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中亘

中亘

場中靜了一靜,無人搭話,此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的人走上比武場,衆門派叫道:“好!”對此人大為贊賞,畢竟不用自己門派先去探虛實了,門派獲勝的機會又大了呢!

棒槌此時又出聲了:“敢問俠士貴姓?是何門派?如此英勇當讓人知曉。”

剛走上比武場的這人停下,臉色糾結。衆人等半天沒等到說話,不禁議論起來:“這是何情況?這人怎麽了?”

二閣主看向也一臉疑惑的淩霄閣一衆,解釋道:“他應當是覺得此時不宜說話,而那些人又詢問,他難以抉擇了。”

淩霄閣一衆好奇,淩澈問道:“何以看出?”

二閣主神秘一笑:“且等着看。”

二閣主話剛停,此人便停下糾結,向比武場中間走去。

衆門派停下議論,都覺得此人真是太過失禮,連起碼的自報家門都沒有,簡直和雲萊洲一樣不知禮數。

而此人這時也終于走到比武場中間,左右看了看,大概覺得左邊距離比右邊距離遠,于是向左邊挪了挪,然後又左右看了看,大概覺得右邊距離又比左邊遠了,于是又挪回來一點。

衆門派:……這又是在幹嘛!

然後此人又前後看了看,發現距離一樣,終于長舒一口氣站直,露出滿意的笑容,抱拳道:“鄙人中亘門林申,還請各位手下留情。”

衆門派:“中亘門是何時有的門派?門派名字好生奇怪。”

此時淩霄閣的衆人齊齊看向二閣主,等着二閣主講解,二閣主也不負衆望,說道:“中亘門,一月前剛創建的門派,掌門豐十目,因為做任何事都要盡可能的前後左右如有上下還包括上下,定要處在幾個方位正中,左不可多一寸,右不可少一寸,前後上下也是如此,簡單來說,就是要做到方方面面等量對稱。”

淩澈念叨的問:“中亘,林申,豐十目,這從門派到名姓,還都是左右對稱的字和上下對稱的字,掌門的名字還是上下左右都對稱的字。”

淩霄閣衆人一時都在手上比劃的寫了起來,片刻齊齊吸氣:“好刁鑽的門派,如此刁鑽為難自己。”

其他門派也注意到了淩霄閣突然的齊齊比劃又突然的齊齊吸氣,不知發生了什麽,又不能前來詢問,急得抓心撓肝,齊齊看向棒槌,眼神期冀明顯,而棒槌卻仰頭看天,仿佛天上飄着牛肉面。

衆門派恨鐵不成鋼,卻又毫無辦法,只好又看向了場中的林申,都期盼着有人趕緊上去,但都不想做出頭鳥,俗話說得好,槍打出頭鳥,所以都不想出頭。

這時淩澈又道:“這個門派真是神人,你看他穿的衣服,竟也是左右對稱,衣襟好似直接定在了脖子下面。”

然後“咦”了一聲,淩霄閣衆人也發現了,這中亘門的衣服并不是開襟的衣衫,像是直接縫死固定的,這樣可以保持左右一樣,那他們是怎麽穿上去的呢,畢竟頭都比那領口大多了吧!

二閣主知道衆人所想,便繼續講解道:“他們那個衣襟,裏側是有相對的盤扣,解開盤口,領口便比頭大了。”

淩霄閣衆人恍然大悟紛紛說着“原來如此,真是超乎常理呢!”

淩霄聽後也微微點頭,卻問起了另外的:“這種對稱的字不算多,門派的人是不是也沒有多少?”畢竟如果很多,那名字得有不少是重名的了。

二閣主點頭,然後又向中亘門方向擡了擡下巴道:“門派一共五人,都來了。”

淩霄:……好精致的門派。

淩霄繼續問道:“那他們既然創建了門派,得有些立足的本事吧?”

二閣主繼續點頭:“的确有,還是很奇特的本事。”

然後在淩霄閣衆人求知的目光中繼續道:“這中亘門雖說是個江湖門派,但其實更像個商鋪,這五人十分擅長打制刀劍等兵器,劍不用說,左右一樣對稱,但刀就有很多種了,所以他們做刀只做雙開刃的刀,而最長做的便是雙開刃直刀。”

淩霄噗嗤一笑打斷道:“如果要做彎刀,豈不是如牛的兩只角對在一塊?這等兵器也得奇人才可用得。”

二閣主笑着道:“正是。”

淩澈聽了一圈後,問道:“那他們奇特的本事是何本事?”

二閣主看了一圈衆人:“你們不妨猜猜?”

一頓七嘴八舌後,沒人猜中,二閣主看向淩钰:“閣主?”

淩钰勾了勾嘴角道:“既然事事都要找到最中心,那他們在武學中可以很快找到對方的弱點?與其說他們對萬事萬物都講究個對稱,不如說他們對萬事萬物都講究個平衡,畢竟武學在絕大部分人看來并無對稱之說,如果換成平衡就好理解多了,這不平衡的地方,便有了高低優劣,這低和劣便成了他們眼中的弱點,甚至——”淩钰頓了頓,繼續道:“他們可以找到對方最致命的弱點,将其一擊斃命。”然後看向了何從,衆人也看向了何從。

何從拱手:“還是閣主博見。”然後目露拜服繼續道:“武學中處處有弱點,哪怕再高的武學也會有,他們還尤其擅長找到致命弱點,其實只要是非對稱事物,哪怕是武學,也處處是弱點。”

淩钰接着道:“在武學中,人人都追求登峰造極,可其實武學中最講究的其實是個平衡,越是看起來毫無弱點的功法,那其真正隐藏的弱點就越致命。”

二閣主一腔拜服無以言表,只覺自家閣主怎的如此厲害,只好不住的點頭。

淩霄卻道:“可是,如果習得的不是登峰造極的功法,而是中庸的功法,雖然弱點也相對弱化,但功夫豈不是很平庸?一點也不厲害?”

淩霄閣衆紛紛點頭:小閣主問的也是我們想問的。

淩钰道:“所以當今功法才有了門派之分,你看有哪個門派的功法是外傳的?”

衆人恍然:功法分屬各門各派,原來是要各自隐藏弱點啊。

淩霄若有所思,喃喃道:“所謂中庸之道,理至深而道至簡,功法其實也是一樣的,原來如此。”

這喃喃聲只有淩钰聽到,贊賞的點了點頭。

而淩霄閣其他衆人都在紛紛唠叨,可得把自己的功法弱點藏好了,不然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被找出擊破了呢,那時候小命可就不保了,江湖真是太可怕了,我們都不想行走了呢!

淩钰待衆人七嘴八舌唠叨完才繼續接着中亘門的話題問道:“二閣主,中亘門雖然擅長找出武學中的致命弱點或者弱點,如果自身功法不強就難以輔之,豈不很難敗退對手?”

二閣主第三次拜服,覺得閣主目光真是犀利,贊道:“閣主真是見微知著。”

三閣主嘀咕:“見微知著是這麽用的?”

四閣主幫腔:“聽起來不是”

五閣主不甘落後:“就是不是。”

其他衆人:………

二閣主:……誰讓你們關注這個了!

二閣主咬牙看了三人一眼,繼續滿面拜服道:“他們功法的确不強,所以雖能找到致命弱點,可一擊斃命的确有點難度,好在他們勝在牛力,每個人的力氣都不是一般的大,和對方對壘,不找致命弱點,只要找到一處其他弱點後,直接掀翻就是了。”

衆人想象了一下那般場景,來人氣勢沖沖,中亘門掃一眼,瞅準時機,擡手掀飛,打鬥結束:……還真是樸實無華的功夫呢!

二閣主何從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忍不住笑出聲。衆人七嘴八舌的催促:不準自己偷着樂,有什麽好笑的說出來一起樂一樂。

何從抵不過衆人的催促,忍着笑道:“想起了中亘門掌門的一樁趣事。”

然後又忍不住笑了一會兒才接着道:“中亘門掌門豐十目的宅院內有兩棵樹,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爹就告訴他,這兩棵樹的樹齡一樣,随着豐掌門長大,他對周圍事物的對稱要求也越來越嚴苛,所以有一天,他突然注意到了這兩棵同樣樹齡的樹,然後越看越煩躁,小時候要求兩棵樹必須同齡,現在要求兩棵樹必須長的一樣了。”

何從看了一圈衆人都聚精會神的聽着,便繼續道:“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形狀不一樣,于是便去修葺,終于修葺到一樣形狀了,結果過了幾天又不滿意了,因為兩棵樹的葉子數量不一樣。”

衆人不禁感嘆:好嚴格的要求!

三閣主試探的接道:“于是他便薅禿了所有的葉子?”

何從笑着點頭,繼續道:“但是豐掌門看到禿了的樹依然不滿意,因為枝條又不一樣了。

四閣主也試探的接道:“于是又把枝條都砍了?”

何從繼續點頭,然後道:“砍光了枝條的這兩棵樹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樹墩,結果,豐掌門大哭了三日,哈哈哈……”說到這便忍不住大笑起來。

衆人不解,這是為何?難道因為兩棵樹墩長的不一樣嗎?

衆人催促二閣主快說,何從擦了擦笑出的眼淚,聲音含笑道:“因為看到樹墩上的年輪時,才知道這兩棵樹的樹齡是不一樣的,整整差了兩歲!”

衆人也都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紛紛說道:豐掌門真是慘啊,誰能想到一開始他爹就騙了他呢!

淩澈推了推二閣主,問道:“何叔,你怎麽對豐掌門的事這麽了解?”

衆人也才注意到:是啊,二閣主怎麽如此了解?

何從摸了摸鼻子,咳了兩聲道:“他其實是我堂弟,我那叔伯,也就是他爹,現在想見他都見不到,只好每次都來找我,因為這兩棵樹,堂弟已經很久沒理叔伯了。”

衆人大為震驚:想不到我們淩霄閣和中亘門也算沾親帶故了呢,那以後可以多多向堂弟門派請教請教。然後又啧啧感嘆,堂弟沒和豐叔伯斷絕父子關系已經是顧念父子之情了。

然後又突然想到,堂弟一家姓豐,怎麽二閣主姓何?二閣主知道大家所想,笑而不答,就不告訴大家自己改了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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