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風波起

第二十三章  風波起

朝會第一日長安城便發生了幾樁大事，三王子四王子的婚事終于定下來了，兩人的婚禮定在二月二龍擡頭這日，珀王迎娶鎮國公之女張杜芙，璟王迎娶右丞相之女趙頌敏，左丞相之子韓容隐染了風寒一病不起，帝派了郝家二郎上韓府診治，大夏與西突厥聯姻，若蘭公主出嫁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初三。

黎堇城下了平西王的馬車便去了後面盛慕所在的車廂，将幾件事告訴了盛慕，盛慕隐隐有些不安，聖上如此安排，珀王不會造反吧？正是用兵之際，聖上這一賜婚明顯是有意立璟王為儲君了，左右丞相都成了璟王的人，韓容隐北邊還有二十萬重兵，如今又将淮南郝家推給了韓家，聖意再明了不過了。

回程的路上盛柏梚病倒了，盛慕便讓黎堇城先走，自己留下來照顧庶兄，等他病好點再啓程，黎堇城得跟着平西王回去安排調兵北上諸事也抽不開身只好将夏武留下保護盛慕。

二月初三長安去往北疆的官道上，一輛挂着韓字的馬車車廂內傳來一男子的哀嚎聲，帶着些謾罵與不忿，聲音越罵越小最後只剩馬車劇烈颠簸的咯吱聲。

二月中旬，黎堇城領了二十萬蜀州軍北上到達振武益州，益州往西便是鎮國公帶領的二十萬豐州軍，往東是韓容隐帶領的二十萬檀州軍。

盛慕剛進山南西道境內便收到爹爹的來信讓他直接去鳳州領十萬骥兵北上去檀州，他安排了人在鳳州接盛柏梚，他們兄弟二人兵分兩路，盛柏梚帶五萬精銳去西北豐州，他爹帶文州軍去豐州西南方向的靈州支援，山南西道的三十萬大軍算是傾巢出動了，只留了二萬老弱傷兵駐守城池。

三月初，草長莺飛，北疆的沙漠塵土飛揚，戰鼓聲不絕于耳，西突厥由史塞爾帶領五十萬大軍直接北上攻城，百年前原也沒有東西突厥之分，只因當時的突厥可汗寵子，将國土一分為二，東突厥給了庶出愛子，西突厥給了嫡子，至此突厥分裂，兩個可汗誰都看不上誰，百年間争鬥不斷。

史塞爾答應他父王一定會收複北邊的疆土，老可汗才斷了氣。

東突厥國土比西突厥大了兩倍，西突厥草木肥沃沙漠較少，東突厥可汗慣于享樂任由部下砍伐森林，漸漸草原便沙漠化嚴重，因此東突厥便往南近占了不少大夏的疆土，草原面積也越發擴大，大夏早就想除之而後快了，但也怕保了北邊失了西邊，遲遲不敢有動作，如今機遇已成自然一鼓作氣滅了□□。

東突厥亦是有備而來，年前便收到消息，招兵買馬準備了百來萬人，将兵力分布在靈州，益州和檀州，西突厥這邊只讓使臣上城樓喊話，突厥本就是一家，如今該共同抵禦外敵才是雲雲，史塞爾怎會聽這些說辭，只命人加強攻城，兩軍焦灼了近兩月史塞爾只攻下了寥寥幾座城池。

五月初，檀州來了一隊蜀州軍，黎堇城得空匆匆見了一眼盛慕又回了益州，将王二茍留在了檀州照顧盛慕，盛慕啞然，這家夥莫不是怕他将他忘了吧，讓他每每看見王二茍便能想起當年涪江樓船上的種種。

五月下旬，靈州失守的消息傳到了檀州，盛慕一下子驚了起來，他爹在靈州啊，他趕忙去找韓容隐，想讓他幫忙打探一下他爹的情況，韓容隐看完信報沒敢說，只跟他說盛将軍吉人自有天相，那夜盛慕久久不能入睡。

檀州以北的東突厥，經過三個月的交戰兩方士兵死傷不相上下，但靈州便沒那麽好過了，東突厥用三十五萬精銳連夜車輪戰攻打靈州，文州軍加上原本的靈州守備軍足足有二十萬，衆将領抵抗了近半月，城破之日只餘下不到一萬兵馬，盛懷遠拼了三天三夜也沒等到豐州的援軍，最後力竭不慎被俘。平西王聞訊帶兵趕來的時候為時已晚，靈州死傷慘重，血流成河，城中火光滔天，蜀州軍光滅火就滅了一天一夜。

黎堇城得到消息的時候腳下不穩退了兩步，冬平趕忙上前将人扶住。

“通知王二茍，莫讓盛慕知道靈州的消息，讓韓容隐看着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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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六月初豐州軍來了一隊人馬到檀州，韓容隐聽了手下來報是盛慕的庶兄盛柏梚來找盛慕，兩兄弟見面他也不好幹預，便讓人帶着去了盛慕的營帳。

黎堇城收到消息的時候便知道大事不妙，連夜趕去檀州，得知盛慕帶了兩萬兵馬去了豐州，指着韓容隐大罵，郝崇明得知黎堇城來了檀州還跟韓容隐吵起來了忙收拾了包袱去找黎堇城。

黎堇城看着背着包袱投奔他的郝崇明，哼唧了兩聲，當着韓容隐的面将人帶走了。

六月初五豐州城外，東突厥将領推着個木架車到城外，木架上的人影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盛慕站在城樓上顫抖着手，不一會有士兵将血衣送了上來，盛慕一眼便認出了是他爹的外裳，抖着聲問珀王，對方要如何才肯放人，珀王只說東突厥指名要你去做人質，只有你可以換回你爹。

“好，我去，開城門吧！”

盛柏梚跟在盛慕身後，遙遙的望了一眼木架車，突然疾步走上前拉住盛慕的手朝他搖搖頭。

“你別去，阿爹上月末已經....阿爹已經沒了，那城樓下的是假的！”

盛慕踉跄兩步險些跌倒，轉身看着盛柏梚咆哮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珀王見勢不妙趕忙讓城樓的士兵将兩人綁了，盛慕帶來的士兵見了局勢将劍出鞘擺出随時迎戰的姿勢，不一會兒兩邊便打了起來。

珀王眼下也正惱火，都怪東突厥那幫廢物，竟然讓盛懷遠死了，原本他可以利用盛懷遠逼盛慕就範，然後讓黎堇城站到自己這邊來，這樣他便能讓東突厥先吃了韓容隐的兵，然後他再舉兵滅了□□坐收漁翁之利。如此一來老四即便有父王撐腰，等他收拾了東突厥，班師回朝之日便是逼宮之時。偏偏這盛懷遠死了，他只好将盛慕騙了來，原是想将人換到敵營去，這樣依然可以威脅到黎堇城，只要黎堇城不敢動兵，東突厥依然可以舉兵進攻檀州，卻不想又被盛珀梚給攪渾了。

豐州有二十萬大軍，盛慕只帶來了兩萬，盛慕最終寡不敵衆被綁着押進了地牢，黎堇城帶兵趕來的時候，兩萬盛家軍已經被滅的所剩無幾，抓着個盛家軍便問盛慕在何處，卻被告知人被珀王抓去了地牢。

昏暗的地牢內，盛慕被綁在木架上，身側是一盆燒到正旺的雪花銀碳，一根烙鐵深深埋在裏面。盛柏梚被解了綁，珀王坐在椅子上看着戲。

“動手吧！還愣着做什麽？”

盛柏梚抖着手拿起烙鐵的一頭，盛慕苦笑着看着他。盛柏梚也是被逼的，珀王告訴他只要将盛慕騙來軍中便幫阿爹的屍體運回山南西道。

珀王瞧着盛柏梚遲遲不肯動手，起身來到架子前，握着盛柏梚的手将烙鐵一步步靠近盛慕。

黎堇城一腳踢開地牢，聽見盛慕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提劍一路斬殺，珀王聞聲早就從一側的暗門離了去，盛柏梚跌倒在地上無聲的哭泣着。

盛慕已經痛的昏死過去，黎堇城将人松了綁抱着人出了地牢，蜀州軍一路殺出血路退回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