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抛磚引玉
第十二章 抛磚引玉
盛林慕也沒想到這麽多人排隊來算命,他沒有黎堇城那樣的睿智,能将人哄的團團轉,但這些人也不計較,随意糊弄幾句便心甘情願買了符。
黎堇城拿着茶壺将盛林慕喝完的竹罐斟滿茶水,又将旁邊自己那個罐子斟滿,拿着竹罐熱着手,竹罐溫度正熱卻不燙手,茶水清香撲鼻。
盛林慕一臉“你來啊”,黎堇城笑着無聲道:你繼續啊。
站在一旁聽了一個上午的坑蒙拐騙,黎堇城樂得合不攏嘴。
到了午間用膳的時間,黎堇城将最後一個客人轟走了。
“你幹嘛呢,又不急着一會兒。”
“餓了,先吃飯才是正經。”
兩人便去了就近的酒館,臨窗的位置可以一眼看見他們的算命攤。
盛林慕數着剩餘的護身符,還剩六十幾張,一個上午就賣了一百三十多張,将剩餘的護身符拍在黎堇城桌邊。
“下午這些歸你了!”
“好,都聽你的。”
“我想去東街看看,晚點給你帶吃的回來。”
“先吃飯吧,都要涼了。”
“嗯”
吃完飯,盛林慕便去了東街方向,黎堇城提心吊膽的跟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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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巷還有多遠?”
夏武道:“就在前邊,華青酒樓旁那條便是。”
盛林慕一路逛去,偶爾打探一下東街賭坊情況,路過一家櫃坊,他便進去将銀子換成銀票,昨天的加上今天的有兩百多兩銀了,換了兩張百兩銀票,身上瞬間輕減多了。
東街的蜜餞鋪子,盛林慕挑了桃肉和糖楊梅,臨走時掌櫃的還說見他眼熟,像是哪裏見過,盛林慕只當是買賣人套近乎的手段。
路過華青酒樓,盛林慕看着酒樓外的陳設站了許久,黎堇城在拐角處扣着粉牆,粉牆上漸漸刨開個小洞,看着盛林慕又往前走了,他才松了口氣。
“春歌冬平跟着他,夏武你随我進花巷。”
“是!”
花巷深處有間紅杏樓,大門敞開着,白日宣淫的人極少,但也會有出來接客的。
“哎呦喂~好俊俏的小郎君,是來尋樂子的嗎?”
“你們這有年紀大一點的婦人嗎,最好是丹鳳眼的。”
“有有有,我們這啊啥樣的都有,您樓上請。”老鸨想着,這小郎君多半是缺母愛,才會想着找個老婦。
黎堇城跟着老鸨進了一個雅間,夏武守在門外,不多會三個半老徐娘進了來。
“小郎君瞧瞧,可有歡喜的”
“就她吧!”
“碧娘,你好生伺候小郎君!”老鸨笑着吩咐道,轉身帶上門出了房。
碧娘穿着紅色肚兜外罩一件同色薄裳,扭着細腰款款而來。
“小郎君要現在行房嗎,還是先賞個舞聽個曲兒的”
“你做這行當多久了?”黎堇城瞧着她這熟練的口氣可不是初入風塵的樣子。
“有些年頭了,小郎君問這些幹嘛?”
“瞧你眼熟,怕是在哪見過又想不起來,你原先可是在泸州待過?”
“待過”
“也是做的這個行當”
“做了段時間”
“那大概便是在泸州見過了”
“原來是恩客呀,我竟一點印象都沒有。”
黎堇城看着她那雙賣笑的眼,想起他天真爛漫的笑,突然心如刀絞,放了一錠五十兩的銀錠在桌上起身開了房門。
碧娘追了幾步到門口,黎堇城轉身留了一句:可能是我認錯了,我突然想起有急事,你留步吧。
盛林慕回到西城門,手上拎着三四個油紙袋,黎堇城坐在算命攤上板着個臉,附近連個鬼影都無。
“怎麽了這是”
“吳阿三,我帶你走吧!”
“好好的,怎麽突然說這話?”
“邊關的雪要融了,你跟我去邊關可好”
邊關的雪融了,西突厥就會起兵,黎堇城遲早要走的,盛林慕等的便是這一天,他左右要留在普州找娘親,他們終歸是要分開的。
“邊關有什麽好去的,要去你自己去,我要留在這邊擺攤。”
黎堇城還待勸說,一個婦人走近問道想算命。
盛林慕趕緊将黎堇城拉了起來把油紙包扔給他,自己坐在了竹凳上。
“黎大郎,給我來個桃肉脯。”
黎堇城便從油紙包裏找到桃肉脯,盛林慕正在給婦人看手相,此刻騰不出手,他便拿了一塊桃肉喂到盛林慕口中,指尖被唇輕輕觸碰。
黎堇城呆愣了半晌,心撲通撲通跳着,拿了一塊桃肉放到嘴中細嚼,酸酸甜甜的。
一個下午又賣出了二十幾張符,盛林慕便提議去東街的華青酒樓吃飯,黎堇城一臉反對,盛林慕想着他這是怕見到仇人便只好妥協,兩人一道回了南街客棧,點了五個菜,黎堇城要了一壺烈酒。
晚間盛林慕洗完澡穿着松垮的中衣躺在軟塌上吃着果脯試着發,黎堇城擦着發出來的時候,微紅着臉,赤着膊來到軟塌邊,盛林慕正咬着一顆糖楊梅在嘴裏咀嚼,看着來人突然睜大雙眼。
“嗯~”
黎堇城将他壓倒在軟塌,唇齒糾纏,他的嘴好甜,似乎帶着魔性,讓他越陷越深。
盛林慕聞着他唇齒間的酒味猛得将他推開,回了自己的床,将床幔放下,心跳的好快。
夜半三更盛林慕穿好衣服将一張百兩銀票放在桌上,拿着包袱輕輕開了房門。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黎堇城睜開眼,看了眼桌上的銀票走到門邊打開一條縫聽着外面的動靜。
值夜的小二在一樓臨時搭着的木板上睡覺,聽見動靜起了身。
“小二,還有客房嗎?給我開了普間。”
“有的,稍等”
黎堇城便又回了床榻,輾轉反側睡了一會兒将屋外值守的春歌叫了進來。
“天一亮,你跟冬平易了容去西街賭坊,吳阿三肯定會過去一趟,倒時你們便将婦人的行蹤透露給他,就說人往貢州方向去了。”
“主子是想将他引到蜀州”
“嗯,普州不能再待,他若發現他娘…總之先将人引出普州,然後慢慢往北引到陵州,再一路北上去蜀州。”
“是!”
翌日一早盛林慕退了房拿着包袱便去了西街賭坊附近的一家客棧,這幾日逛下來,普州只有這處有賭坊,他便想在這裏守株待兔,他娘一月不來他便再等一月,終會再遇見她的。
午時初,盛林慕去了賭坊,轉了一圈竟有收獲,昏暗的賭坊內有兩人都道看見過他描述的婦人,那婦人往貢州去了,盛林慕也沒多想,此處離貢州只有一日的路程,他便想着若是貢州沒有再回普州也不遲,買了點幹糧就去車馬驿站雇了馬車去貢州。
黎堇城自然是一路跟着,馬車內他打開油紙包,拿了一塊桃肉脯細嚼起來,還是昨天那個味,但卻更酸了。
貢州不大,卻屬于西川境內,吳阿三的路引是進不去的,盛林慕便将另一塊木牌朝前一擺,那守衛看了木牌上三個字直接放了行,文州軍出行多半是有公務在身,隐藏行蹤是不成文的規定,牌子上有軍印也造不得假。
“主子,那守衛說他拿着文州軍牌進的城。”
他是山南西道的人怪不得不願跟他去蜀州。
“春歌你回趟王府,将我的錦鯉玉佩拿來,三日後我們在陵州彙合。”
“好,但若王妃問起世子來怎麽回”
“你便跟她說我回蜀州軍營了,讓她放心,外祖父在泸州一切安好。”
“是!”
夏武留在普州看着婦人,将婦人每日的動靜飛鴿傳書給冬平,冬平将信箋交到黎堇城手中,看完便扔進火盆,那婦人昨日下午竟去了西街賭坊,将幾日賺來的銀子都輸在了賭桌上。
黎堇城才知原來他一直知道他娘嗜賭,所以才會一路尋找各處賭坊,去年在涪江他便找了一路,他當時還以為是他喜歡,想勸他迷途知返,現在想來不過是庸人自擾,他一直都是個明事理的人。
貢州城雖小但是賭坊卻有三處,盛林慕從早蹲到晚,将娘親的畫像藏在懷中,若是有人見過她便用畫像再确認一遍以防萬一。
冬平易容成一個老賭鬼,盛林慕在一處買大小的賭桌旁低聲詢問。
“小郎君,你說的這個人我記得。”
“你見過她”
“昨日她來這處賭我剛好就站在她邊上,這麽高,穿了一件朱紅棉袍。”
“那她昨日贏錢了嗎?”
“贏了幾兩銀吧,她說要去陵州,路上沒有車馬錢了,便想着來碰碰運氣,今日到沒再見到她。”
陵州是娘親的娘家,她去那是極有可能的,盛林慕便出了賭坊去車馬驿站詢問。
冬平騎馬率先趕到車馬驿站,将三家驿站小厮都打點好了,只要畫像中的少年來詢問婦人蹤跡,他們便回婦人去了陵州。
盛林慕在車馬驿站确認了他娘的行蹤,雇了馬車便去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