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死有餘辜
(四十一)公平對決 死有餘辜
簡陋的出租房裏,牆上挂着各色可怖又可疑的“工具”,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坐在地上,狼狽地低着頭任淩亂的頭發擋住臉,嗚嗚地哭着,并攏腿雙手抱在胸前試圖遮住要害。隔她兩三米的距離,兩個舉着相機的男人正不停按動快門,閃光燈咔咔地耀花人眼。
稍遠一點還站着幾個人,為首那個拽得四五八萬的正是葉心南,臉色很臭。站在他身後的馬仔嬉皮笑臉地說着葷話,評頭論足:“這女的長得一般,皮還挺白的。”
“不行,看着有料,衣服脫了對A,還沒胖子胸大,哈哈哈。”
一個胖一點的男子罵道:“去你媽的,把口水擦擦,南哥還沒發話呢。”
葉心南知道這是在向他讨人,不屑一顧,揚了揚眉不滿意地說:“王小姐,你聽到了吧?我勸你最好配合一點,要是拍不到好貨,我兄弟可排着隊想陪你玩玩呢。”
馬仔哄笑,七嘴八舌地說:“對,天天看小電影,咱們也當回演員,一定讓王小姐滿意。”
女人驚慌失措,擡起頭哭着求饒:“我有錢,你們放了我,我是檢察長的女兒,我公公是警察署長,別碰我——滿臉淚痕中依稀能辨認出是黃明輝的女朋友王蔚然,但此刻她沒有了威脅呂青時的趾高氣昂,十分可憐。
葉心南眼裏掠過一絲兇狠,冷笑道:“那就是沒抓錯人了,我數三聲,你給我站起來,聽話好好拍照,我們就不碰你,否則,胖子你第一個上!”
胖子受寵若驚,在衆人羨慕的眼光裏谄媚地說:“南哥,您先!”葉心南眼角都沒瞟他,陰恻恻地開口倒數:“一、二、三……數到三的時候,王蔚然被迫站起身,遮遮掩掩的在攝影師的指揮下擺POSE。最初她還放不開,但看着那些餓狼一般盯着她的淫邪的目光,有一個猥瑣男甚至忍不住盯着她掏出家夥自渎,她又怕又惡心,只能麻木地服從,動作尺度越來越大,期待那個刀疤臉男人說話算數。
葉心南火很大,他從警察局出來聽說秘密據點被吳家和梁宇森掃蕩,手下被全殲,自告奮勇帶隊去攔截吳梓軒又發現警察随行護送,只能悻悻然放棄。陳天友同樣惱羞成怒,默許他抓王蔚然,拍她裸照打臉黃家父子。
吓吓可以,真要輪了梁子就結大了,沒必要,漂亮女人多得很,這種哭唧唧的娘們有什麽意思?攝影師拍夠之後,葉心南讓馬仔把衣服丢給t快崩潰的王蔚然,送她回去。馬仔心有不甘,他眼睛一瞪,兇相畢露:“少廢話,少一根頭發要你的命。”手下噤若驚蟬,他又從兜裏摸出一疊錢,“完了自己去玩玩。”
就在這個時候,每個人的手機兜狂響,連續接到六七條短信,葉心南皺眉掏出手機,翻看的時候眼睛驚訝地瞪大了,最終惡狠狠的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操——
王蔚然被送回家精神崩潰,哭得差點暈過去,父母又驚又怒,想打電話給黃明輝,她撲過去抱着父親的腿阻止,可很快黃明輝就知道了這件事!葉心南極其嚣張地把照片發送給了黃署長和他,還無比輕佻地點評:“長得不行,背上還全是痘,倒胃口,黃公子眼光不行。”
照片很多,最後一張的王蔚然雙眼失神,臉上滿是白濁的可疑液體,黃明輝氣得怒吼,一拳砸在桌子上。黃署長知道這是陳天友對他幫了吳梓軒的回敬,壓住怒火勸兒子別沖動,等有機會再報複,趕緊去安慰一下王蔚然:“看看她有沒有受傷,該治就治,沒有的話就把婚事定下來。”
葉心南出了口惡氣,心裏卻想着另一個女人——呂青,他本就對她念念不忘,偏偏她不僅是梁宇森的心上人還是黃明輝的情人。之前陳天友阻止他多生事端,如今借報複黃家的名義是不是可以動手了?他是絕對不會跟任何人分享她的,只想好好疼愛她,再問她誰最厲害。想象她和王蔚然一樣被折磨得哭着求饒,叫他“南哥”,看拍裸照都毫不動容的他蠢蠢欲動。
走到葉心南住處樓下,馬仔們再度邀請他一起去“娛樂”,葉心南擺擺手,指間挾着一點紅光,走進了狹窄的老居民樓。這是他父母留下的房子,葉心萍搬到了陳天友的別墅,剩他一個人住,倒也清淨自在。沒走兩層,他敏銳地停住了腳步,渾身肌肉緊繃,警覺地四下掃視,感覺到了危險的訊號。
頭頂的階梯出現了一雙黑色運動鞋,一個人緩緩走了下來,個子很高,臉上挂着惹人嫌的冷笑。不出所料,果然是他最讨厭的梁宇森,落單的葉心南依舊嚣張,揚眉問道:“怎麽,敢在我面前出現了?你以為有黑曼巴的邀請函,我就不敢殺你?”
梁宇森輕蔑地伸出手,一只手指勾了勾,指了指上面,自己先朝上走了。葉心南猶豫了一下,是逃走還是追上去?他始終放不下執念,拔出槍咬牙往上爬。天臺的門開着,葉心南觀察了一下,發現梁宇森坦坦蕩蕩地站在天臺中間,似乎并沒有做手腳的打算,便持槍走過去,警覺地左右張望,看是否有埋伏。
“葉心南,你不是說我功夫不行,都是讓着我的嗎?今天我跟你公平對決,不用槍,敢不敢?”夜半時分,天臺上只有一兩盞慘白的燈,映着遠處高樓大廈閃爍的霓虹,梁宇森的語氣平靜,但表情是那種最令人生厭的高高在上的輕蔑。
扣動扳機是多簡單的一件事,葉心南的手指卻沒落下去,他想起了英年早逝的姐夫,他視若兄長,最崇拜的人;想起委身梁铮卻無名無份的姐姐;想起連自己連報名選拔賽都沒資格......他眼裏閃過一抹兇光,把槍扔在地上,惡狠狠地說:“好,那就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葉心南走的格鬥一派,招式狠辣剛勁,梁宇森學得比較雜,有傳統武術也有拳擊,身法靈活,一晃眼兩人已交手數十招,棋逢對手。再交纏片刻,葉心南浮躁起來,拔出腰間鋒利無比的三棱軍刺狠狠刺去,梁宇森緊急躲避,胳膊被刺了一道口子,反手也拔出随身攜帶的匕首格擋。
武器相交濺出星星點點的火花,可見力道有多驚人,說的不用槍,用武器雖然有點陰也不算完全違規。白刃相見就更是險象環生,兩人鬥得興起,不要命地攻擊,頃刻間都挂了彩。突然梁宇森猛蹬兩步,踩上欄杆整個人騰空,再360回旋穩穩落在了葉心南的身後,葉心南像是被按了靜止鍵般一動不動,喉嚨裏發出格格的聲響,幾秒鐘後鮮血泉湧般從脖子噴了出來,身體頹然倒地。梁宇森看了兩分鐘,判斷他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可能,這才在黑色褲子上随手擦了擦血,收回匕首悄然離去。
黃明輝去探望王蔚然,她雖然颠三倒四說不清楚,但再三保證自己沒有被沾污,還主動提出去醫院檢查。他當然說自己只擔心她的安危,讓她好好休息,心裏卻松了口氣,覺得父親果然英明猜對了,新一和不過是恐吓手段,并不敢太過分。回去的路上突然車子一個急剎,心情不好的黃公子大罵司機:“瞎了嗎,怎麽開車的?”
“對不起,前面有輛摩托車突然沖出來了......司機慌忙解釋,黃明輝心裏警鈴大振,示意前排的保镖察看。保镖還沒下車,那輛堵住汽車的摩托車突然打開了前大燈,明晃晃的很紮眼,騎在摩托車上的男人下車走了過來,又高又瘦的身材,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很有辨識度:“黃公子,我是梁宇森,放心,我沒有惡意,想跟你聊聊。”
黃明輝知道梁宇森要去參加黑曼巴的選拔,此刻現身必定有因,再說以他的身手,自己躲也躲不過,幹脆壯着膽搖下車窗,說:“久違了,太子——那上我的車聊?”
梁宇森坦然打開車門,把司機和保镖趕了下去,雖然他看上去還比較和氣,但第一句話就吓了黃明輝一跳:“葉心南死了,我殺的,他冒犯黃公子的未婚妻,死有餘辜。”
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令黃明輝臉色蒼白,胸中一陣翻騰,黃明輝假笑道:“蔚然只是受了驚吓......
梁宇森手一擡,壓迫感令人窒息:“讓王小姐受驚就是不對,我做這件事也是順便,黃公子不需要有負擔。你也知道我馬上要去參加選拔,能不能選中不好說,想請黃公子幫我照顧一個人,可以嗎?”
黃明輝明知故問:“誰?”
車裏的照明燈昏黃,梁宇森似笑非笑地反問:“你說呢?還有誰?”過了一會兒,車門開了,黃明輝和梁宇森從左右分別下車,好友般握手告別,梁宇森騎車消失在黑暗裏。黃明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搖搖頭暗嘆,看不出來這小子還真是個情種。
呂青收到短信的時候也無比震驚,老馬應該經常看港媒八卦雜志,把這場賽事吹得血腥又刺激,很吊人胃口,過期太子被捧得跟常山趙子龍似的。她趕緊聯系梁宇森,電話接通前還擔心他會不會不接,還好他态度依然熱情,心情不錯:“姐姐,我正說給你打電話,我過來接你下班好不好?”
她楞住了,雖然老馬的文章裏寫了(警告)任何人不能阻撓他參賽,習慣了躲藏的她依然擔心地問:“真的可以嗎,安全嗎?”
梁宇森當然明白她的意思,輕笑一聲,沉穩地說:“沒事,你等我。”此行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他要告訴所有皖南人——梁铮的兒子堂堂正正,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行得正坐得直!呂青是他深愛的女人,走之前他要把所有事都安排好。
呂青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今天她難得穿了一件玫粉色的高領長袖上衣,白色的及踝魚尾裙,很女人味,經典的裸色鉚釘高跟鞋,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她補了點粉,塗上淺色的唇膏,容光照人。
走出盛世大廈,她一眼就看到了梁宇森,源于他太顯眼了,進出的人都會多看幾眼,還有女孩子在指指點點,偷偷拍照。他騎摩托車來的,但不再是某團外賣的灰撲撲小摩托,而是一輛非常帥的哈雷摩托,呂青不知道車的型號,全啞光黑,有一種無法低調的炫酷。
梁宇森斜跨在車身上,剪裁合身的整套灰色西服、白襯衫配灰色領帶,似乎不想理會那些盯着他的人,漫不經心的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在整理袖口,兩條很難被忽略的長腿岔開,黑色皮鞋锃亮,連細節都是滿分。他的頭發剪成了圓寸,臉部線條更棱角分明,原來的少年感已然蛻變,成熟又冷峻。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眼睛亮了,旁邊有女孩子小聲讨論:“哇,好帥——
呂青快步上前,他打量着她,自然地說:“姐姐你今天好美,但穿裙子會不會不方便?”說着又有點羞愧,“我現在只有這輛車,之前放在修車廠剛去取的,其他車都被人占了。”
“沒事。”她拉起裙擺,跨坐上摩托車後座,裙子長倒也不怕走光,拉高了一點以免卷進車輪,露出白皙光潔的小腿和細細的腳踝。梁宇森下車從後箱拿出一t個全新的女式頭盔,溫柔地給她戴上,雖然感覺到被不少人偷拍,但他們都默契地沒理會。
車子發動的瞬間,呂青輕輕摟上他的腰,還把頭靠了上去,他的腰挺細的,要是收緊手臂的話估計還能交叉,後背很寬,給人踏實可靠的感覺。梁宇森的車速不快,穩穩的在車流裏穿梭,跟當初抱着呂青在高速道上滑雪一樣,有她在他不可能冒險。
他們大大方方地走進了棕榈街的小家,呂青後悔的向他道歉,如果不是自己傷害了他,他也不用急于求成選這條最危險的路!他微笑着搖搖頭,表示自己從未在意:“姐姐,這個訓練營雖然危險,但也是個機會,是複仇最快的捷徑。我會小心的,我答應過你不會死,要一直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