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在師尊寝殿裏養病
第四十九章:在師尊寝殿裏養病
謝拂對這個答案感到驚訝,怎生徒兒會對自己的同門師兄,持有這般惡意?
他反問:“你為何不認為,這是個字謎?或者諺語之類?”
“字謎啊……”
曲京元捏了捏光滑幹淨到連半根胡茬兒都沒有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突然想起小時候,他因為換牙期不舒服,一天到晚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玩玩具都沒意思,嗷嗷直哭,魔尊就跟他玩猜謎游戲。
一條狗,兩張嘴,一遇他就心碎。猜一個字。
如果猜對了,就帶小蛟一起去海域抓鲛人玩。
曲京元猜了好幾天都沒猜出來,最後才知道是個“哭”字,他當時還問魔尊,為什麽遇見了會心碎。
魔尊告訴他,因為元元只要一掉小珍珠,哥哥就疼得心都要碎了。
如今回想起來,曲京元更恨謝拂了,居然連待他最好的兄長都不肯放過,明面上跟他玩溫情,實則竟處心積慮,要他全族性命。
如此滅族之仇,如何能忘?
如何敢忘?
眼下卻不得不強忍着,跟他談情說愛,曲京元覺得惡心,輕輕咬牙,道:“肯定不是字謎!黑心……不!裴師兄問我時,表情看起來很古怪,不像同我開玩笑。”
謝拂聞言無奈搖頭笑了笑,伸指一戳曲京元的額頭,語氣頗為寵溺,“你啊,真是個小傻子!還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怎麽淨想着你兩個師兄的壞,從不念他們的好?”
曲京元不服氣了:“我倒是想念着啊,可他們也沒對我好過啊。”
“如何沒有?你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樣不是他們準備好的?你二師兄給你買驢又買馬,見為師要清理門戶,他倆還撲過來為你求情,你還說他們待你不好?”
“可他也殺了我的驢!而且,他們之前給我喝好苦好苦的藥,只是在你面前才假模假樣對我好。”曲京元争辯。
“良藥苦口利于病,藥苦但據為師所知,你師兄也給你準備了蜜餞,是你自己使性子,把蜜餞丢了,可對?”
曲京元心道,就算如此,也是待原主好,自己就是個冒牌貨,一旦身份被拆穿了,說不準他倆立馬就拿劍劈他了呢。
哪有什麽所謂的同門之情,不過就是霧裏看花。
“師尊不想告訴我就算了,何必還要借此來教訓我?”曲京元使性子,直接滾回了床上,還扯過被褥蒙頭,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裏傳來,“本來摔傷了,渾身都不舒服,就想着央師尊哄哄,誰曾想師尊反而訓斥起我來了,不理你了!”
“你瞧瞧你,現在哪有一點規矩可言?不過說你兩句,又要使性子。”謝拂無奈地又嘆了口氣,“松竹梅,乃歲寒三友。”
他知徒兒不懂這個,又解釋道,“松樹常青,竹子堅韌,梅花冰清玉潔,三者象征君子之道,為師希望你們三人往後能如歲寒三友一般,鐵骨铮铮,淩然正氣,任何時候都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對得起自己。”
曲京元雖然聽不大懂,但他知道謝菩薩又在咬文嚼字跟他裝逼了,真想對天翻白眼——而他确确實實翻了個超大的白眼,還恰好被謝拂看了個正着。
謝拂擔心這孩子犯傻起來,再一賭氣把自己悶壞了,才扯開被褥,迎面就是一雙白生生的,一絲眼仁也瞧不見的眸子,先是一愣,随即驚訝,轉而有些忍俊不禁——
頭一回見到有人能如此。
曲京元把眼翻了回來,見謝拂在笑,一瞬間如燦爛春花,冰雪消融,璀璨耀眼到了極致,鬼使神差也跟着笑了起來。
等再回過神時,曲京元又氣鼓鼓的,心裏痛罵自己真是色|迷心竅了!
謝拂不就一張臉?
抛開臉還能有什麽?!
身材……?!
是,身材确實還可以,曲京元承認,寬肩窄腰,腿也長,胸肌壯觀腹肌更是健壯得沒話講,更重要的是他背上還有漂亮的蝴蝶骨。
但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要報仇,報仇,報仇!!!
曲京元在心裏連續默念三遍,暗暗咬緊牙,見謝拂笑了,估摸着倆人之間的感情肉眼可見提升了一點,趕緊趁熱打鐵說,還有特長。
謝拂來了興趣,坐在床邊定定望着他,神情專注而認真,面容既清俊又豔麗,融合明淨和妩媚于一體,此刻又如此神态沉靜,顯出了幾分很特別的可愛意态來。
曲京元艱難吞咽,瞬間口幹舌燥,面紅耳赤起來。
合理懷疑謝拂是不是故意在勾引他,否則為什麽要露出這般神情?
“我可以用舌頭舔到鼻尖。”
曲京元結結巴巴,才說出了自己的特長,還吐出舌頭演示給謝拂看。
可他卻渾然忘了,從前的他是蛟龍,龍舌如蛇信,長而殷紅如血,別說是舔到鼻尖了,就是打個結都不算難。
如今卻只是個普通人,哪裏做得到?
吐出的舌頭濕漉漉的,粉粉嫩嫩,還沾着晶瑩剔透的涎液,順着唇角淅淅瀝瀝淌了下來,謝拂看見這一幕,腦海中再度浮現出不久前徒兒吻自己的畫面,唇瓣也突然不受控制酥麻起來。
下意識站起身來,謝拂轉身,一揮衣袖,落了句“你好好休息,為師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可這個“晚些時候”,一晚就晚到了翌日早上。
曲京元等了謝拂大半宿,最後實在困得不行了,倒頭就睡。
他睡相不好,四仰八叉的,還亂踢被子,謝拂來時,遠遠就看見床鋪亂亂糟糟的,枕頭被褥全在地上,他的小徒兒衣衫不整,柔軟的白肚皮都露在外面。
謝拂無奈搖搖頭,走上前去,撿起被褥給徒兒蓋上,耳邊驟然響起了黏黏糊糊的聲音,側眸一瞧,小徒兒睡顏恬靜,俊臉緋紅,嘴裏嘟嘟囔囔說着夢話。
謝拂沒有探聽別人夢話的癖好,蓋完被子就想離開,他在書房将就了一宿,翻閱了百來本古籍,皆沒有尋得能找回記憶之法。
眼下看完了徒兒,心裏稍安。
謝拂打算回書房稍作休息,豈料徒兒睡夢中突然大喊了一聲“不要!”
瞬間讓謝拂停下了腳步,轉身望了過去。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
“好疼!”
“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曲京元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最後都變成了沙啞的哭音,謝拂趕緊走回床邊,長臂一撈,就将人抱在了懷裏,一手扣住徒兒的腰,一手輕輕拍他的後背,溫柔安撫道:“不怕,不怕,有師尊在,不怕,任何人都傷不了你,徒兒乖,不怕了。”
曲京元在他懷裏慢慢平靜下來,掀開一絲眼皮,睡眼惺忪望着青年棱角分明的下巴,喃喃念了句謝拂,而後才睡了過去,兩手緊緊揪着謝拂的衣領,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謝拂當徒兒做了噩夢,一時沒忍心将人推開,實則也推不開,稍微一動,徒兒就要醒。
如此,他就這麽抱着徒兒,坐到了日上三竿,曲京元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一看見謝拂,眼睛瞬間就睜大了,人也清醒了,下意識将人推開,驚問:“你抱我做什麽!?”
謝拂微微挑眉,不動聲色捏了捏抱麻的手臂,面對惡人先告狀的小徒兒,語氣平靜地反問:“你有什麽好抱的?”
“我……!”
曲京元不是詞窮了,相反,他是那種沒理都能争三分,有理直接能鬧翻天的混世魔王,只不過目光一掃,突然掃見了謝拂被揪得皺皺巴巴的衣領,還有胸口一灘沒幹的口水印。
突然之間就明白過來什麽——定是自己夢游了,抓着謝拂不讓走。
“我,我沒說什麽吧?”曲京元想明白後,瞬間緊張起來。
生怕自己亂說話,再讓謝拂起疑了。
謝拂搖了搖頭,起身随手一個清潔術,衣衫就再度恢複幹淨齊整。并未追究徒兒把口水淋他身上之失。
因為曲京元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早飯和午飯就整一頓吃了。
是大師兄過來送的飯,提了一個很漂亮的食盒,曲京元還當裏面裝了什麽好吃的呢,還暗暗有點期待——畢竟,他現在是傷號,要吃營養餐,尤其還暫住在謝拂這裏。
謝拂是宗主,吃穿用度肯定比弟子們好上太多了。
誰曾想啊,食盒裏裝的是青菜粥,還有兩盤小菜,一盤清炒菜心,一盤炒胡蘿蔔。
曲京元的臉色唰的一下就沉了,直接質問:“你現在是不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顧遙把飯菜一一端出來,放在支在床上的矮桌上,聞言一臉迷茫:“我,我裝什麽了?”
“欺負我的方式有很多,為什麽要給我吃這種狗都不吃的東西?”
雖說不動手就少逼|逼的道理,曲京元是懂的,但他也不能不吃肉啊。
曲京元要鬧了,剛打算滿床打滾,要吃肉,要吃肉。
顧遙就及時解釋道:“小師弟,雖說你摔了一跤,只是一些皮外傷,但也不可大意,飲食清淡些,不容易傷處留疤。”
曲京元怎麽聽着覺得他像是騙人的呢。
并且流露出懷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