皺着眉問她。

黎艾沒回答,卻忽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你知道陳茂林是怎麽跟我說的嗎?”

“什麽?”

“他說,你看着他摟着我,以後還對我硬得起來嗎?”她偏頭,笑盈盈地等着他的回應。

這下,陳添也笑了。

“放心,”他湊過來,近距離看着她的眼睛說,“對你,我一輩子都硬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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