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熱情工作的小白兔
25 熱情工作的小白兔
市局齊朝陽
“我告訴齊朝陽, 今天就是說破天,這事兒也不行!你要點臉行不行!”衛副所的聲音震天響。
“案子你能拿走,但是人不行!你們特麽也太不講究了!咋的?你想上天啊。可着我們好欺負啊!這借了一個又一個!我們所裏的人就跟那救爺爺的葫蘆娃一樣, 一個個的被你們借走!也沒見你們還回來一個, 你還是個人了?消消氣?你不幹人事兒還不讓我生氣了?我告訴你, 不行,就是不行,趕緊給我滾蛋!見到你就沒個好兒。我每次看見你都覺得自己命都能短一截兒。”
“什麽叫為了大局, 你特麽怎麽不為了大局?你知道我們所裏多少工作嗎?你知道我們這一片兒多複雜嗎?你知道我們所裏人也不夠用嗎?借借借!你倒是還啊!你可真是太缺德了。”
“不行, 就是不行,打死也不行!我讓你把案子拿走已經不錯了,你還想咋的?要不你把老高和藍大爺還給我們, 反正上次的案子也差不多了吧?你把人還給我,我再借給你, 你想借一個又借一個的, 那不行!想的美!你做夢!”
“你聽不懂人話是吧?我特麽, 憑啥啊!我們所裏就倆大學生,你還要要走一個, 啊啊啊, 你咋這麽不是個東西呢?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玩意兒。”
噼裏啪啦的聲音從副所長的辦公室傳來。
杜鵑幾個人都趴在門上,探頭往走廊裏看,盯着走廊最裏頭的辦公室。
他們所裏沒有所長,所長調走了, 現在是衛副所當家, 雖然是個副的, 但是應該很快就會變成“正”的了。他現在負責的是所裏所有的工作。
只不過吧, 這一大早的, 領導的濾鏡碎了一地。
這大叔在辦公室裏發癫,嗷嗷的,也不知道跟誰倆呢,那聲兒啊,整個派出所就沒有聽不見的。一個個腦袋都湊在門口,好奇的張望。
杜鵑也不例外,他們辦公室的四個人都抻着腦袋。
杜鵑還是第一次看見衛副所這麽暴躁,她小小聲,又疑惑又好奇的問:“誰啊?給衛副所氣成這樣?”
張胖子小聲:“你沒聽見?是齊朝陽過來了,這衛副所還不七竅生煙?”
杜鵑眨眨眼,不認識啊。
雖然她爸這些年一直都在派出所工作,她跟所裏的人也都熟悉,但是同系統的其他人,那還是不認識的。她撓撓頭,又問:“齊朝陽是誰啊?”
張胖子震驚:“你連齊朝陽都不知道啊,那可是咱們系統的風雲人物。你爸回家是真不說單位的事兒啊,齊朝陽是市局的,刑偵那邊的隊長。咱市裏幾個派出所的領導感看到他沒有不翻白眼拍桌子的。”
他小聲蛐蛐兒領導。
“咱市裏各個所平常都互相看不順眼,誰不想做最好的?大家都想拔尖兒争第一呢,但是一遇到齊朝陽,那就團結的不像話。真的,各所大和諧,全靠齊朝陽不做人啊。”
杜鵑更好奇了,問:“他幹啥了啊?”
張胖子:“搶人啊,咱市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交通樞紐又有東北最大的鋼廠,稱得上是鋼鐵基地。咱市裏的案子可比其他的地方多多了。他們市局忙的要死,刑偵那邊也不夠人,齊朝陽見天兒的借人,各個所裏的好手兒,他都整天借,借了還不還。非要鬧到領導那兒,才肯拖拖拉拉的還人。搞得各所的好手兒撒手沒。大家看到他警惕的都跟遇到賊一樣了。”
杜鵑眼睛圓溜溜兒的,輕聲:“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啊,這都不懂?”
“誰說不是呢?所以衛副所發飙啊,老高和藍大叔還沒回來呢,還想借!”
杜鵑好奇吧啦的,抻着頭,感嘆:“這樣真的不怕挨揍嗎?”
“那哪兒打得過啊,他參加過全國公安系統大比武的,直接拿了個第一,這特麽誰打的過?”
杜鵑又撓頭:“還有這個活動啊?”
“有,前兩年搞的,這兩年可沒有喽!”
他低聲:“咱們市局,那是卧虎藏龍,齊朝陽還有你家樓上的江維中,那都頂頂厲害了。”
杜鵑眼神兒清澈:“維中哥不厲害的啊,我感覺一陣風都能給他吹跑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厲害,是專業,先頭兒西街那邊從下水道挖出來一個死人,都死十天半個月了,唉呀媽呀,真的,想到就好幾天吃不下飯。真的,扛不住,一般人扛不住。我看了都惡心的三天沒吃飯。江維中跟沒事人一樣,他就敢上手啊!要不說他不好找對象呢。那多少人看見了啊,誰不怕啊!一傳江維中就更完犢子了。”
兩個人小聲的蛐蛐兒,辦公室還在震天響,衛副所的嗓子都要冒煙了。
“你還是不是人了?你特麽三歲是吧,有事兒找家長?你就會用領導壓人。我們所裏真是該了你的啊?你說,司機殺人案,我們所裏讓出去了吧。這會兒三月紅的案子,我也交給你了吧?案子都給你了,你咋還能要人?你還找領導。你過分,你可太過分了。你……”
杜鵑:“我感覺衛副所都要上不來氣了。”
沒見看到人,也聽的到聲音啊。
杜鵑正蛐蛐兒呢,就看陳晨眼巴巴的看着,搓手。
她疑惑:“你這是幹啥啊?”
她冷不丁想到剛才的話,說:“你想去市局啊?”
陳晨被人戳穿了,有點小尴尬,不過還是說:“我就是,我就是想去學習學習。”
他是公安大學畢業的,陰差陽錯的來了江桦市,其實他更想去市局刑偵工作的。而不是在東街勸架在西街找人。他想去辦大案子的。
“我我我、我不是想背叛大家啊,我就是覺得,我就是覺得……”
陳晨的臉,紅了,他不知道咋解釋好。
杜鵑看他這一出兒,說:“想去就想去呗,有啥可解釋的啊?”
張胖子:“就是,你還年輕,想要幹點大事兒是正常的。”
幾個人叽咕叽咕,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嗯,更像是踹開。
衛副所站在門口叫:“陳正民,陳晨,你們兩個來一下。”
陳晨激動:“到!”
他猛地沖出來,順拐走,杜鵑:“噗!”
她記得上一次啊,藍大爺和老高去市局幫忙,陳晨就很羨慕的,如今也是得償所願了吧?
張胖子伸手戳了杜鵑一下,說:“羨慕不?”
杜鵑反問:“我羨慕什麽?我一來年輕沒有工作經驗,二來沒有讀過公安大學有專業知識,做個片警兒我就很高興了。讓我去別的地兒,我還不樂意去呢。有多大頭戴多大帽子,沒什麽能耐就不是幫忙了,是添亂。我可有自知之明了。”
她可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呢。
張胖子:“你這心态啊,就對喽。”
杜鵑驕傲的揚了一下下巴。
不過吧……
她小聲問:“市局要把王棗花的案子拿走啊?”
作為新新人,她的消息沒有其他人靈通,杜娟覺得自己落後了啊!
雖說吧,她的系統是天降正義系統,不是吃瓜系統,但是感覺也是個正義的瓜田,她咋能落後呢。第一時間掌握所有,摟草打兔子啊!
小小的事兒,最起碼也能給個0.5啊。
杜鵑決定了,以後自己要積極的沖在最前頭。
各種瓜也少不了,誰知道就觸碰到了什麽,爆金幣呢。
就像是李志剛,明明他們沒接觸,但是就因為李秀蓮不跟胡相偉結婚,他就不會丢了性命,這多大的事兒啊!人命最無價!
杜鵑走神兒,張胖子又戳她一下:“跟你說話呢?”
杜鵑:“說啥?我沒聽見。”
張胖子:“王棗花的案子,咱們市這幾樁全是未遂,不嚴重。但是別的市可都成功了,要各地協查的。還有王棗花那個師妹四月紅,他們那個的盜竊團夥也是全國流竄作案的。王棗花對他們那麽熟悉,她自己又樂意戴罪立功,自然不能放過。一般這種牽扯廣的案子,都會交給市局的。像是這次陳正民和陳晨借調過去,肯定要跟着到處跑出差了。你也別羨慕,這到處出差也不容易的。你一個姑娘沒那麽方便。一般出差,除非不得已,基本上還是老爺們。”
杜鵑失笑,清清脆脆:“張叔,我真的沒在意的。”
不過吧,她小聲問:“那這案子算是我們破獲的還是他們的啊?”
張胖子:“肯定都有啊,這也不是他們搶功勞,主要是咱所裏也抽不出那麽多公安偵辦。我們主要還是維持本轄區治安。”
他拍拍杜鵑的肩膀,說:“你慢慢就懂了,也會習慣的。”
杜鵑哦了一聲,兩個人探着腦袋看,這會兒幾個人從辦公室裏出來了,為首的男人大高個兒,看着跟江維中差不多。估計……二十四五歲?
江維中雖然二十八,咦?二十七還是二十八來着?
杜鵑也記不清的。
別看江維中實際年紀二十七八,但是他看着很年輕,也就二十四五,你要是再說小一點,都有人信。主要是他整天窩在屋子裏工作,也不見太陽,人看着蒼白清瘦,像是剛畢業的男大學生。
江維中就是個例子,所以啊,男人的歲數也不好說。
不過就算是不好說,這人也絕對年紀不大。
杜鵑倒是沒想到,市局的刑偵隊長竟然這麽年輕。齊朝陽雖然年輕,但是氣質冷峻,棱角分明,有些黑,但是又不是黑不溜秋那種,帶着幾分古銅色。
這人眼神很銳利,他掃了杜鵑一眼,杜鵑默默的吞咽一下口水,後退一步,縮縮腦袋。
怪吓人的呢。
齊朝陽也看到杜鵑了,各所都有什麽人,他也是門清兒的,但是倒是第一次見杜鵑,只一想就知道了。
“杜國強的閨女?”
他對杜國強特別有印象,杜國強武力值是不出衆,但是腦子快啊。
齊朝陽恨不能一年借上三百六十五天。
可惜了,杜國強是個奇葩,才三十八就下崗讓閨女接班兒,就沒見過這種不上進的人。
齊朝陽再次看了杜鵑一眼,微微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杜鵑:“???”
她歪頭問張胖子:“他是跟我打招呼嗎?”
張胖子:“是啊!”
杜鵑:“???”
張胖子:“他以前也借過你爸幾次。”
杜鵑嘴角抽了下:“……”
“齊朝陽。”
衛副所本來好好的站在辦公室門口,這會兒倒是喊了一聲。
齊朝陽都要出門了,回頭,态度和氣:“衛副所,還有事兒啊?”
衛副所可不管什麽臉面,吼道:“以後你少來!!!”
齊朝陽:“您看您這火氣大的……”
“以後也別跟我們所裏任何人搭話兒!”
他沖着齊朝陽吼完了,又沖着杜鵑和張胖子吼:“你們都趕緊回辦公室,幹什麽玩意兒,沒看見土匪進村啊,你們這金疙瘩還不趕緊自己把自己藏起來,一個個還敢冒頭兒,也不怕讓人薅走!”
張胖子一把抓住杜鵑,嗖的縮進去。
杜鵑小迷茫:“……”
張胖子:“吓死人,我告訴你,以後躲着點齊朝陽。你可別讓他盯上,不然保準來借人。市局的活兒,可不适合你,真的。”
杜鵑:“???”
“你且感受着吧。”
陳正民和陳晨進屋收拾東西,張胖子心有餘悸:“你們要去了啊?”
兩個人點頭,陳晨很高興的,說:“我會好好幹的。”
張胖子:“還是年輕啊!”
他問:“老高和藍大爺誰會回來?”
“你怎麽知道他們要回來一個?”
張胖子得意一笑:“他們不回來一個,衛副所是死都不會放人的。齊朝陽薅羊毛也沒有這麽薅的啊。”
“藍大爺回來。”
張胖子想一想也是,說:“也對,老高正值壯年,總不能讓藍大爺跟着到處跑。”
杜鵑:“那,王棗花的案子我們轉給市局了,接下來就不用我們處理了吧?”
“不用了。這兩天本地的我們也查的八-九不離十了。外地的一些人需要核實,我們所裏真是抽不開更多人了。”
別看市局抽走了兩個人,但這可不是兩個人就夠的。
如果這案子繼續留在所裏,他們查是可以查清的,但是肯定需要更多時間。而且還有其他工作呢!本地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可不少呢。所以杜鵑也覺得沒什麽,她不像是陳晨,一心想辦大案子。
不管大小,她都可以的。
別看案子拿走了,但是這案子結案了,該他們的也不會少。
杜鵑他們也忙活了一個禮拜了,盯梢兒抓人審訊,日子過的倒是快。算一算,明天就是星期天了。
杜鵑伸個懶腰,明天她還要回鄉下呢。
“老張,杜鵑,你們兩個走一圈兒,咱們街道的各個大院兒還有小區都去一趟,不管是樓長還是管院兒,都多叮囑叮囑。凡事兒留點心,多留心外來人,租房還有人際往來,遇到摸不準的人要及時的上報。不能存有僥幸心理。另外也要謹慎些,不要盲目相信別人,騙子的手段,數不勝數。”
“好的!”
兩個人很快的出門。
杜鵑:“我這才參加工作半個月,六個人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張胖子失笑:“誰讓趕上大案子了呢,你說你這運氣啊,一來就遇到這事兒了。不過你放心,大案子肯定是少的,主要還是家長裏短。”
杜鵑點頭:“我知道的。”
兩個人一起挨家挨戶的走,這年頭兒老百姓對公安還是有幾分懼怕的,所以也沒人故意挑事兒。這一路都很順利,就是吧,杜鵑深深感嘆:“自從上班,我覺得我的鞋子報廢率就要變高了。”
張胖子:“那是你的鞋不行,你這是百貨商店買的吧?這小白鞋看着好看,穿着可不抗造。趕明兒我讓你嬸子給你納兩雙千層底兒的布鞋,又好穿又抗造。我跟你講啊,咱這行,有個好穿的鞋子可是很重要的。”
杜鵑:“謝謝張叔。”
張胖子:“嗐,謝什麽,我跟你爸多少年的老同事了,我們可是同一批進所裏的。”
“東方紅,太陽升……”
倆人走街串巷呢,走到火車站附近,就聽到一陣陣歌聲嘹亮。
杜鵑遠遠的看着,是一群年輕人正在唱歌,應該是剛下火車的,一個個都帶着幾分狼狽,沒什麽精神頭兒,但是唱歌聲音倒是不低。杜鵑詫異:“這是知青吧?不對啊,他們怎麽來的這麽早?”
她記得苗苗說,她是九月初下鄉啊,這不是差了一個來月了?
張胖子:“沒錯的,這會兒來也對,咱們市是九月初統一下鄉,但是也有別的地兒早一點。基本上各地的時間七月初畢業之後,各個學校拿到畢業證之後,就是各地安排下鄉的時間了。有的早點有的晚點,基本是七月到九月之間。”
杜鵑恍然大悟,她還真是不知道這麽詳細。
杜鵑還沒接班那會兒就知道自己不用下鄉,她是獨生子女,按照政策是不下鄉的,因為這個,她也就沒太關注。如今看着一張張年輕的臉,倒是切實到背井離鄉四個字兒了。
她心裏其實是輕輕松了一口氣的,她打小兒就沒有離開過家人身邊,真是不敢想,如果下鄉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該怎麽辦。杜鵑看着他們還能朝氣蓬勃的唱歌,說:“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那就不好說了,這一趟車可路過不少地方,你瞅瞅,這麽多知青呢。這突然多了這麽多人,城鄉差距的,又是沒幹過活兒的小年輕,到時候事兒肯定不少了。下面的派出所也都不好幹。”
杜鵑輕輕點頭,認可這個話。
幾個人正要繼續走,突然間就聽到一個女孩子尖叫:“啊啊啊!我的錢包不見了,我的錢包……”
張胖子和杜鵑趕緊過去:“怎麽回事兒?”
臉色蒼白的女孩子急的語無倫次:“我的錢,我的錢包沒了。剛才我就放在這個大包裏,可是不見了……”
周圍的了都七嘴八舌:“會不會是你放忘了啊,再找找吧。”
“你是什麽時候不見了的啊,是在車上的時候還是下車之後啊……”
“你錢包裏有多少錢啊?”
“知青辦的人來了,你可不能耽誤我們的事兒啊。”
……
嗚嗚渣渣的。
杜鵑:“都靜一靜!安靜!”
她高聲呵斥。
這可不是她态度不好,有時候就是要大聲才有效啊。
她很快的說:“沒事,你過來,說一下你錢包的事兒,你別緊張,冷靜點,你說說。”
女知青哆嗦着:“我,我的錢包下車前還在的,我下車的時候還摸了一下,确認在的,下車之後我們就在這裏集合等着知青辦的人。我們一起唱歌,剛才準備走了,我一摸,才發現錢包沒了。”
杜鵑:“別着急,你別着急,仔細想一想,下車之後都有誰靠近你了?”
女知青:“就是,就是火車上認識的幾個人在一起,沒有別人的。”
杜鵑:“你說一下是哪幾個?”
杜鵑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一個個的看,就見一個女知青不自然的抿抿嘴,攥緊了衣角。
杜鵑眼神閃了閃。
她輕輕的咳嗽一聲,說:“有誰看見什麽了嗎?如果有誰看見了什麽,還是要說的。你們都是一起來的知青,出門在外,誰還不帶點防身的錢。那小偷兒能偷她就也能偷你。今天沒有中招,不代表明天沒有中招,早日把這樣的人抓到。對大家來說都是一個好事兒。我相信你們都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是懂這個道理的。”
杜鵑繼續說:“如果大家擔心報複,你們這邊的人我會逐一詢問,我詢問的時候,誰知情就悄悄跟我說。我不會說出去的。”
知青辦是有點着急把人送走的,但是這遭了賊卻又不能不處理,說:“大家趕緊的啊,趕緊配合公安同志。”
杜鵑問的很快,她是第三個叫了那個不自然的女知青,杜鵑琢磨着她這麽反常,不是小偷兒就是見到小偷兒了。果然,那姑娘小聲說:“我、我說了之後,你能不能別告訴別人是我揭發的?我不想惹事兒,其實我看到了,我看到是李偉,是李偉動了張純的包。”
杜鵑曉得她的顧慮,她從外地來,自然不想得罪同樣是知青的人。
杜鵑:“行,你放心,你回去。”
她很快的又叫了幾個人,簡單問了兩句之後就讓人回去,果然也有人看見李偉靠近了張純的包。雖然不像是先頭兒女知青那樣看見他确實動了。
但是也看見他湊過去了。
杜鵑和張胖子是湊巧趕上了,這會兒鐵路乘警也過來幾個人。
杜鵑:“我們檢查一下吧,苦主發現及時他們沒有離開的機會,自然也沒有時間處理掉錢包。錢包應該還在那人身上。”
她又補充:“雖說我們有證人,但是也說不好李偉是否确實就是小偷兒。我們多檢查幾個人,別檢查一個人,一旦是人弄錯了,我們只檢查一個人,也傷人自尊。這樣不太好,多檢查幾個,着重檢查那個李偉。”
“行!”
張胖子欣慰的看了一眼杜鵑,雖然才上班半個月,但是她成長的很快,考慮也是很周祥的。
杜鵑他們和車站的鐵路公安一起,很快的就檢查開。
被人偷偷檢舉了的李偉面色有點不好,咋呼:“憑什麽只檢查我們幾個,這不是把我們當賊嗎?你們這樣做太欺負人了。”
杜鵑深深的看他一眼,說:“沒人說你們是賊,只不過你們幾個都距離她的包比較近,現在錢包丢了,自然要檢查一下的。你們肯定也不樂意因為靠近了所以才被人懷疑吧?就算今天沒會找到小偷兒,以後大家回想起今天,保不齊也會互相懷疑,這樣其實也不利于以後生活。這次檢查了也是證明你們的清白,你不用這麽大反應的。”
“憑什麽,憑什麽檢查我,我不允許!反正我沒偷,你們找別人啊。”
他真是有些怕了,豆大的汗珠兒吧嗒吧嗒,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就連沒怎麽經過事兒的知青看他的眼神兒都不對了。
你這有點明顯啊!
“李偉,你怕什麽啊?檢查就檢查呗。”
“就是,公安同志,你檢查我吧,我不怕的,我是靠得近沒錯,但是這事兒跟我沒關系,檢查了也證明了我的清白。”
“對啊,檢查一下也是好的。”
李偉反應這麽大,別人都不用檢查了。
張胖子:“小同志,你拎包過來一下吧。”
“我不……”李偉慌亂的一甩,立時就想跑,杜鵑猛地将人抓住!
哼,她可早就有準備了。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
吧嗒。
他扭動的時候,一個錢包掉在地上。
現場瞬間鴉雀無聲,不過很快的,張純叫了出來:“啊啊啊,這就是我的錢包!”
“我擦。怪不得他不讓搜查,真是他啊!”
“這手也太快了吧?”
知青辦過來的幾個接應的都無語了,你就這麽着急嗎?人都沒到地兒就開始偷東西,這下子好了。你不用去村裏了,直接去吃牢飯吧。
這叫什麽事兒啊。
不過幾個人還是很感謝路過的杜鵑他們兩個,這要不是他們過來的及時,當機立斷。就算是去派出所報案,給了他們時間和機會,保不齊這錢包就被處理掉了。
且不說被偷的苦主肯定要鬧騰,以後也是後患無窮。
“謝謝兩位同志,多虧了有你們啊。”
杜鵑:“應該的,走吧。”
雖說是在車站廣場,但是鐵路這邊的倒是沒争,直接把人交給了杜鵑他們兩個。
李偉嗷嗷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看她一路上顯擺,想給她點顏色看看。她一個女人哪裏花的了多少錢?我家條件困難,我就想着先應應急……再說我是男人,下鄉了我多幫她幹點活兒,也彌補了這事兒啊……”
杜鵑瞠目結舌:“你要臉不?你們倆都不一定分在一個地方,你糊弄二傻子呢?再說偷就是偷,她的錢憑什麽給你應急?你這麽想應急你咋不去搶銀行?你就看人家是個姑娘好欺負吧?”
李偉:“你,你是女人,才幫着女人。”
杜鵑翻白眼。
你媽不是女人?
沒有你媽這個女人,咋有你這個沒臉沒皮的賊!
“你這種心思不正的小偷兒我見了多了,說的再多你也是個賊。”
杜鵑冷哼一聲。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我家這麽困難,你們怎麽就不能體諒體諒我?”
“你們公安欺負人,知青辦也欺負人……”
“閉嘴!”張胖子呵斥一聲:“你個小偷兒都被抓了現行兒,你叫喚什麽呢。真給知青抹黑。”
杜鵑掃了一眼其他人,不管是知青辦的還是這些知青,一個個都瞠目結舌。
到底是年輕人見識少啊,被這人鎮住了。
哪裏見過這麽厚臉皮的。
知青辦倒是見識的多,但是這人能這麽不要臉也是少見了。
杜鵑再看看張胖子淡定的樣子,果然,他們這一行啊,時間長了就見多識廣。
她,也可以的。
杜鵑和張胖子出去一趟,順手兒抓了個賊,還是個有點惡心的賊。
杜鵑覺得,這種人就該讓他吃教訓,不然看他這個不知悔改的勁兒,下鄉了也得再偷。他們把人抓了,倒是避免了其他人遭殃。這麽一想,杜鵑有點期待自己的“統子”了。
系統啊,也不知道這個能給多少金幣。
雖說臨時抓了個賊,但是一個小偷兒,處理的倒是也快。并沒有耽誤杜鵑正常下班。
今天有“收獲”,杜鵑心情真是蠻不錯,下班騎車往家走,都透着快活:“咦?”
杜鵑正往家走呢,竟然看見汪春豔了。
汪春豔竟然跟常大媽走在一起,兩個人說說笑笑的,态度還挺不錯。
杜鵑:“唉呀媽呀。”
衆所周知,常大媽是狗都嫌棄的。
汪春豔竟然跟她一起?
杜鵑正要繼續騎車回家,突然間就看到兩個人身後不遠處還吊着一個人,是孫婷美。
孫婷美跟在常大媽和汪春豔後頭,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跟蹤。
杜鵑:“!!!”
這是鬧哪出兒?
自從上了班,她難道對大院兒的八卦都不能第一時間知曉了嗎?
杜鵑猶豫了一下,悄悄的跟在了後頭。
她,她承認自己是有點小八卦啦!
杜鵑并不敢靠近,離得很遠,遠遠的看着常大媽兩個人繞過馬路,很快的走到一個胡同兒。而孫婷美繼續跟在後頭。她們三個人前後腳走過去。
杜鵑沒有跟上,呃,因為她來過。
白晚秋就住在這個胡同兒裏的大院兒。
他們是來白晚秋家?
汪春豔幹什麽要來白晚秋家啊?
孫婷美為什麽要跟蹤常大媽和汪春豔啊?
不過最近孫婷美神神道道的,看人的眼神兒都怪吓人的。
杜鵑有點不解,但是總不能進人家大院兒偷聽,她撇下嘴。這才掉頭騎車回家。
雖然很八卦,但是她也是知道的,自己總歸不能跑人家炕頭兒上看熱鬧,被人發現就很尴尬了。杜鵑騎車一路回到家屬院兒。一進院子就聞到噴香的味道。
這會兒正是飯點兒,家家戶戶都做飯呢。
她把自行車放好,蹦蹦跳跳的上樓回家,很期待今天的統子啊。
不知道會不會給她驚喜。
杜鵑快樂的開門:“爸,我回來了……呃?呃呃?”
杜鵑不可思議的看着屋裏的人,又看看門口,再看看自家。
哦,确實沒走錯。
啊這……
她驚訝:“齊隊,你怎麽在這兒啊?”
這誰特麽能想到啊,上午才見到過的市局齊朝陽,竟然在她家。
感覺見鬼了一樣。
齊朝陽:“我來找一下老杜。”
杜鵑:“……哦。”
她看看齊朝陽,又看看她爸。
沒聽說她爸跟齊朝陽有交情啊。
她客氣的笑了下,說:“那你們聊着。”
她直接竄到衛生間洗臉,大熱的天兒哎,涼水才最舒服呢。
因為自家閨女回來了,杜國強也準備送客了。
“齊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去市局做臨時工,我真的不想幹,你看我家四個人,要是都上班誰來照顧家庭?我這個人還是很顧家的,你要是有什麽想讓我參謀,信得過我的,就來叫上我,我原來也是公安,是樂意幫忙的。但是如果是讓我過去做臨時工,我是真的不能去,我沒有那麽多精力的。”
就他們市局的工作強度,給個正式工,杜國強都不想幹。
那沒結婚的大小夥子行,他這拖家帶口的,真不行啊!
齊朝陽:“我知道你顧家,不過多個工作也沒什麽不好的,雖說我現在就只能争取到臨時工,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證,最多兩年,我就可以讓你轉正的。”
杜國強堅定:“真的謝謝你,也是真的不行。我要是上班了,誰收拾家誰洗衣服誰買菜做飯誰……”
齊朝陽:“……”
你個大老爺們,幹這個還挺高興?
不過齊朝陽也是知道杜國強為人的,他說:“行,那我也不勉強你,不過以後有難事兒少不得登門打擾啊。”
杜國強:“打擾倒是沒事兒,不過你也最好是少打擾。”
齊朝陽笑了出來。
“那行,我就先走了,不耽誤你們了。”
杜鵑臉上挂着水珠兒出來送客,齊朝陽看她一眼,說:“對了,還沒問,杜叔你家閨女這怎麽稱呼?”
杜國強:“杜鵑。”
他帶着幾分警惕的說:“你沒事兒也別借調我閨女。”
齊朝陽:“……”
哎不是,他對外是什麽人品啊。
至于這麽防備他嗎?
杜國強看着齊朝陽一瞬間疑惑的樣子,心說你對自己可真是沒數兒。
“我就不送你了。”
走吧走吧。
齊朝陽:“那回頭見。”
齊朝陽倒是個果斷的人,走的挺快的。
杜國強認真叮囑閨女:“以後你離他遠點。”
杜鵑:“???”
杜國強更嚴肅:“反正你就聽我的,于公于私,你都離他遠點。”
杜鵑湊過去,眼巴巴:“怎麽說?”
她撒嬌:“你總得有個理由吧?說嘛說嘛!”
杜國強:“于公,市局真的太忙了,你是我閨女,我自然心疼你,工作強度你吃不消的,我怕他借調你。于私,他還是個單身呢,我可不想我閨女嫁給他。就他忙的那個勁兒,誰嫁給他都得跟守活寡一樣,半點也別想指望上他。”
杜鵑眨眨眼,很疑惑:“市局真的那麽忙啊?”
杜國強點頭。
他說:“咱們江桦市情況比較複雜,除了是整個北方的交通樞紐,三教九流不管去哪兒只要在北方都得從這兒中轉。咱這裏可是有北方最大的車站。又有最大的機械廠,你知道剛解放那會兒,多少特務想搞破壞嗎?咱們市廠子多,居民富裕,那多少想發財的人過來?你別看解放快二十年了。但是多少人都是舊社會出生長大的,思想觀念不好改的。咱市局一個月的事兒都比有些地方一年的事兒都多。那別的地兒的公安都是老公安繼續幹或者是部隊轉業過來的。可咱們市,你看看公安大學那邊分配多少大學生過來?為啥?還不是因為情況複雜需要更多專業人才?他們真的太忙了。齊朝陽有能力也厲害,但是我還是那句話,你于公于私都別靠邊兒。咱家可就你一個孩子。你舅舅和你媽什麽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也就你一個閨女,沒打算再生的。所以你就在派出所給我好好的做個小片警兒,別給我鬧幺蛾子。聽見沒!”
杜鵑乖巧點頭:“我知道的。”
杜國強:“你知道就好。”
杜鵑其實也沒有那麽大的志向啦,主要是她覺得自己沒有那麽厲害。
他們這個行業,自大是最要不得的。
杜鵑甩甩頭,打起精神,說:“爸,我今天抓到小偷了,嘿嘿,我看看給我多少……”
杜鵑點開自己的統子。
她之前的餘額是:219.5。
杜鵑都記不得自己有多少私房錢,但是一定記得住自己有多少金幣。
不要票買東西,真是太爽了啊!
杜鵑看向了新的餘額:227.5。
這是……增加了八個金幣。
杜鵑翹起了嘴角,嚣張的說:“爸,明天回鄉下,買什麽,你說吧!我給你買!”
就嚣張,就得意,就顯擺!
杜國強看着閨女,幽幽的說:“你媽還沒回來……”
杜鵑一秒縮成小白兔,抿抿小嘴兒,說:“我媽、我媽肯定聽我的。”
杜國強:“呵呵!”
吹牛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