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埋衣服堆裏
第41章 埋衣服堆裏
陸遺星最近問題有些多, 上網咨詢情感專家,被一個頭像是荷花的人吸引,名字是【專業律師-情感咨詢】。
看着很靠譜。
陸遺星:【情感專家?】
黃律師:【是的, 我是專業的】
陸遺星簡單說了下情況。
黃律師很無助:【你是說你和你死對頭正在同居,每晚同床共枕?】
陸遺星:【是的】
那邊沉默了很久, 再次确認:【你确定不是新婚夫夫是死對頭?】
陸遺星:【對】
陸遺星:【準确來說, 以前是死對頭,目前是朋友,以後還會恢複成死對頭】
黃律師:【……嘴唇碰了好幾次是親嘴的擴寫嗎?】
陸遺星:【客觀來說,是】
每個字都超出他的理解範疇, 黃律師好恨自己懂中文,又懷疑自己不是那麽精通中文,結束咨詢後, 把昵稱換成:【專業律師-心理咨詢-風水命理】
黃律師給的解決方案只有四個字:順其自然。
俗話說得好, 大道至簡, 字越少, 分量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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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遺星想了很久:【順其自然真的可以?】
黃律師:【何止順其自然, 大膽點你甚至可以反倒天罡】
【嘴唇碰了一下而已, 大驚小怪。】
【想親就親,不想親創造條件親, 親膩就不想親了, 看到對方根本不會有波動】
【到時候你還會有這種小煩惱?】
【現在的直男擁抱睡在一張床上很正常, 偶爾打鬧也會亂摸, 平時摸臉調戲很正常!親臉也很正常,有些人還會互相疏解, 你懂的!】
【心态放平,不要畏手畏腳, 刻意回避反而心裏有鬼。】
陸遺星豁然開朗。
成為朋友先從一起看片開始。
正好他最近沉迷恐怖片。
沒有什麽比恐怖片更能下飯。
陸遺星吸着螺蛳粉,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屏幕,剛好穿戲服的女鬼從屏幕裏撲了出來,面無表情把叼着的那根粉吸進嘴裏。
旁邊很安靜,他側頭掃了眼。
賀嚣手掌放在眼前,五指分開,露出那麽點兒縫,選了個縫往外看,猛地看到那截衣服,半閉着眼睛,嘴角淺渦都盛滿惶恐。
有趣。
他一直* 覺得恐怖片全是無聊的套路和氛圍烘托,沒想到跟賀嚣一起看這麽有意思。
這幾天兩人每天雷打不動看一部鬼片培養感情。據陸遺星所說,賀嚣的表情很下飯。
賀嚣憤怒至極,開始反擊。
他想着把陸遺星不知從哪兒囤的鬼片掉包,換成動畫片,自己這邊沒有動畫片的資源,上網問網友誰有葫蘆娃高清片源。
網友說:【兄弟懂你】
然後發了鏈接。
賀嚣點開一看,是葫蘆娃,直接編了個程序,把鏈接植入恐怖片中間。
陸遺星在書房。
他喊:“陸遺星,看片了。”
很快陸遺星就跑了出來,拿了幾包小零食,積極坐好。
開頭氛圍恐怖,一群男女去山間別墅旅游,那別墅一看就是鬧鬼的樣子,還有個神神秘秘的老太太。
一般這種恐怖片一定會有個隊友非要單獨行動,然後在宅子裏迷路。
陸遺星看了眼旁邊,竟然沒有捂眼睛,逗他:“待會兒很可怕,這個老奶奶不是鬼,但是壁畫有問題,剛才沒看到壁畫動嗎?”
“……”
這個時候還吓我,你等着。
落單的那個人順着壁畫往前走,看到落鎖的房間。老奶奶出現了,讓他離開,他不聽,非要打開那扇門。
門後是一片茂盛的葫蘆架,架子上挂了七個色彩不同的葫蘆。
陸遺星:“?”
他感覺色調不太對,但沒多想,就喜歡這種猜不透的感覺,而且接受能力強,多抽象都可以承受。
一個卡通畫風的白胡子老爺爺走出來,給葫蘆架澆水。
“??”
哪裏不對。
剛才那個落單的人呢?
賀嚣憋笑。
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下一秒,兩個男人抱在一起接吻。
賀嚣:“!!!”
不是!
他忙說:“不是,怎麽是這個?”
陸遺星無語:“有時候恐怖片裏出現這種擦邊很正常。”
但是葫蘆娃裏出現這不正常啊!
賀嚣快速按遙控關掉,不小心按了快進,兩個接吻的男人已經躺在了沙發上。
陸遺星淡定。
他只是覺得有些怪,恐怖片擦邊一邊是男女情侶,沒想到還有男男,好新的擦邊方式。
賀嚣幾乎是跳起來,擋住他的視線,手忙腳亂按遙控器,一通操作後,那兩個人已經赤身裸體只留了內褲滾在沙發上。
陸遺星皺眉。
“!!!”
賀嚣耳朵通紅,越急越亂,一個勁按遙控器,直接快進到一個人趴着,一個人站在身後——
他快速遮住陸遺星眼睛,自己也閉上眼睛。
空氣中安靜了兩秒。
然後是屏幕裏聲情并茂的聲音。
陸遺星總算意識到不對。
賀嚣尴尬,另一只手慢慢往下移,順便護住崽兒。
陸遺星怒道:“還不快關掉!”
賀嚣老實站牆角。
他解釋:“原本想把可惡的恐怖片換成動畫片,沒想到後面是這個,不好意思,你揍我吧。”
好消息:陸遺星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壞消息:陸遺星把他趕到了隔壁。
他很傷心地帶着枕頭以及自己衣服回到了冰冷的隔壁。
活該。
也不知道哪來的這種亂七八糟東西。
陸遺星不再理他,但習慣了被他抱,晚上竟然有些睡不着,打開衣櫃,想找件他的衣服抱着。
結果衣櫃裏賀嚣的衣服都被拿走了。
很好。
他這是要絕自己後路!
陸遺星很生氣,關了櫃門,睡在賀嚣平時躺過的地方,嗅着那麽一點點味道。
晚上沒睡好,第二天決定铤而走險,去隔壁房間拿件他的衣服。
賀嚣這個點不會回來,他走到賀嚣房間,打開衣櫃,嗅到熟悉的氣息,差點沒忍住,握緊拳,緩了緩。
一個聲音叫嚣着:快撲上去嗅一下。
陸遺星罵道:混賬!
他豈能做出那種不知羞恥的事!
那個聲音繼續引誘他:埋進去嗅一嗅,沒人會知道。
陸遺星捂住耳朵,等聲音散去了,視線移過去,心髒遏制不住突地跳了一下。
他不知道賀嚣為什麽會那麽好聞?
高中時好聞,現在好聞,打球後也好聞。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喜歡就埋裏頭,把自己裹起來,滾一滾,不敢想象有多舒服。
他捂住心髒,低罵,你在瞎激動什麽?就那麽喜歡他的衣服?
心髒根本不理會理性的陸總,跳得飛快。
人體是聽大腦指令的,大腦和心髒都偏向賀嚣,指揮着手臂往前——
陸遺星指腹觸碰着賀嚣衣服,想着挑哪一件好,既不容易引起賀嚣注意,又能最長時間保持賀嚣的味道。
最後挑了件襯衫。
他低頭,鼻尖蹭到布料上,躁動的心安靜了下來。
賀嚣真的知錯了,他要跟陸遺星道歉。
陸遺星那種人,可能都沒看過那種東西,結果被自己拉着——
他生氣是應該的。
也不知會怎麽想自己。
賀嚣提前回家,家裏安靜得很。
他知道陸遺星在生氣,很自覺地端正好态度,沒有跟往常一樣大喊我回來了。
他老實去廚房熱了杯牛奶,走到房門口,低聲道:“陸遺星。”
房間內沒回應。
賀嚣說:“給你熱了牛奶,我可以進來嗎?”
沒人回答。
他說:“我數三下,不回答就是同意了。”
數完三個數,推開門,房內沒人。
人呢?
他把牛奶放在床頭,心想陸遺星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故意躲着他,盤算着待會兒怎麽道歉,心事重重地回自己房間。
隔壁房間裏。
陸遺星抱着襯衫,正準備出去,門的方向發出響動。
今天怎麽回這麽早?
他進退兩難,一急之下躲進衣櫃。
一進去就知道選錯了地方。
他快瘋了。
這裏賀嚣的氣息太濃,鋪天蓋地往他身上爬,把他裹緊纏繞。
他滿足得快要暈過去,剛開始理智尚存,兩分鐘後,索性自暴自棄,一件件扯過衣服裹在身上,把自己埋了起來。
一點兒都感覺不到悶,也感覺不到熱,整個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光是這點兒不夠。
他又扯能夠到的其它衣服。
是寶寶喜歡,不關他的事。
他把衣服往腹部堆,可是其它部位也需要,身體下意識往衣服裏縮,一件一件堆高堆滿。
賀嚣換下外套,正準備給陸遺星打電話,察覺到衣櫃處輕微的動靜,慢慢走過去。
他打開櫃門,眸光頓住。
陸遺星被裹在衣服堆裏,臉頰有些紅,皺着眉睡覺,胳膊抱緊了衣服。
半晌,他俯身,摸了摸發紅的臉頰,把人抱了出來。
陸遺星正沉迷其中,被碰了一下,驚醒,腿差點往上踢了一下,快速說:“不是——”
賀嚣:“昨晚沒睡好是不是?”
“是不是很難受?”
陸遺星本來有些惱羞成怒,可是賀嚣這麽輕跟他說話,他就沒來由有些……委屈。
賀嚣把人抱了出來,放在主卧床上,給他蓋好被子:“我以後不去隔壁睡了,你趕我我也不去。”
“你歇一會兒。”
他拿嘴唇一下下地觸碰他頭發。
陸遺星冷靜了下來:“你,去牆角站着。”
賀嚣:“你睡着我再去。”
他倆開誠布公談了一下,賀嚣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風度。之前陸遺星對他有死對頭濾鏡,覺得這個人叛逆随性,罔顧規矩,沒心沒肺,幼稚惡劣,可惡至極。
可是抛去死對頭濾鏡——
其實,他也是一個人。
賀嚣根本沒有嘲笑他,而是笑着問:“寶寶鬧你?”
陸遺星喝着牛奶點頭。
賀嚣:“沒想到我鬧你,我的崽兒也鬧你。”
他真的說到陸遺星心坎裏去了,陸遺星點頭。
“沒事,寶寶出生就好了,”賀嚣輕聲說,“你給崽兒開家長會,坐第一排接受老師表揚。”
陸遺星點頭,說:“那都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
“很多年以後。”賀嚣聲音很輕地飄過來,想起什麽,笑了一聲。
窗外風聲溫柔,玻璃折射出室內的昏黃燈光,溫馨暖融。
賀嚣不但給他臺階下,還主動承認了錯誤,都是他喜歡在陸遺星身上蹭,害得寶寶習慣了他的味道。
陸遺星沒想到還能這麽解釋,心理包袱沒了,抱住他的腰。
“難受了跟我說,”賀嚣揉他腦袋,“哪裏出狀況要及時告訴我,不要讓我一個人想東想西。”
陸遺星仰頭看他。
“我會抑郁的。”
現在已經開始有點多想了。
陸遺星怔怔看着他,手指觸碰自己心口,眉頭皺了皺,有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眸裏劃過一絲不解,張口:“難受。”
“哪裏難受?”
“心髒。”
賀嚣低頭,鼻尖蹭過他頭發:“這個幫不了你,因為我比你更難受。”
寶寶出生你就好了。
但我不一樣。
陸遺星:“我覺得你身上的狗味沒那麽重了。”
賀嚣:“……”
賀嚣:“你再聞聞,可能還是很重呢。”
陸遺星突然被放倒,紅着臉打他。
他翻身騎在賀嚣腰上,被撓了下腰,找東西綁他的手。
陸遺星:“是不是該說移花接木的事了?”
賀嚣:“真的是意外。”
陸遺星挑眉:“有沒有看過?”
賀嚣:“看過一點點,我不能接受。”
“?”
陸遺星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氣笑,“賀嚣你再說一句?你不能接受?”
好意思這麽說。
那晚發瘋的人是誰啊!
賀嚣:“是你就可以。”
“……”
好吧,陸遺星原諒他了。
誰讓他把自己捧得這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