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熱鬧的婚禮苦哈哈
31 熱鬧的婚禮苦哈哈
吃不回本，根本吃不回本
“老孫, 還缺兩個板凳，你去誰家借一下。”
“桌子上的土是誰弄的啊，小順你怎麽回事兒！汪春豔, 汪春豔你管管你兒子啊！這場合倒什麽亂？小孩兒去一邊兒玩兒去。趕緊給孩子領走！”
“來個人洗菜啊！”
“別看熱鬧了, 趕緊幫忙……”
“我要吃糖, 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新娘子就快來了，鞭炮準備好了嗎？”
……
吵吵嚷嚷的聲音響個不停，大家呱呱的, 人來人往。
今天是星期天, 也是他們大院兒胡相偉結婚的日子，是的，就是這麽快！
一大清早, 院子裏就開始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結婚的席面兒是擺在樓下空地, 一大早就忙道開了。雖說常大媽不得人心, 但是胡大叔這個人的人緣兒還是很不錯的。
大家都常念叨有好漢無好妻。
許多幫忙的人不沖着常大媽, 也看在胡大叔的面子上了。
難得周末休息，杜鵑半上午才起來, 桌上的網罩裏蓋着包子和大米粥。
倒是他們家三個大人都不在家, 杜鵑快樂的啃着肉包子，雖說他家以前條件也好，但是也沒做到頓頓細糧，摻和着吃的。但是自從有了系統, 他家吃的就好多了。
特別是系統升級之後, 他家幾乎頓頓都是細糧。
她爸杜國強振振有詞：“現在有這個機會自然要多吃點好的, 這東西從天而降的突然, 保不齊哪天沒有了也是很突然的。所以該吃就吃, 就算是有一天真的沒有了，咱們也享受了。別是到時候系統突然沒了，攢了一大堆金幣沒用，這可就虧死了。”
這話，陳家兄妹都深以為然。
世上最可怕的事兒是啥？系統沒了，金幣沒花！
所以啊，杜國強覺得他家該吃好一點，陳家兄妹頂頂同意的。
作為一個大廚兒，最近陳虎如魚得水。
杜鵑吃過了早飯，哦，早午飯，這才來了精神，趴在窗口看熱鬧。結婚的席面是擺在院子裏，杜鵑看的真真兒的。她媽嗑着瓜子兒，在樓下看熱鬧呢。
按理說，她媽是機械廠的廚子，胡大叔和兩個兒子也都是機械廠的，他們應該比別家來往多，但是事實上還真不是，雖然是同事雖然住前後樓，但是架不住常大媽讨人嫌會得罪人。
總之不算熟。
常大媽是個能得罪人的，要是她出面，大院兒可沒人能來幫忙。大院兒裏幾個幫忙的老娘們也是因為家裏男人跟胡大叔關系不錯，這才過來。不然就沖常大媽？
呵呵！
杜鵑叫：“媽媽，爸爸和舅舅呢？”
陳虎梅仰頭：“迎親的人不夠，你爸和你舅舅幫忙充人數去了。”
杜鵑：“啊？”
她詫異的很：“我爸和我舅舅那麽大歲數跟着去迎親合适嗎？”這種事兒一般不都是小夥子去嗎？
“人不夠。”
杜鵑：“……啊？哦。”
多少是多啊！
又不是要去打架，真是看不懂。
杜鵑趴在窗口，樓下真是熱鬧極了，感覺整個大院兒的人都來看熱鬧，院子裏架了一口大鍋，大師傅正熬着肉呢。院子裏一股子肉的味道十分霸道。
杜鵑：怪不得他家早上就敢包包子，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有這個肉味兒，他家做點什麽都會被蓋住啊。
不過吧，這肉的味道雖然很濃郁很霸道，但是杜鵑卻覺得不好聞。
她咬咬唇，不知道怎麽形容，總之就是，聞着怪惡心的。
難道是因為她知道的太多了？
杜鵑趴在窗口，使勁兒張望，随即撇撇嘴，這事兒要從幾天前說起來了。杜鵑偶然遇到了常大媽那次……
她爸是怎麽說的來着？
“這黑市兒這些人啊，除了一些偶爾去置換的。常在的老人兒，那就跟廚子一樣，基本都是有自己的拿手好菜。嗐，我這麽形容不太對，但是你們應該懂，那倒騰糧食的，別管是什麽糧食，基本就是倒騰這個。倒騰肉的，也基本都是倒騰肉。很少沾邊兒糧食。你們說的那個，住在狗尾巴胡同兒那個，他主要是倒騰野味兒的。他倒騰的野味兒，還不是常見的野雞野兔什麽的，基本都是些不太招人喜歡的。但是就一個，便宜。常大媽去找他，要的肯定就是野味兒的。那玩意兒還能吃了？”
杜國強作為一個穿越黨，穿越前是零零後，那可真是太懂了，這些玩意兒能不吃還是別吃。除非餓的過不去了，不然他是不吃野味兒的。
特別是奇形怪狀的。
雖說這個時代沒有野生動物保護法，老百姓也是該吃就吃的。大家不覺得不對勁兒，但是，杜國強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啊。他總覺得東西不安全。
雞啊兔啊，這種倒是還成。
但是你搞什麽田鼠的狐貍啊大雁啊蝙蝠啊花蛇啊。
杜國強那是打死都不吃！
那玩意兒，特麽怎麽吃啊！
死也不吃！
好巧，狗尾巴胡同兒那位，就是專門倒騰這些東西的。
這些東西都不少見，但是也不少人跟杜國強一樣，下不去嘴，所以這樣的東西價格比一般的豬肉羊肉的都便宜不少。有些人為了打牙祭，還是樂意買的。
畢竟，還有專門愛吃雞屁股的呢！
就好這一口兒。
也有常大媽這樣辦席面兒的，就這肉，最起碼就省下來一半兒的錢呢。
杜鵑想到就要吐了。
好慶幸，她今天不用參加婚禮，不然……哕！
杜鵑覺得自己想一想就快要吐了。
她爸不吃那些野味兒，她也是不吃的，大概就是老人說的，還是沒餓着吧？
反正杜鵑也不吃。
她吃飯的口味跟她爸爸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呢，杜鵑就覺得這肉味兒一點也不香，反而怪怪的。
杜鵑貓在窗口看熱鬧，真是都要熏死了，但是好些人卻高興的喜氣洋洋，圍着大鐵鍋轉悠。別說孩子了，有些大人都扛不住。孫婷美就不斷的張望，吞咽口水。
自從她跟家裏人攤牌，一家子的氣氛就怪怪的。
她不怪她爸，她爸一個老爺們當家不容易，也不怪兩個弟弟，男娃兒心大不走心不懂什麽的，都是後媽的錯。
她已經單方面不跟朱愛霞說話了。
除非她把工作給她，不然她是絕對不會再搭理朱愛霞這個虛僞的人。
她鄙夷的掃了朱愛霞一眼，又覺得朱愛霞果然是個自私鬼，人家都幫忙幹活兒呢。她倒好，跟陳虎梅雲嬸子三個人湊在一起嗑瓜子兒，什麽玩意兒！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她們幾個就沒有一個好的。
陳虎梅也是自私，明明是個大廚兒，都一個大院兒卻不肯幫忙，還要胡家從外面找廚子，真是沒見過這麽歹毒自私的。孫婷美又瞪了陳虎梅一眼。
陳虎梅察覺到順着視線看過去，孫婷美趕緊別看視線，躲了躲。
她還是打不過陳虎梅的。
陳虎梅嗤笑一下，沒跟她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孫婷美不懂事兒也不是一天半天了。
陳虎梅低聲問：“大霞，你家那閨女，咋辦啊？”
朱愛霞哼了一聲，說：“我不管她，又不是我親閨女，管的輕了重了的遭埋怨。我自問也沒對她不好虐待她吧？但是你看她咋對我的？家裏的事兒還有公婆做主，是我做主的嗎？我反正不管，她要我的工作也沒門兒，這是我婚前就有的工作，可不是拿他家的，我當然要留給我兒子，難道留給一個不知道感恩的繼女？我又不是瘋了。她愛咋地咋地！”
陳虎梅點頭，也是，孫婷美不要親媽的工作要繼母的工作，這真是挺拎不清的……
雲嬸子：“那你婆婆那邊……？”
朱愛霞：“我婆婆怎麽舍得把工作讓出去，廚房幫廚兒一個月也快三十的工資了。自個兒手裏有錢多好啊。我婆婆可不舍得讓。”
朱愛霞巴不得她婆婆不讓呢，反正錢也是貼補家裏。
再一個，他家兩個兒子是雙胞胎，将來肯定需要兩個工作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不為自己親生的孩子着想。
反正都撕破臉了。
“別說她了，哎你們看，那是老汪家的來娣吧？這幹啥呢？想偷肉？”她倒是眼尖，一下子就看見了。
來娣領着小順兒，在鐵鍋附近轉悠，左顧右盼，賊兮兮的。
陳虎梅：“……”
雲嬸子：“……”
除了來娣小順兒，還有好幾個大院兒的孩子，都在那邊呢，一個個饞的流口水。
今天婚宴的廚子是從外面找的，陳虎梅也認識，是他們廠子二食堂的大師傅。
他這會兒忙到的一頭大汗，瞅着小孩兒在大鐵鍋附近轉悠，叫：“主家，主家在嗎？趕緊的，給孩子都清一清，這邊燒火呢，燙了碰了的，這可說不清楚。”
常大媽着急忙慌的過來，怒斥：“小兔崽子，你們圍在這兒幹什麽，想偷吃是吧？咋不饞死你們？小癟犢子，趕緊的，都散開，少在這兒添亂，滾蛋滾蛋！”
她可不是什麽講究人，推推搡搡的。
“你推我，你推我你個死老太太……”
“我要吃肉，我想吃肉……“
“奶，奶她掐我……”
……
鬼哭狼嚎的。
“常大媽你怎麽回事兒，大喜的日子你欺負我家孩子幹什麽！孩子就看看，你用得着說的這麽難聽嗎？”
“就是啊，一把年紀就會欺負孩子，你可真行，也太過分了。”
“什麽玩意兒啊……”
常大媽可不是好欺負的，立刻還嘴：“啊呸！跟我這兒裝什麽大半蒜呢？就興着你家孩子偷吃，說說就不行了？你自己個兒管不好孩子，出來丢人現眼。就被怪別人不給你面子。”
“你放屁。”
“你說誰偷吃了？看看都不成嗎？”
“你冤枉人是吧？我家孩子好好的，你想潑髒水？”
杜鵑一個走神的功夫，樓下就吵起來了，不管啥時候，都有護犢子的。
杜鵑整個身子都要探出去了，看的格外的熱切。
呦呦呦！
吵起來了！
杜鵑有時候真的很佩服常大媽，她這心裏素質真是……用他爸的話就是，從不內耗，錯誤全是別人的。杜鵑覺得，常大媽都要打人了。
打起來打起來！
啊不對，她咋能這樣！
不能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啊！
她可是很正直的。
她已經在想，要不要下樓幫忙維持一下秩序了。
這可不是杜鵑沒事兒多管閑事兒，而是她發現，她的系統啊，除了大事兒，小事兒也是會掉金幣的。
像是前幾天他們處理偷雞事件打架事件，系統就提示：協助阻攔一起惡劣的打架事件，獎勵金幣0.5。
還有他們去火車站廣場勸架，也給了0.5。
雖然少，但是蒼蠅腿兒也是肉，這種小事兒來兩次，就能換十個雞蛋了。
算一算，也不少啊。
他們家這個月夥食費花的不到以前每個月的十分之一呢。
十分之一都沒有。
都是系統換的，真好。
杜鵑搓手，不能錯過每一個熱鬧，要不，她還是下午主持一下正義吧，蹭個邊兒，也能給點金幣啊。
偷雞那次就是這樣！
杜鵑抿抿嘴，正要下樓，就見胡大叔過去了。
完蛋！
金幣，飛了。
果然，胡大叔呵斥：“大喜的日子裏這是幹什麽，咱家的好事兒，你別糊塗的鬧事兒。真是分不清楚輕重。”
又轉頭沖着其他幾個人：“對不住諸位了，我家老太太最近忙結婚的事兒有點上火，但是她沒有惡意的。大家別跟她一般見識，今天到底是我家的喜事兒……”
“胡大叔你放心，我們明白的。”
“是的，胡大叔你別計較這些……”
胡大叔苦笑一下，又趕緊說：“小朋友別着急，等會兒就開席了。”
“大叔您快去忙……”
這要是杜國強在這兒，保管要嘀咕一句真能裝，這是拿老伴兒襯托自己呢。
但是杜國強不在這兒，這個年頭的老百姓還是比較淳樸的，也沒多想，就連杜鵑都沒多想，只覺得胡大叔攔的太快了，她損失了半個金幣啊。
這幾天他們所裏也是忙的，這“樣本”多了，杜鵑就抓到一點點爆金幣的規律了。
一般小打架，甭管說的多重，基本上都是0.5。
看着是少，但是杜鵑還是很滿足的。
只有涉及到人命才最多，但是杜鵑寧願沒有這樣的事兒。
她跟個小鳥兒一樣，趴在窗口探頭晃蕩，正看熱鬧呢，就見江維中一臉蒼白的從外面回來。風一刮都能給他吹跑了。
杜鵑招手：“維中哥！”
再一看，這人衣服皺巴巴的，杜鵑瞬間反應過來，這人是加班一宿啊！
江維中沖她笑了笑，難掩疲憊。
不過很快的，他皺皺眉，看向了大鍋的方向，随即嘆息一聲，蹒跚繼續往樓道走。
鑒于江維中一貫工作忙，經常這樣，旁人倒是沒太在意他，倒是常大媽陰暗的笑笑，嘀咕：“這嫉妒的樣子啊，真醜陋。給自己霍霍成這樣也沒用，娶不到媳婦兒就是娶不到媳婦兒！傷心難過，那媳婦兒也是我家的，可看不上你。”
其他人：“……？？？”
雖然大家不想在婚禮上給人難看，但是誰不知道啊，相親那會兒，江維中沒看上白晚秋啊！
這又不是白晚秋看不上江維中。
你可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
再說，江維中這樣不是挺正常的？
他加班的時候一直都是這麽狼狽的。
大家鄙夷的看着常大媽，只有常大媽自己不覺景兒。
倒是汪春豔湊上前，體貼的說：“維中你這是怎麽了？這工作是幹不完的，你也要顧惜自己的身子啊！我扶你……”
“你幹什麽！”雲嬸子一個健步沖過來，生怕汪春豔碰上自己兒子，自己好好的兒子，就算是不找對象，也不能跟這個寡婦糾纏在一起。
自古以來，跟帶娃兒寡婦糾纏的哪有好下場？
那多爾衮都拿捏不住，他兒子這樣的書呆子呆頭鵝，得讓人坑死！
雲嬸子：“你離我兒子遠點！”
好的寡婦她都不樂意，更不要說那作風不正派得了！
咋的！
嫌棄家裏綠帽子太少了？
“起開！”
江維中：“媽你別碰我，我這一身味兒，西山水庫發現一具屍體，都泡的沒法兒看了，我昨晚忙活到現在，我感覺我身上都是味兒……”
“嘔！”
雲嬸子還沒反應，汪春豔火速後退幾步。
江維中：“那泡……”
“你趕緊回家洗一洗，然後睡一覺！”雲嬸子果斷開口，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江維中：“行！”
他揉揉太陽穴，一路上樓。
走到二樓，看到二樓裏面那間的房門開了，杜鵑抻着頭往外看呢，發出動靜兒。
“咻咻！”
江維中失笑：“你賊兮兮的幹嘛呢？”
杜鵑勾勾手指，江維中過來，杜鵑塞給他一個小袋子，說：“喏，給你，我舅舅做的果脯兒，惡心的時候吃一塊，能壓一壓惡心勁兒的。”
江維中低頭看着小袋子，笑的更燦爛，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真是我的好妹妹。”
杜鵑後退一步，氣惱的看着他，嘟囔抱怨：“你那手幹淨嗎？就來揉我的頭。”
這一個個的，把她當小貓小狗兒啊，都揉她腦袋幹啥！
她可不是以前的小孩兒了。
真是的。
再說，他的手幹淨嗎？
杜鵑瞪大眼，帶點小憤怒。
江維中笑的更大，說：“放心吧，我不洗幹淨了怎麽會回家。剛才故意膈應汪春豔的……”
杜鵑：“……”
他說：“估計我這麽一說，她幾個月不會在我面前轉悠了，多省事兒。”
他搖晃一下袋子，說：“謝謝你。”
杜鵑揚揚下巴，說：“我這人一貫仗義的。”
江維中：“是是是，你最好！”
他笑夠了，低聲說：“跟你媽說別吃樓下酒席的肉。”
杜鵑睜大眼，震驚的看着江維中。
江維中：“我聞着味兒不太對，應該不是豬肉，誰知道他家弄得什麽玩意兒。一股死老鼠味兒。”
吃不死人，但是惡心啊。
杜鵑也小聲：“我知道的。”
江維中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說：“也對，杜叔可不簡單。”
杜鵑驕傲：“我爸爸當然很厲害，我也不差啊，虎父無犬女。”
“你就吹吧。”江維中看她這個臭屁兒的樣兒，心情都輕松了。
杜鵑賊兮兮的小聲問：“他家不會真的搞老鼠吧？”
那玩意兒不會吃死人吧？
江維中：“那不能，他家幹，大師傅也不幹啊，吃壞了人他也要跟着倒黴的。我估計就是什麽不太新鮮的野味兒。”
他琢磨了一下，說：“咱們這一片兒，有可能是傻狍子，不過天氣這麽熱，肯定是不新鮮了。”
杜鵑：“哕！真惡心。”
“這就惡心了？沒給你搞油炸蟑螂就不錯了。”
“哕哕！”
杜鵑幹嘔，怒視江維中：“維中哥你過分了！你這樣我還咋吃中午飯啊。”
江維中：“是我的錯，是我的錯！給你道歉。”
杜鵑：“這還差不多。”
她看着江維中疲憊的樣子，說：“得，你趕緊回家睡一覺吧，我不耽誤你休息了。”
江維中點頭：“行，我稍微眯一會兒，下午還要去局裏的。”
杜鵑：“好辛苦。”
江維中：“沒什麽辛不辛苦，應該做的。”
他擺擺手，轉頭兒往樓上走。
眼看人回去了，杜鵑這才縮回家，想到維中哥說有可能是不新鮮的傻狍子肉，這個杜鵑還是相信的。
畢竟，他真專業也是真的鼻子好用啊。
杜鵑扁扁嘴，又探頭往樓下看。
正好趕上孫婷美往樓上張望，兩個人的視線對上，孫婷美厭惡的撇撇嘴。
有什麽了不起的，別以為就她能有工作，自己也可以的。
她哼了一聲。
杜鵑：“？？？”
我也沒惹你啊！
神經兮兮的！
杜鵑真的不知道孫婷美到底抽什麽風！
不過也輪不到他們多想什麽了，外面已經傳來一陣陣跑步的聲音，“新娘子到了，新娘子馬上就要到了。”
一聽這話，杜鵑也顧不得其他，嗖嗖嗖的就跑下樓。
樓下不少人呢，都在看熱鬧。
結婚這樣的喜事兒，都來沾點喜氣兒。
杜鵑還沒跑到門口，就聽到一陣噼裏啪啦的鞭炮聲，一身中山裝的胡相偉牽着身着紅色連衣裙的白晚秋已經走進了大院兒，她頭發盤了起來，頭上別着花兒，更是描眉畫眼。
打扮一下，人更好看不少。
他們身後是浩浩蕩蕩的接親老爺們。
杜鵑：“嚯！這得多少人啊。”
後院兒裘大媽低聲：“六十六個人呢，他們老胡家說六六大順最是吉利不過，所以迎親找了六十六個男人呢，你沒看嗎？咱大院兒基本沒幾個男人了，都跟着去迎親了。又吉利又有排面兒。”
杜鵑：“……”
這……
有那個必要嗎？
杜鵑搞不懂，不過看着結婚的熱鬧，她是很高興的。
新郎官兒新娘子兩個人更是眉眼都是笑意，十分的快活。
“新人見禮……”
杜鵑雖然個兒高，但是這會兒人多擠不到前頭啊，她又颠颠兒的擠過人群匆匆回家，好巧，招娣兩姐妹也這麽想，都嗖嗖往家跑。杜鵑重新回到二樓，這會兒夫妻兩個已經雙手交握，放在胸前，開始背誦語錄了。
杜鵑：“唉呀媽呀……”
現場十分熱鬧，人擠人，但是胡相偉和白晚秋還是很高興的，這個排面兒，可是他們家的。胡相偉十分得意，驕傲的同時又暗罵李家不識擡舉。
他就看着，看着李秀蓮那個賤人能找個什麽樣的。
他低頭看向了白晚秋。
白晚秋雖然家裏條件不如李秀蓮多矣，但是長得确實比李秀蓮強的不是一星半點，他握住了白晚秋的手，高聲說：“從今天開始，我與白晚秋同志結成伴侶，以後會一同好好生活，愛護家庭，團結友愛，也為建設祖國貢獻一份力量！”
白晚秋目光盈盈的看着胡相偉，說：“我以後會照顧公婆，操持家務，做一個最好的媳婦兒，讓大偉奮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好！”
“郎才女貌啊！”
“真是天生一對兒。”
“新娘子最好看……”
人群裏不斷有人叫嚷捧哏兒，現場氛圍格外的熱烈。
男女雙方又給老人敬了茶，胡大叔：“你們以後要好好生活，彼此和睦，早日給咱們老胡家開枝散葉。”
“知道了爸！”
胡大叔給兩個人一人一個紅包。
白晚秋的笑容就更燦爛了。
“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啊，都趕緊入座吧……”
“開席了開席了。”
“今天這飯菜可硬，一早我就跟着忙活了，最是清楚不過。”
“我家可好久沒吃肉了。”
“要不還得是胡大叔呢……”
好聽的話跟不要錢一樣往外說，這吃席最高興地就是席面兒硬菜多，今天恰好就是這樣。大家趕緊着急忙活的找地方，汪王氏拽着孫子，趕緊找了一個位置，飛快坐下。
汪春豔也不含糊，還叫呢。
“招娣來娣呢？快來啊！”
雖然常大媽一早就說，一家出一個代表，這話已經說了一個禮拜了。但是汪王氏可不管那麽多，他家都是孩子，能吃多少？再說家裏大人不在家，孩子吃啥？帶着沒問題。
老胡大哥都說了，甭聽他家老伴兒的。
汪王氏可不管那些，她的老姐妹兒孫大媽也是，也是拖家帶口的。
大家瘋狂搶座位，雖說十桌真是不少，但是也仍是擠擠巴巴的。陳虎梅果斷上樓，雲嬸子：“你不吃席？”
陳虎梅：“我男人代表了。”
常大媽念叨了一個禮拜的一家出一個人代表，他們也不是沒聽見。
再說，她也不想吃。
杜國強：“要不你跟雲嬸子他們一起吧，我就不參加了。”
陳虎梅微微眯眼，好你個老小子，你想回家偷吃是吧？
“你參加！”
語氣堅定。
杜國強：“……哦。”
他媳婦兒真兇。
“你們這咋還謙讓上了？今天這菜真是不錯啊，有鹵肉，瞅見沒？還有蛇羹！一桌一份兒呢，真是不賴。胡大叔這次為了胡相偉的結婚，那真是下了血本了。”孫正方說完了，微微蹙眉，怎麽沒有他的位置？
這不是該給他留出來嗎？
胡相偉的大哥胡相明看着孫正方黑下來的臉色，又瞅一眼擠吧吧的一桌桌兒，上前：“孫大哥你來這邊，大叔你給你孫子抱一下，小孩兒還小，抱一抱！”
“嬸子你也給孩子抱一下……”
“你們姐倆兒坐一個凳子吧，大家互相體諒一下。”
“這裏加一把椅子……”
……
胡相明操持起來，陳虎梅順勢離開。
她一個廚子，可不缺嘴，這玩意兒的味兒就不對！
不過她也沒到處宣揚得罪人，不僅僅是得罪胡家人，估計吃席的人也不高興呢。
要你多嘴！
可別覺得這種事兒你說出來，別人就感謝你，很多時候反倒是要埋怨多嘴的人。不知道的，吃了也就吃了，既然說了，這不吃的話心疼禮金不舍得，吃的話心裏又覺得別扭。
這不就怪上多嘴拆穿的人？
陳虎梅年輕那會兒是遇見過這種事兒的，她給人做席面兒，主家弄個死蝙蝠，她就說了出來，結果出人意料，一切還都是她的錯了。她好心還落了不少人的埋怨。
所以陳虎梅才不多這個嘴，她哥陳虎更是早早上樓了。
陳虎梅回家念叨：“這叫什麽事兒。”
陳虎倒是無所謂：“随他們吧。”
他們是打困難的時候過來的，都見過餓死的人，所以大家吃啥都不奇怪。
他家自己不吃，但是也不管別人吃不吃。
“哥，這味兒怪膩人的，弄點清爽的吧？”
陳虎看向娘倆兒，說：“天氣怪熱的，我做點涼皮兒，然後切點黃瓜胡蘿蔔絲兒，絆個涼皮兒，如何？”
杜鵑：“好！”
陳虎笑了笑，說：“那就吃涼皮兒，我做飯，你們歇着吧。”
民以食為天，吃的好，人都快樂。
杜鵑：“媽，咱家的果脯兒，我給維中哥裝了點。”
陳虎梅：“給呗，應該的，前一段兒維中去外地出差，還給你爸帶茶葉了。人家也不要錢，咱家收人家的東西，禮尚往來才是長久之道。”
杜鵑點頭。
陳虎在廚房探頭說：“我還做了果醬，等差不多了你也給維中拿一瓶，他一到夏天就胃口不好，吃點酸酸甜甜的也開胃。”
杜鵑：“好。”
“他們也太忙了。”陳虎梅感嘆一聲，随即說：“當年市局要調你爸過去呢，你爸不願意，說是去了就沒時間顧家了。這真是虧得沒去，你看看忙的。”
陳虎：“那可不是，你看維中忙，他最起碼還回家，齊朝陽忙的都不回家了。他現在整天住在辦公室。”
“我勒個去，對哈，我都忘了，齊朝陽在院裏有房子。”
幾個人一陣沉默。
杜鵑：“……”
實不相瞞，她壓根就沒在院裏見過齊朝陽，以至于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鄰居。
“這可太……”
一家人在家裏拉呱兒，樓下這會兒已經開始上菜了。
丁大爺看了一眼杜國強，說：“你家哈，就是實誠，人家說一家一個人，你家就只來一個？你看看，你看看好些家都來了好幾個呢。這有啥啊！老胡都說了，甭聽他媳婦兒的。你們真是給常菊花臉面，她不同意就不來。”
杜國強：“……”
如果可以，我都不想來！
但是既然随禮了，我總是要吃回來一點的！
杜國強：“嗐，您都說了，我家實在，我自然是不好意思的。”
他問：“哎。胡相明什麽時候回來的？不是跑車去哈城了？”
“昨晚，都快淩晨才到市裏，你沒看沒什麽精神？真是，胡相偉太着急了。”
“哎你們說他為啥這麽急啊，哎不對，江維中呢？”
杜國強：“他肯定沒來啊，他家就他媽來了，他爸和他都沒來。”
丁大爺：“你們真是不會過日子，都随禮了還能聽這個？該吃的就該來吃啊，不然不是虧了？”
哼，他就和他老伴兒都來了。
這憑啥不吃！
必須要吃啊！
同桌的孫正方也微笑着沒言語，他家也不是他一個人，他媽于九紅都坐在老太太那桌兒了，還帶着兩個兒子呢。閨女婷美也挂了個角兒。
他找了找，就見朱愛霞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去幫忙端菜了。
嗯，他媳婦兒果然是個不吃虧的。
端菜能偷吃啊！
孫正方：“小杜啊，我記得你是不是不吃蛇肉啊？”
杜國強點頭：“我不吃這個。”
孫正方啧啧一聲：“那你可太虧了，這個可大補的。”
他壓低聲音：“以形補形，懂不？”
杜國強：“……”
饒是杜國強見多識廣，也沒忍住嘴角抽一下，這個，真沒聽過！
再說，你補的是哪個形？
這咋一溜煙兒就開車上高速了？
他是那需要補的人嗎？笑話！
別說不補，真的大補，他也不幹！
他真的不吃這個玩意兒。
所有奇奇怪怪的東西，他都不吃！
他連牛蛙都不吃！
杜國強，一個再大家看起來有點矯情的男同志。
但是不吃就是不吃。
“你喜歡就多吃點吧，我還用不着補。”
“你就吹吧。”
杜國強微笑：“怎麽就是吹了？這還用吹？”
孫正方翻白眼，心說你不吃更好，你不吃我多吃點，其他人也是這麽想。
丁大爺：“小孫你別勸啊，不吃就不吃呗。”
“是啊是啊！有人不好這一口兒的。”
大家在一個大院兒也住了好幾年了，知道杜國強這人不太吃野味兒的，雖然覺得他是個奇葩，但是也并不覺得太奇怪。
“就這鹵肉，就這鹵肉啊，我跟你們說，我就着湯兒都能吃下三個馍。”于大爺搓手。
杜國強：這肉肯定不對，至少是不新鮮，不然的話，犯不着鹵肉啊。鹵肉的料不要錢嗎？家裏倆廚子呢，他不會也清楚啊。但凡是肉新鮮，沒有這麽幹的，又費時又費力又費錢買調料。
那就只能說明，這買調料的錢算進去都比買新鮮肉更合适，那這肉……
杜國強是打定主意了，一口不吃！
“上菜了上菜了！”
“開席了，別等了，來吧！”
“來來！”
各桌很快的上菜，杜國強眼瞅着炒雞蛋也上來了，他飛快的下筷子，還沒等碰到，筷子拐彎兒，夾了蒜末茄子。他旁邊就是丁大爺，丁大爺比他動作快，他夾起來的雞蛋，隐隐約約的，有股子怪味兒啊。
杜國強愣是沒敢夾！
好苦啊！
他可是歲了五毛錢的禮啊。
吃不回來，根本吃不回來！
肉吧不能吃，蛇肉吧，也不能吃，就連雞蛋都不能吃了。
這可咋整啊！
杜國強火速搶到一個白面饅頭，不管咋的，饅頭肯定是要吃的。
幸好他下手快，慢一點，都沒有了。
他們是按照一桌十個人上的菜饅頭，可一桌可不止十個人，擠得滿滿當當的！
杜國強委屈巴巴。
他擡頭看了一眼窗口，就見媳婦兒大舅哥還有閨女一人抱着一個碗，站在窗口啜涼皮兒呢。
杜國強：“……”
嫉妒了。
想吃涼皮兒。
但是五毛錢的禮金，絕對不能虧了！
“要酒不？給你倒一盅？”
孫正方捏着酒瓶子不放。
杜國強：“咋樣？”
丁大爺筷子舞的飛快，說：“你傻啊，吃席來幹的啊，喝酒是大傻子。”
杜國強瞅一瞅酒瓶子，果斷搖頭：“我不要了。”
他的筷子伸向了土豆兒炖芸豆。
不管咋的，吃蔬菜吧，總歸沒問題。
五毛錢，最起碼得吃回來一兩毛啊！
杜國強不想吃虧，于是打起精神，也飛快的舞了起來。
“這雞蛋怎麽還有骨頭？”
“雞蛋有點怪味兒……”
“夏天，天熱正常的，他們家要辦席總是要攢一攢的，放時間長了吧？沒事兒，雞蛋可是好東西……”
“肉來了肉來了！”
杜國強再次跟蒜末茄子幹上了，無他，純粹大蒜兒味兒大，适合他！
他可太苦了！
這席面兒是比一般人家出彩兒，但是吧，他不對勁兒啊！
這個席面兒真的不對啊。
杜國強：“蒜末茄子蒜末茄子……“
丁大爺：“你這個出息，竟然愛吃這一口兒！”
杜國強：“呵呵！”
飽受摧殘的我。
心理作用，他知道肉不好，所以就覺得肉有怪味兒。
多吃點蒜吧。
最起碼，健康！
這要是趕上“蒜”你狠的時候，那蒜可比肉貴！
他就當自己占便宜了。
杜國強呼哧呼哧的幹蒜末茄子，其他人瘋搶肉，蛇羹上來，又是一通瘋搶……
杜鵑抱着飯碗站在窗口，說：“我小時候最喜歡去吃席了，現在突然就覺得，吃席好像也挺痛苦……”
陳家兄妹都笑了出來。
現場正熱鬧着，突然間，一陣幹嘔聲響起……
“哕！~~~”
【作者有話說】
重點重點重點：吃野味兒是不對的，是不對的不對的不對的！！！
本文是六十年代，當時還沒有野生動物保護法，這個行為是正常的，劇情需要但是現在是絕不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