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石亨帶着人來到了這位李大人的府邸。

李哲棟, 今年六十二歲,是吏部文選司郎中,負責中央與地方所有文官的額缺設置和品級評定。

換句話說就是, 朝廷裏所有文官官員的職位選授、升遷、調補都歸他管。

雖然官職不大,只有五品,但因為掌握着人事調動,所以實際權利很大。

管你是幾品的官員, 想要升值嗎?想要加薪嗎?想要走上人生巅峰嗎?那就都歸他管。

要知道明朝科舉每三年才舉行一次,每次取舉人大約三百名。

這三百個人雖然已經算是當屆考生中的翹楚了(全國三百啊,感覺比考清華北大還難), 但是不可能三百人都留在中央做官。

一部分留在中央,還有一部分會分到基層——也就是各個省。

很多現代人都喜歡去北上廣闖一闖, 因為這些地方更加繁華、經濟更好、機會也更大。

同理, 雖然考上舉人都有官做, 都是有編制的人了, 但是留在中央和下放到地方還是很不一樣的。

中央的官員動不動就是二品、三品起跳,萬一踩了狗屎運, 一不小心得了皇上的青睐, 一步登天、位極人臣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大家都想要留在中央做官,拼一個好的前程。

而這些都要歸吏部來管理, 因此吏部也被稱為六部之首。

而文選司又是吏部四個清吏司之首, 因為權利大,所以文選司的郎中經常被戲稱為“鼻孔相公”。

——意思就是他們一般都會比較傲慢和自大,仿佛天天用鼻孔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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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哲棟作為文司的郎中, 什麽脾氣也該知道了。

石亨到的時候, 李哲棟剛從外面回來,還不曾知道家中失竊的事情。

“大人, 石亨帶着人來了。”小厮報告道。

李哲棟體态豐腴,坐在座位上卡得正正好好的,沒有一絲的縫隙,聞言,他放下茶杯,有些疑惑,“他來幹什麽?罷了,先把人請進來。”

作為一個文官,他是看不上這些武夫的,當初石亨戰敗逃回來,文官集團對他進行了嚴重的聲讨,差點把他下了獄,要不是于謙保舉他,石亨這會兒恐怕已經重新投胎了。

不過他心中這麽想歸這麽想,面上的客氣還是要有的,畢竟現在北京城的防務是首要之事,石亨又被委以重任。

想到瓦剌兵,李哲棟不由得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

也先先前派人暗中聯系了他,要他作為瓦剌在京城中的內應,答應他瓦剌攻破北京城以後,許他吏部尚書的位置。

現在的局勢誰也說不清,所以他做了兩手準備。

如果此次北京保衛戰能贏,那他就還好好地當他的文選司郎中,悄悄傳消息給瓦剌的事情便永遠不會叫人知道,如果要是敗了……那他就算到了也先那裏,也有官做。

這石亨突然來……不會跟這件事情有關吧?

他一直做得很隐秘,按理來說不應該被發現的啊。

他思考的空隙,石亨已經走了進來。

他不是自己來的,身後還帶了不少士兵,氣勢洶洶的。

李哲棟皮笑肉不笑,“石亨将軍,你這是什麽意思?”

石亨:“今日在城門口抓到了一個小賊,抓到他時,他正神色慌張地帶着家眷往城外跑,車上還發現了一些金銀珠寶,經過審訊,他承認是你府上的小厮,随身帶着的那些金銀珠寶也都是偷的你庫房裏的東西,我帶着人來看看是不是。”

李哲棟心中一松,只要不是為了那事來的就好。

崔生此時早就已經被吓傻了,不是因為李哲棟,而是因為那塊令牌。

他一輩子本本分分,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唯一的一次大膽就是偷了府中寶庫裏的東西了,卻沒想到差點被當成了瓦剌的奸細。

要知道偷東西最多也就算是小偷小摸,更何況也是李哲棟不義在先,他雖害怕,但卻不後悔,但通敵……那簡直就是他這輩子碰都不敢碰的字眼啊。

他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所以被石亨從城門口拎到這裏,他還是一片怔忡。

他怎麽死都不要緊,他只希望這件事不要禍及他妻子和女兒就行。

然而崔生的這副神情落在李哲棟的眼裏就是他在為偷東西被人發現了而害怕。

李哲棟在心中冷笑,現在知道害怕了,他早就打算處理了這崔生,好霸占他的妻子和女兒,現在正好給了他一個由頭,等到時候他死了,那娘倆可就全都歸他了。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原來石将軍上門是為了這事兒啊,這崔生的确是我府上的下人,看他平時老實巴交的,沒想到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多虧石将軍及時發現,不然我府中失了這麽多財物,我還被蒙在鼓裏呢,石将軍請放心,我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這幫下人的。”

石亨:“你再看仔細些,你确定這崔生是你府上的?他拿的這些金銀珠寶也全都是偷的你的東西?”

李哲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問第二遍,還以為石亨是在打他那些金銀財寶的主意,頓時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當然,這崔生就是我府上的人,他當初來我府上做工簽的契約還在呢,他不過是一個小厮,一個月就領二兩銀子,身上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寶貝?自然都是從我這裏偷來的。”

石亨笑了,“好,既然你這麽肯定,那我也确定了。”他沖着身後的人招招手,“來人,把李哲棟給我抓起來!”

李哲棟大驚,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石亨,你這是幹什麽?”

石亨:“實話告訴你,在崔生偷的這些寶貝中搜到了一塊令牌,據我所知,這塊令牌是瓦剌的東西,既然你承認他偷的這些珠寶都是你的,那麽這塊令牌也就是你的了?李大人,你作為一個從來沒有去過前線的官員,是怎麽拿到瓦剌的令牌的?”他眼神一凜,“李哲棟,你好大的膽子,身為朝廷命官,竟然與外族通敵,你究竟該當何罪!”

李哲棟在看到石亨拿出那塊令牌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懵了。

這是當初也先派人暗中聯系他的時候,給他送來的保證。

萬一瓦剌真的贏了,攻破了城門打上來,到時候那麽多人,兵荒馬亂的,也很難知道他是自己人,難免慌亂中誤傷了他,但是有了這塊令牌,瓦剌兵就能認出來他,保他無恙了。

這令牌本是“保命符”,現在卻跟“催命符”差不多,因為這塊令牌就是通敵的鐵證。

李哲棟一瞬間臉上血色全無,他慌亂地解釋:“不,這令牌不是我的,都是崔生,是他偷的,是他陷害我,跟我無關!”

石亨嘲弄地看着他,“剛剛不是你口口聲聲地說這些寶貝都是你的嗎?這令牌就是在他偷的那堆財寶中找到的,你難道還想狡辯?”

“不,不是我,就算是從那堆財寶裏找到的也不能說明就是我通敵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恨我,我調戲過他娘子,所以他一直懷恨在心,趁機把這塊令牌放進來想要誣陷我,天地可鑒啊!我是最忠心于大明的了!”

這緊急關頭,李哲棟已經顧不上別的了,調戲良家婦女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只要能夠洗脫他通敵的罪名怎麽都行。

他還想着嚷嚷,就被石亨一聲打斷,“忠心于大明?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怎麽忠心的,來人,給我搜查全府!”

石亨帶來了不少人,一身令下,那些人就準備展開搜捕,如果李哲棟真的通敵瓦剌,除了那塊令牌意外,府中不可能沒有其他證據。

李哲棟一下子就慌了,他書房的暗格中還有與也先往來的書信呢,那上面可是有他名字的,要是被發現,那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情急之下,李哲棟大喝一聲:“我乃文選司郎中,朝中很多大員都是我的學生,我看你們誰敢搜我的府?”

他說朝中很多大員都是他的學生,這話是有一定依據的。

要知道在朝廷做官,就算能有一時的風光,但是誰也不能保證能有一世的風光,多少在先前叱咤風雲的官員,最後卻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要保證自己在官場上能一直官運亨通,就少不了拉關系。

今日我提攜你一把,他日等我有難了,你再拉我一把,就這樣你拉我、我拉你,關系的大網便能一直擴展下去。

而他作為吏部的官員,不僅主理官員的調遷任命,科舉考試也由他們來負責。

每年科舉考試的前幾名他們心裏都有數,到時候提前暗中把那幾位前途光明的有識之士召喚過來,互相拉拉家常,他們表達一下欣賞,那些人表達一下感激,一來二去,這些人就會提前拜入到他們的名下。  這樣對雙方都有利,他們可以得到自己的勢力,而這些剛剛才進入朝廷的新秀,有他們這些老人的扶持才能站穩腳跟。

不過他這樣大咧咧地喊出來,就完全是自掘墳墓了。

要知道無論哪朝哪代,大臣們結黨營私都是皇上最讨厭的行為。

雖然歷朝歷代都有,但是誰也不敢随便捅破那層遮羞的布啊,現在他就這麽大聲喊出來,當真是慌到極點了。

石亨笑笑:“我管你是誰的老師,給我搜!”

李哲棟使了個眼色,他府中的養着的家丁還想要反抗。

這些人表面上是家丁,其實就是他養的打手,只聽命于他。

石亨見他們的動作,朗聲道:“李哲棟意圖通敵,犯了叛國之罪,如果你們繼續助纣為虐,那就為同罪,你們想要這種結局嗎?現在放下武器,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此話一出,有些人開始猶豫了。

要知道古代和現代差不多,大家都是上班的,一天拿多少工錢啊,哪兒值得給領導賣命呢?

更何況李哲棟這犯的也不是一般的罪,可是叛國罪啊,雖然他們身份低微,但賣國之人,無論走到哪裏,永遠都是為人所不齒的。

于是有第一個人放下了手裏的武器,然後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石亨笑了,他之所以說那些話,是在給他們機會,就算這些人沒有投降,他也有自信能拿下他們。

李哲棟卻慌了,他現在就跟要瀕死的魚一樣,“你們幹什麽?幹什麽放下武器了?我平時養着你們都白養了是不是?給你們錢的是我!你們這些沒有心的白眼狼!”

他一個人再也成不了什麽氣候了,石亨一聲令下,手下的士兵就開始搜府。

李哲棟想要攔着,但他就是一個文官,雖然明朝的文官已經算是武德充沛了,但那也是在打同是文官的官員的時候,現在面對的是石亨這樣的純武官,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石亨帶來的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沒有多久,就有人給他拿來了在李哲棟書房搜到的證據,上面清晰地記錄了他和也先的交往記錄。

石亨把證據甩在李哲棟的臉上,“你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

李哲棟頹喪地跌坐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李哲棟被抓了起來,并以叛國罪秋後處斬。

于謙看完他的判書以後,又叫人退給刑部,叫他們在上面加上一條調戲婦女的罪名。

石亨有點疑惑,反正單憑叛國通敵的罪名就已經足夠李哲棟死的了,為什麽還要費那一遍功夫加上什麽調戲婦女的罪名?

要知道這個罪名在叛國面前連看都不夠看的,反正都是要李哲棟死的,加不加上這一條沒有什麽改變,還要退回去重新修改,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更何況李哲棟畢竟也算個朝廷大員,便是調戲了府上的一個女下人,頂多名聲不太好,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啊。

于謙卻道:“我大明律例中有寫,調戲婦女就是犯罪,跟他是不是朝廷大員沒有關系,有錯就該罰,也該寫的清清楚楚的,以免其他人仗着自己身份高,便覺得這等事情是小事。”

……

這邊李哲棟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那邊趙文骞也準備從城門口去往城郊的流民安置區。

一天抓到兩個間隙已經算是不錯的成績了,在崔生之後,趙文骞沒有發現其他奸細,倒是收留了不少從城外逃難來的流民。

這些人面黃肌瘦、無家可歸,按照于謙的政/策,帶着他們帶附近的安置區去安置。

湊夠了大約十來個人,由趙文骞和李丹青負責把他們護送過去。

流民中有一個孱弱的婦人名叫郝娘,她的孩子才剛剛三歲,原本是一家三口逃難過來的,但是路上實在沒有吃的了,她相公為了讓他們娘倆多吃點,自己給餓死了。

郝娘和他的孩子歡哥兒現在都跟紙片人一樣,又因為長時間沒有營養的滋潤,身上根本看不見肉,那皮好像直接粘在骨頭上似的,顯得頭特別大。

趙文骞和李丹青看不了這樣的,連忙把自己身上帶着的幹糧給他們娘倆吃。

郝娘和歡哥兒拿着趙文骞他們倆給的吃的不知道怎麽吃,趙文骞貼心地給他們倆撕開包裝,“這叫薯片,直接咬就行,是不太能充饑哈,但是我們倆身上現在只有這些東西了,你們倆先将就着吃點,等到了安置區,就有粥喝了。”

“多謝恩公。”郝娘感動地道。

他帶着孩子一路套過來,最難過的時候連樹皮都啃過,一路上也看過不少“易子而食”的,哪還有什麽不能入嘴的。

歡哥“咔擦咔擦”地吃着薯片,沒忘了送到娘親的嘴邊,“娘,吃,香香。”

郝娘淚眼婆娑,是感動的,她本以為自己和孩子活不成了的,她擦幹眼淚,“歡哥兒吃,娘不餓。”

一路逃難過來,她都已經餓習慣了,就算有了吃的,也難保有上頓沒下頓,吃不完的還可以給歡哥兒留着以後吃。

“怎麽可能不餓,您就放心吃吧,我們從通州運來了好多糧食,別的不說,安置區的粥管夠喝,您現在得養好身體,歡哥兒還這麽小,不然誰照顧他呢。”李丹青道。

趙文骞也在旁邊附和。

郝娘再一次紅了眼眶,這回兒是感動的,她是有多幸運才能遇上這麽好的人啊!

趙文骞刮了刮歡哥兒的鼻子,“你這小孩倒是挺識貨,這薯片好吃吧,這可是我最喜歡的黃瓜味兒。”

聽他這麽說,身為堅定的“原味薯片”黨的李丹青不幹了,“明明是原味的最好吃。”

趙文骞嫌棄,“一看你就沒有審美,原味的不就是烤土豆味嗎?有什麽好吃的?”

李丹青反駁道:“那黃瓜味你直接回家啃黃瓜不久得了,吃什麽薯片啊。”

兩個人平時也喜歡吵吵鬧鬧的,但是郝娘沒有見過這世面啊,還以為他們倆是真的生氣了,擔憂地想要勸架。

歡哥兒還不會說幾句話呢,也跟着咿咿呀呀地道:“哥哥,不要吵。”

兩個人這才反應過來叫人家擔心了。

李丹青:“叫人家小孩笑話你,害不害臊啊。”

趙文骞不跟他一般見識,看見郝娘抱着孩子吃力,伸手把人抱了過來,“來,哥哥抱你,叫你娘吃點東西。”

然而剛剛還乖巧的孩子突然慌張地說着:“不要不要不要。”

趙文骞全當是他認生,“什麽不要不要的,你娘抱着你累呢,你看看我這麽強壯,我抱着你還不好嗎?”

“不要不要不要。”

歡哥兒在他懷裏跟泥鳅一樣鑽來鑽去,就在趙文骞都要以為自己要抱不住這小孩的時候,他忽然不動了。

緊接着趙文骞就感覺到一股熱流從他的胸膛上流過。

“卧槽,這小孩怎麽撒尿了!”趙文骞頓時是松開歡哥兒也不是,不松開他也不是。

“這游戲也太逆天了吧?至于仿真到這個程度嗎?NPC都會撒尿了?尿也就算了,還非得尿我身上?”

歡哥兒現在還聽不太懂他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但是也知道自己做了錯事,剛剛他就感覺到了尿意,小孩的尿意是控制不住的,但是他着急,話又說不明白,最後就只能……

他還以為趙文骞生氣了,一雙大眼睛滿是驚恐地看着他。

他雖然年紀小,但是知道是這兩個大哥哥救了他和他娘,如果他們生氣了,不想救他們了怎麽辦啊?

眼見着這小孩要哭,趙文骞連忙哄着道:“沒事啊,這都小事兒,不就是一泡尿嗎,挖護城河的時候,天天頭發上都是土的日子我也過過啊,童子尿還吉利呢。”然後對着已經要笑瘋了的李丹青道,“你就別看笑話了,我記得你衣服不是在書箱裏呢嗎?找件外套出來,給這小孩的屁股蓋上,不然他褲子濕了,一陣風吹過去,那屁股不得涼飕飕的。”

李丹青一邊按他的話拿衣服給歡哥兒圍上,一邊沒忘了打趣,“想的這麽周到啊,是不是小時候尿褲子尿多了,所以有經驗了啊?”

“滾!”

兩個人往安置區走的路上,還碰到了孫鼎。

這可謂是冤家路窄了。

孫鼎嫌棄地看着他,“你那衣服上的一條是什麽東西?”他嫌棄地捂上鼻子,“不會是尿吧?”

歡哥兒又開始內疚了。

趙文骞捂住歡哥兒的耳朵,“不要聽他的惡評,他什麽都不懂,知不知道童子尿的價值啊?以後你趙哥我就要走好運了!”他從身後背着的書箱裏把剛剛于謙賜的絲綢拿出來,得意地給他看,“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這可是于大人賞賜給我的!”

“為什麽要賞給你?”

趙文骞潇灑地甩了甩額前的劉海,傲嬌地道:“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剛才随便一出手就抓到了兩個奸細,于大人看我表現得太突出了,就賞給我這絲綢了,我都說了不用了,但是于大人就不聽呢,非要賜給我,你看看,我這不收下都不成,盛情難卻啊。”

孫鼎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不是盛情難卻,你是是‘騷’得慌。”

“‘騷’得慌又怎麽樣呀?我就是比某個人的積分多,到時候我得到了雷霆駿風,我每天都騎!某個人只能看着,真慘啊!不跟你說了,我還急着送流民去安置區呢,拜拜。”

趙文骞走後,孫鼎氣得握緊了拳頭,“要不是游戲裏規定玩家和玩家之間不能随便互毆,我真想揍他。”

自從賞賜李雲卿通過看監控的回放發現玩家們在通州的時候為了搶奪任務差點打起來以後,她就設置了這個規定,他們總不能自己起內讧吧。

孫鼎旁邊的玩家也捏緊了拳頭,“別說是你了,我都要忍不住了。”

趙文骞和李丹青把人送到了安置區,做好登記記錄以後,郝娘和歡哥兒就能暫時住在這裏了。

安置區的條件談不上有多好,但至少有個地方住,餓也餓不着,對現在這個時候的老百姓來說,這就已經是很好的日子了。

然而李雲卿卻通過監控發現,原來住在安置區的流民似乎對新來的流民并不歡迎。

雖然還沒有發生直接的沖突,但是那不友好的表現很明顯。

他們作為難民的時候一心想要進城來,但是等到真的進城了以後,先來的難民卻不希望後來的難民來了。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畢竟資源有限,人越多,他們個人分到的就越少。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尤其是安置區中人員混雜,有相對來說比較強壯的男人,還有像郝娘和歡哥兒一樣比較孱弱的婦人和小孩,都不用說會不會有欺負弱小、強/奸/犯罪的事情發生,就是互相交流可能都成問題。

現在安置區的內部還是太混亂了,她得想個辦法管理一下。

李雲卿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玩家們不是都喜歡搞經營嗎?反正城郊還有那麽大一片地,不如就讓每個玩家負責三到五個流民,地也可以每個人劃一塊,到時候種糧食、蓋房子,一切便都有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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