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第 53 章

搬家的過程非常累人, 光是打包東西就用了兩天。邵随當天晚上就找了搬家公司,并叫來房東解約退押金。

房東在房子裏轉了半天,推推沙發, 撩撩床墊, 恨不得拿放大鏡來照犄角旮旯的地方,最後實在沒挑出什麽毛病來, 連一根頭發都沒找見,只能作罷。

末了還要來一句:“小邵啊,你是個好租客。不過呢我确實不能接受別人養貓養狗,搞得家裏髒兮兮的, 哎喲, 也不知道現在年輕人都在想什麽。”

覓覓張張嘴, 感到不可理喻, 他哪裏髒了!

覓覓欲言又止半天,最後冷酷地別開臉。

尊老愛幼, 尊老愛幼, 尊老愛幼!

收到押金後, 邵随淡定地交出鑰匙:“主人什麽樣, 貓狗就什麽樣,您要是不愛衛生, 那貓狗确實容易髒兮兮。”

房東噎了下:“你這說的什麽話……”

邵随也沒說什麽重話, 這個房東就是比較碎嘴、多事, 壞倒談不上,沒必要在這裏吵一架影響心情,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住了好幾年的房子, 終于要說再見了。

邵随肩上跨這背包,左手推着搬家公司沒能帶走的行李箱, 右手拉着覓覓:“不高興啊?”

覓覓誠實道:“有一點。為什麽很多人都說我們貓髒呢?”

電梯門開,邵随走進去按下負一層:“因為有些人類固執又自以為是,總喜歡在不了解的情況下用刻板印象對別人評頭論足,不要為他們的話影響心情。”

有身份證以後,覓覓就算一個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了,往後可能還會遇到更多奇怪的人類與難聽的話,總不能都往心裏去。

邵随以為如今的社會風氣下,人最要學會的就是“漠視”。

漠視那些自己看不慣卻沒有違法犯罪的事,不要盲目批判別人,也要漠視那些帶有攻擊性的污言穢語。

如果往心裏去,自己的戾氣也會跟着高漲,影響情緒。

覓覓嘟囔:“就像網上的那些人。”

邵随笑了聲:“昨晚是不是又和人在網上吵架了?”

覓覓眼神飄忽,撥了下耳朵蒙住耳道。

聽不見聽不見。

“叮”得一聲,電梯門開了,車就停在旁邊,走兩步就能打開後備箱。安置好行李箱,邵随和覓覓分別坐上主副駕駛。

對于覓覓在網上吵架的事,邵随沒說什麽,剛上網的階段确實容易上頭。而且以覓覓的性格與詞彙量,再怎麽吵架也兇不到哪裏去,最髒的話不過是“你破爛”!有時候還需要邵随在半夜幫忙怼回去。

邵随給覓覓系上安全帶,邊笑邊說:“我理解,因為我們覓覓一腔熱血。”

一到冬天,貓與人的體溫差就格外明顯。把覓覓抱在懷裏就像抱了個超大號的火爐,暖得五髒六腑都舒暢起來。

這怎麽不算是一腔熱血呢。

覓覓沒有get到邵随的梗,只理解了表意,并深以為然:“我很正直呢!”

正直又單純的小貓精路見不平一聲喵再正常不過了。

邵随沒忍住,撥了下調節器,座椅突然往後倒去,覓覓吓得一大跳,以超強的反應速度在倒下去前抱住邵随的脖子。

“怎麽……嗚嗚!”

邵随壓下去,把覓覓親得喘不過氣。

覓覓嗚咽地擠出一句,試圖質問:“為什麽……突然親……”

邵随盡數堵回覓覓的口腔,和小貓舌頭玩起了捉迷藏。過了好一會兒,兜裏響起了來電鈴聲,邵随才放過覓覓可憐的嘴巴,又親親覓覓發顫的睫毛,爽得不行:“小貓生來就是要被人類親死的。”

才不是。

覓覓坐起身,一臉正經地抹了下嘴巴。對他們貓愛得深沉的人類是這樣的,經常進入癫癫的狀态。

“對,我是二十一棟業主,在搬家。”電話那頭是搬家司機,新小區保安需要确認邵随的信息後才給放行,“您到了以後直接往五樓搬就行,我們大概十分鐘到。”

挂完電話,邵随掏出一板藥片,擠出一顆塞嘴裏。

覓覓裝作很随意地問:“維生素很好吃嗎?”

“不好吃。”邵随幹咽下去,“我缺鈣才吃的。”

“為什麽每次和我親嘴之後你都缺鈣?”

“不是親嘴缺鈣,是因為寶寶嘴甜,藥苦,中和一下。”邵随面不改色,一邊開車一邊忽悠,“是藥三分毒,有對應的病才能吃。”

覓覓立刻正襟危坐:“我知道呀,傻瓜才偷吃藥。”

維生素算藥嗎?小貓精思考了一路。

很快他就沒空思考這些了。

新小區環境很好,買房的時候包了車位。一人一貓停好車開始和司機一起搬東西,直到客廳全部堆滿。

雖然邵随從不讓覓覓幹活,可經歷了一個月社會化訓練的覓覓明白不能真把人類當仆人使喚,家務活要一起幹,這樣感情才能長久。

覓覓拎着自己的玩具與廁所,吭哧吭哧地走進客廳。

他喊:“還有嗎?”

邵随在門口說:“沒有了。”

司機打開收款碼說:“您另外再轉我三百就行。”

結完賬,司機道了句喜離開,邵随把門一關,長舒一口氣。

“幹不動了。”邵随坐在大紙箱上,兩腿一撐,“過來給我抱一下。”

覓覓撞進邵随懷裏,擡頭蹭蹭邵随的胡茬:“我們以後都住這裏了。”

邵随攬着貓:“直到我們覓覓發財給我買大house。”

“我會努力的!”覓覓受到鼓舞,“買那種一千平米的別墅,有花園,有泳池,再配幾個仆人!”

邵随忍笑:“二十一世紀已經沒有仆人一說了,只有保姆與管家。”

覓覓知錯就改:“那就配幾個保姆……我當管家。”

管家管家,字面來看就是管家的人,地位一看就很高。

“行。”邵随溺愛道,“你當我主人都行。”

覓覓感到由衷的喜悅,他寵邵随,邵随也很寵他呢。

邵随松開軟乎的貓精,開始拆箱子歸納東西,打算今天通宵解決,不然亂糟糟的看着難受。房子的格局很不錯,客廳橫長七米,兩個廁所,廚房旁邊還有個小儲物間。

覓覓黏在一邊:“這裏可以我給做窩嗎?”

小小的,四面不透風,看着很有安全感。

邵随為難道:“這裏是放雜物的區域。”

覓覓立刻放棄:“我不是雜物,我是你的寶寶。”

“對,你是超級無敵大寶寶。”

邵随一邊和覓覓說着毫無意義的幼稚口水話,一邊整理歸納,竟覺得動力十足。

覓覓負責打下手,以及提要求。

他瘋狂暗示:“兩個次卧的床好破呀。”

邵随說:“那買新的?”

“我們不需要那麽多床,破爛就扔掉吧。”覓覓努力說服,“你也沒錢了。”

那天刷完首付款,卡裏就剩一點點錢了。同時邵随還買了一些新家具,比如主卧的床,新房還是不要睡二手床比較好。

邵随說:“等我的補貼下來就有錢了。”

“有錢就要花嗎?”喵大王批評道,“我們不能鋪張浪費,要開源節流才能過上好日子。”

覓覓在很努力地杜絕分房睡的風險,一刻都不想和邵随分開。

邵随附和道:“你說得對,都聽你的。”

他其實想把大一點的次卧布置成雙人書房,另一個房間弄成覓覓的私人小天地。

從小沒有卧室隐私的邵随對于給覓覓一個私人空間這件事确實有點執着了。

覓覓說:“給奶奶住。”

邵随愣了下,覺得也可以,反正三個房間對他們來說有些多餘,剛好先安置母親的遺照。

不過——

“怎麽還叫奶奶?”

全面結束小學課程後,覓覓徹底搞明白了人類的親屬關系,比如爸爸的媽媽叫奶奶,并不是什麽神明。

不過他仍然相信,奶奶可以起到托夢的作用。

“你讓我叫的呀。”

邵随說:“那時候我們是父子關系,所以讓你叫奶奶。”

覓覓有些迷茫,什麽父子呀,明明對內是喵大王與它的飼養官,對外是哥哥和弟弟。

“我們現在是伴侶關系,所以得改口——”

“我們在亂|倫嗎?”

一人一貓幾乎同時開口。

邵随噎了下:“亂|倫通常是指有血緣關系的近親,人類只是喜歡對貓自稱爸爸媽媽,并不是真的近親。”

“那就好。”

覓覓放心了,之前上戶口的時候關鸠說亂|倫非常不道德,走在馬路上都會被亂棍打死,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地上了孤兒院戶口,時至今日仍深感遺憾。

邵随沒有領會到小貓精的愁緒,看着遺照說:“以後就和我一樣叫媽媽。”

覓覓不假思索地說:“只有同一個女人生的孩子才會都叫她媽媽,那我們不還是亂——”

邵随捏住覓覓的嘴:“打住,亂什麽亂?她是我媽媽,你是我伴侶,你說不叫媽媽叫什麽?”

“我叫奶奶丈母娘。”覓覓期待道,“你叫我老公。”

“……”就說網絡害人吧。

邵随放下手裏的活,走進衛生間:“明天再收拾,睡覺。”

和覓覓搬入新房的這天,邵随沒來得及買任何慶祝用的東西,什麽紅蘋果、旺仔牛奶、禮花通通都沒有,唯一的儀式感就是當晚在新床上爆|炒了一頓小貓精,邊炒邊用低沉的語調問:“老公感覺還好嗎?”

覓覓恨不得把自己卷成皮皮蝦,卻總是被邵随強行撐開,每次話到嘴角就被撞飛,化為殘破的音節。

“不……不當……”

覓覓呃啊了聲,淚眼朦胧,感覺屁|股要壞掉了。他依稀記得自己剛變成人那會兒,邵随說這樣對他的人都是在欺負他,要第一時間和邵随告狀。

可如果欺負他的人就是邵随自己又該怎麽辦呢?和誰告狀?

覓覓只能委屈地往邵随懷裏鑽:“你太壞了!”

“嗯。”邵随的惡劣初現端倪,一邊玩一邊問,“那寶寶還愛我嗎?”

覓覓只能可憐兮兮地說愛。

“有多愛?”

“就算……就算你很壞,也愛你。”

“真的啊?”

“真的。”

小貓的情話不會下床就不作數,小貓永遠不會辜負人類。

不過人類真的很沒安全感,覓覓決定在往後的日子裏每天都說一句我愛你。

覓覓的愛沒有任何前置條件。

無論是住橋洞還是大別墅,無論貧窮或富有,覓覓永遠熱愛邵随。

牆上的時針指向了零點,抵達了第二天。

“邵随,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呀……”覓覓被欺負到渾身打顫,還是堅持說出完整的表白,“今天也比昨天更愛你。”

說完他就緊緊閉上嘴巴,防止更多的愛意溢出。

愛不能一次性說太多,要分攤到往後更多的日子裏,避免人類太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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