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嚎夠了沒有?
第三十七章:嚎夠了沒有?
謝拂被小徒兒輕薄得面色發紅,心緒不寧,冷冷一甩衣袖,轉身就要離去。
可還沒走兩步就突然想起,這裏是自己的房間,要走也是徒兒走才對,腳下便頓住了,尚未來得及開口命小徒兒滾回去反省,衣袖又一緊,那不知羞恥又膽大包天的小徒兒,不知何時又膩了過來,仰頭望着謝拂,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好似會說話一樣。
“師尊為何要生氣?是徒兒做錯了什麽嗎?”
謝拂胸膛裏的怒火又在熊熊燃燒。
這委實是個好問題!
真敢問!
“混賬東西!”
謝拂抿着薄唇,眉宇間隐隐萦繞着戾氣,剛要揮袖将小徒弟掙開,餘光一瞥,驚見徒兒的右手竟攥着一支斷筆,筆尖鋒利,因為攥得太緊的緣故,手指指骨都泛白了。
驀然心尖一顫,謝拂微微蹙眉,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問:“你握着一支斷筆做什麽?”
“自然是弑師!”
此話一出,曲京元猛然抱緊謝拂的手臂,另一只手也以飛快的速度,揚起了手裏的斷筆,可這筆根本就沒觸碰到謝拂分毫,就被一股無形的結界彈飛出去。
曲京元瞬間只覺得虎口一麻,整條小臂瞬間就不能動彈了,待他再回過神時,脖子已經被一只纖長有力的大手,一把掐住。
謝拂根本就沒有用幾分力,随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攥緊小徒兒的手腕,在半空中一甩,嘭的一聲,曲京元的後背就撞在了桌面上。
震得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滾落在地,粘稠的墨汁浸透了薄薄一層衣衫,直達肌理,冷得曲京元下意識顫了一下,旋即手臂就被壓在了桌面上。
白淨的一張俊臉也瞬間皺成了苦瓜。
不等謝拂開口,又一次刺殺失敗的曲京元腦筋飛快運轉,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立馬給自己想好了說辭。
“師尊饒命!弟子沒有惡意,只是想侍奉師尊而已!”曲京元艱難地道,“剛剛有只小蟲子飛到了師尊的肩上,弟子只是怕那蟲子咬到師尊,遂才……呃。”
掐着脖子的力道瞬間重了許多,曲京元痛苦地發出了嗚咽聲,只覺得這哪裏是人手啊,分明就是鋼筋鐵骨!
他懷疑自己的脖子一定是被掐斷了,綿綿不絕如潮水般的痛感,從脖頸迅速向全身游走。
就在曲京元以為,自己一定會死在謝拂手裏之時,那幾乎扼死人的力道驟然一松,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咳咳咳……”
曲京元捂住脖子,發出一連串的咳嗽聲,連眼淚都嗆出來了,等謝拂把他的手腕也松開時,他竟腿腳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混賬東西!倘若不是看在你是我親手養大的,如今又失憶的份上,今夜必不饒你!”
謝拂束手而立,居高臨下定定審視着跪坐在地的少年,看着咳到緋紅一片的臉,急促呼吸時,平坦的胸膛劇烈起伏,連清瘦的肩胛都顫抖不停,瞧着宛如一朵才被人踐踏折磨過的嬌花,真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可謝拂此刻一點都不可憐他,只覺得他可氣又可恨!
師尊到底何處待他不好?他竟日日把師尊當狼一樣防!
方才更是拿斷筆往師尊的脖頸上刺!
謝拂既不是傻子,也不是聾子瞎子,如何會不清楚方才徒兒的意圖?
只不過他很自負,自認為弟子是他收的,徒兒是他教的,親手養育了十來年的情分,可是半點做不了假!
人非草木,誰能無心?
莫說是養大個孩子了,就是養一株花,一條狗,養這麽久了,也該養出了感情。
謝拂克制着火氣,努力安撫自己,身為師長何必跟不懂事的小徒弟一般見識?
明知他如今傻到心智至多七歲,還對他處處挑剔。
七歲正是男孩子叛逆的時候,謝拂還記得小徒兒幼年時,也是如此,只要被師尊或者師兄訓斥了,就一定要偷偷摸摸幹點壞事,小小地報複一下。
譬如,在師尊的茶壺裏偷偷放條小蟲子。
再譬如,在師兄們經常洗澡的池子裏,放一條沒毒的蛇進去。
最過分不過偷偷捅個馬蜂窩。
無論如何罪不至死。
那只是斷筆而已,又不是匕首,殺不死人的,更何況謝拂還不是一般人。
如此謝拂很快就想開了,徒兒還小,慢慢教就是了。又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不想要了就随手一丢。
孩子,尤其是這麽大的孩子,讓他往何處丢?
“為師念在你年幼無知的份上,今夜之事就不同你計較了。可死罪能免,活罪難逃!”謝拂聲音冷冷的,目光霜寒,直直落在曲京元身上。并且已經拿起了戒尺。
曲京元心髒狂跳,立馬知道大事不妙了,只怕又要打手。
來不及暗暗痛罵自己怎麽就那麽沉不住氣,一看見謝拂就恨不得張牙舞爪地撲過去撕咬。
等他再反應過來時,已經非常敏銳地爬了起來,撒腿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大喊大叫:“救命啊!殺人了,快救命啊!”
可手還沒觸碰到房門,就被一股靈力纏住了腰,直接将他拖了回去。
可憐的曲京元在謝拂面前,就猶如一只瘦弱的雞崽子,根本連一點招架之力也沒有。
嘭的一聲就摔到了床上。
他一邊快速爬起來,一邊又在喊:“救命!這裏有個變态,啊啊啊啊,他解我腰帶,啊!!!他扒我褲子,他他他摸我屁股,救命——!”
“住口!”
謝拂濃眉緊鎖,每一個字都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徒弟的左手受傷了,右手要留着寫字,就算不寫字,吃飯總得拿筷子吧?
那不打手還能打哪兒?
臉嗎?
打臉太傷自尊,出門在外被人瞧見了不好,小徒兒再如何心智不全,到底也有了點大人的模樣,自然不能動臉。
謝拂也從來不會打徒弟們的臉。
如此就只能往身後肉多的地方招呼了。
扯腰帶是真,不過是徒兒掙紮得太過厲害,謝拂又不想用靈力将人完全禁锢在床上,恐徒弟再一口氣憋過去了。
至于扒褲子……純屬是無心之舉!
誰讓他那麽不老實!一直亂踢亂踹!
“我,我……那個,你之前答應過我一件事,我現在就說,你,你別打我!”
謝拂冷冷一笑,直接施法抓過小徒兒臨摹的紙,往床上一砸,用戒尺點了點醜到一眼看過去,就看不出是字的字,冷冷道,“你寫成這副鬼樣子,還敢跟為師談條件?!”
“那,那你也不能打,打人吧,還,還脫,脫我褲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曲京元覺得很羞,雖然之前和謝拂雙修過不止一次,也是要脫幹淨衣服的。
但雙修跟被揍是有區別的!
可謝拂置若罔聞,施法用床頭的穗子捆住了他的雙手雙腳,之後用戒尺将徒弟的衣擺往上撩,直接堆在了後腰上。
露出的腰窄細得很,似乎兩手就能握住。
沒有一絲贅肉不說,還瘦得有些過分了,腰窩深陷,骨骼上貼了一層薄薄的皮肉,看起來真是弱不禁風的。
不過好在曲線流暢,像一截蒼翠柔韌的竹子。
“救命……!”曲京元掙脫不了,心髒驚悚地突突亂跳,嘴裏也亂蹦胡話,“堂堂逍遙宗宗主謝拂要強迫座下十七歲的小徒弟了!”
“還扒褲子!”
“摸我屁股!臭不要臉!”
“救命啊……!”
好在住店的人不多,就算曲京元鬧出的動靜再大,也只是驚動了顧遙和裴苑。
二人推開房門,對望良久。
“小師弟又發哪門子瘋?”裴苑問。
顧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要不要過去勸一勸?”裴苑神情凝重,又往師尊的房間方向望去,沉聲道,“小師弟頑劣不馴,縱是打死也不足為奇,莫把師尊氣到了才好。”
還不等顧遙開口,方才還響徹整間客棧的鬼哭狼嚎聲,瞬間消失殆盡。
“師尊設了結界消音。”顧遙道,“不管了,明日一早還要繼續趕路。”
曲京元還不知道設結界的事,依舊鬼哭狼嚎的,正尋思着,大家都是聾子嗎,這麽久了,怎麽還沒人過來砸門?
難道連笑面虎和黑心鬼也聾了?
他哭嚎了好長時間,直到嗓子都啞了,還是沒動靜,哪哪都沒動靜。
曲京元慢慢住聲,悄悄回眸望了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吓得他瞳孔發顫——謝拂正握着戒尺,定定站在他背後,目光如炬地審視着他。
四目相對時,謝拂似笑非笑地問:“嚎夠了沒有?”
“……”曲京元到底還是屈服在了謝拂,不,戒尺的淫|威之下,雖然很不服氣,但還是做了一回小伏低,“我,我錯了師尊。”
“錯哪兒了?”
“哪哪都錯了。”
謝拂見他服軟了,臉色稍霁,又問:“說具體了,到底錯哪兒了?”
“不應該踹門,不應該跟師尊沒大沒小的,還不應該親師尊的嘴……”
“咳。”謝拂清咳一聲,耳根子又隐隐有點燒。
曲京元還在老老實實陳訴自己的罪狀,而且還說得很詳細:“親師尊的嘴不說,還故意用舌頭撬開師尊的嘴,吸師尊嘴裏甜甜的汁水,咬師尊的嘴唇和舌頭……總之就是錯了,以後不敢再親師尊的嘴了。”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