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豬事

豬事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随後是帶着笑意響亮的聲音：“閣主！”

屋內衆人扶額，淩澈颠颠的去開門：“黃爺爺。”

被淩澈叫“黃爺爺”的便是老掌櫃。老掌櫃笑呵呵的進來，還未發聲，二閣主何從便道：“老掌櫃，大半夜的真不用這麽大聲……”

老掌櫃微微彎腰捂着嘴，左右看了看壓低着聲音：“可是牆外有耳？”

屋內四人：“……”

何從拽下老掌櫃捂嘴的胳膊，嘆氣道：“有什麽耳？外面我們的人都在暗處守着，哪只耳敢來我們這裏？”看來小閣主沒死這麽重大的消息沒第一時間傳回淩霄閣是有原因的，哎。

老掌櫃一聽，直起身子又要張口，便被淩钰攔住：“老掌櫃，有什麽話正常聲量就好，別那麽大聲。”

老掌櫃兩次被提醒別大聲說話也不在意，便道：“閣主，今日所有門派都來玉簫樓的行船上吃了飯，只有承天門沒來。”

淩霄笑道：“承天門氣都氣飽了，哪裏還吃得下飯？”

然後又想起了什麽接着道：“不過老掌櫃，被子上的那些雞是找誰繡的？”

二閣主和淩澈不解：怎麽問起雞來了？雞怎麽了？

老掌櫃哈哈一笑：“哪裏找什麽人，直接讓淩霄峰的孟家嬸子教沒登島的閣衆縫的，那些沒跟着登島的人聽說了這個，都争着搶着做，都說沒能第一時間過來，現在怎麽也要出點力。”

淩霄道：“就說那些雞一只只都奇形怪狀的，別說，讓別人見了還真會以為是咱們淩霄峰的特産，別處可沒這麽千奇百怪的雞。”

說完輕笑了起來，老掌櫃收起玩笑神色，鄭重的向淩钰和淩霄施了一禮，說道：“關于小閣主的事，是我辦事不利了，我來領罰。”

淩钰點了點頭道：“是得罰。“老掌櫃皮一緊。

淩钰随後道：“整個淩霄閣上下都得整改一下，這筆先記着。行船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老掌櫃：“暫無，只有魁興門在那特別高興的幫忙。”然後又補了一句：“吃的也多。”

淩钰失笑：“多吃無妨，威洲人本就食量大，何況他們也沒其他門派那麽多心思，有心思也全在吃上了。”

思索片刻又道：“回去告訴他們，三日後的比武不必在乎輸贏，多多注意對方的功法招式就好，能用嘴的就別動手。”

淩霄、淩澈、何從、老掌櫃：“……”閣主自己一點虧不吃，還不讓別人吃，如果比武都能把人罵哭，還學功夫幹什麽。

淩钰見四人神色，有點頭痛：“你們想哪去了？我是讓他們當衆說出對面招式的詭異處！魁興門雖不善江湖事，但對各招各式的出處卻十分精通的！”

閣主你不用辯解了，我們懂。四人神色不變。

淩钰有些無力，怎麽會攤上這樣的下屬！

是夜，淩钰和淩霄如往常一般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等待入睡。淩钰忽而想起霄兒好似對男女之事并非全然不懂，瞧着當時逗趣澈兒的神态，好似也十分熟悉。

十分熟悉？！！淩钰一驚，緣何就十分熟悉了？淩钰又想起那句“你要是個姑娘，我都想香一個了！”，徹底清醒了，清醒後便睡不着了。

淩钰睡不着，便打算起身去院中練練功夫，剛坐起來淩霄便出聲：“兄長你睡不着嗎？”

淩钰沒想到淩霄也沒睡，那正好問問，但在心裏過了幾道也不知如何開口。

淩霄也坐了起來：“兄長是有什麽心事嗎？”

淩钰斟酌了下：“今夜澈兒看到長青門的情形……”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了。

“長青門？那幫□□之人麽？”淩霄問道。

“不是。”淩钰覺得不對，解釋道：“我不是說這個。”頓了頓補充道：“他們是□□之人。

淩霄在黑暗中笑了，竟然還挺嚴謹，第一次發現兄長竟然也不是在方方面面都游刃有餘，輕輕道：“兄長是想問我為何懂這些嗎？”未等淩钰回答便補充道：“懂這些歡好之事？”

淩钰看向淩霄，雖然是深夜，但有清淺的月光透進來，不算明晰，但可以看到霄兒團團的輪廓，好似也隐隐約約看見了頂着現在這幅樣貌的霄兒露出了揶揄的神情，再細細看去，好似霄兒現在這副樣貌和原來越來越接近了：是要恢複原本的樣貌了麽？

淩霄見淩钰沒說話，以為吓到了兄長，更輕聲的問道：“兄長，怎麽不說話？”

淩钰驚覺回神，也放輕聲音道：“你體內的毒是要解了嗎”

淩霄不知淩钰為何突然問這個，但還是點點頭如實道：“快了，這一二日便解了。”

淩霄想再問一遍剛剛的揶揄，畢竟逗趣兄長的機會這麽難得。只是還未開口，便聽到淩钰輕輕的“嗯”了一聲，随後又補充道：“你好似很懂這些歡好之事。”

不是疑問，是肯定。聽起來似乎有隐隐的沮喪。

淩霄竊喜：沒想到兄長的好勝心這麽強，只是比他先懂歡好之事便讓兄長這麽沮喪，要是早知道，就早點去兄長面前顯擺了！

淩霄帶着沒收回的竊喜說道：“我其實在十二歲那年便懂了。”

說完暗戳戳的想：怎麽樣？肯定比你早吧？嘿嘿嘿！

淩钰喃喃：“十二歲？”

淩霄重重點頭，生怕淩钰在不甚透亮的月色下看不清。但久久沒等到淩钰說話，便決定抛根線出來：“兄長你何時懂的？”

淩钰久久沒說話是沉浸在了自責中：霄兒一直在自己身邊，在烏龍假死之前，一直都覺得自己也算是個好兄長，但此時才發現，自己對霄兒竟然也有不了解之處，自己竟然一點都沒發現霄兒那麽小就已經通曉這方面的事，霄兒那麽小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麽？

“兄長？”

淩钰再次回神：“什麽？”

淩霄感嘆：沒想到就贏了兄長一次竟然對兄長打擊這麽大，但問還是要問的。

淩霄：“兄長是何時懂這些事的？”

此時淩钰也終于發現了淩霄黑而亮的眼睛中藏都藏不住的竊喜，便咬住淩霄抛來的線：“比你早兩年。”

淩霄聽後眼睛倏爾瞪圓了，滿眼的不可置信。

淩钰輕笑，揉了揉他的頭：“怎麽可以這麽傻？”

淩霄很是在意結果，追問：“怎麽比我早？那你為何睡不着？明明贏了我了！！”

淩钰嘆氣：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啊。再說，誰和他比這個了？

淩钰道：“我睡不着只是覺得我對你還不夠好，對你還不夠關心，我們從小到大每日都在一處，竟不知你十二歲就知曉了這些事。”淩钰攬過淩霄的肩，繼續道：“如果我對你足夠好，怎麽會不知？如果我對你足夠好，又怎麽在七年前讓你……”

“兄長。”淩霄拽了拽淩钰的衣角，打斷道：“你對我已經足夠好了，七年前的事怪不着你。”

淩霄也想攬住淩钰的肩去安慰他，試了兩下好像不行，退而求其次攬住了淩钰的腰，說道：“再說，按你的說法，你我每日都在一處，我不也不知你竟比我早兩年知曉了這些事麽？這麽說，我對兄長也不夠好，不夠關心。”

淩霄聽到淩钰輕輕笑了一下，輕聲道：“我三歲就被撿來淩霄閣，淩伯伯淩伯母待我和你毫無差別，還讓我整天黏在你後面，你只長我三歲，可你若是得了什麽好東西，總會先給我，你有的我都有，甚至你沒有的我也有，你哪裏對我不夠好呢？”

淩霄頭有點癢，順着蹭了蹭淩钰的肩接着道：“兄長，以後不準再這樣說了。”

淩霄嘆氣，又想到兄長竟比他早兩年懂歡好之事，大為遺憾。淩钰聽了淩霄說了這麽一段話後，覺得霄兒怎麽可以這麽好，拍了拍他的頭道：“知道了，睡吧。”

兩人躺下後，淩霄倒沒了睡意，問道：“兄長，你是怎麽懂了那些事的？”

淩钰沒回答反而問道：“你呢？”

淩霄唉聲嘆氣了幾次才說道：“其實我也不算很懂，具體說來沒有親眼見過人和人的……”

淩霄停頓了下才道：“嗯……交歡？”

淩钰想：人和人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呢？

淩霄見淩钰沒有糾正他便接着道：“你曉得的，我一直對配置毒藥有興趣，而毒藥中有一類叫做助興藥，也是學毒必學的一個大類，但那時只能按現有的方子配置，想配置新的就有些困難了，畢竟那時不太能理解。”

說道這自己先笑出了聲，淩钰轉頭看着淩霄的側臉，淩霄止了笑繼續道：“後來有一天，聽到孟嬸嬸說她家新買的公豬母豬都到了□□的大小了，卻都不□□，就不能産崽，甚為着急，便讓孟叔來問我要了些助興藥。”

聽到這淩钰也忍俊不禁：“問你要助興藥給豬用？”

淩霄也笑：“是，然後我便想着，這剛好可以研究一下，便同孟叔去看那兩只豬了，其實看到了我也不知道如何配藥，孟叔一咬牙，直接用了現有方子裏的助興藥，還下了猛量，結果不出片刻，兩只豬就……”

淩霄沒繼續說下去，不停的笑，淩钰也跟着笑，着實沒想到，淩霄是從豬身上了解的此事，笑夠了淩霄繼續道：“其實也不是全然沒用的，至少了解了助興是怎麽一回事，調制藥時可以從哪些方面着重入手，用多大藥量，以及最終要得到什麽樣的效果，還是給了我幫助的。”

兩人對視，又都笑了起來，淩钰道：“所以第二年孟嬸嬸時不時送淩霄閣的豬肉，不會就是那兩只豬産的豬崽吧？！”

淩霄“嗯”了一聲。淩钰等了一會兒發現沒了聲音，發現淩霄已然睡着了，淩钰給他掖了掖被子，剛要轉身便聽到淩霄呓語：“兄長，其實這七年你很難過吧。”

淩钰瞬間心中酸酸澀澀，霄兒內心怎麽這麽柔軟啊！然後輕輕抱住了淩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