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三個人的愛情太擁擠了

(十七)三個人的愛情太擁擠了

短短一瞬間,呂青的心裏閃過無數念頭,她不懷疑梁宇森的話,也相信他能把事情做得幹幹淨淨,那她和于知行之間再無障礙,除了落下了一個天大的把柄在他手上......

梁宇森滿意地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從心動到掙紮,有猶豫有擔憂,他自然了解這種人性的鬥争,也樂于看她從光明神壇走下來,一起在黑暗裏沉淪。

不過幾秒,呂青做了決定,溫和而堅定地撥開他的手,毅然說:“我不會那麽做,韓悅她......沒有錯。”

梁宇森很驚訝,稍稍坐直,不解地問:“你不恨她?那你還要跟于知行結婚?”這也是呂青心中困擾已久的難題,被他撕開了傷口,擺在陽光下逼她正視。她緊抿雙唇,臉色發白,發了一陣呆,梁宇森隐隐有幾分失望,冷笑道:“于知行就有那麽好?”

車又開了一截路,呂青才低聲回答:“他,當然好,但這好若不是對我,便沒有了意義。”說完這句話,她似乎找到了答案,眼神變得堅定明亮:“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你。”

梁宇森看她的樣子,大概猜到了她的決定,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這才是他認識的驕傲、睿智的呂青,而不是只知道一味隐忍妥協的懦弱小女人。“好,你只管放心去做你想做的,有什麽需要,随時聯系我。”連阿黑都沒見過,如此溫柔的太子爺。

吃完晚餐,梁宇森把她送到樓下,彬彬有禮地道別,目送她上樓,還意猶未盡地靠在車上望着她家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當然知道自己對她是男女之情,但偏偏反常的不敢太靠近,寧願保持距離。生怕再次被拒絕。

知情識趣的阿黑湊上來,問:“森哥,要不要去Moonlight ?”梁宇森瞪他一眼,“你想去你就自己去。”三輛車相繼離去,卻沒發現遠處有一輛面包車裏的超遠攝長焦鏡頭。

第二天娛樂報紙頭條就出了勁爆新聞——新一和太子夜會北廷副總未婚妻,雖然照片經過了模糊化處理,拍的也只是兩人餐廳對坐以及樓下道別的畫面,但落在旁人眼裏就變味了。于知行怒氣沖沖地把報紙甩在呂青面前,第一次沖她發火:“你明知道我跟他不對付,他還綁過你,你居然跟他吃飯?”

呂青本來就被這新聞搞得很不愉快,見他這态度更是有氣,冷冷地回答:“你也知道只是吃飯,如果我不去,那除了被多綁一回,有區別嗎?”

于知行愣住了,随後氣憤罵道:“媽的梁宇森,老子總有一天要他好看!”這段時間因為于致遠的去世,于知行分身乏術沒有去新海跟進零售品牌門店的重組,虧損嚴重,雖然鄭會長沒說什麽,他自己心裏也不安,純粹是借題發揮。

呂青冷眼旁觀t,突然覺得疲憊無力。“我們的婚禮取消吧。”她平靜地說。

猶自滔滔不絕的于知行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震驚地問:“你說什麽?”突然間,他有點慌張,硬找了個理由,“青兒,是不是因為婚禮一再延期你不開心?你知道的,之前是因為我哥的事,不方便立刻辦喜事,等我手裏的事處理好,咱們馬上就辦......

呂青推開他想抱上來的手臂,語氣依然平平,仿佛失去了所有情緒:“你不用解釋了,我不想跟一個心裏裝着別的女人的男人結婚。”

于知行一張老臉罕見的隐隐發熱,他惱羞成怒地提高了聲音:“呂青,你是不是聽什麽人瞎說了?”他掩飾地來回走動,揮動手臂,“你想多了,我跟小悅......是,我是經常去看她,但我們只是親人,大哥不在,我得照顧她,她還有孩子呢。”

呂青只覺可笑:“如果我不接受就是不理解你不信任你對吧?你這是道德綁架。”于知行張了張嘴卻根本無法反駁。呂青看着這個她深愛過的男人,想着此後将再無瓜葛形同路人,心裏不痛是假的,但她克制着暗湧的淚意,飛快地說了句:“就這樣吧,感情的世界裏,三個人太擁擠了。”

她轉身就走,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步子依舊邁得又疾又大,生怕走晚了眼淚落下來,讓男人以為她是為了争寵。

于知行發了會兒呆,追出來的時候呂青已經沒了蹤影,他內心一片茫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兩個對他來說都很重要的女人。他一直以為,哥哥和韓悅幸福就夠了,自己會把年少時對韓悅的愛慕永遠放在心裏。沒想到哥哥意外去世,韓悅一下子變成了他的責任,關心超越了界限,他不是不知道外界的風言風語,卻裝聾作啞。

可是呂青為什麽會解除婚約呢?他不明白,明明她那麽聰明沉穩,婚約能讓她得到北廷的助力,拿到呂氏的股份和大權,她甚至不哭不鬧,都沒有問一句于知行愛的是她還是別人,就這樣放棄了?

于知行在夜場買醉,責問是不是孟宇走漏了風聲,孟宇當然喊冤:“行哥不是我說你,這段時間你回去過幾次?呂小姐已經很寬容了。她今天說這話說明真的愛你,在乎你,才不願意你的心裏有別人。”

于知行把酒瓶重重的往桌上一擱:“我跟小悅沒什麽,手都沒牽過。”

孟宇比于知行年輕幾歲,但結婚早,唉聲嘆氣地又倒了一杯酒:“女人不會這麽想,她們管這叫精神出軌。”兩個人喝得大醉,搖搖晃晃地走在天橋上,肆意地大喊大叫,引來了路人鄙夷的眼光。

于知行沒有死纏爛打,只回複說他不同意取消婚約,希望呂青多給點時間,他會處理好,給呂青一個滿意的答複。

韓悅和于家兄弟都來自同一個小城市,父親去世早,唯一的親人就是剛退休的母親。她上大學和于致遠相戀,剛畢業就結了婚,又跟着去美國伴讀,社會經驗少,來皖南也是因為于知行在這裏工作,沒什麽朋友。于知行親自去機場接韓悅的母親,想着終于有人能照顧她陪伴她了。

“周姨,你們還是在這邊多留一段時間吧,小悅的身體不太好,最好等她穩定了再回去,您覺得呢?”于知行提着行李,态度恭順地說。

韓悅的母親周雪梅中等身材,精幹利落,跟着他上了車:“看情況吧,阿行你現在出息了,聽小悅說當上副總了,公司還挺大?”

于知行指揮司機開車,謙虛地回答:“還行,全靠老板看重。”兩人上次見面還是于致遠和韓悅結婚那年,說起這次意外丈母娘也很傷心:“阿遠多好的孩子啊,本以為把小悅交給他,我這輩子也就可以放心了,沒想到......說着說着她的眼淚掉下來了,于知行心酸不已,遞過去幾張紙巾,周雪梅接過紙巾按在眼皮上,哽咽道:“小悅被阿遠寵壞了,唉,以後......難啊......

于知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心裏沉甸甸的。從私心講,他當然希望能留下哥哥唯一的血脈,但韓悅還年輕,周姨為女兒的将來打算也是人之常情,他只能先表明态度:“周姨,經濟上你放心,我會照顧小悅和孩子的。”

兩母女一見面,韓悅就撲進母親的懷裏哭了起來:“媽,媽,阿遠他,他......周雪梅摟着她,像對待嬰兒一樣輕輕拍着她的背,也含着淚說:“我知道,我知道,小悅,別哭了,媽知道你心裏苦......

一旁的于知行眼眶也濕了,悲恸地轉過頭望着窗外湛藍的天空,在這個世界上,最懷念你的人都聚在一起了,哥,你看到了嗎?良久他走過去,低聲提醒:“周姨,坐下聊吧。”

周雪梅反應過來,扶着女兒的手臂說:“對對對,坐下說,坐下說。”于知行熟門熟路地拿來一個靠墊放在沙發上,韓悅不以為意地坐下,說:“你忙你的去吧,不是說這兩天公司事情多嗎?”

于知行态度很好:“再忙也必須得給周姨接風啊,我帶你們出去吃飯。”

“我媽來照顧我,你接什麽風?”韓悅怕影響他工作,還打算趕他走。周雪梅看這兩人的互動熟稔自然,心下一動,說道:“行,那就麻煩阿行了。”

于知行選的是高檔海鮮酒樓,開的車也選了臺最貴的,吃飯的時候周雪梅不經意地了解了一下北廷公司的背景,還有他現在的級別和待遇。他為了打消對方的顧慮,也老實交代了身家,韓悅不明內裏,還埋怨母親查什麽戶口。

晚上,韓悅高高興興的讓母親跟自己一起睡,周雪梅卻拉住她,正色說:“小悅,剛才阿行在,我不好問,咱們好好談談。”

韓悅的笑容消失了,略顯煩躁地說:“談什麽?這個孩子我是一定要留下來的,你不用勸我。”

周雪梅愣了一下,無奈地說:“你這孩子,你都想好了?”

她更煩躁了,瞪着眼嚷嚷:“想什麽?改嫁嗎?阿遠才剛走啊,媽你怎麽能這樣?”眼淚洶湧如決堤的江水。

周雪梅嘆口氣,上前抱住她:“小悅,媽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知道你和阿遠感情好,我也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兒子,只是養一個孩子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爸走的時候你十多歲了,我都過得那麽艱難,現在孩子月份還小,如果放棄的話是最好的,媽不想你一輩子困在回憶裏。”

韓悅聽不進去,母親怕刺激她,順着她各種安撫:“你要留就留吧,媽肯定會幫你的,只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有孩子要考慮的就多了。養孩子那肯定得花錢,你還這麽年輕,後爹對孩子哪有親爹好,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要是再生的話,......

韓悅的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看母親同意留下孩子就高興了:“找什麽啊,我就帶着孩子,咱們仨一起過。再說,阿行說了,他會養自己的侄兒的。”

周雪梅眼光閃爍,這話他也對韓悅說過?她試探地問:“阿遠成熟了,以前多皮啊。他現在事業有成,怎麽還沒結婚呢?”

韓悅沒在意:“他本來快結婚了,女朋友家裏是開公司的,很般配,因為阿遠的事,婚禮才延後了。”周雪梅聽了十分失落,轉而悉心照顧女兒的飲食起居,陪着産檢。這邊的醫療條件比老家好得多,于知行建議她們就留在皖南,有事他也好照應,這套房子他會直接過戶在韓悅名下,以後孩子上學什麽的也都不用擔心。兩母女商量後,表示等孩子出生了再說。

韓悅母親來了之後,于知行的壓力減輕了,他向鄭會長主動申請再去海城,打算火速搞定那邊的難題,花心思把呂青追回來,再拖下去這婚約就真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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