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錢烏侯很是得意,晃悠着手裏那塊寶玉笑。
蘭槐冷聲道:“怕?你覺得是便是吧。”
聞言,随風明白了,這玉佩是祖亥用過的。
小白前段時間吐了本書給他書裏都是她自己編寫的這個世界的一些規則和常識。
帝王使用的東西和帝王之氣類似,對神和妖魔鬼怪都有壓制,與王宮皇陵帝王之氣的絕對壓制不同,帝王使用過的東西造成的壓制只能威脅小妖,法力強悍的這點壓制不算什麽,只是強行突破會被天道罰幾道天雷罷了。
以蘭槐的法力想突破很簡單,只是他敬重天道,不願給天道惹事罷了。
煩死了,太懂禮貌也不是什麽好事。
官兵把兩人扔到了大牢裏,看樣子是要等天亮了再審問。
古代版監獄,第一次蹲大牢的感受顯然已經蓋過了剛才看見屍體的驚吓。
他縮在角落盤腿坐下,道:“蘭槐,你是我見過蹲大牢也蹲得那麽好看的人。”
這牢房矮小,蘭槐靠在牆沿,修長的身子快要頂到房頂,他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些什麽,唇自然張開,紅潤飽滿得讓個姑娘見了都得自愧不如。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好看,尤其是你的頭發,藍色的,很漂亮,就像小精靈或者美人魚,我也說不上來,總之很美。”
大抵是大牢裏光線昏暗,這裏又只有他們二人,又或許是因為剛才那具恐怖的屍體,随風很想說話。
“在我印象裏只有一個人和你一樣漂亮,不過那個人的臉我不記得了,你們應該是一樣好看的。”
沒一會兒他盤着的腿酸了,索性靠着牆伸直腿半躺着,“對不起,要不是我多管閑事,你也不會被連累到這裏來,說起來這也是我第一次坐牢,感覺也不是很糟糕,可能是因為有人陪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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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許久的蘭槐聞言終于開口了,“沒有你我也會來錢家莊,這裏有成形的異獸在作亂,客棧老板是被異獸殺死的。”
“我在屋內就感應到有異獸靠近客棧,這裏凡人太多不便直接出手,我隐了氣息本想看它想做什麽,結果……”蘭槐忽然閉口不言,背過身不看他。
結果聽見隔壁屋的随風出來,他更不方便出手了,驚動了異獸,外面的随風必死無疑。
不知道是不是随風的錯覺,自從進了牢房,蘭槐身上的氣氛就很怪,說話聲音一如既往冷漠,但比平常抖了點兒,看他站的位置,牢房裏僅有的一盞燭火恰好能照到蘭槐的側臉。
不過随風沒多想,現在腦子裏全是客棧的事情,一聽到是異獸殺死了客棧老板,他腦子裏又浮起那具屍體,“異獸殺人,有理由嗎?”
他怕自己問得不清楚,又補充一句:“我的意思是,異獸是不是都嗜殺成性,客棧老板是貪財了些,不算惡人,那樣被殺死了未免可憐。”
蘭槐沉思片刻,道:”獸性難除,有沒有理由與我無關,我只知道遇到異獸,殺無赦。”
随風點頭,讓小白變成毯子蓋着睡了過去,夜裏驚夢,他又夢見了那具屍體,再醒來時天光大亮,牢房門打開,二人被押到了公堂上。
公堂外圍了一圈村民看熱鬧,指指點點的聲音聽了真不爽,公堂上方坐着縣令,左側坐着一男子,周身氣質穩當。
縣令一拍驚堂木,炸耳朵的聲音震得随風抖了抖,他呵道:“堂下二人,報上名來!”
蘭槐沒有半點做嫌疑犯的自覺,負手而立,随風便道:“我叫随風,他叫蘭槐。”
“大膽!見了本官為何不下跪?”
随風和蘭槐不語,也不動。
兩側的官兵手持杖木正要一棒子打他們的膝蓋,蘭槐一個冷眼瞥過去,杖木騰空而起,豎直在半空。
縣令臉一白,指着蘭槐,“你你你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
蘭槐淡淡地看他,漠聲道:“要問話便問。”
看出蘭槐沒有要動手的意思,縣令這才勉強坐直身子,“有人舉報,說昨夜你們二人投宿劉金柱的客棧,入夜後殺人行兇,此前錢家莊的命案亦為你們二人所做,你二人可有辯駁?”
“有!大人,昨夜我與我兄長投宿,入夜後覺得口渴想出門去找老板買些酒,誰知撞見劉老板與一小兒争辯,我便回屋子等了會兒,等我再出去的時候人就死了,至于其他命案,我兄弟二人從未來過此地,怎麽可能是我們!”
“舉報的人說,你兄長會妖法,這你可有辯駁?”
“有!我兄長受江凝神點化,學了點術法,昨夜我見着屍體驚吓不已,兄長誤以為有歹人要刺殺我,這才使了法術。”
受江凝神點化。
此言一出,堂上所有人皆大吃一驚,神明地位崇高,鮮少點化凡人修煉仙法,但并非沒有例外,古籍記載過,幾百年前就有一凡人被帶到天上,當時金光遍布四海四荒,氣勢恢宏。
神明慈愛衆生,無論衆生做了何事皆會包容,唯獨江凝神不同,那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若是他們拘的人真的是江凝神點化的凡人,日後錢家莊怕是要風不調雨不順。
蘭槐眼中閃過訝色,這人胡編亂造的能力挺強。
這時,那位氣質穩當的男子開口了,“既是江凝神點化的凡人,可有憑證?”
随風脫口而出,“當然有。”
他朝蘭槐眨眨眼,蘭槐沉默。
見狀,縣令又是一拍驚堂木,“打着神明的旗號作亂,罪加一等!”
蘭槐無言片刻,閉眼,認命跟江凝神傳了個信,片刻後睜開眼。
他轉身看公堂外,衆人也跟着望過去。
風和日麗的晴朗天,驟然降下瓢潑大雨,大雨裏裹挾了一張紙條,大雨肆意紙條卻幹燥無比,妥帖飛入公堂落入縣令手中。
縣令雙手捧着虔誠跪拜,随後才讀了上頭的字:此事涉及妖魔,交由蘭槐二人可解。
縣令将紙條奉給一旁的人,“郡守大人,您請看。”
原來這就是錢家那位郡守女婿,一郡之首親自來這小公堂督案,指定是錢烏侯找來的,他眯眼一看,這人腰間佩的不就是昨夜錢烏侯拿的那塊玉。
郡守看了一眼,“既如此,煩請二人留一人在獄中,另一人去查真兇,如此縣令也好跟錢家莊的百姓交代,如何?”
他臉上挂笑,“依本官看,不若蘭槐公子留在獄中,随風公子去查,畢竟蘭槐公子會仙術,也不能排除是您擅用仙術殺人,不是嗎?”
随風不由得驚嘆,這郡守擱現代一定是個昏官,蘭槐一個外地人毫無作案動機,就因為會仙術就懷璧其罪了?
一旁的縣令急忙連聲答應,“對對對,這般最好了,誰都不得罪!”
随風本想再理論一番,結果蘭槐點頭應下了。
被放出公堂時,他望着外頭圍觀的村民,怔住。
他沒查過案,該從哪兒查起啊,況且人是異獸殺死的,他還能把異獸抓過來?
直覺告訴他蘭槐另有打算,那破牢獄又困不住蘭槐,直接變成紫光飛出來即可。
可他身後跟了幾個官兵,總得裝模作樣走走流程。
第一步當然是去案發地點看看。
客棧被封條貼着,外頭圍了一圈官兵,見他來便揭開封條,殘缺破爛的屍體已經被收拾幹淨,随風圍着櫃子走了一圈,很遺憾,沒有可疑的物件。
一般情況下,查案找不到線索就走群衆路線。貫徹群衆路線走流程的随風開始在各大村戶游走。
“婆婆,您知道劉金柱吧,就開客棧那位。”随風随機瞧見一戶人家開着門,拿着縣令給的牌子走了進去,跟随的官兵門神似的守在門外。
老婆婆彎腰編着手裏的竹片,扁着嘴不屑道:“誰不認識,那貪財的主,這街裏街坊的誰沒被他坑過,我兒子賣他竹籃子,他硬是給砍到了幾文錢一個,財主一個,若不是我兒被我這老婆子絆着不能出遠門,何必要賣給他!”
“他死了,如今我兄長成了疑犯被關在牢獄裏,我得查到兇手他才能出來,他平日裏可因為錢財跟誰鬧過事兒?”
老婆婆眼泛喜光,樂道:“死了!死了好呀,這財主就該死,當初還幫着錢家禍害了一好姑娘,那姑娘的父母都因此被逼死了,真真死得好!”
如果他不知道真兇是異獸,恐怕真以為劉金柱的死跟這姑娘的親人有關了。
秉持走流程走到底的随風随口問:“那姑娘家可還有什麽親人?”
“親的沒了,不親的倒是還有,那姑娘的母親江氏撿了個小兒子,不過江氏一家人沒了後,那孩子也不見了,我們都猜怕是錢家偷偷給滅口了。”
随風懶得繼續裝樣子去查案,幹脆坐下故作查案地跟這老婆婆閑聊,吃瓜嘛,人的本質是八卦的。
“我是外地人,對這錢家不甚了解,不知這錢家是用什麽手段逼死江氏一家人的?”
老婆婆謹慎道:“你莫不是錢家派來探我的話,看看村子裏有多少人厭惡他們的吧?”
随風連連擺手,“我真的是外地人!昨日和我兄長剛來此處就卷入了一樁殺人案,說起來昨日我還從錢家手上救了個姑娘,可惜那姑娘沒熬過拍喜,死了。”
一聽到他救了個姑娘,老婆婆總算放下了戒備心,“這事兒我昨日聽我兒子說了,原來是你啊,這拍喜真是害死人,誰不知道錢家生不出兒子是怪他們作惡太多,自己生不出拿人家姑娘說事,呸!”
這話随風認同,生物學上子女的性別其實取決于男人,生不出兒子還真怪不了女的。
老婆婆放下手裏的竹片,湊近随風低聲道:“你不是想知道江氏一家人怎麽去的嗎?我告訴你,沒準你能找到真兇,不過真兇可能是鬼,你不一定能抓到。”
鬼?随風來勁兒了,這瓜這麽勁爆的嗎?異獸殺的人還能扯上鬼了?老婆婆已經開始講了。
江氏和她丈夫是村子裏出了名的老實,兩口子甜甜蜜蜜,江氏每日替人漿洗縫補,丈夫是個樵夫,家中日子不富裕但也不差,兩口子閑來沒事還會接濟周邊的鄉親,只是一直都生不出一男半女,誰知後來江氏有孕了,生了個姑娘,這姑娘長大後貌美得很,來找江氏提親的人家不少,只是江家姑娘說要等個上輩子的郎君,等夢中人,誰都不嫁。
江家寵女兒,便随了她的願,哪知錢烏侯觊觎江氏姑娘已久,恰好家中第十個妻子剛被拍喜打死,他便登門求娶,求娶不得便串通劉金柱強要了那姑娘。
“江氏在劉金柱的客棧漿洗客房被褥,她女兒時不時的會去客棧幫襯她娘,錢烏侯就是看準了機會把母女倆困在客棧裏,強了人家姑娘。”
女子清白何其重要,江氏丈夫舉着刀闖錢家府邸,人站着進去,躺着出來,脖子上鮮紅的一道口子。
錢家告官,說江氏丈夫持刀行兇,錢烏侯為了自保才讓家丁出手,結果下手太重誤殺了人,他們願意把家丁交上去伏法認罪,這事兒便這麽了結了。
江氏孤苦無依,錢家勢大,江家姑娘自願嫁了過去,誰知嫁過去兩年不到就被拍喜打死了,江氏悲痛欲絕吊頸自殺,一家人就那麽沒了。
“那江氏的姑娘呢?她不是要等什麽夢中人嗎?怎會願意嫁過去,她大可帶着江氏逃了。”
老婆婆長嘆一聲,“這我們不清楚,大約是那姑娘覺得清白毀了,心灰意冷吧,再說了哪裏逃得掉,錢家那位郡守女婿随便派些人就能把人抓回來。”
随風後悔聽這個八卦了,這個故事并不好聽,太悲情,好在沒幾日等豐都聖旨下來,錢家就要沒了。
他正傷春悲秋着,對面的老阿婆還沒說完,“你可知我為何說殺劉金柱的可能是鬼,因為江氏一家人沒了後,錢家莊就怪事不斷,接連死了不少人,死狀各有不同,有個人死得極為不堪,屍體被挂在村口,滿肚子上都長了一東西,你猜是什麽?”
随風心道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道:“難不成是什麽瘤子?”
老婆子神秘兮兮道:“你這年紀,可倒是可以跟你說”
随風一滞,機械地點了點頭。
“就是男人那玩意兒。”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