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喝酒
喝酒
二樓的樓梯口處,封青唇邊含笑,緩步下來,利落整齊又落落大方,倒讓秦志成愣了。
當年他對于秦言找的毛頭小子并不怎麽看得上,要不是信息素匹配度的确高,再加上秦言大爸小爸說讓他自己挑,他是不會同意讓封青進門。
他們之間也只有在領證後去老宅時見過一面,那時的封青眼底有着掩飾不住的膽怯。
和現在能平靜直視他的封青格外不同。
“秦爺爺。”封青停在不遠處,笑道,“我這麽喊您或許冒昧,您別介意。”
秦志成倒是提起了興趣:“怎麽不讓小星星也下來。”
封青看到謝晨風在給他瘋狂眨眼,他疑道:“秦爺爺怎麽知道我兒子的小名。”
秦志成讓他坐下:“我知道我曾孫的小名很正常。”
封青挑眉,臉上閃過一抹嘲笑:“秦爺爺,誰告訴您小星星是秦言的孩子。”
秦志成臉色發沉:“你懷疑我的調查結果?”
封青沒理會這句,而是說:“當年我和秦言婚姻快結束時,和其他人發生了關系,您說,這孩子是不是秦言的?”
“哦對,您或許想小星星為什麽會像秦言,不知道您聽過替身沒有。”
門口處剛從公司趕回來的秦言和孫晨正好聽到這話。
孫晨瞥了眼秦言,見他面色淡定,抿着唇憋住了笑。
封青看秦老爺子輕微的失态,他繼續道:“您最多說我道德有問題,但咱們現在已經沒了關系,您就不要自作多情的自認曾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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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上頭的封青禁不住又說了幾句,“秦爺爺,您想想,我和秦言在一起大半年都沒什麽進展,結果和別人一次就有了。”
“啧。”他眼眸帶上鄙夷,“兩者相比,确實是那人更勝一籌。”
聽完一通胡說八道的謝晨風偷摸瞄了秦老爺子的臉色,萬一人要暈了,她還要搶救回來。
沒成想老爺子倒是突然間大笑出聲,籠子裏的鹦鹉猛地開口:“好玩!好玩!”
秦老爺子笑夠了說:“怪不得秦言非要留在雲市,你這孩子,真有意思。”
他倒也沒再提小星星的事,但他坐在客廳,擺明了是不走的意思。
這和封青想象中不同,他以為他都這麽說了,秦老爺子也該惱羞成怒把他趕走,順便把秦言這個不肖子孫給拎回京北。
誰知道變成現在這樣。
在他正猶豫要不要加大力度氣氣這老爺子,秦言回來了。
他進來頗為高深莫測的看了眼封青,而後把老爺子請到了書房。
封青被看得莫名其妙。
還是孫晨解釋說:“秦董剛聽到了您說他不行。”
封青:“……我說了嗎?”
孫晨:“意思到了。”
謝晨風湊過來:“你們咋回來的?”
孫晨:“……別墅附近的保镖發的消息。”
謝晨風一時沒轉過彎:“別墅附近哪有保镖?”
“……”孫晨,“我先去張羅晚飯。”
封青猛地醍醐灌頂,怒視過去:“秦言找人跟蹤我?!”
孫晨腳一踉跄,卻堅決不回頭的往前走。
封青捏了捏眉心,吐了口濁氣,上去用衣服外套裹在小星星身上,把整個臉遮住抱起來,下樓回家。
秦老爺子的保镖意外的沒有阻攔,謝晨風把他送到門口低聲說:“別太擔心,秦言會解決這件事。”
封青無所謂的笑笑:“我倒寧願秦老爺子趕快把他帶回去。”
謝晨風捏了捏封青的肩,到底沒說出秦言的勢在必得。
封青是她朋友,秦言是她雇主,她能做到的,唯有不摻和。
感情的事,在不是當事人的情況下,誰都不能随意下定義。
況且,她又不是看不出,封青是心結沒過,而并非不愛。
只是這樣,她反而更心疼封青。
哪種抉擇對他而言都很艱難。
·
又過了幾天,日子風平浪靜,謝晨風給他發消息說秦老爺子說要在這兒過年不回京北,而這會導致今年秦言的大爸小爸也會過來。
封青當時看到這消息,有種深深的無語,但生活還要繼續過。
反正只要不打擾他,天塌了他都不管。
當天晚上,封青冷着臉看門口的秦言。
現在秦言恢複到了二十五左右,正好和他們結婚那段時間差不多。
而他現在眼眸閃閃地擡起左手的啤酒,右手的燒烤和菜笑道:“青青,我來找你喝酒。”
封青頭疼地按了按眉心,他正好也有事要問,轉身進屋。
準備一籮筐話的秦言驚了,很不确定擡了一只腳進去,又迅速瞄了封青,沒罵他轟他。
封青頭也不回地說:“不進來就給我滾。”
這話倒是對味了,秦言連忙賢惠的去廚房把菜和燒烤分類放好端去客廳,又拿了兩個杯子分別倒上酒。
擡頭時眼眸中的愛意掩飾不住,正好和怒氣沖沖的小星星對視上。
秦言立馬收回愛意,變得漠然,眼神掃過周圍封青沒在,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把各種口味的糖遞過去。
“星星,這是我偷偷帶給你的。”
封星澈的怒氣一下子消了不少,他擦了擦嘴邊的哈喇子,扭頭不太堅定地說:“我不吃壞人給的東西。”
秦言把糖放在桌子上,突然疑道:“這是誰的糖?”
封星澈沒見過這陣仗,但他心裏隐隐有個想法破土而出。
躲在門後半天了的封青出來輕哼一聲。
封星澈立馬挺直小身板,睜着無辜的雙眸挨着白牙心虛地笑。
同樣心虛的秦言把糖塞回口袋裏,自言自語:“哦,這是我的糖。”
封青白他一眼,低頭把手機遞給小星星:“現在七點,可以看半個小時的動畫片。”
封星澈驚訝的張大嘴巴,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他親昵的在爸爸臉上親了好幾口保證:“爸爸,我一定定好鬧鐘!”
封青捏捏小臉:“去吧。”
封星澈屁颠屁颠抱住手機去了卧室,至于秦言,唔,爸爸會搞定噠。
等封青起身坐在凳子上,擡頭看到秦言深邃的眼眸,他一頓,而後舉起杯子:“走一個。”
秦言和他碰杯,一聲輕響倆人一同幹完一杯酒,微澀的口感讓封青長舒一口氣。
他托着下巴看着秦言笑:“你竟然喝啤酒?”
秦言不知怎麽,在封青的笑意下他惴惴不安,過會兒穩住心态說:“酒無所謂,重點是喝酒的人。”
封青沒搭理他的聊騷,他酒量一般,拿了羊肉串吃了幾口說:“你今晚找我什麽事?”
秦言也跟着吃:“這幾天我在家安撫老爺子,一直沒來看你,很想你。”
封青沒忍住笑出聲,他喝酒容易上臉,拍了拍發紅的臉說:“這話要是五年前我聽到,絕對很高興。”
“那現在哪?”
“我過了情愛的年紀,這話在我聽來只剩下好笑。”
秦言失落後又露出笑意:“沒事,至少讓你高興了,那就值了。”
封青肩膀不住的聳動,半晌後他擦了擦不知道是不是笑出來的眼淚說:“我這幾天心裏其實挺不平靜,咱倆以前的事我回想了好幾遍。”
秦言心裏一咯噔,握筷子的手微微收緊,他強裝鎮定:“是嘛。”
“是啊。”封青把簽子丢進垃圾桶,他雙腿随意舒展,一只手伸出來比了個耶,“你猜怎麽着,我發現了兩個疑點。”
秦言的鎮定裝不下去,他放下筷子,緊繃的臂膀倒松懈下來:“青青,你說。”
封青收回一根手指:“當年我親手織了一件毛衣送到你公司,但我忘了給前臺的人說我是誰,在前臺給你後被你随手放在垃圾桶旁。”
說着說着他嗤笑,“我真夠蠢得,當時真的以為是你不知道這是誰給你的。”
“但我忘了,那天我送過去時是放在一個糕點手提袋裏,而那款糕點是你從秦老爺子那裏拿回來的。”
封青停下,抿了口酒,伸出第二根手指,對于這件事,他只有一句話要問:“當年我到底為什麽沒懷孕?”
空氣中的燒烤味格外濃郁,啤酒落在杯子裏的氣泡正發生輕微聲響,面對面的兩個人一個面色沉重,一個卻眼含諷刺。
秦言放在膝蓋上的手在輕微抖動,他剛讓封青的态度對他軟化,但對于這兩個問題,他不敢不回答。
“……封青”,他喉嚨發啞,他偏偏在此時,靈光的大腦無法措辭,只是幹澀道,“我當年的确做了很多錯事,我很後悔。”
封青得到了他意料之內的答案,他閉上發熱的雙眼,喉結顫抖滾動。
可能是以前太過傷心,如今封青的心倒也不怎麽疼,就是憋悶。
一想到當年秦言認出了是他送的衣服,卻很堅定的不要丢在垃圾桶旁。
又想到他們匹配度那麽高,那麽多次他沒懷孕,偏偏在秦言喝酒斷片的那晚他懷了孕。
他們當初的矛盾不止這些,實質上一切有跡可循,只是他從不敢主動去探索。
但是,“秦言,我恨當年的你,也感謝現在的你,特別是你幫我把範宇送進去。”
封青也不知道現在的情緒到底是什麽,或者說,太亂了。
他舉起酒杯,用濕潤的眼眶說:“秦言,咱倆再走一個。”
秦言抿着唇,而後猛地起身,隔着桌子拉住封青拿酒的手,把人拽起後,他對準紅潤的唇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