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黑霧纏得随風喘不過氣，恍惚中他聽見一道嬌柔的女聲，“哥哥，要不要與我春風一度啊，逍遙快活，那滋味可非同尋常，瞧着哥哥可還是個雛兒，想必很有趣。”
“有趣”二字剛落地，随風便覺胸口暢通，那股黑霧已然離開胸口纏在他腰間，似鬼魅又似黑蛇，繞圈張着大嘴，仿佛随時要一口吞下獵物。
随風顫顫巍巍道：“我…我是雛兒關你屁事！我有人的，他可以打死十個你！”
“你那朋友已經暈了，他救不了你哦，從了我吧哥哥，他長得不錯，可惜性子太冷，床上定然也無趣。”
随風學藝術的，身邊的朋友個個熱烈奔放，說話直白，這種渾話根本影響不到他，他反吼回去道：“是嗎？告訴你哦，這種人床上更厲害！反差你不懂嗎？”
黑紗姑娘終于露面，神色一滞。
随風心底哈哈大笑，果然，跟好色之徒說話就得嗆死她。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護好自己的。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黑紗姑娘似乎更開心了，她仰頭笑了一聲，“哥哥跟我去度一度，就知道此事樂趣了。”
黑霧瞬時纏滿他全身，随風的身體緩緩飄到半空。
突然，黑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散去，紫光溢滿面館，随風咚的一聲摔在地上，疼得他嗷了一聲。
靠，來到這裏後摔了這麽多次，他骨頭可真硬，竟然還好好的。
“不可能，你怎麽沒暈？”黑紗姑娘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不甘質問，渾身被紫光纏繞，被束縛着都要咬牙問話，可見有多難以置信。
一個凡人，居然不被她的黑霧迷倒。
“雕蟲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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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剛才不救我！”随風驚愕。
一直醒着，還在一邊看他被調戲，差點貞節不保。
“看你是否好色而已。”蘭槐淡淡望着他。
随風憋氣，他要是好色，好的也是蘭槐這種姿色，這種的他看不上。
他認命走到蘭槐身後，随即變臉神氣地望着地上動彈不得的黑紗姑娘。
小白從他懷裏探出頭，訝異地叫了一聲，“這是只什麽異獸，道行低得我都看得見原形。”
有難就躲，無事便探頭八卦，還真是幹啥啥不行，吃瓜第一名。
等等，這玩意是異獸？異獸也能變成人長成這樣？
他還以為異獸都是不通人話又不堪入目的畜生呢。
“青鳥。”
異變的青鳥，化人後貌美，喜淫。
“那正常的青鳥呢？”
“食人獸，吃人噠！”小白積極回答，“不過這個青鳥原型真醜，我都沒認出來。”
聽到被一只白骨精罵醜，青鳥忍不住嚷嚷，“你比我還醜！”
“吵。”蘭槐煩躁地擡手一掌過去，紫光泛濫，青鳥化作黑氣被他吸入體內。
走出面館後随風還回頭望了一眼，這一望吓了一跳，“面館呢？”
“笨蛋風風，那是假的，那死鳥估計早就看上你了，故意誘你進去。”
随風郁悶，小白是妖能識破幻境，不過先前它縮在他懷裏看不見，可蘭槐肯定看得出來，怎麽也不提醒他一下。
他仰頭看身邊的人，怨氣沖天，說好的不整蠱他呢？
還沒等他質問，蘭槐像是早預料到似的道：“我提醒過你。”
是嗎？他邊走邊回憶………靠，還真提醒過。
“你确定要去這家？”
還真只是提醒，比上學時期老師講數學題時還高深。
走到街頭一個小巷子，蘭槐示意他過來，随風過去後，只見蘭槐用力一拍他的背，他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吐出來一大坨圈圈繞繞的頭發，閃着亮晶晶的水光，在太陽底下看着怪惡心的。
林阿姨啊！救救他啊！
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是剛才吞下去的那口面，他氣得扭頭看蘭槐。
“你吃的太快，我來沒來得及提醒。”蘭槐無比鎮定，沒有絲毫愧疚。
随風崩潰，這個魔幻的世界，以後吃喝一定要先問清楚！
休整過後蘭槐領着他們往城郊走去，感應不到具體位置，但能判斷蠻蠻的大致方位。
“你感應能力一直都那麽差勁嗎？”随風疑惑，男頻大男主不應該樣樣牛逼嗎？
蘭槐神情複雜，“只有這次不靈。”
濁氣間都是互通的，他能感應到異獸的痕跡，但這次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攔着他，遍尋不得。
越靠近城郊人便越少，這兒除了單薄的草地和稀疏的破屋子，基本只剩下空氣和空地。
恍然間一陣陰風襲來，随風顫了顫，“我怎麽覺得陰森森的。”
他抱着雙臂左顧右盼，懷裏被擠壓的小白反抗地七扭八扭，蘭槐神色微變，停下腳步，“不能往這邊走了。”
随風看他，這又怎麽了？
“我的法力在減弱。”說着，他往前又走了一步，法力果然又減退一分，後退回到原地時漲了回來。
這裏能克制他的法力。
他不是神，但得了神點化修了法術，在人間和神一樣受桎梏，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竟然能克制他的法力，說不奇怪是假的。
随風無所謂，轉身就往回走，走哪兒對他來說都一樣，只是這位大男主臉為什麽這麽臭，臭得可以熏死方圓百裏的異獸。
他們又回身往城中心走去，現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蠻蠻還在豐都城內。
沒想到剛回到大街上就被人攔了。攔他們的不是妖怪異獸，是人。
“是他們嗎？”佩刀的人問身邊一個布衣男子。
随風上下打量一眼，盔甲戰裙，莫不是士兵？
只見布衣男子連連點頭，那佩刀士兵便躬身行禮，頗有禮貌，“二位，皇上有旨，請二位進宮一見。”
皇帝啊！随風下意識看向蘭槐，礙于蘭槐話少，他自動攬了交流的活兒，他微笑道：“請問皇上見我們做什麽啊？”
“我等豈敢妄加猜度聖意，請二位随我進宮。”
好官腔的話術，這讓他怎麽回答。
“不去。”
蘭槐掠過一排士兵徑直走過。
勇夫！酷啊！随風沖士兵笑了一下趕緊跟上去。
“攔下！”十幾把長刀瞬間從劍鞘拔出，明晃晃刺向他們。
随風絲毫不懼，抱着雙手打算看戲，大男主連異獸都能打死，還打不過幾個凡人？
結果大男主轉過身，臭臉開口，“帶路。”
妥協這麽快的嘛……
小白适時低聲提醒道：“蘭美人不能傷人，會被天道哥哥罰的！”
哦，這樣說他就懂了，要是可以随意濫用法力，人界早就覆滅了。
進宮的路上他才知道，原來那布衣男子方才就在戲園子裏，好巧不巧就坐在他們旁邊那桌，更巧的是還聽見他叫蘭槐仙人。
于是通報了當地郡守，如此層層上報就成了豐都來了位神仙，在不知真假的情況下皇帝決定見一見。
大概是有什麽事情想求助，死馬當活馬醫，是不是神仙都想求一求，這樣的人都能當皇帝，厲害。
還是說這裏的神仙真的經常顯靈？不過該說不說，這皇宮挺氣派，一進來就有一股子莊重嚴肅的味道，撲面而來的沉重感，莫名有點熟悉。
聯想到那位暴君祖明世的故事，随風突然拍了下腦子，輕聲啊了一聲。
這不和嬴政的經歷七成貼合了嗎？
雖然某些細節不一樣，但真的很像啊！這皇宮風格，莫名和複原的鹹陽宮圖類似，灰蒙蒙的，但又不一樣，這裏比鹹陽宮更鮮活些。
他之前去鹹陽城遺址采風，對那兒剩下的殘痕遺跡印象很深刻，那種歷史感，連他這種頓感力極強的人都吃不消。
他一個理科生，在努力回憶秦朝服飾之後，發現還是有所不同，這裏的服飾顏色挺多的，服裝着色禁制也不多，更別提款式，和秦朝的更是大相徑庭，簡直就是各朝各代衣裳的混搭。
再說了秦朝也沒有這些稀奇古怪的異獸。
士兵領着他們進了殿內便退下，蘭槐走在前頭，他跟在後頭。
只等了一會兒人便來了，來人一身玄衣绮裳，黑色的龍袍。
又和秦朝撞了一個共同點，這世界的未解之謎真是越來越多了。
不過這皇帝是個慈眉善目的，瞧着四五十的模樣，按年齡，他該叫聲老大哥。
蘭槐冷臉，臉色極為不爽，随風趕緊躬身行禮，下跪是不可能的，他好歹也是個現代人。
皇帝急忙擡手扶人起來，“快免禮！冒昧了，突然請二位一見，實在是無奈至極，否則也不會這般無禮。”
這有禮貌的樣子實在讓人驚訝，皇帝還挺親民。
随風也笑，“沒事沒事，皇上，您有事就說，我們能幫就幫！”
這大膽放松的樣子顯然讓皇帝無所适從，愣了愣轉而笑道：“是有些事，不過——”
“不幫。”
皇帝頓住，看向這個面冷語氣沖的年輕人，臉上的微笑僵了又恢複，“朕知道此舉着實冒昧，還請二位能人先聽聽看，若能幫上忙必有重賞。”
蘭槐仍臭着臉，擺明了一副不想配合的模樣，随風只好表示可以一聽。
皇帝便也不推辭，回身坐下慢吞吞說着，“不瞞二位，豐都近日在鬧水災，這大水來得奇怪，來得快去得也快，也尋不到源頭，常是從天而降，淹沒的地方也不一樣，有時是西街，有時又是哪位臣子的宅邸，實在是叫人頭疼。”
聞聲，随風心神一動，望向蘭槐，蘭槐臉上的不悅已經散了些，多了幾分認真。
“尋不到源頭便無法遏制，雖說如今豐都的百姓都習以為常，但長此以往實在是有損國運，朕與大臣苦議無果，只能猜測興許與妖魔有關，奈何祭祀了江凝神也沒用，便只能吩咐下去，若是有能人異士到訪豐都，一定要上報。”
皇帝言辭誠懇，言語間都是對百姓受難的心疼，随風看得心軟。
“為何祭祀江凝神無果，可是祭祀禮有誤？”蘭槐問。
“江凝神是誰？”
皇帝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先回答誰的問題，躊躇不決。
只聽見蘭槐道：“別管他。”
“絕無差錯，祭品數量，禮儀，都很周到。”皇帝肯定道。
那就奇怪了，祭祀禮到位，天宮的神絕對會出手管這件事，尤其是像江凝神這種掌管人間風雨調度的神，更不會失信于人。
何況這件事神仙一看就知道是蠻蠻在作祟，不能根除，暫時除掉蠻蠻對江凝神來說不是難事。
蘭槐眉心愈緊，“此事我管，但不是幫你。”
皇帝喜出望外，“我豐都有救了！”
雖說這二人的身份不明，可瞧這氣度，尤其是冷臉這位，絕對是不平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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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宮出來後，蘭槐再次感應蠻蠻的位置，走在前頭領着一人一妖四處尋找。
“江凝神是誰？聽皇帝的意思，請了他這事就能解決？”
天上陰雲陣陣，蘭槐擡頭望了一眼，聞言道：“他是掌管風雨調度的神，水災自然歸他管。”
那這不相當于渎職了。
随風嘟囔道：“這江凝神還挺不負責的，這兒都被淹半個多月了還不來管管。”
這話蘭槐沒法反駁。
神之所以被凡人供奉就是因為神無所不能，每個神享受着凡人的崇拜，當凡人需要時，會大行祭祀禮上達天聽，這時候神挺身而出是必然的，不履行倒也不會怎樣，只是會被诟罵，最後被貶得一文不值，失去供奉。
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位神仙有這樣的遭遇，主要是自三界初立，天界護衛三界便成了共識，神也心甘情願，否則也不會出現自封貪嗔癡斷絕惡念這樣的無私作為了。
就這般閑聊着在大街上邊找邊走，随風突然福至心靈道：“蠻蠻會不會隐藏它的氣息，變成人藏在市井之中？”
片刻後，蘭槐點頭，“有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大。
蠻蠻一般都是成雙發難，只因一只蠻蠻只有單個翅膀和一只眼睛，飛不起來，視力也弱，只能兩只一起才能順利發難。
兩只一起隐藏行蹤太難，蠻蠻不算法力高的異獸。
總算猜對了一件事情的随風很高興，開始在人堆裏尋找可疑人物，終于，他看見了一個可疑人物，有了蘭槐打底，他很大膽地走過去。
這人就在街邊賣胭脂水粉，為什麽她可疑？當然是因為這人生得還不錯。
有了青鳥的先例，随風默認長得太妖豔的人一定不尋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