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019章 第 19 章

芒果被慕安洲刻意地吩咐了人, 指揮得團團轉，小姑娘笨拙得很，完全沒有多想，一心惦記着要幫忙。

而慕安洲本人站在隔離室前, 嘆了一口氣, 拍了一下唐煜的肩膀。

“你外婆那邊有消息了, 她也發作了, 在B市隔離室，老唐這邊, 發作程度到了中期，應該是因為老唐做實驗受過傷, 發作速度比其他人快一些。”

唐煜一動不動，死死地盯着玻璃窗裏唐霍平, 男人頭發有些花白，神志有些不清楚了，嘶吼着要去抓撓皮膚，又被束縛帶綁住。

但是餘光瞥見站在玻璃外的唐煜，變異中的男人瞬間閉上了嘴巴，還努力側過身去, 擋住自己狼狽不堪的臉。

唐煜低頭時，似有水滴落下, 他咬牙低聲回應，“嗯。”

慕安洲也知道, 這個時候勸解什麽都是徒勞，得自己緩過勁兒。

他幹脆地說, “你在這好好陪着吧，旁邊幾個隔離室也歸你看着。”

慕安洲走出去幾步, 才聽到一聲低低的，“……謝謝。”

他嘴角扯了扯，卻扯不出一個笑模樣。

他轉身又輸了密碼，去了另一個隔離室，他淩厲的眼睛看着躺在裏面的人，眼神逐漸帶着幾分心酸的悲痛，他狠狠抓了抓頭發，“老楊啊……”

裏面躺着的，正是楊老。

楊老虛弱地睜開眼睛，抽搐時滾落的汗水糊住了他的視線。

慕安洲就操控着機械臂，給他擦擦汗，“老朋友，挺住啊。”

楊老嘶啞地張開着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慕安洲和他共事多年，早就有了默契，“你是想問你學生吧？謝清辭他……也倒下了，現在在山下隔離室。”

慕安洲苦笑：“你們這對師徒，怎麽都不讓人省心呢？連發作時間都是一模一樣。”

他認真懇切的視線，落在楊老身上，“千萬不能倒下，老楊你實驗室那堆東西可都靠你了，末世後無法種植的原因還沒找到，你難道不想要親自解決嗎，你可是咱紅洲最厲害的生物學家，你徒弟還差得遠呢……”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努力掩蓋他惴惴不安的內心。

慕安洲和楊老曾私下聊過，他們默契地發現了一開始就埋下的隐患——

在蘇芒可以看見的未來裏，駐紮明光基地多年的楊老，始終無影無蹤。

楊老這三個月，都抱着這是最後一天來活的念頭，在努力地給學生、研究員傳授經驗。

很難想象一個面臨死期的人，如此大公無私、溫和坦然得像是無事發生。

如今終于在喪屍病毒前倒下，楊老甚至覺得有種靴子落地的感覺。

只是想到山下的謝清辭，楊老死死地咬緊牙槽，硬生生地挺過了這一陣，脊柱寸寸粉碎般的痛楚。

＊

芒果總是感覺到惴惴不安，她被牽着手往前走，仰着頭去看夜幕中，叽喳的喧鬧飛鳥。

小短腿沒注意踢到石渣，差點被絆倒。

幸虧身邊的護衛隊反應快，一把就把孩子提溜起來，幼崽無辜可憐的表情，像極了被拎着後頸的小貓崽。

護衛隊看着芒果稚嫩可愛的臉蛋帶上了疲倦，心軟片刻，但是想起慕安洲的吩咐，還是狠狠心，把孩子輕輕放在地上。

護衛隊：“芒果，我們還要把這裏的設備，搬到26實驗室。”

芒果跟着點頭，卻聽見一聲嘆息，她瞬時又雙腳離地，被擁入香軟的懷抱中。

席明悅朝着護衛隊側了側下巴，“休息吧。”

護衛隊指揮小崽做的工作，不過是把設備到處搬來搬去，繁瑣又麻煩，護衛隊還時不時催促着幼崽清點數量，主打的就是一個，別讓孩子多想。

席明悅沒組織，現在之所以讓人離開，還是看到了幼崽微微打顫的小腿肚。

也是，小孩去參與了救援，爬上爬下好幾個小時，現在又陪着到處走動，早就運動過度。

她倒是能忍極了，一聲不吭。

席明悅把幼崽橫放在腿上，手掌捏着她的小腿肚慢慢地揉開。

疼得小崽子哭唧唧地抓緊席明悅的衣服，将本就灰撲撲的襯衫弄得更皺巴。

席明悅扯了扯嘴角，眉宇間卻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擔憂。

“月亮姐姐，是不是不開心？”

小奶音帶着暖意，順着幼崽的指尖落在眉心，她很努力地把席明悅不安穩的眉毛捋順。

席明悅擡眸，娃娃臉上滿是一種難言的惆悵，“小芒果，幾個大洲的信號基站勉強搶修，互相共享了消息。”

“意洲洲長，犧牲了。”

在幼崽澄澈又幹淨的目光中，席明悅不自覺回憶了往昔。

“意洲洲長那個人比較死板，說一不二，年年大洲談判都是我和他打交道，争取的利益也是最多的。”

“以前意洲和咱們的關系一般，但是這位洲長上任後，開始和周邊大洲合作研發幾項重要的星際項目，關系也就慢慢緩和了。”

席明悅想起記憶裏那個固執的老頭，每次被她挑刺到臉都漲紅，但是看看她的娃娃臉，就是說不出狠話。

她還特意去調查過，發現這老頭是個孫女控，還抓着這個“弱點”狠狠吃了一筆。

席明悅把下巴靠在芒果頭上，輕聲說：“他帶隊救援的時候，遇見了喪屍，為了救一個小女孩被咬了。”

芒果在她懷裏扭了扭，毛茸茸的碎發撓得席明悅有些想笑。

幼崽掙紮着仰頭，仔細地去看席明悅的眼睛：“月亮姐姐不要傷心。”

席明悅啞然笑笑，“說不上傷心，不過是有些……”悵然而已。

“他是一個值得欽佩的人。”

她颠了颠懷裏幼崽，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很晚了，要不要去睡覺了？”

芒果誠實地回答：“我可能睡不着* 。”

席明悅站起身，拍拍她的屁股，“姐姐陪着你一起睡。”

夜幕裏，明光基地依舊是燈火通明，依稀有幾聲嘶吼和随之的槍響，驚飛夜幕中躲藏的窺探視線。

席明悅全程捂着幼崽的耳朵，到了她的房間，還把窗戶隔音罩給開了。

她給小孩簡單擦洗了一遍，換了柔軟的睡衣，伸手撥弄了一下她頭頂翹起的呆毛，擡腳把湊上來貼貼的橘貓撥開。

“睡吧。”

芒果很乖地攏着手，放在小肚子上，一雙眼睛卻毫無睡意地看着席明悅。

席明悅溫柔地擡手把她的碎發撥開，又捏捏她的臉蛋，小姑娘被養成白裏透紅的模樣，真的給人一種很大的成就感。

席明悅：“姐姐把你的眼睛蓋住，小寶貝不準偷偷睜開哦。”

芒果乖乖地閉眼，随後感覺到一股溫熱遮住眼睛，她被牢牢地摟在懷抱裏，鼻子微微抽動，席明悅身上那股木質的香浮動。

床榻微微一沉，就好像是有什麽東西蹦了上來。

芒果聽見席明悅低聲地趕着小胖，但是橘貓懶散地搖着尾巴，自顧自地依偎在芒果的腦袋邊上，毛絨的爪子也按在芒果的頭頂。

她眼睛開始變得沉重，似乎還能聽到席明悅的細語。

“睡吧，一覺醒來，會有好事發生的……”

困極了的小朋友，終于松開了腦子裏的那根弦，被混沌的美夢所包裹。

等她意識回籠，茫然地坐起揉搓着眼睛，夢境殘留着的尾巴若隐若現。

好像有很多人在說話，他們溫柔地垂眸注視着自己，潔白透明的身體浮在空中，朝天上飄去，衣着古板的中年人、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女人、若隐若現的無數人……

他們在說些什麽，但是芒果回想了半天，居然只能記起一個，“……活着？”

自己梳洗之後，芒果拖着鴨子拖鞋推開門——

基地裏一片嘈雜，人來人往地跑動着。

有一位小姐姐猛地停下腳步，驚喜地俯身看着芒果，“小寶貝醒了？來，姐姐抱你，謝博士他們回來了！”

芒果的眼睛，瞬間睜大。

*

“……山下的情況不算好，大部分區域都進行了切割，不能完全制服的喪屍有失控的跡象，暫時由護衛隊掌控紀律，亂起來的可能很大。”

謝清辭臉色蒼白，眼睛通紅，脖子上爆起的青筋尚未消退，“我們要早做準備。”

慕安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他們開過會了，第一批喪屍糾察結束之後，立刻執行末世條款！”

慕安洲嘆了口氣，“清辭啊，你老師他……”

謝清辭眼神銳利：“我知道老師感染了，我這次急着趕回來就是為了這個，我有辦法研制出減弱版的進化試劑。”

慕安洲猛地站起，“你不早說！”

謝清辭看着風風火火的慕安洲，任由他拉着，一邊說：“還差一個部分正在腦子裏推演，現在急不得，蘇芒也要參與這次研究。”

慕安洲還有點懵，“啥意思？”

謝清辭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大腦，“我覺醒了異能，輔助類，我叫它推演模塊。”

慕安洲瞳孔地震，這可能是末世後第一例覺醒正向異能！

在芒果描述的前世裏，人類始終沒有突破基因的限制，明明喪屍都能掄着火球砸人，變異植株禦風飛行，但是存活的人類卻始終毫無反應。

幾位生物學的專家讨論來讨論去，才确定——人類的基因很穩定，但惰性最高，很可能在藍澤星基礎環境變化時，基因被鎖住，沒辦法正向進化。

這導致，人類要麽穩定地活着，要麽基因被逆向摧毀，變成喪屍。

芒果所經歷的前世，有狂人把無處不在的逆變因子，選取了相似的一部分，提取到人類的體內，導致人類開始出現“半喪屍”，這才出現了一批身體變異者。

發明的人的是個天才，也是個瘋子，她把人與喪屍無限靠近，犧牲人體的壽命換取力量。

幾位專家一致認為，人類肯定是存在方法汲取正向因子變異的，但是需要等到末世後，才能找到答案。

慕安洲實在沒想到，末世才剛開始，謝清辭就給了他這麽一個驚喜！

謝清辭：“這個能力其實弊端——”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不遠處倒騰着小短腿的幼崽，飛撲過來抱住他的雙腿，像是小狗崽一樣蹭了又蹭。

随後仰着腦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修勾果樂颠颠地把尾巴搖成螺旋槳，然後快樂地喊道：“月亮姐姐說的是真的！睡起來就會有好事發生了！”

謝清辭被逗笑了，嘴角揚起一個溫文爾雅的弧度。

他蹲下身，将黏糊的幼崽抱起來，笑着說，“來的正好，叔叔有事找你幫忙。”

芒果不假思索，立馬舉手，“芒果願意！”

謝清辭扭頭看慕安洲：“我需要調動現在所有的人手，一起協助完成實驗，越快越好。”

“還有，找幾只喪屍提取髓液，男女老少都要。”

慕安洲立刻拉開面板，手指翻飛，抽空擡頭，“還需要什麽直接說，目前基地所有的權限都對你開放。”

芒果快樂地摟着謝清辭，小肉臉依賴地在他懷裏蹭來蹭去，餘光瞥見蓋恩和郁靈星，她更快樂了，“星星姐姐！滾滾……哥哥？”

小幼崽有些懵，她下意識地從謝清辭懷裏探出大半身子。

謝清辭人還在和其他人溝通，手卻迅速擡起勾住幼崽，眼都不眨地扶正。

芒果疑惑地歪頭，手指着眼睛，“滾滾哥哥，你真的變成滾滾了？”

只見，蓋恩黑沉沉的臉上，眼睛周圍一圈都是青黑色，配着他冷白的膚色，還真有點熊貓的感覺。

蓋恩目光幽幽地看着芒果，站在旁邊的郁靈星實在沒憋住，捧腹大笑，她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郁靈星一邊笑，手指在眼角揩着淚，一邊說，“你家滾滾、哈哈！人如其名，哈哈哈哈！”

聞訊趕來的席明悅頓住腳步，也被逗笑了，繞着蓋恩轉了一圈，點頭：“肯定是自己作死了，讓你作吧，報應啊。”

芒果迷茫地看着大家都笑着，傻崽子也跟着傻笑。

蓋恩目光幽幽地盯着她，擡手捏她的兩腮，“我這都是為了誰？嗯？”

他的手背被打掉，瞬間泛起一片紅，看着力道就不輕。

他帶着殺氣的丹鳳眼，和謝清辭直直地對上，謝清辭坦然得就像這對熊貓眼不是他揍的一樣，語氣和緩，“捏重了。”

蓋恩瞥一眼幼崽粉嫩的小臉，又嗤笑一聲，“謝博士，眼睛真不愧是變異過的，眼力真好。”

謝清辭：“總比不能覺醒，不知道什麽品種的廢物好。”

被回旋镖背刺一刀的蓋恩：“……”

席明悅他們就不滿了：“你們自相殘殺，怎麽還帶地圖炮的？”

一群人鬧歸鬧，手裏的事兒一刻沒停。

謝清辭讓芒果把今天出現的靈泉水取出之後，利用纖維分萃取，又把喪屍身上提取出來的髓液進一步提純。

他也是從芒果提供的前世獲得的靈感，人類無法吸收正向因子，卻會被逆變因子摧毀，假設二者可以分離、融合，那一定存在人體可以吸收的一部分！

他覺醒的異能，已經将推演三次的結果，全數告知他。

謝清辭手很穩，将試劑混合後，搖勻。

奇異的青綠色漩渦在慢慢消融，逐漸變成了一種更為溫和的淡綠色，帶着絮狀物質。

他片刻不敢耽擱，拿着幾只成功的試劑，就往隔離室跑。

唐煜守在這裏很久了，看到謝清辭過來的時候激動地站起來，然後大腿僵直的麻癢讓他踉跄了幾步。

謝清辭二話不說就把試劑交給他和護衛隊，“拿給伯父喝，情況最嚴重的人優先，後遺症是可能失去異能覺醒的機會，配方我已經發給全洲了，B市那邊你放心。”

唐煜哽咽地錘了一下謝清辭的肩膀，“好兄弟。”

幾人迅速分頭行動。

謝清辭打開防爆隔離室的時候，楊老已經奄奄一息，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

謝清辭握住老師的手，烏黑的變異已經在楊老的手指上開始蔓延，“老師，我回來了。”

像是聽見了謝清辭的話，楊老的手指勾了勾。

謝清辭把試劑打開，“老師，時間緊急，這副試劑有很大的後遺症，你可能會失去異能覺醒的機會。”

他把淡綠色的試劑順着楊老的口腔，慢慢灌進去。

他知道楊老能聽見，就慢慢地說，“算是個半成品，老師你應該是第一批小白鼠。等你好起來了，幫我完善一下吧。”

楊老的喉嚨裏，發出了“嗬嗬”的嘶啞聲音。

謝清辭笑了。

他知道，老師是在罵他，罵他把自己當成小白鼠，罵他不成器。

謝清辭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眉宇間難得帶了些少年意氣。

“老師，你好好的。”

*

半成品試劑确實有很大缺陷，它利用正向因子作為阻隔劑，組織了喪屍病毒侵入基因，這也導致了人體在病毒改造的過程中，失去了覺醒的機會。

甚至導致後續覺醒，會變得異常困難。

慕安洲拍板，“能熬過去的，告訴他們抗住了，最後扛不住沒法覺醒異能的，就只能選擇放棄了，至少把命保住。”

“命保住了，什麽都有機會。”

這相當于給喪屍病毒的擴散，踩了一腳剎車。

沒能完全剎住，還是因為喪屍病毒自身在不斷變異，即使扛過這次感染，後期要是被咬，同樣會變成喪屍。

謝清辭的動作不可謂不快，但是喪屍病毒爆發的時間，遠比想象中還要快。

人類居住的地盤，被隕石雨砸了個遍，幸存的幾棟建築都拿來做隔離房間了，人群密度降不了。

這也導致了出現喪屍的時候，護衛隊一旦壓制不住，就會導致周圍數人被咬。

喪屍的優速就像是滾雪球一樣，正在迅速擴大。

人類被迫退步。

而且根據前線傳回來的消息，慕安洲果斷的下了命令：“暫時收隊合攏，先把局勢穩定下來，喪屍殺不完的，以抵禦為主。”

誰都知道初期，人類要是拼死壓制喪屍，趁着喪屍尚未徹底擴散，說不定可以抗住這波病毒入侵。

但是想想靠火力壓制，前線的護衛隊得犧牲多少人？這将會是個天文數字。

擴散本就難抵擋，全星系都在發生變異，末世後期還要經受諸多考驗，盡可能多的保留人類力量才是關鍵。

慕安洲：“還在隔離室的人，有沒有扛過去覺醒異能的？”

看到人搖頭，慕安洲嘆息一聲，“沒出息。”

“沒出息”的幾人組，目光冷冷地盯着慕安洲看了一眼，席明悅憂愁地嘆了一口氣，“我不是吸收了正向因子嗎？為什麽沒有覺醒的跡象？”

蓋恩幽幽地開口：“說不定是濃度不夠高，要不再來幾針？”

席明悅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被謝清辭打成這個熊樣。”

芒果晃着腳丫，左顧右盼，迷茫地說：“滾滾哥哥，是被謝叔叔打的？”

幾個人瞬間統一立場，“聽錯了！是你的滾滾自己摔的！”

蓋恩嗤笑一聲，低頭和芒果抗議，“小芒果，為什麽你叫謝清辭叔叔，叫我做哥？是不是覺得謝清辭長得老？”

幼崽被問住了，呆呆地想了想：“謝叔叔不老啊。”

她開始掐着手指算，“因為謝叔叔的爸爸是謝爺爺，所以叔叔是叔叔。”

唐煜懶散地躺在椅子上，直不起腰，聽到芒果的話，擡眉淺笑，“那我呢？”

幼崽理直氣壯：“因為杜叔叔是叔叔，唐叔叔是杜叔叔的兄弟，所以也是叔叔！”

唐煜想到自己還是護衛隊時，手下的兄弟老杜，那張拉長的馬臉，沒個五六十歲，還真說不過去。

唐煜被氣笑了，感情是被老杜連累了？

他懶散地拉開面板，在群裏抨擊幾個臭小子，也一邊囑咐他們出任務的時候小心些。

很意外的是，唐煜手下的幾個隊員，一個不少地活着，現在活蹦亂跳地在群裏鬼哭狼嚎。

就好像前世的凄慘命運，冥冥之中換取了一些好運氣，庇護着他們這只小隊一樣。

唐煜想着，擡頭瞧了一眼樂呵呵的小崽。

郁靈星還抱着小孩幹哭，“我也好想要異能啊，人家就想要一個炫酷的戰鬥異能～”

芒果輕車熟道地安撫着郁靈星，像個小大人一樣，作出評價：“異能會有的，姐姐不準貪心，我都沒有炫酷的異能。”

小朋友不服氣地嘟了嘟嘴，可愛得萌死個人。

“小果果你的技異能已經夠炫酷了，你的空間可是打開人類基因的一把鑰匙啊。”

芒果顯然是個聽勸的乖寶寶，“嗯，我的種植空間也很棒！棒棒噠！”

衆人會心一笑。

芒果澄澈又閃亮的眼睛，失神片刻，接着，她的眼中帶上了疑惑：“咦……我的空間，好像又變樣了？”

幾人來了興趣，“有變化？會不會是進化了？理論上的二階異能。”

席明悅很嚴謹：“按照小芒果前世的情況來算，這應該是三階異能，前三個月的狀态是二階。”

衆人思索片刻，恍悟，好像還真是。

據芒果本人的敘述，前世的空間小小一個，也沒辦法進人，在重生後才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無法得知芒果重生的原因，和其中的奇異變化，但是單從升級體系來看，小芒果還真是三階異能“強者”。

唐煜倒是低聲：“不，芒果現在是二級異能者，你們記住這個就行。”

重生之事不足為外人道也，且……誰還沒個扮豬吃老虎的底牌？

尚且沒能覺醒幾個人，眼神裏都帶着微妙，他們默契地異口同聲，“沒錯，崽是二級異能者。”

席明悅眼睛閃亮地問芒果：“現在空間裏是什麽樣？範圍變大了？還是種植效率變高了？”

芒果迷惑地注視着空間，回神後，不确定地說：“變得很大，而且，多了好幾座山。”

衆人驚訝。

芒果繼續探頭扒拉着空間看，又皺着眉說：“還多了湖泊？”

她自己都有些懵然，朝着幾人眨眨眼，“月亮姐姐，你們要不要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