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 25 章

1

祝吾掀開眼皮, 有幾分冰冷地看着外面鬧事的人。

對方的膽子很大。

要不是陳二三最後轉了方向盤撞上路燈,他們就不會有命站在這裏,而是會引發一連串車禍。

可即便陳二三付出了差點被玻璃紮穿的代價, 他們還是不懂感恩,反而咄咄逼人的倒打一耙。

他不喜歡這種狂妄自大還不知死活的人。

祝吾的眼中閃過一道金芒, 冷冰冰的帶着寒霜。

“鄭……鄭老二!”

一聲驚叫響起,還在想着怎麽算賬的鄭少不耐地回過頭, 卻猛地瞳孔一震。

只見粗重的路燈居然越過車頭, 直直的向他砸了下來。

真他媽見鬼了!

鄭少大腦空白,手腳發麻, 僵在原地動也不動。

還是旁邊的人用力推了他一把,鄭少才踉跄着摔倒出去。

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 掉在旁邊的頭盔就這樣被砸的稀碎。

癱坐在地的鄭少面無血色, 看着那個被砸碎的頭盔,仿佛看到了自己被砸的稀巴爛的腦袋。

“你他媽愣住那裏發什麽呆呢!”

戴着耳釘的年輕男人用力揪着他的領口, 恨不得給他一耳光, 慘白的臉顯然也是被吓得不輕。

他們玩過不少玩命的東西,卻還沒真的離死亡這麽近過。

“我……我……”鄭少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場的人也紛紛說不出話,

劍拔弩張的氣氛就這樣消失不見,只餘下一張張吓得神魂俱裂的面孔。

陳二三皺了下眉, 拿出手機打了報警電話。

而車內的祝吾則一臉淡漠地閉上了眼睛。

——

陳二三坐在警局接受教育。

寵物不能做副駕駛,即便安裝了安全座椅也不行。

陳二三态度良好, 最後他被口頭批評了幾句, 該扣分扣分, 該罰款罰款,這事就算完了。

至于鄭少那幾個人違規飙車該處理也要處理。

只是動手打人這個事有點難辦。

沒錯, 鄭少要告陳二三,告他故意傷害。

陳二三都被氣笑了。

“你笑什麽,我告訴你,你要麽道歉,要麽進去蹲幾天!”

鄭少半張臉還腫着,那一拳差點打掉他的牙!

他當然是想來點更狠的,只是在警局他不好太過火,等出去了……

“好,我道歉,我也可以賠醫藥費。”

陳二三雙腿交疊地坐在椅子上,态度很是坦然。

鄭少:“……”

他突然就啞了火,一時說不出話來。

艹,說道歉就道歉,這人沒有自尊心嗎!

鄭少又怒了,覺得自己被耍了。

就在他要發作的時候,警察先生看了他一眼,旁邊的人也摁上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在警局鬧事。

“鄭少是想要口頭道歉,還是手寫。”

陳二三不僅願意道歉,還願意讓他選。

“口頭……不!我要你手寫!”鄭少咬着牙,惡狠狠地瞪着他。

“好。”

陳二三拿起旁邊的筆,二話不說就開始手寫道歉信。

鄭少擰緊了眉,還是覺得不滿意。

警察先生卻拿出了和解協議看着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沒事找事。

鄭少前幾天剛從局子裏出來,這裏的警察先生顯然還記得他。

媽的!

鄭少簽字的時候,筆都快掰斷了。

明明是他先發制人占了上風,怎麽到頭來還是覺得這麽憋屈!

寫到最後一筆的時候,他差點把紙戳爛!

坐在陳二三腿上的祝吾不緊不慢地翻看着法律知識宣傳手冊。

礙于四只爪爪都被包成了粽子,他只能一點一點地蹭開。

看到上面的紅字标注,祝吾一臉恍然。

原來殺人犯法啊。

原來這裏還有法啊。

祝吾不禁沉思,被發現才叫犯法,如果不被發現……

“麗麗,回家了。”

祝吾被抱了起來,懷裏的宣傳手冊也掉在了地上。

陳二三撿起來放在桌上,走的時候掃了那位鄭少一眼。

對方與他們一同走出警局,眼裏帶着陰測測的威脅。

陳二三微笑道,“鄭少好像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我對你能有什麽好說的!”

“可我有話要對鄭少說。”

鄭少一臉狐疑,可想到什麽,他冷笑一聲,神色陰狠的答應了。

“好啊,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說說。”

陳二三笑的溫文爾雅,轉身把祝吾托付給了執勤的安保。

“麗麗不要打擾叔叔工作,乖乖在這裏等我。”

陳二三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轉身走了。

祝吾擡眼看向陳二三離開的背影,想要摸自己的腦袋,只是手太短……

算了。

最近陳二三真的越來越放肆了。

他轉過頭,看向正看着他的安保,一人一豬互相大眼對小眼。

鄭少那幾個狐朋狗友明顯不想讓鄭少再去惹事,可實在耐不住他有個沒腦子又沖動的性子。

于是……

拳拳到肉的聲音伴着陳二三春風化雨的嗓音,在沒有人的巷子裏詭異的響起。

“對不起,鄭少,我會賠醫藥費的。”

回應他的只有一句悶哼,憋悶的聲音似乎被捂了嘴。

這一場“交流”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沒多久,陳二三神态淡然的從巷子裏走了出來。

他若無其事的放下袖口,淡淡然地掃了那幾個公子哥一眼。

幾個人看了眼他手上滲出的血,又看了眼他那張斯斯文文的臉,一時間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這人是個心黑的。

他們心裏同時冒出了這個想法。

“麻煩你了。”陳二三伸手接過正在啃餅幹的小豬崽,笑着對安保道了謝。

對方擺了擺手,看到他手上滲血的繃帶,頓了一下,沒說什麽,只是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粉嫩嫩圓嘟嘟的小豬崽,心疼地說:“我這還有餅幹,要不要帶在路上吃。”

“不用了,他長蛀牙了,不能吃太多甜食。”

陳二三禮貌的點頭,轉身離開了。

祝吾還沒啃完,陳二三就伸手拿走了他嘴裏的餅幹,微笑着說:“不是說了嗎,你長蛀牙了,不能吃別人給的東西。”

沒吃完的餅幹就這樣被陳二三丢進了垃圾桶裏。

祝吾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陳二三,陳二三也笑着與他對視。

片刻之後,祝吾抱着陳二三的手就咬了上去。

他要證明給陳二三看,他哪裏長蛀牙了!

陳二三動也不動,依舊笑眯眯地看着他。

祝吾收了牙齒,只在陳二三的虎口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口水印。

哼!

他別過頭,不理陳二三了。

陳二三輕笑出聲,溫柔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

“說好了要帶麗麗去甜品店,不能言而無信。”

祝吾心口微動,回頭看向陳二三。

“麗麗想要什麽都可以。”陳二三眼神柔和地看着他,眼裏閃着細碎的光。

祝吾垂下眼眸,挪着屁股動了動,乖乖的窩在了陳二三的懷裏。

——

不知道餘小姐從哪裏得到了陳二三進了警局的消息,當天晚上就打了電話給他,說要派人去接他。

陳二三表示自己沒事,也拒絕了對方要過來看他的提議。

對方還想說什麽,陳二三卻說明天會去餘家拜訪,一句話就堵住了餘小姐所有的聲音。

餘小姐已經習慣了雷厲風行的行事手段,當初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她也覺得這應當是個性子溫和的男人。

現在卻覺得她了解的還是太過片面,對方分明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

不喜歡被安排,擁有強烈的邊界感,任何事都要占據主動權。

挂斷電話之後,餘小姐轉頭對餘先生和餘太太說:“你們聽到了,他不需要我們。”

餘先生長了一雙與陳二三一模一樣的眼睛,他擁有着中年男人的成熟與儒雅,只是黑濃的眉與堅硬的面部輪廓讓他看起來有些嚴厲。

他沉默了片刻,張嘴說:“明天等他過來吧。”

“那我們要不要做一些準備。”餘太太身為一個母親要更加柔軟感性。

她是一個大學教授,身上有着特有的知性和優雅。

從氣質上來說,陳二三與這位餘太太更接近。

此時作為一個母親,終于聽到自己親生孩子的聲音,餘太太難以控制的紅了眼睛。

“不用了,他應該不會喜歡。”

餘小姐沒有把話說完,她覺得對方恐怕并沒有要回到餘家的意思。

見餘太太還是控制不住心裏的緊張,餘小姐軟下眼眸,說道,“蔣凝天女士,你明天還要上課,你現在應該去好好的休息。”

“可是……”

“等你下課回家,你就能看到他了。”

餘小姐頓了一下,又說:“他的瞳孔和你很像。”

都是漂亮的琥珀色。

這個家裏,只有對方繼承了蔣凝天的瞳色。

蔣凝天女士不可避免的又激動起來,卻在看到餘小姐的眼神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說:“我知道了,我去休息了。”

就在這時,門口走進一個身高腿長的年輕人,對方一雙上揚的丹鳳眼,眉深唇薄,是一副非常英俊的長相,卻又透着一絲薄情。

“你回來了。”蔣凝天女士溫和地看着對方,說:“明天早點回家吧。”

“好。”男人禮貌的點頭,對餘先生打過招呼之後,擡眼看向了餘小姐。

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淡然地移開視線,平和的表情并不像外面傳的那樣水火不容。

——

更深露重,祝吾披上衣服下了床。

他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陳二三,牽起了陳二三纏着繃帶的手。

除了被他咬出血的傷口,對方的手背上還有一點玻璃的劃痕,以及骨節上有些碰撞過的淤青。

他輕撫過上面的傷,慢慢将陳二三的手放進了被子裏。

随後他又轉過頭,看向了床頭櫃上那支紅玫瑰。

兩天下來,玫瑰再怎麽精心養護也有了枯萎的跡象,連花香都不如前幾天馥郁芬芳。

他擡起被繃帶包住的指尖,撚起了一片花瓣,只見他用指腹輕輕撫過,不到片刻,玫瑰頓時綻放出鮮豔奪目的光彩,一如最初那樣明豔。

他放下手裏的玫瑰,最後看了陳二三一眼,身形逐漸消散。

此時,遠在幾公裏之外的醫院寂靜無聲。

一個高大的身影旁若無人地推開病房的門,走向了裏面唯一的一張病床。

鄭少自己給自己訂了間高級病房,倒不是有多重的傷,主要是沒臉見人。

而夢中的他依舊氣不過,想着要怎麽把場子找回來,卻覺得臉又疼又癢,讓他皺緊了眉。

他渾身上下都沒有什麽傷,就是那張臉腫的不能看。

本來心裏就憋屈,臉上的傷口又疼的難受,頓時氣的他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就看到一頭長發垂落在他的臉側,還有一雙幽幽發光的眼睛在看着他。

鄭少猛地愣了一下,覺得自己還在做夢。

可等他看清那張臉,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這男的長得好帶勁。

然而還沒等他回過神,一個大耳刮子就扇了過來。

鄭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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