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原貌

原貌

比武前一日，淩霄閣衆人去玉簫樓行船吃飯。淩钰和淩霄也和閣衆一起，一時之間熱鬧非凡。

淩霄看着甚為熟悉的場景，感慨萬千：雖然已經過了七年，可大家都一點沒變啊！當真懷念。同時也慶幸，幸好自己沒死，不然這大好的日子可享受不到了。

淩钰看着淩霄只顧着看并未起筷，便夾了只熏烤蜜汁雞腿放到淩霄碗中，雞腿的焦香混着淡淡的甜味，将淩霄的注意力拉回了碗裏，淩钰低聲道：“怎的不吃？看什麽看的這般出神？”

淩霄咬了一口雞腿，鮮嫩彈牙，唇齒留香，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說：“沒想到這鬧哄哄的場景還真是一如從前，甚為懷念。”然後又是一口雞腿，吃的腮幫子鼓了起來。

淩钰攔住還要往嘴裏送雞腿的淩霄，無奈道：“先吃了嘴裏的，當心噎到。”

淩霄彎了彎眼睛。淩钰看着淩霄現在的樣貌，雖不如原來清隽俊朗，卻也靈動非常，盯着盯着卻發覺淩霄的臉好似沒那麽肉乎乎了，眼睛似乎也大了些，又仔細瞧了瞧，發現并不是錯覺，忽而想到前日夜裏霄兒說體內的毒就這一兩日便解了，頓覺大驚，立馬起身想拉霄兒回去。

淩霄被淩钰突然拉起，剛送到嘴邊的雞腿瞬間被彈飛，掙開被淩钰拉住的胳膊去挽救還未落地的雞腿，還是晚了一步，雞腿“啪嗒”一下摔在不遠處的地上，還彈了彈，淩霄甚為惋惜，轉頭看向淩钰，眼睛中的幽怨不解要溢出來了：“何故突然拉我？”

淩钰盯着淩霄，張了張嘴，最後半個字也沒說出來。此時淩霄閣衆人也都看着淩霄，個個都張着嘴。淩霄也注意到了突然的安靜，看向衆人，看到衆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更迷惑了。

淩澈喃喃出聲：“原來小舅舅竟是如此神采之人，怪不得舅舅空巢了七年都不找個舅母給我。”

淩霄閣衆人回神，紛紛将張開的嘴閉上。同時也覺得少閣主說的甚為有道理。

淩霄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挂在身上甚為寬大的白色衣袍，就這麽突然的不合身了，恍然明了：噢，原來毒徹底解了啊。

這時門口傳來鬧哄哄的聲音，衆人向門口望去，見到雲萊洲的九位長老推推搡搡的進來了，九長老比其他八位長老小上一圈，便被推搡到了最前面，這也使得九長老一進門就看到了淩霄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一颠一沖的跑到淩霄面前，捋着參差不齊的胡子道：“小師侄，你的毒解幹淨了？”

沒等淩霄回答，其他八位長老便蜂擁而至，紛紛拉住了淩霄，順便擠開了淩钰，七嘴八舌道：

“小師侄，以後可別亂吃毒藥了。”

“是啊是啊，原本如此俊俏的兒郎都給毒成大腹便便的老員外了。”

“老員外也不都大腹便便吧？”

“老員外都是大腹便便，十本話本中都這麽寫。”

“……”

淩钰忍無可忍，左撥開一個，右撥開一個，跋山涉水般的擠到淩霄面前，擔憂的問：“你感覺怎麽樣？可有不适？”

淩霄看到淩钰眼裏真真切切的擔憂，感動道：“兄長，我很好，不必擔心。”

離着遠些的其他門派只見淩霄閣這邊鬧哄哄的，但聽不見這邊的聲音，不知發生了什麽，眼神好一些的，只看到一直跟在淩閣主身邊的那個雲萊洲小徒弟，似乎變了模樣。衆門派也只讨論了一嘴，便繼續吃飯，畢竟在玉簫樓吃飯也很難得，雖然花錢，花錢就花錢吧，畢竟很可能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呢。

……

比武首日，淩霄換上銀線走制的墨色雲紋錦袍，長身玉立，豐神俊朗。

恢複了原本樣貌的淩霄，仿佛和七年前沒有任何不同。淩霄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禁啧啧贊嘆：“我可真是面若桃花貌比潘安啊，這鏡中的美人都要把我迷住了。”

淩钰站在淩霄身後，看着鏡中的淩霄，好似昨日沒看仔細，今日便細細瞧看一番。許久，千思萬想彙成兩個字：瘦了。接着又想：但好在還是活靈活現的，慢慢養回來就是了。

淩霄回身，拉過淩钰和他比肩而立，看向鏡中，哀嘆道：“還是兄長更勝一籌！我美則美已，只不過站在兄長旁邊，我就黯然失色了。”說完又是一嘆三嘆。

淩钰啞然失笑，攬過淩霄肩頭，說道：“鏡中美人最美，你看他目如朗月，眉若清風，神采飛揚，無人能及。”

淩霄大為感動：“兄長，你終于會換詞誇我了，不是只有‘嗯，好看’這三個字了。

說着便輕輕嗅了嗅淩钰的嘴角，道：“今日這般，是吃了蜜糖了麽？”說完就捂嘴竊笑。

淩钰輕敲了敲淩霄的腦袋：“你這張嘴不吃蜜糖勝似蜜糖。”

淩霄嘻嘻笑着，兄長還真是不一樣了。

淩霄突然想到什麽，問道：“兄長，我要把臉遮起來嗎？”

淩钰不解：“怎麽？怕自己太美影響他們比武？”

淩霄聽後略感羞澀，但嘴角還是壓不住的彎起：“我怕各門各派的人認出我來，聲讨淩霄閣滅門了承玉門。”

淩钰拉住淩霄的胳膊轉身出門，才道：“你盡管瞧熱鬧便好，其餘的都交給我。”

淩霄感嘆：兄長真是對我愛護至極！這感嘆還沒完淩钰接着道：“何況也不見得各門各派的人會認得你。”

淩霄：……我就多餘一嘆。

不多時，二人來到比武場，淩霄閣衆人已早早的到了，占據了看熱鬧的最佳位置。衆人看着淩霄，不禁紛紛擡手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淚，感慨萬千：我們光風霁月的小閣主終于回來了，瘦了瘦了。

衆門派被和淩钰一起來的人吸引了目光，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氣質卓然的公子，如果有，那也是淩霄閣閣主淩钰了，但淩钰雖也風神翩跹，卻多多少少帶了些江湖俠氣，但這位小公子卻如世家走出來的一般。一時衆人紛紛猜測此人是誰，看着淩閣主對其愛護的模樣，定然交情匪淺。衆人也紛紛疑惑，整日跟在淩閣主旁邊的那個白衣團子哪去了？

雲萊洲依然秉着不懂江湖世事的态度接待衆門派，只草草的用石塊圈擺出了比武場地大小，其他什麽都沒有了，敷衍态度可見一般，好在場地足夠大，衆門派随便站哪裏都可看到比武情況。

有的門派自行從小院的屋舍中搬來了桌椅，給門派中的掌門和前輩們坐，但大部分門派都準備席地而坐，畢竟三日前也都是直接坐在議事堂的空地上，只是議事堂沒外面冷罷了。

今日外面雖有陽光，但畢竟是冬日，再怎麽有陽光還是冷的，因此坐在地上的衆人不多時便都紛紛站了起來。

淩钰和淩霄來到後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場景，衆門派圍着石頭站了一圈，中間空出了的便是比武場，連個主持比武的都沒有，雲萊洲的人一個也沒來。

淩霄閣：雲萊洲還真是一如既往啊。

淩霄閣衆人紛紛給二人讓出位置，以便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場內情況，等着比武開始。

眼看要到了時辰，雲萊洲還是一個人都沒來，一時衆人面面相觑。這時，只見當日在議事堂的那位黑衣使者匆匆前來，走至比武場外一處無人站立的地方就站着不動了。

衆人看向他，他也看向衆人。承天門的羅掌事忍不住揚聲問道：“使者，何時開始比武？怎麽個比法？”

黑羽不解，但還是回道：“現在已經到時辰了，你們不應該開始比起來了麽？”為何你們還都站着坐着的？

衆人聽到後：還是熟悉的味道啊。那你又何必急匆匆的過來呢？

這時，九位長老也和那日一樣，慢悠悠的踱步而來，後面還跟着一列黑衣使者，看人數，是登島第一日在登島處列隊的那一列了。雲萊洲衆人本以為一來就可以看到刀槍劍戟的碰撞，飛天遁地的身形，但定睛一看，什麽也沒有，不禁思索：這都是在幹什麽呢？不是比武麽？

長青門的粉衣人走了出來揚聲道：“想來雲萊洲并沒有個章程，不如現在就定個簡單的吧？”然後看向衆門派。

衆門派紛紛點頭，十分贊同。

雲萊洲的人也十分同意：早該這樣，耽擱這麽多時辰是做什麽？！

粉衣人見衆人都同意，便道：“那就以挑戰的方式來比吧！最後還在比武場的人就是獲勝者。”

衆門派不甚同意，陽光高照，但寒風凜凜，在島上的這四五日，真是吃了苦中苦，什麽寶物不寶物的，最後也沒我們的份，想回家。早知這樣，就不來了。

這時魁興門的棒槌問道：“那怎麽樣才算贏？怎麽樣才算輸？”

粉衣人道：“比武點到為止，只要點到對方要害便收手，以此判斷輸贏。”

衆門派十分滿意不慎贊同：這樣最好，這樣像功夫不算精妙的門派也不會受傷，畢竟買藥也是一筆銀子呢！

魁興門的棒槌：“那誰來做第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