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巧修桃花面
第二十四章 巧修桃花面
郝崇明得知盛慕受了傷趕緊過來查看,瞧着是燙傷暗罵珀王卑鄙,這帶兵打仗的将領臉部都不得有大面積疤痕,小的刀傷劍傷塗了藥縫個針的日後疤痕也小,唯獨燙傷最難醫治,雖只有右眼角下那一塊弧形傷口,也得要好些年醫治顏色才會退化。
“我先給他消毒清理上個藥,晚點我便書信給钰哥兒,讓他趕來醫治,你将人按住了!”
“好!”黎堇城緊緊握着盛慕的手,看着他流血的臉頰心疼不已。
燙傷的膿水需挑破引了流才能上藥,盛慕疼得冷汗直冒,當夜便高燒不退,郝崇明開了降溫的藥方讓黎堇城熬了喂下,後半夜盛慕才沉沉睡去。
韓容隐帶着人趕來益州,得知盛慕臉部受了燙傷也是內疚的很,去找郝崇明,吃了閉門羹。又去找黎堇城,兩人在布防營商量到天微微泛白韓容隐才回了檀州。
盛慕第二日醒來嚷着盛柏梚在哪,黎堇城忙讓人去将盛柏梚帶來,盛柏梚帶着個小兵來到這處營帳,那小兵一瘸一拐的來到床前,從懷中拿出一封血書已經泣不成聲。
“這是将軍臨死前囑咐我等務必交給二郎的,将軍他寧死也不會做俘虜讓東突厥威脅大夏。”
盛慕眼淚決堤,拿着血書遲遲不敢打開。
“我爹的遺骸呢?”
“大郎前幾日不顧珀王的反對帶着五萬鳳州軍沖進了戰場,大家拼死把将軍的遺骸搶回了豐州城,眼下棺椁正停放在益州的軍營內。”
盛慕慌忙起身,腦袋一晃向一旁倒去,黎堇城趕緊将人扶着靠在胸前,盛慕這才緩緩打開血書,邊看邊流淚。
“我要見我爹爹...你帶我去”
黎堇城扶着盛慕來到一個白頂帳篷,盛慕沖進去扶着棺椁哭的個凄慘,他爹的血書上寫着讓他二人在棺椁前行三拜禮。
那夜,黎堇城讓人送來了兩套白色素裳,伺候盛慕換上,兩人一道在盛懷遠的棺椁前行了三拜禮,即拜天地拜父而後對拜三禮。
六月十二史塞爾在西邊發起了總攻,東突厥連連敗退致王城什剎棱,東邊益州檀州連夜北上強攻,接連拿下數座城池,西南方向平西王帶着蜀州軍拿下東突厥重要城池會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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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郝崇钰來到益州,郝崇明帶他去見盛慕,盛慕臉頰的傷包着紗布跟着打了近半月的仗傷勢不容樂觀,郝崇钰拆開紗布看了咯噔一下,這疤想要完好怕是不能了。
當夜郝崇钰便找來了黎堇城,盛慕的傷需要靜養,不能再待在軍營了,黎堇城自然不敢阻攔,眼下天熱棺椁不易久放,盛慕也正想乘此機會扶棺回巴州,便将剩餘的鳳州骥兵托付給黎堇城。
六月末檀州益州蜀州三軍分別從左右包抄東突厥到豐州城外,珀王看着城外的四十萬兵馬只得将鎮國公請到城樓,這些年來鎮國公的權利早就被一點點架空,二月二珀王娶了芙兒便拿着虎符號令豐州軍了。
“珀兒,虎符拿來吧,如今只有出城攻打東突厥,你才有一線生機。”
珀王雖有不甘但也只得将虎符交出,鎮國公拿着虎符點了十萬兵馬出城。
七月初七乞巧日,春歌拿着兩枚錦鯉玉佩去爃州廣德寺沐佛語,盛慕在巴州待了七七四十九天才随郝崇钰去了江東。
期間巴州府尹上門吊唁時還拿了二月裏盛将軍北上行軍前讓人送來的婚書,盛管事只道若主家無事歲末便親自來取,若出了事便将他交給盛二郎,盛慕接過看完将它藏進懷中,古來父母替子多遠慮,爹爹也是預感此去兇險所以才在出發前便跟平西王簽好了婚書吧。
七月十五東突厥連連敗退,西突厥大軍和大夏軍在阿拉罕沙漠彙合,東突厥可汗見大勢已去,在黑河自刎,至此東突厥覆滅。
七月底各将領回長安封賞,黎堇城擔心盛慕的傷心早飛去了江東,一路上追問郝崇明有關盛慕的音訊。
郝崇明應付一個韓容隐就有夠煩的了,韓容隐這厮年初北上的時候便說了等他立了軍功第一件事便是求聖上賜婚,他為這事一路上沒少問候他家祖宗。
“你就放心吧,钰哥兒醫術精湛,定還你個貌美無雙的夫。”
“我前日問你,你也是這般說的!不行,你還是告訴我,他們如今在哪處落腳,等長安事了我便找他們去。”
郝崇明眼睛一轉道:“這也不是不行,那回頭我們一道去江東吧,兩浙路一帶風景美,你得把我捎上,不然找不到钰哥兒。”
“此事…好說好說!”
“那就一言為定!”
八月初封賞完畢,黎堇城穿着白衣錦服帶着人出了長安城,馬車剛駛出城外,車廂裏的衣匣子便打開了,郝崇明整理着衣裳大口吐着氣。
“你這逃婚能逃得了幾時,聖上也不管着你點!”
“舅父年紀大了,顧不上我,你瞧這次老三沒回來,指不定後面還要亂一陣子,等他想起我來,我早就在兩浙路快活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切!這長安我就不回去了,他們愛咋咋地吧!”
八月十二揚州,盛慕正躺在一處水榭,郝崇钰用銀針給他臉頰的傷口上色,經過兩個月的細心醫治盛慕臉頰的燙傷小了好幾圈,只剩原先淚痣處的一個小弧圓,郝崇钰琢磨了多日方才賞花時恰好見一束秋桃開得正豔,淡粉色的花瓣素而雅,他便想着将桃花瓣秀在盛慕的疤痕處,等上了色便和現在的疤痕顏色一致了,瞧上去如同一朵真的花瓣貼在臉上一般,看不出破綻,郝崇钰為自己的創意啧啧稱贊。
盛慕臉上的麻藥還未過也覺不着疼,郝崇钰施完針将針包放在匣子裏,坐在椅凳上撫琴,那是一架紫檀木所雕的七弦琴,郝崇钰從小便愛彈它,盛慕漸漸的便聽癡了。
一曲罷,盛慕終于忍不住問道:“钰郎君,為何你将花顏琴帶來了卻不見你彈每次只彈這三生念”
郝崇钰瞧了一眼側旁黃花梨架上的漢白玉琴,搖搖頭道:“這琴前不久贈人了,既然有了主我便不彈了。”
“原來如此,能讓钰郎君割愛的怕也是個妙人,怎的不引我認識一番”
郝崇钰笑道:“日後你便知道了,臉上還疼嗎?要不要起來彈一首改日花顏易了主再想彈便沒機會了。”
盛慕聞言便起身來到花顏琴旁,名琴雖好,難得是有知音。
“便彈前幾日我新譜的曲子吧!”
“慕城之樂”
“嗯,我将慕城升級了,還加了結尾你聽聽是不是比原來的好些了”
盛慕聽他彈了一遍,第二遍便能慢慢跟上了,郝崇钰慢慢哼唱着歌詞,一曲彈罷兩人都意猶未盡。
“愛着那個少年共建一個家,钰郎君是準備好成親了?”
這一路進了淮南往東行來周圍總是跟着一些人,那些人也不露面,一直隐在暗處,每每他倆出門便遠遠跟着,盛慕跟郝崇钰提過一次,郝崇钰只道無事,閑人安排來護着他們的,至于這閑人是誰,盛慕便不好多問了,畢竟黎堇城做事向來不願藏着掖着。
郝崇钰道:“烏雲終歸會被風吹散,陽光所到之處人又要如何躲藏,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
盛慕似懂非懂點點頭道:“我只覺得,兩個人若互相喜歡便該在一起,即使前路坎坷也不該放棄,若一方放棄了,另一方該是何等痛苦。”
郝崇钰笑道:“還是小慕兒通透,明日揚州有個佛渡場,無塵法師邀請我前去幫忙彈奏普渡衆生曲,這曲子你也學會了,你便與我一道去罷,正好替你爹爹做個百日渡,他在天有靈也好佑你往後平安順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