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胎教
第11章 胎教
他冒着被打的風險說出這句話,沒想到陸遺星一反常态沒怼他,而是頓了頓:“因為……我剛吃飽。”
他那雙鳳眼生得傲慢,不知是心虛,還是夏夜海風太過溫柔,亦或今晚煙火氣太重,眼尾都弱化下來,軟軟泛着紅。
賀嚣拿濕巾,将他臉頰邊那點污漬細細擦掉:“以後吃不下飯可以找我。”
“為什麽?”
陸遺星疑惑,都忘了躲。
賀嚣:“因為我秀色可餐。”
“……”
拜賀嚣所賜,他今晚吃了這段時間以來最飽的一頓飯,晚上也睡得很香,一覺到天明。
有其父必有其崽。
陸遺星堅信他的小崽子情趣高雅富有教養。
直到有天半夜,他情趣高雅富有教養的崽兒想吃泡面。
泡面這種東西,陸遺星向來是不沾的,家裏自然不會有。
他睡不着,翻來覆去,又抱着肚子坐起來,眼巴巴饞了半宿。
周四,陸遺星從一堆文件中脫身,想起今天是複查的日子。
白綿像小尾巴跟在他身後,緊張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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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遺星抱着胳膊,調侃:“深呼吸。”
白綿:“呼。”
陸遺星笑:“有沒有好點?小活寶。”
“……”
白城是佩服他的,心理素質過于強大,懷疑陸遺星是事先設定好的程序,一切都按照标準運行,沒有七情六欲。
白城問:“最近有什麽異常?”
陸遺星:“總想吃奇怪的東西算麽?”
“有多奇怪?”白城皺眉,“嚴重可考慮異食癖。”
陸遺星:“泡面你知道麽?”
“……”
陸遺星給他臺階下:“我也只是小時候看到賀嚣吃那種東西。”
……白城第一次感覺到跟陸遺星這種人有壁,保持醫生的職業素養:“可适量吃。”
陸遺星:“還想吃燒烤冰淇淋麻辣燙。”
白城斟酌了一下措辭:“一般來說,小小的寶寶是背不動這麽大鍋的。”
陸遺星看着他。
白城屈服了:“但也有例外。”
兩天後具體報告出來。陸遺星往外走,剛出醫院大門,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腳步頓住。一只胳膊從後面勒過來——
他面無表情拿胳膊肘怼回去,卻被勒得更緊了,整個人都被帶着靠過去,擡眼:“你怎麽在這裏?”
賀嚣收收胳膊:“這家醫院有我的投資,應該是我問你吧,為什麽刻意和我偶遇?”
“……”
陸遺星懶得搭理。
賀嚣看了他一會兒,笑了。
陸遺星今天穿了灰白寬松休閑服,簡單随意,襯得整個人眉目清朗,慵懶閑适。
他個子高腿長,氣質不俗,一眼看過去就是個大帥哥。
沒人知道柔軟布料覆蓋下的遮掩。
小崽子像是一夜之間長起來了,不得不拿寬松的衣服遮住。
再過幾個月,可能用不了那麽久,腹部的變化就會更加明顯。
到時候又得考慮另外的問題。
問題将層出不窮,習慣于掌控全局的人卻反常地沒去想這些,不願意為這種小事耗費心神,走一步看一步。
不一樣的陸遺星讓人新奇,賀嚣勾着唇,胳膊勾着他脖子,哥倆好地走路。
毫無意外被怼了。
“一定要這麽走路?”
“好兄弟都這麽走。”
“誰跟你是好兄弟?”
“那你想跟我做什麽,陸總?”
“你說呢?”
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不打一架說不過去。
如果是往常陸遺星會跟他在跆拳道館或者拳擊館、擊劍館酣暢淋漓打一場。
但現在他不方便。
再者,他現在是兩個人,他可不想以多欺少。
“下午有什麽安排?”賀嚣邀請,“去擊劍室?”
陸遺星拒絕。
他下午要去熏陶他崽子,讓其知道誰才是爸爸。
希望被熏陶後的小崽子不要老想泡面了。
他多多少少也被影響到了。
“拳擊館呢?”
賀嚣撥弄他垂下來的額發,不依不饒。
好像非得打一架才能痛快。
陸遺星看了他一眼,鬼使神差地說:“要不要一起去音樂會?”
賀嚣以為是那種露天熒光棒無比浪漫的音樂會,沒想到是在莊嚴肅穆的音樂廳。
典雅空曠的殿堂,大師級別的演奏,穿着燕尾服的指揮家,深呼吸一口都是藝術的芬芳。
他忍不住懷疑這是陸遺星新想出來的折磨他的法子。
他倆選了一個中間靠後的位置。
陸遺星對這個位置很滿意。
擴音均勻,可以全方位熏陶他崽子。
賀嚣也對這個位置很滿意。
真的太好睡覺了。
陸遺星自認為是有幾分藝術鑒賞能力的,聽得入迷。
沒多久有些想打哈欠,極力忍着,眼尾都紅了。
賀嚣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板着臉故作嚴肅的陸遺星,忍不住勾唇。
他瞌睡時眼尾會泛紅,生氣委屈時也會,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負,卻仍然表現出不可一世的樣子。
膚色白得過于純粹,眼梢稍微帶點兒顏色就顯得豔麗。
賀嚣移開視線,防止自己心猿意馬下去。
音樂大師忘我地揮動指揮棒,賀嚣又瞌睡了,眼皮開始打架,撐着腦袋,手指頭順勢撐着眼皮。
過了會兒再也睜不開了,兩只手撐着眼皮,嚴肅又好笑。
陸遺星也沒有好到哪兒去,眼皮也在打架。
可是他強烈的自尊和那麽一點兒藝術家的自覺不允許他打盹。
陸遺星看向旁邊:“不許睡覺。”
他睡過去自己也睡過去那豈不是很尴尬?
賀嚣不滿:“還有沒有天理了?”
他湊過去,“你掐我一下。”
陸遺星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嘶,真掐啊?”賀嚣悶聲說,“我也要掐你一下。”
“不行。”
陸遺星躲開。
賀嚣的手已經攬了過去,很歹毒地找下手的地方,終于在他腰間撓了一下。
陸遺星癢,又不好躲,幸好賀嚣沒有得寸進尺,只撓了這麽一小下。
他懶得理會,因為胎教的事聚精會神,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陸遺星睡得好香。
賀嚣就趴在他旁邊,兩人腦袋靠在一起睡覺,像很多年前趴在桌子上無數次那樣。
直到清場的工作人員走過來說:“回去睡了。”
賀嚣先醒來,揉他腦袋:“醒醒。”
陸遺星被吵醒,還是懵的狀态,不知道在哪裏發生了什麽,揉了揉眼睛。
他懵懵的像是沒睡過來,有些愣怔,臉頰上硌了一個印兒,看着傻乎乎的,幾根劉海翹着,任由賀嚣拉自己走出藝術的殿堂。
涼風一吹,陸遺星清醒了。
真是一場聞所未聞毫無可取之處一塌糊塗的胎教!
他在心裏譴責自己:“寶寶對不起。”
賀嚣也是剛睡醒的狀态,聽到這話,愣在原地。
他叫我寶寶。
是在……叫我嗎?
為什麽叫我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