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玩把陰的

(二十四)玩把陰的

梁爺聽說兒子被打有點不高興,對呂青的好感值驟減,皺着眉說:“小森,她實在不願意就算了,你還年輕別着急,多看看。”男子漢大丈夫在家裏服個軟沒什麽,在外面這麽沒面子怎麽行?若是呂家看不上新一和,那他也不屑登門。

陳天友當着梁爺不敢說撺掇的話,熱情地拍梁宇森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吊死在一棵樹上多沒勁,玩夠了再說。走,晚上陳伯伯帶你去潇灑。”一向矜持的太子爺難得的痛快答應了,晚上在moonlight一擲千金,包了全場的酒,找了三個妞陪。

梁爺看兒子好像恢複了正常,一連幾天都沒提起呂青,試探地說:“你吳伯伯到皖南來了,就是西京的吳家,你還記得吧?他有個女兒,小時候你們還一起玩過,晚上你陪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行。”梁宇森随口應下,出門時梁爺嫌他襯衫太花,讓他去換:“又不是去收賬打架,你穿正常點啦。”他也沒不耐煩,老實地換了件黑色的。

吳梓軒五十多歲,身材魁梧,走路的姿态一看就是練家子,一雙眼睛精光四射,和梁爺一樣長得挺兇,但看到老朋友立馬堆起了笑容。他和梁铮起初都是新一和的堂主,在梁铮上位時出過力,但後來去了西京發展,依仗妻子家的勢力,如今也算稱霸一方。

他女兒吳婉兒今年21歲,嬌小可人,活潑大方,見了高大俊朗的梁宇森就追着叫“阿森哥哥”,梁宇森對她的态度只能說禮貌,但看在兩位老父親眼裏就覺得男才女貌十分般配,交換了一個欣慰的眼光。

吳梓軒這次是陪女兒去國外辦理留學事宜,路過皖南順便探望老友,妻子并未随行,梁爺則帶了葉心萍赴宴。三人本是舊識,見面後吳梓軒打趣道:“心萍,沒想到啊,你居然跟老梁走到了一起。”

梁爺只笑了笑,葉心萍穿一套米色的修身西服,雖無驚人的美貌,但另有一種爽朗利落的氣質,不以為意地笑道:“那誰知道我死鬼老公走得早呢?”吳梓軒一時語塞,他當然也認識葉心萍的老公,人稱“新一和頭狼”的猛将,五年前死于四海幫之手。

“這有什麽?我們這些出來混的,生死有命。得梁爺垂青,是我有幸。”葉心萍左手指間夾着煙,右手端起酒杯:“吳爺,我敬你一杯,以前多蒙你照顧。”她今年才35歲,原本梁爺身邊人都是紅薔薇那種歡場女子,各取所需圖個省心,不知何時起兩人走到了一起。

起初衆人都很驚訝,誰都知道梁爺懷念亡妻,立過誓不會再娶,沒名沒份她這是何苦。葉心萍十分要強,弟弟葉心南卻又是個不争氣的,梁爺為此沒少遭受非議,說他偏袒葉家姐弟。還好太子爺叛逆期已過,不打算管老豆的私事,對葉心萍雖不熱絡,還算客氣。

三人推杯換盞之際,梁宇森領着吳婉兒來到酒樓的後門,他一手揣在褲兜裏,一手指了指門外五彩缤紛的霓虹夜景,漫不經心地低頭問:“想玩什麽?我帶你去。”

吳婉兒眼睛亮亮的,歡呼一聲拉住他的胳膊:“哥哥你真好,你帶我出去逛逛好不好?”梁宇森點點頭,不着痕跡地抽出胳膊,把保镖趕到後面的車去,自己開車帶她出去兜了幾圈。吳婉兒對他很有好感,一晚上不停地叫“哥哥”,他态度很好,滿心卻都是自己的“姐姐”。

一連幾天,他都陪着吳婉兒逛街或者打卡景點,前所未有的耐心,梁爺和吳梓軒自然樂見其成,甚至津津樂道兩家聯姻後聘禮和嫁妝的事兒了,只有軍師李和文感覺不太對,擔心這小子是不是要憋個大的。

這才是真相,上次搶人的教訓他沒忘 ,太子爺打算玩把陰的。呂氏并非平民百姓,如果再加上北廷鄭會長的壓力,梁爺迫于輿論一定會逼他放人,所以他才裝出被呂青惹惱,徹底丢開的姿态,打算暗中布置,找好絕對隐秘的住處,用生面孔劫人,這樣不管是誰問他要人,他都可以坦然說與自己無關。“

姐姐,你不是不相信我愛你嗎?你會知道的——他清俊的臉上浮上一絲詭異的微笑,眼裏閃着興奮的光芒,熱血澎湃。除非呂青徹底愛上他,否則他不會放她出來,當然他也不會跟任何女人有關系,吳婉兒只是暫時的擋箭牌而已。

深夜,一個廢棄的工廠裏,兩撥人在秘密會面。雙方都心懷戒心,站得遠遠的,左邊領頭的人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眼神兇狠,不滿地說:“上個月的貨到現在還沒銷出去,這生意你們到底還想不想做了?”

右邊的為首的沒說話,旁邊一個狼尾發型的男人硬邦邦地回答:“有什麽辦法?風聲太緊了,梁铮的瘋狗兒子抓了兩撥人了,要是暴露了你我都得完蛋。”

左邊的人冷笑一聲:“怕死怎麽發財?我可聽說吳梓軒要跟梁铮當親家了,這事兒要是成了,梁家如虎添翼,我看你們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狼尾發型的男人勃然大怒,上前一步立即被為首的老者攔下了,聲音渾厚,煞氣十足:“邱幫主說得對,事情到了這一步,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只能富貴險中求了!”姓邱的正是流亡在外的四海幫副幫主邱瑞陽,聽了滿意的一笑,兩人各上前幾步,小聲密謀起來,半晌才陸續帶人撤走。

李和文最近總覺得心神不定,但又找不到症結所在,只好私下對梁宇森再三叮囑:“小森,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爸對你的期望也很高。你不可以做讓他失望,或者是讓新一和名譽受損的事,知道嗎?”

梁宇森的表情很無辜,眼睛像新生的小羊一般純淨地看着他:“文叔,您說什麽呢,我能做什麽啊?”

李和文看他這樣子更不放心了,苦口婆心規勸:“文叔是過來人,要做大事,就不能困于兒女情長,小森啊,這世間有太多事,比情愛更重要了。”梁宇森敷衍了過去,心裏卻不以為然,這世間确實有很多重要的事,有很多他想要的,但從未有一件像愛情這樣讓他覺得沒把握,必須牢牢抓住,哪怕用不光彩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梁爺對兒子很信任,為了鍛煉他,大部分事都放手交給他去負責。場子裏有“老鼠”偷偷出貨,梁宇森設計抓了兩撥,查到确實有四海幫餘孽的參與。他給皖南大小幫派都打了招呼,重金懸賞邱瑞陽,他打算親自帶隊圍剿。新一和的門規絕不可破,若真有內鬼,正好殺一儆百。

梁宇森對呂青不聞不問之後,總算有人願意跟她相親了,對方是鄰市顯貴門第的二兒子,據說人品端正,學歷很高,在一所知名大學任教,雖不曾直接參加家族企業的管理,但很得父親寵愛,股份家産是有保障的。

難得這相親對象長得還挺帥,接近一米八的個子,穿的雖然也是西裝,但沒有打領帶,白色襯衫解開一顆扣子,戴一副無框眼鏡,渾身上下都帶着知識分子的儒雅氣質。兩個小時的晚餐時間過得很快,全程沒有冷場過,他們都有在同一個國家的留學經歷,也都喜歡類似的音樂風格,都想去極地觀光,甚至還談論了t文學和哲學,分別時雙方都挺滿意。

“認識你很開心,多聯系。”嚴教授伸出手,眼鏡後的光是溫柔的。呂青也微笑着伸出手,輕輕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掌,他的肌膚很光滑,顯然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不像于知行和梁宇森的手,粗糙還帶着繭。

雖然還有幾個相親對象,但嚴教授是最優秀的,唯一不足的是他太慢熱了。呂青從來都是被熱烈追求的,對他這種每天發兩條短信不鹹不淡的方式覺得很不習慣,問她的閨蜜:“是不是我誤會了,人家沒看上我啊?”

閨蜜翻白眼:“怎麽可能,沒看上你他就不會再聯系了,這些書呆子我清楚得很。”果然剛過一周嚴教授就再來皖南看她,兩人相約看了場音樂會,相處也很愉快。

回家的途中,車停在路口等紅燈,鄭曦給她發來消息:“青姐,我跟你說個八卦,聽說梁宇森跟西京吳家的女兒要訂婚了,這下你不用擔心他煩你了,這些男的真惡心。”附帶貓貓頭嫌棄的表情包,“這些男人”裏面自然也包括她的于叔叔。

呂青埋頭看手機,臉上浮起一絲笑容,纖細的手指飛快地回複——挺好的,你最近怎麽樣?改天一起......

突然一只手從開了一條縫的車窗擠進來強行打開車門,頃刻之間呂青的身邊坐下一個男人,深灰色連帽衛衣,大大的帽子兜住臉,還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前排的司機和保镖剛反應過來,神秘男人用槍對準呂青的胸口,說:“開車——

保镖想發信號,呂青用眼神制止了他,這個男人右肩中槍鮮血直流,受傷不輕,縱然他垂下眼避免眼神交流,那低沉磁性的聲音辨識度卻很高。她淡定地說:“開車,沒事,認識的。”

這話一出口,灰衣人槍口上指,驚詫地看她。果然,單側的銀圈耳環和歐式雙眼皮大眼睛,是梁宇森沒錯了。此刻的太子爺滿頭冷汗,喬裝打扮又受了槍傷,看樣子還在被追擊,處境十分落魄,看到她時,他似乎松了口氣,說了聲:“姐姐是你......

呂青一句話沒說,直接把他往車座下推,他聰明地順勢躺了下去,也難為他那麽高的一個人,硬生生擠進了前後排之間的間隙。司機依照呂青的話發動車子,這時有一群持槍的壯漢跑上來挨着攔車查看,呂青突然開口:“是什麽人?”

梁宇森不說話,前排的保镖等了等小心翼翼地回答:“看标志好像是新一和的人。”呂青心裏湧上巨大的問號,但知道此時不是問的時機,默不作聲地思考着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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