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你是不是對我”

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對我有點意思?

溫廷這話說的聲音并不大,甚至于好像是在嗓子裏說的,但心裏卻沒有一點抵觸和不滿。

或許在此之前,要是誰對他說,他以後會對一個男人有好感,溫廷都會打的對方找不着北,但現在他說出這話,确實真真實實的想要一個答案的。

許安承低着頭專心抹藥,似乎沒有聽到的樣子。

他話說了一半,後半句簡直是像蚊子哼哼一樣。因為這話一旦說出口,就好像跷板的兩端,突然在其中一端被人放置了重物,猛然間就打破了平衡。一旦打破,好像有什麽東西就要發生變化。

他是一個害怕變故的人。

塗好了藥,許安承站起身把藥放在一邊,說:“這藥早晚各一次,注意休息,別有劇烈運動就行”

溫廷放下褲腿,咽下剛才的話,點着頭說:“我知道了”

許安承看了看他眉眼低垂的樣子,又叮囑了一句:“腳受傷今天就別洗澡了,免得再傷到”

溫廷嗯了聲,說:“別跟個保姆似地,我這麽大人了會照顧自己,再說你不就在隔壁呢嗎,實在不行我就嚎一嗓子”

許安承也笑了笑:“有這麽貴的保姆給你□□,你就偷着樂吧”

溫廷支着手臂看着他聊起天兒來:“你這手法挺娴熟,以前沒少練?”

許安承說:“以前跑出去玩的時候難免受點傷,野外也沒那麽多講究,就自己帶點藥抹抹,有時候還挺有效”

溫廷低着頭看着:“難怪看着這麽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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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承哼笑了聲:“說起這個,剛認識那會兒,你身上好像每次也都帶點傷,也不見你處理”

那段時間正是苗壯他們來催債的時候,溫廷暴脾氣上來了也沒功夫跟他們多掰扯,能動手就絕不逼逼,所以那會兒身上總帶點傷。架打的多了,溫廷就琢磨出了點技巧,每次雖然受點傷,但基本也都能避開一些重要部位,所以雖然受傷,也沒出過什麽大事。

不過這些話就沒必要說,他避重就輕,說:“生活所迫,不是什麽大事,也沒那麽矯情”

許安承突然沉默了一下,他大致知道溫廷之前的生活不太容易,說:“這不叫矯情,受了傷看醫生,三歲小孩都知道的事兒”

可真要每次受傷都去醫院一遭,溫廷怕是會成了醫院的常客,錢包都保不住。這話他沒說,就嘿嘿笑了兩聲過去了。

抹完藥,許安承站起來去衛生間洗了手,出來又呆了會兒叮囑了兩句才出去。

“有什麽事你直接叫我就行”

溫廷看着他走到門邊,拉開門在門邊站了一會兒,就當溫廷以為這人還有什麽事兒時,就看見許安承轉身看了過來,靜靜地盯着溫廷看了一會兒。

眼神不是淩厲,反倒帶着一絲捉摸不透的溫和。

溫廷問:“還有事?”

許安承說:“你剛才的問題”

溫廷沒反應過來:“剛才的問題?”

許安承定定地回答:“是!”

是什麽?溫廷愣了一會兒,這個空隙,許安承已經推門出去了。溫廷坐在床沿上默默地想,他說的是什麽?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溫廷琢磨着。突然他想起來自己最開始沒有問完的一句話:你是不是,喜歡我?所以,許安承回答的,是這個問題?

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

所以,他還是聽見了?

溫廷臉有些紅起來,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猜錯了,或許許安承說的根本就是另一件事。可這個想法一旦蹦到腦子裏,就像濤濤的江水頃刻湧了進來,這個瞬間,他甚至沒想過他之前還宣稱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直男。

想到這個答案的剎那,他心裏不是抵觸,不是排斥,溫廷反複回想着這個答案,竟然有一些不知所措,但那不知所措的背後,還潛藏着一絲高興來,好像他本來就存了這個心思,現在被另一個人說破了,這個人還是他有好感的那人。

他慢慢琢磨着,想着,許安承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

可能許安承回答的是另一個問題,并不是他想的那樣。

泛紅的臉慢慢消退下來,溫廷一頭倒在床上,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但始終沒想出個什麽名堂。他想,要是許安承那句是為着他那句沒問完的話,那他是想回答什麽呢?

是喜歡?是朋友?是......?

溫廷的話說的沒頭沒尾,所以許安承的那個是,也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溫廷一頭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他們現在這樣相處挺好,他那句話本也是氣氛有點上了頭才問出來的。現在再想想,他就像站在天平的一頭,現在想往另一頭去,就必然要打破現有的平衡。

但是平衡被打破的結果,他現在還不太清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半條腿還在外面搭着,後背也睡得有些酸疼。門外有人敲門,他揉着肩膀往外走,以為是客房服務,打開門沒想到還是許安承。

還是一樣地帶了早餐,站在門口笑着看他皺着眉揉肩膀,問“沒休息好?”

溫廷愣了片刻,忙說:“還行,就有點落枕”

“你不是中午的車?”許安承自顧自進來,說:“趕緊洗漱吃個飯,等會兒送你去車站”

溫廷整個人有點懵懵的,一轉身進了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坐到桌邊,說:“你送我?不用了吧,我自己打個車就行”

許安承給他遞過去筷子,說:“順路,剛好周進也要去車站”

“這樣啊”溫廷吃着飯擡頭看了一眼,說:“你不回去?”

許安承說:“明天還有個合作商要見,談完就回去了”

溫廷沒說什麽,低着頭喝粥,就聽見許安承又說:“過兩天B市有個大型畫展,要不要去看?”

這票是許母的一個朋友給的,許母人在國外,但心裏還記挂着自己兒子,自己去不上,就計劃着讓兒子約個人去看,最好是跟女孩子。那人是個挺有名的畫家,作品一般也沒什麽機會能見到。

許安承本來沒打算去,這類活動他一向沒什麽興趣。用他姐許歡的話說,他就是個純純的理工男,沒遺傳到許母的一點藝術細胞,一整個心就撲在公司上。但許母那天給他票的時候,順嘴說了句,說許歡之前說的那姑娘,有時間倆人可以約着一起去。

這話許安承聽進去了,不過不是約的姑娘,而是溫廷。

溫廷雖然是個沒什麽學歷的西點師,但做西點說起來八竿子扯一扯也能跟畫畫扯上點關系,他自己閑着沒事也挺喜歡倒騰這些的,既然是大畫家的畫展,溫廷當然也想去長長見識。

于是說道:“行啊”

許安承就說:“那好,我到時候接你一起去”

溫廷默不作聲的喝粥,但心裏聽着這話莫名就覺得像是一對情侶商量約會行程一樣。

真是見了鬼了,分明兩人什麽話都沒說,就單只是看個畫展而已。

送完溫廷和周進,許安承又開車回到酒店補了個覺。他昨晚其實沒睡好,這麽說也不準确,他其實是整晚沒睡。

昨天給溫廷塗藥的時候,他嘀咕的那兩句話許安承其實聽見了,但那一瞬間他并沒想好怎麽去應對,所以只當作沒聽見轉了話題。

對于溫廷,許安承是從心底喜歡他這個人的,最開始就是這樣。溫廷長得好,剛接觸的時候雖然冷淡,但他性格裏有的倔強和不屈讓人欣賞,許安承挺喜歡這樣性格的人。

後來一再接觸,相處,到底什麽時候這份由欣賞而來的喜歡變質成了心動,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許是最開始看見溫廷滿身是血躺在巷子口竭力想往外走的時候,或許是月芽山上相機裏映照出他笑容的那一刻,也或許就是昨晚蹲在他身邊靜靜和他坐在一起給他上藥的時候。

他本來沒想這麽快說,但踏出門口的一瞬間,還是沒有忍住,回答了那個問題。

但喜歡就是喜歡,他說出來也不後悔。可溫廷以前就說他是直男,對梁深的推拒現在還歷歷在目,昨天溫廷的問題說出來,不知道是試探還是什麽。即使是拒絕前的試探,許安承也并不灰心,堂堂許總,多的是追人的耐心。

回到B市,舒文看見溫廷一瘸一拐的腿連忙上扶着問怎麽回事,溫廷簡單解釋了兩句,舒文笑了:“我們家最近是不是水逆,先是我腿手傷,再是你腳受傷,這麽下去我們是不是得去廟裏拜拜”

溫廷哧笑了兩句,被攙着上了樓。

畫展是在下午,溫廷跟陶新說了聲中午回來就沒去,坐在屋裏對着架子上的衣服巡視了一圈又一圈。舒文走過來走過去瞄了一眼,最後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哥你是要去相親?”

溫廷一驚,說:“沒啊”

舒文說:“那你這麽糾結穿什麽幹嘛,平時也沒見你換個衣服出門這麽麻煩啊”

溫廷咳了兩聲,随手從架子上拿了見藍色衛衣和牛仔褲進去換了,說:“在想其他事情,沒注意”

舒文嘻嘻笑了兩聲,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溜進屋之前,說:“承哥剛才發信息說要過來接你,這會兒估計在樓下了,哥你快點啊”

說完,也不等溫廷什麽反應,麻溜進屋關了門。

溫廷換好衣服下去,許安承已經到了,他今天也沒穿西裝,看起來倒跟溫廷差不多大。許安承其實長得挺顯年輕,換身運動裝分分鐘能裝成大學生去上課,為此沒少被梁深诟病,說他一把年紀還裝嫩。但許安承滿打滿算今年也才二十九,其實也算年輕,比溫廷大了九歲而已。

溫廷也是真的帥,他站在許安承邊上,比他低了半個頭頂,簡單的衛衣牛仔褲這麽穿着顯得很有活力,唯一一點就是太瘦了。

許安承開了車門,說:“走吧”

溫廷順勢坐到了副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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