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午餐時間之後,小樹林裏,率先走出的面色如常但周身寫滿神清氣爽四個大字的大威德明王,并着一衆美貌夫人浩浩蕩蕩而去。緊随其後的是灰頭土臉鼻青臉腫的宇智波帶土。他一瘸一拐的,眼皮腫得老高,一半臉蛋像個饅頭一樣,身上衣服沾滿土,看起來簡直像是給狠狠的在土坑裏滾了三四十圈。

“什麽嘛…突然之間…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啦……”他看着雄赳赳氣昂昂率領着一種人離開的凜,摸着自己腫起的臉頰,語氣十分幽怨:“突然就打人,我明明很麽都沒有做好嗎…琳也不幫我說說話…”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越來越絕望,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大奧當中被冷落許久,好不容易盼來君王一瞥,結果還是穿過了自己,瞥向身後的其他人的深宮怨婦。

平時和別人打架鮮少有勝績的帶土,早就習慣了這樣一身土的狀态,倒不如說,如果這次他真的如同心中預想的那樣,通過【天降正義】之類的神奇技能突然打倒了目前為止制霸忍校的凜,那才真是吓死人了。

只是直到他走進教室,也沒有收到意料之中的嘲笑聲。最後還是一身綠的邁特凱摸着自己锃光瓦亮的腦袋,一臉疑惑:“帶土啊,你這是被…誰教訓了?”

“你是故意的嗎凱!這一看就是凜那家夥啦!不是溫柔善良的野原琳是另一個!可惡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她突然就跳起來打人!”他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将剛才深宮怨婦喃喃過的話語全部用激昂憤慨的語調給邁特凱重複了一遍,講至激動處甚至忍不住揪住對方的領子使勁搖晃:“你說她應不應該啊!這樣根本就是找茬吧!”

他氣哼哼的将頭撇到一邊,吸了吸鼻子揉了一把眼睛,嘴巴撅得可以挂好幾個油瓶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被晃的大腦錯位,凱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回過神來。回過神之後,他并沒有對帶土致以絲毫的同情,反倒是用極為不贊同的眼神看向帶土:“你這就沒意思了啊…就算是被百合她們揍了,這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啊,她們也都很厲害的,為什麽一定要說是凜呢——大家又不是沒有被凜揍過,她打了人是什麽樣子我們還能不知道嗎。”

緊接着,帶土覺得,自己似乎打開了一身新世界的大門。

比如,三好凜打架至今從無敗績。

比如,三好凜出手果決一招制敵。

再比如,三好凜一旦出手,絕不可能叫你馬上就能爬起來。

換句話說,能和你明王大人交過手的,除了卡卡西之外,目前也就帶土這一個可以馬上爬起來的了。

凱面色鐵青,嘴巴用力抿起成M形狀,可是他表情緊張的講完後,聽的人并沒有出現他預想當中的反應。之間這個家夥臉上因為浮腫而更加凸顯的呆蠢在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之後,漸漸被…一種奇怪的興奮所取代。他眼中滿是亮晶晶的小星星,眼睛也越睜越大,甚至把那只腫得根本都睜不開的眼睛都撐開了一點。

“也就是說!”他激動得聲音拔高了一個八度不止,雙手搭在凱的肩膀上更加猛烈的搖晃了起來:“也就是說!我和卡卡西那家夥!其實是一個級別的!!不不不我比他還要厲害的多啊!”

凱:…???

凱,看着已經一蹦一跳向外輻射着小花的帶土爾康手:“唉不是啊你聽我解釋不是這個樣子的啊——”他臉上留下了兩條海帶淚,顫顫的轉頭看向了環着手靠在門框上一臉鄙視的卡卡西:“卡卡西…怎麽會這樣?這和我想的一點不一樣啊!”

旗木·高冷·卡卡西冷哼一聲:“因為你們兩個都是蠢貨。”

随後他便轉身相反方向快步走去。

凱,看着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十分生氣背影顯得有些忿忿不平的卡卡西,爾康手:“等等啊——”

等到卡卡西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處,窗戶上傳來悉索的細小聲響,他流淌着比剛剛更加洶湧澎湃的海帶淚,直沖向剛剛從窗戶裏翻進來的人:“百合啊啊啊!”

“唔啊!差點把我推出去了啊!快放手!你這家夥出什麽事了!”

“我的青春,我的青春被兩個壞家夥踐踏了啊啊啊啊!!!”

雖然卡卡西不說,但卡卡西今天高興。

原因很簡單,因為要把自己包裝成高精尖人才的卡卡西,非要每天都裝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除了在訓練場上輕易打敗凜,又被凜在小樹林裏狠狠地毆打一頓氣急敗壞的質問對方“為什麽不願意在比試的時候就這樣做!!”的時候。

那個時候才不是卡卡西,誰知道他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

但是今天不一樣啊,今天請過大家吃冰激淩的旗木朔茂前輩任務結束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回的冰激淩讓凜産生了只要看到這位前輩大家就有好東西吃的錯覺,她覺得自己好像也很高興。

今天快要放學的時候,向來是好學生的卡卡西竟然已經提前收拾好了東西,甚至一條腿還像踩了縫紉機一樣,好像都得越快時間也會加快流逝的速度快一點放學一樣。甚至在下課鈴剛剛想起,老師說完下課,原本有些木愣愣站着的卡卡西已經變成了一段木頭。

今天的天氣并不好,鉛雲層層疊疊,像是在憋着一場大雨,空氣當中充滿了潮氣,讓人感到無端的胸腔壓迫呼吸困難。

卡卡西一路跳躍過一個有一個屋頂與樹梢,最後停在村門口,左右看過似乎沒什麽人才将雙手托在膝蓋上喘兩口氣。

他覺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了,遠處已經傳來了幾次隐雷,但緊閉的村門遲遲沒有打開。

他在心中已經閃過了無數種可能,做出的N種腦補當中并沒有幾種是好的。他覺得自己心越懸越高,估計再跳幾下他張開嘴就能往手裏吐一顆新鮮的心髒。當兩扇沉重的村門終于出現了一條裂縫,并且裂縫不斷擴大,他看見回來的一群人當中那個熟悉的人影,覺得自己心終于沉了下去。

這種突如其來的安心,大概是因為終于保住了心髒,不用擔心它會從嘴巴裏蹦出來了吧。

可是他剛打算開口,滑到了喉嚨卻生生卡住。

随着裂縫的增大,更多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當中。這些與父親一同去出任務的夥伴們,眼中不再是曾經的崇敬與欽佩。鄙夷,憤恨,不屑,輕蔑。每一種申請都是不應當出現的。

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卡卡西最近越發沉默了。

與曾經故作深沉的不理人不同,這次是屬于真的沉默。

其實不難理解,最近,實力高強的旗木朔茂前輩被三代目火影放了“長假”閑賦在家。村裏流言四起,也許是從丸子店聽隔壁桌的只言片語,可能是集市裏擦肩而過的大嬸挎着菜籃的幾句碎碎念,所有人在此時都爆發出了驚人的想象力和創作力。也許是天之驕子從雲端墜落總是能讓人血脈噴張,大家同仇敵忾的矛頭直指旗木朔茂,管他知不知道原因先跟着其他人一起把他踩進泥裏再說。

故事越來越多樣,版本越來越煩雜。

卡卡西一天比一天沉默。

曾經的天之驕子現在已經習慣低着頭走路了,每天話少的一只手都能數完今天在學校說了幾個字。曾經在他手上吃過癟的家夥們現在一個接一個跳了起來,甚至于已經不再叫他卡卡西,而是——

“喂,旗木朔茂的兒子!”

為首的高個子男孩歪戴着頭巾,看着面前悠悠的轉過頭來,卻半句也不回應的卡卡西,氣焰更加嚣張了。

“你那個混蛋老爸知不知道這次任務失敗會讓我們村子陷入怎樣的境地啊!他已經完全不管我們村民的性命了嗎!”他揮舞着拳頭口水飛濺道:“要知道中介大叔他可是已經做好了為村子犧牲性命的準備,結果自己的計劃全都被旗木朔茂那家夥給…”

一聲極小的破空聲。

緊接着是這群男孩們身後的大樹發出被什麽很很集中了樹幹的沉悶響聲,因為巨大的沖擊力,粗壯的大樹搖了搖,樹葉簌簌落下。

剛剛還在滔滔不絕的少年有些遲疑地擡起手,緩慢的将指腹小心的按在臉頰上,然後一縮。他将手指移到眼前,指尖流動的鮮紅刺眼讓人無法忽視。他後知後覺的才開始對臉部細小而深的劃痕做出反應,疼痛才被傳入神經傳送到了大腦。

卡卡西腳下不動,上半身轉動一百八十度,看向了站在面前不遠處,面無表情舔着冰激淩的明王大人。

還有面色或嘲諷或雀躍或擔憂夫人們。

還有憤慨的吊車尾和綠皮青蛙。

啧這陣容有點強大啊。

站在第一個的凜腳下的石板路不知道為什麽,在腳尖處的位置有一塊明顯的凹陷裂紋,使得原本平滑完整的鋪路石板塌陷的一角被分成了許多小部分。他假裝不知道明顯缺失的一塊小石塊此時正鑲嵌在樹幹裏。

凜伸出舌頭,舌尖滑過冰涼的香草味奶油在嘴唇上留下少許的痕跡。

在卡卡西面色冷峻的似乎想要說什麽之前,她率先開口:“不用謝。”

她舉了舉手裏的甜筒:“你爸買的。”

然後依舊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仿佛沒有看見已經眼含熱淚的男孩們打算逃跑的動作,對身後的人揮了揮手:“你們盡管上。”

“兜不住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 老天哪感覺明王大人已經完全變成了随時都想要登場的黑惡勢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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