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命懸一線時
第37章 命懸一線時
“別磨磨蹭蹭了,快開始吧。”男人顯然不耐煩了,催促着他們趕快開始,一股強大的威壓朝衆人襲去,這是赤裸裸的警告,警告他們不要再拖延時間了,不然……
确實,衆人磨磨蹭蹭不行動,何嘗沒有拖延時間的心思,他們已經大致摸清了規則,白天是安全的,所以只要天亮了,他們就安全了。
“走吧。”時封握緊手中的劍,眼神堅毅。
應天站了出來,盡量讓自已看上去輕松自然:“我們之中我修為最高,便由我來打頭陣吧。”
在魔修的死亡威脅下,衆人就是再害怕,再不願意,也只能朝殿門走去。
而殿門口等待着他們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形冰雕,它們的臉上帶着貪婪,渴求,一直在死死的盯着他們的——臉。
一場逃亡游戲正式開始。
時封從來不知道,有一天晶瑩剔透的冰會變的如此恐怖,面目可憎。
靈力根本無法對它們造成任何傷害,他們只能純靠武力擊倒它們,躲避它們的攻擊。
“我的修為!”只聽金元厲喝一聲,面容變的扭曲,他的修為!他的修為沒有了!
“元嬰境可瞬移,我不喜歡旁人作弊。”魔修的聲音遙遙響起,哪怕他依舊坐于王座之上,也可以監視着他們的所有行為。
天空籠罩着飛行禁制,再一次把他們的路堵死,他們只有穿過密集的人形冰雕,才能逃出去。
“……!”這魔修還真是惡劣,又在加規則。
時封算是看出來了,這魔修壓根沒準備讓他們活着出去,才把一條又一條的路堵死。
也是,指望一個魔頭好心,本身就不切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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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
“啊!”
慘叫聲淹沒在混亂中,不少修土成了身旁之人的擋箭牌。
夜色中全是影影綽綽的身影,從宮殿到城門口,這一段路變的好長好長,長到看不到盡頭。
這些人形冰雕不具有靈力,卻能打破他們身上的防護,那一只只冰藍色的利尖染上了血液和些許紅白的碎肉,朝着落單的修土無情伸去,瞬間将一個活生生的人撕碎,只餘頭顱完好無缺。
凄厲的叫喊聲此起彼伏,濃郁的血腥味鑽進還活着的人鼻腔,不斷刺激着他們的神經。
他們以為有了靈力,有了修為就會有自保之力,可到了真正的地獄才發現自已是那般的渺小。
時封在躲避中和衆人走散,再擡眼已是密密麻麻的人形冰雕,哪裏還有其他人的身影。
但這種時候容不得他多想,只得咬牙堅持,殺出重圍。
汗水不停的自鬓邊滑落,身上的衣裳早已被鮮血浸濕,時封呼吸沉重,只覺胳膊像是要廢了一般,打不完!根本打不完。
靈符用了一張又一張,但這些冰雕的利爪簡直太鋒利了,幾下便把他的防禦罩撕破,到最後他已經兩手空空。
時封只能抓着短暫的空檔時間給自已塞丹藥,讓自已不至于脫力。
“嗯——”後背傳來猛烈的疼痛,火辣辣的,又帶着某種陰冷氣息,時封悶哼一聲,反手就是一劍。
這些人形冰雕還是那個冰雕,可時封卻從它們雕刻的臉上看到一張張重合扭曲的臉,那些人臉青黑,目光怨毒的看着他,似乎是在質問他為什麽能活着。
在這一刻,空間似乎發生了某種扭曲,每一個冰雕人的身上都有着重重影子,像是人死後的靈魂,他們被擠壓,相互扭曲成一體,被封印在冰雕裏。
不停的有凄厲,哭訴,怨毒的咒罵在時封的腦子裏響起,小孩、大人、男人、女人,各種聲音重合交疊在一塊,時封的精神以肉眼可見變的恍惚。
一只尖利的爪子趁着少年恍神,兇殘的穿過他的胸膛。
時封眼神發黑,喉嚨有腥氣直往上湧。
“咳咳……”每咳一下都是鮮紅的血湧出。
時封用力将身前的冰雕推開,毫不猶豫的轉身逃離,他一手捂着胸口破開的洞,一手緊緊握着劍。
可是他沒有退路,他的四周全是人形冰雕,重重黑影在其中掙紮,像是在争奪着掌控權,也像是在争奪獵物的歸屬權,但誰也不肯讓誰,反倒是變的更加僵硬扭曲。
血液的大量流失讓時封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想他堅持不住了,正想趁機躲入四靈之界,卻驚訝的發現自已根本無法進去。
連試幾次都不行,時封便明白這個空間肯定有某種禁制,他無法破開的禁制——這個認知讓時封的心猛的一沉,忽然湧出一股絕望。
無數雙利爪朝他而來,可他沒有力氣了……時間也來不及了……
“砰”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下一秒時封便落入溫暖的懷抱中,一顆丹藥也順勢抵入他的嘴裏,胸口不停往外流的血終于被止住。
時封費力的擡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顧朝寒。
“顧…顧朝寒?”
“客套的話就先別說了,我很忙。”顧朝寒單手抱着少年,腿一擡一個橫掃,擋在前面的人形冰雕紛紛倒地。
時封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稍稍緩和後便道:“放我下來,我自已能走。”
顧朝寒垂眸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別來添亂了。”
“……”實話往往都那麽紮心。
時封不說話了,以免自已影響到他,不過……顧朝寒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莫非是他之前沒有尋過來?也沒有進冰城?
可如果真是這樣,他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進危險重重的冰城。
讓顧朝寒獨自面對危險,還要護着他,時封心中難免愧疚。
“你一個小孩別想太多,也不用給自已壓力,會長不高的。”顧朝寒還有空閑留意着他,察覺到他的情緒輕笑道。
“你別在意我,注意周圍。”時封語氣微頓,兩人之前的隔閡也散去些。
顧朝寒之前想殺他,現在又救了他,算是相互抵消了。
不說時封會不會對他感恩戴德,但至少不會再拿以前的事說事,是這種抵消。
緩了緩,時封再次拿出一把丹藥服下,慘白的臉色頓時紅潤了兩分。
他需要盡快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