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 28 章
黎艾在陳添那兒被迫住了三天。
三天裏, 黎艾無數次希望自己不是傷了膝蓋,而是直接被撞死在當場。
這場貓鼠游戲她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想陪陳添玩兒,他快把她玩兒死了。
陳添逮着機會就要戲弄她,很惡劣的那種戲弄, 像第一天那樣的調戲也就算了, 第二天有一次, 她以為他也只是調戲調戲她,不會越過那根線,結果他把她壓床上吻到舌根發痛, 比之前在她家沙發上那次吻得還要久,第三天,她以為他又要越界拼命反抗時,他最終卻一笑了之,還要輕飄飄說一句:“反應這麽大幹什麽, 我沒想把你怎麽樣。”
她再一次确定,他就是在報複她,精神折磨式的報複。
能走路了後,她第一時間逃出了那座對于她來說完全是地獄的地方。
果然還是距離産生美, 三天時間, 她原本對他存有的幾絲愧疚感和眷念感消失殆盡,只想趕緊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可惜, 聞修言已經不能相信,這個叛徒,她又不知道被什麽人盯上, 不能單獨行動, 一時半會兒都沒辦法計劃出逃。
回到家,她的膝蓋還有腫, 一碰就疼,走路也疼,但好歹是能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沒出門,就在家裏養傷,順便躲陳添,好在他還沒混蛋到擅闖民宅的地步。
在美國,誰擅闖民宅,作為房屋主是可以直接拿槍将其擊斃的,她雖不至于會用槍崩了陳添,但只要他敢闖,她一定跟他動真格。
經過上次被綁匪奪了槍的教訓,她在另一只腿上又綁了一把刀,她不會和陳添動槍,但不介意和他動刀。
這些天都是聞修言給她買的菜,兩人除了送菜拿菜,沒有更多交集,最近黎艾不想理這個叛徒,但在傷都好得差不多了那天,她倒是和他多說了一句話:“我明天準備複工了。”
“您腿傷都好了嗎?”
“好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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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我來接您。”
黎艾拒絕,“我想自己開車。”
“這是出于您的安全考慮,”聞修言告訴她,“以後您出行,我都會幾輛車護送,如果發生意外,我來開車更能保障您的安全。”
黎艾想了想,反正也不能單獨出行,那不如就讓他開,“好吧,你開。”
“還有其他需要我的地方嗎?”
“沒了,你回去吧。”
“好的,黎小姐再見。”
聞修言轉身往外走,黎艾也準備關門進屋,但突然,她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門關到一半又拉開把頭探了出去。
盯了會兒聞修言的背影,她發現是哪兒不對勁了:聞修言沒開車。
“聞修言。”她喊住他。
聞修言停下,回頭。
“你沒開車?”
“是有什麽事要我去做嗎?”
“你沒開車那你怎麽過來的?”
“我搬過來了黎小姐,”聞修言同她解釋,“看您最近似乎不太想跟我說話,所以還沒來得及告訴您。”
說着,他指向斜對面的那棟樓,“我現在住那邊。”
“那戶不是住着一對老夫婦嗎?”
“他們搬走了。”
黎艾疑惑,老人一般不會輕易搬家的,聞修言就算想搬過來,首選也不該是那棟老夫婦的房子才對。
“你……”她正想問,卻猛地意識到一件更奇怪的事,她好像很久沒看到過有行人路過她門口了,來往只有車輛。從前這一片可不是這樣,這兒雖然住戶不多,但每天會有人在海邊散步,遛狗,看日落。
最近這裏安靜得可怕。
“其他住戶是不是也都搬走了?”她問聞修言。
聞修言如實回答:“是的,現在這些房子裏住的都是添爺的人。”
“什麽?”
黎艾被驚到,這片的房子雖然不算貴,但要讓人迅速搬離,那還是得花上不少,一戶少說也得二百多萬人民幣,十多棟房子那就是三千多萬,陳添花錢買這麽多房子幹嘛?他到底是雇了多少人?
“他雇那麽多人幹嘛?”
“當然是保護您。”聞修言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黎艾才不相信,只是保護她的話,買下周圍兩三棟房子都完全足夠了,一個二層洋房能住下不少人,根本沒必要全買。
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她沒再問聞修言,她很清楚,什麽也問不出來。
本來,她也沒有過分留心這件事,但在這天晚上,發生了一件事。
淩晨三點,已經熟睡的她被槍聲驚醒。
那槍聲聽起來不算近,但一定不遠。
黎艾自己都已經開過幾槍了,自然不會像大多數剛來美國的中國人一樣,以為是鞭炮聲什麽的,第一反應就認為是槍聲,立馬從床頭櫃裏拿了槍保持戒備。
可舉着槍聽了會兒,黎艾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外面的聲音不是一陣一陣的,是連續不斷地,的确像在放鞭炮,畢竟如果不是鞭炮,這樣密集的槍聲,會是多恐怖的火力。
宿厘島只是一個小島,不至于會招來如此規模的恐怖襲擊,而且還是在這一片,這兒人都沒幾戶,有什麽恐怖襲擊可搞的。
所以,黎艾斷定,如果外面的不是鞭炮聲,那這群人不是沖她來的,就是沖陳添來的。
她聚精會神地聽着外面的動靜,神經高度緊繃。
這時,忽然,她手機震動了起來。
她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床頭櫃是木質的,手機震動後發出的聲響不小,還顯得有些詭異。
詭異的震動聲在這時候響起,黎艾吓得心髒都停了一瞬。
反應過來是手機在震動後,黎艾重重松了口氣,剛那一下真把她吓不輕。
她還是保持着舉槍的姿勢,從窗口挪到床邊。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沒有存通話錄的號碼,但她一點也不陌生,陳添的號碼,她怎麽可能陌生。
看到這串號碼,她眉頭蹙了蹙,遲疑兩秒後接起了電話。
“喂?”她低聲開口。
“被外面動靜吵醒了?”
是陳添的聲音沒錯,語氣一如既往的散漫。
聽到那熟悉的慵懶聲線,黎艾心底緊繃的那根弦頓時松了不少,連同緊繃着的聲帶也松弛下來,“是綁我的那幫人又來了嗎?”
“不清楚,但你放一萬個心,好好睡覺。”
他這樣,黎艾是可以放一萬個心,但有件事她開始擔心了。
“害怕?”見她沒說話,陳添還以為她是害怕,“你要是害怕我可以過來陪你睡。”
“滾。”黎艾擡手就想挂掉電話,卻在指尖要觸碰到屏幕時遲遲沒有按下去。
過了會兒,她重新将手機放到耳邊,“陳添,我問你。”
“什麽?”
“我會被綁架,是不是因為你?”
她想起來,陳鶴齡女士當時跟她說過,如果陳添沒有進議庭,和她去到國外,會死。
這話她當時以為的前提是,陳鶴齡女士退下來了,而陳添沒有進議庭的情況下,但其實,還可以理解為,國外對于陳添來說,不管進不進議庭,都很危險。
雖然陳添以前沒少帶她去國外,但他們從沒在同一個地方呆過三天以上,而且她回憶起一些以前沒太在意的細節,他們在外國的時候,每每出行,前後方都似乎有車随行,身邊也随時都有保镖,天上還總能看到無人機,那會兒她以為他們有錢人來這種犯罪率高的國家都是這配置,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一回事。
“還不清楚。”
既然她這麽問,陳添當然知道已經猜到了他在國外會面臨的處境。
“黎艾,”陳添的語氣沒有了剛才的慵懶散漫,“你說你不想跟我冒險。”
“但這場險,”他聲音壓下去,“你陪我冒定了!”
瘋子。
黎艾腦子裏只有這一個念頭。
陳添他就是個瘋子!
黎艾一氣之下挂斷了電話。
像是血管裏灌了滾燙岩漿一路帶着火燒進心口,黎艾被他氣得胸膛不住起伏。
自己找死還要拉上她,混蛋。
既然他不考慮她的安危,她也沒必要考慮他的。
死就死,不管她還是他,誰不死。
窗外的槍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這時候,黎艾才明白,陳添為什麽要讓這裏的人都搬走,這樣的動靜很容易讓人恐慌,從而發生混亂。
讓所有人都搬走還不用擔心有什麽人混進來,只要守住外圍,裏面就是絕對的安全堡壘。
她選的這個地方,還真是選得好,陳添若肯好好待在這裏,想來也不會出什麽意外,就怕他因為她偏要找死,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跟他回去,自己的性命自己負責,她憑什麽為了他的安危而妥協。
這樣和他僵持下去,她自己也很可能會因為他有性命危險,可這沒什麽大不了,她一直不怕死。
在她看來,有很多東西比生命重要,譬如自由。
況且,陳添不是說了,就算不進議庭,他也能護她周全,現在陳鶴齡女士還沒退下來,如果這樣他都護不住她,護不住他自己的性命,那他們就一起死在這裏好了,反正結局都是一個死。
天還沒亮,她困意全無,沒打算繼續再睡,去隔壁房間打了五個小時的拳,是複健,也是發洩。
下午,穿上日常的裝扮,她站在鏡子面前塗口紅。
黑發已經長出了一截,如果陳添沒出現在這裏,她會去補染,現在就沒這必要了,她打算過段時間去染回來,這樣的頭發看着難受。
門外傳來汽車引擎聲,黎艾抿了抿嘴上的口紅,将面具戴上,走出去。
院子外面停着很多輛車,聞修言站在第一輛車前等她。
黎艾走到車前,聞修言替她拉開車門,她邁開腿正要上車,卻發現車上已經坐了一個人。
她收回邁出去的腿,冷冷看着裏面的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又都咽進了肚子,算了,她不跟他計較,計較也沒用。
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她擡腿跨上車。
車是有兩排座位的商務車,她準備去坐後面,但卻被陳添握住了胳膊。
“坐前面。”
黎艾轉頭看向他,“勸你不要欺人太甚,陳先生。”
她和他保持着最生疏的客氣。
“這就欺人太甚了?”陳添掀眸,一雙狹長的眼底透着笑,“這才哪兒到哪兒?黎小姐。”
“松手。”
一把刀抵在他手腕上。
看着被她握在手裏的刀,陳添卻像發現了什麽好玩兒的新鮮事,眉尾挑起,唇邊逐漸浮現出一個興味的笑,看起來像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松手。”
黎艾再警告了他一次。
下一秒,她忽然被一股她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拉過去,撲進陳添懷裏,等她從陳添懷裏擡頭,手裏的刀已經被他拿在了手上。
陳添一只手從她背後繞一圈到前面握住她兩只手腕,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把刀。
打量了會兒那把刀,他低頭看向懷裏的人,表情愉悅地笑着開口:“寶貝,下次用槍,這玩意兒沒什麽殺傷力。”
艹。
黎艾暗自下決心:
下次她直接捅,不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