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020章 第 20 章

聽到要進空間裏湊湊熱鬧, 一群人的眼睛裏躲閃着細碎的好奇。

按道理，芒果作為“種植”項目的核心人員，異能再次進化是需要進行完整的觀察流程的。

但是，現在明光基地忙成狗, 他們小隊忙裏偷閑才聚在一起, 偷偷拆一下“驚喜”不過分吧？

本就是樂子人的席明悅和蓋恩, 躍躍欲試, 唐煜懶散地攤開手，郁靈星摩拳擦掌。

唯一一個欲言又止的雲曼曼, 欲拒還迎地堅持着原則，“這這, 不太好吧……”

可惜她的拒絕實在不堅定，被郁靈星笑嘻嘻地挽着手, “強行”拖了過來。

芒果眉眼彎彎地拉住雲曼曼的手，看向大家：“要進去咯。”

微微的眩暈後，眼睛被一陣不可直視的光線遮蔽，被迫合攏。

再次睜開眼時，腳下踩着青翠欲滴的草地綿延，山外青山連成一片, 微風吹拂而過，白雲悠悠镌蒼狗。

唐煜頓時驚詫：“這何止是變化大, 目測這個範圍和廣度已經翻了幾倍不止。”

唐煜參與實驗的程度，與謝清辭相比不差多少, 空間的邊界也是他一起測量的。

他最是清楚，芒果的空間被限制成了一個圓形, 四周全都是無法探索的白霧阻隔區。

郁靈星哇了一聲，“這裏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世界了！有山有水！”

席明悅猛地掏兜, 拿出幾個小型的爆破器，手微顫，心痛難當，“忘記卸下來了……等等，居然沒壞？空間可以放電子設備了？”

蓋恩懶得搭理這個財迷，彎腰抱起小家夥，指了指遠處的重山：“我們去那邊看看。”

芒果點頭，随後帶着蓋恩傳回現實，又重新在意識裏選擇了落腳點，重新進入空間中。

麻煩是麻煩了點，但是這樣比腿着去方便多了。

蓋恩把小朋友安穩地放在石頭上，暗綠的青苔順着石頭縫往上生長，小小的苔花像探頭的綠芽，綴在剔透的露珠，在幼崽晃悠着腳丫的時候，把她的鞋襪打濕。

芒果好奇地撐着手，探頭去看。

地面上積着一層厚厚的腐葉，蓋恩的長靴踩上去，就有細碎的碎裂聲音從腳下傳出。

芒果歪着頭，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将拔地而起的參天大樹參天大樹收入眼中。

蓋恩蹲下，将藍白色的小花掐掉，放在手心觀察片刻，眼中開始帶上驚疑。

他扭頭的時候，芒果歡快地高舉爪子哇，将風吹落的樹葉接住，他眼間的冷意稍稍消融。

“芒果，把唐煜拉過來。”

芒果乖乖地喔了一聲，先是把還蹲在試驗田裏挖土的唐煜退出，随後她自己消失在空氣中。

再出現時，唐煜讓幼崽坐在他肩膀上，濕漉的大手，道道青筋明顯，按住幼崽的大腿穩穩當當。

小崽臉上都是雀躍，白嫩的爪子抱着唐煜的額頭。

“抓好了，可別把你摔了。”唐煜随口說，又看向蓋恩，“有什麽發現？”

蓋恩攤開手，藍白色的小花咕嚕嚕滾了一圈，将幽藍色的花瓣嬌豔欲滴地展示。

唐煜定睛：“婆婆納？怎麽了？”

蓋恩：“太正常了，你看看周圍。”

風吹動樹葉，掀起嘩啦啦的奏樂，翩飛的樹葉随風而落，和地面上茂密的叢林相撞。

唐煜皺眉，“空間裏三個月前，只存在一種草種，細葉早熟禾，X市本地草種。”

蓋恩懶散地插着兜，他的語調微微拉長：“是～啊，那你說，現在多了那麽多物種，都是從哪裏來的？”

唐煜猛然扭頭，“火種庫？！”

“嗯。”

他們所說的火種，指的是存放在芒果空間的一大批物資，從人類文明的發展史到各種物種、基因片段。

類似的火種，紅洲準備了很多個。

幼崽的空間發生那麽大的變化，最有可能就是空間吸收了火種存放的種子。

“這會是芒果異能進化的條件之一嗎？”

“誰知道，說不定沒有火種攜帶的種子，她的空間會以另一種形式進化。”

唐煜呼了一口氣。

他颠了颠肩膀上的小幼崽，把走神的小孩晃醒，芒果歪着頭，快樂地蕩着小腿，一下一下地砸在唐煜的大臂。

他壞心眼地歪了歪身體，作出傾斜要摔倒的樣子。

芒果忙不疊地抱住他的寸頭，圓溜溜的大眼睛笑得像是兩個小月牙，“唐叔叔！我才不會掉下去呢！”

唐煜嘴角上揚，輕聲說，“我們出去吧。”

芒果帶人出來之後，也沒耽擱時間，她很是主動地空間進化的事情，和研究人員說了。

她輕車熟道地踏進實驗室，乖巧地配合枯燥乏味的研究。

席明悅抓住時機，也乘着慕安洲騰不出手，狠狠地吃了一大筆。

芒果已經習慣了她快準狠的行動力，偷偷扒拉着桌子，去看研究員們哭喪的表情笑，她偷偷捂着嘴笑，一雙眼睛亮晶晶得鋪滿碎星。

她還不能理解的世俗利益，已經在她身上堆砌成一座小金山，她所珍視且重視的，是席明悅對她的呵護。

所以，她努力閉上眼睛，兩只白嫩的爪子也捂住臉，不去看叔叔阿姨們幽怨的眼神。

小芒果，要站在月亮姐姐這邊。

基地深處，尚且歲月靜好。

唐煜和郁靈星已經接了任務，帶領護衛隊下山救人。

X市東面的臨時基地，被喪屍攻破了，護衛隊死傷慘重，幸存者轉移路上也死傷大半。

X市經營多年，繁華程度位居紅洲前五。

一場隕石與加上喪屍的襲擊，讓常年閃爍着科幻感霓虹燈的樓宇變成了碎石渣，X市人引以為傲的懸浮輕軌從中間斷裂，銀白色的車廂燒成了焦黑，外洩的能量源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慢慢腐蝕進入地表。

唐煜身上背着幾十公斤的機械手，帶隊狂奔了十多公裏，現在也有些微喘，飛行器噪音目标太明顯，他們懸停在了城外。

他喘着氣，頸部的青筋疊起，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與幼崽面前的開朗陽光的大哥哥模樣不同，現在的唐煜臉上滿是肅然的狠意，殺意勃發，厚重的銀白色面罩，都無法阻擋那種兇獸出籠的氣質。

他的目光落在地下室入口，那撕裂的殘肉和四濺的紅血，狠狠地咬了一下後牙槽。

他右手拿着壓縮迫擊炮，左手微擡。

跟在他身後的一只小隊默契地跟上，悄無聲息得像是幽靈。

基地花了很大的代價抓了幾只喪屍回去，一部分是為了謝清辭的研究，另一部分就是他們需要了解喪屍的行動。

四肢強化，多處骨骼不正常變異，他們抓回去的喪屍裏，有一只的脊骨已經長出了骨刺。

相對應的，視力退化，也可能是腦子被病毒占據高峰，視覺是倒映在網絡神經上的感官，從而導致退化。

但是喪屍的聽力和嗅覺異常發達，百米開外的細微動靜，它們能迅速察覺。

豌豆公主隔着十幾床的鵝絨被，能感受到豌豆膈應，喪屍也有了同等的魅力。

還真是地獄笑話。

所以，唐煜他們前來救援的路上，完全不敢搞出動靜，芒果他們遭遇襲擊就已經驗證了，喪屍會優先對噪音較大的人形生物，發起攻擊。

唐煜他們身上穿戴的防護服，和之前的防護力不同，這些衣服是專門用于在烈性氣體中行動，當年針對濃酸霧氣研發出來，到了現在，居然成為了最佳阻隔氣味的工具。

唐煜站在小隊的最前面，他銳利的眼睛掃向地下城的黑色角落。

一只蒼白的手撫在地板上。

耐心的狩獵者壓制着凜冽的殺意，緩緩地蹲下，借助廢墟遮住自己的身形。

視網膜前的紅外成像不起作用，喪屍完全就是一堆冰冷的腐肉，唐煜幹脆關了紅外，等待着眼睛逐漸适應黑暗。

兩三只喪屍正搶奪着殘肢，沒能逃出來的人類，連變成喪屍的機會都沒有。

飽餐一頓，喪屍晃悠着身體站起來，僵硬地邁開步子往外走，吃不飽的喪屍病毒不斷地催促着它們，尋找下一個獵物。

下一個？

唐煜眯起眼睛，手中的迫擊炮已正在準線，套着黑色手套的指尖已按在紅色按鍵上方——

“嗖——撕拉、砰！”

腦袋的腐肉撕扯開後，被猛然爆發的壓縮彈炸爛，神經中樞被完全摧毀的喪屍居然抽搐着跑了兩步，才慢慢地貼着廢石塊跪了下去。

而它的同伴已捕捉到了聲音的來源，毫不猶豫地踩踏着倒地喪屍的軀幹，撲向唐煜小隊。

唐煜冷靜地後退兩步，面對來勢洶洶的喪屍，他鎮定地舉起迫擊炮。

“砰！”

正中靶心。

“砰！”

得分十分。

“砰！”

唐煜皺眉，這只喪屍居然有意識的躲過了壓縮彈，謝清辭說的喪屍個體進化差異理論，展示在眼前。

這就必須考慮到，現在的X市裏，會不會藏着已經進化出異能的喪屍？又是否會對他們的救援，造成麻煩？

喪屍的速度極為迅速，它們的利爪和扭曲的四肢，可以無視廢墟地形，筆直地朝着唐煜來，人類絕對無法做到的速度，也無法躲避。

唐煜眸色微深。

他身後的小隊默不作聲地提前劃分了獵物，待喪屍彈跳起來，身體騰空的間隙，瞄準，射擊！

壓縮彈破空！嗖！卷起微型的風洞！

唐煜擡眼的間隙，耳朵被震得抖了抖，碎石渣無情地砸在他的面罩上。

他都沒去看地面的屍體，面板輸入指令，“立刻換地方，避免被圍攻。”

訓練有素的小隊，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撤退。

遠遠就聽到了動靜，如鬣狗般嘶吼着撲過來的喪屍，尋找不到獵物，在此處久久徘徊。

唐煜又帶着小隊伏擊了附近好些點位，把撤退的路線暫時清理出來後，他們要開始搜索存活人類了。

東邊的臨時基地被攻破得很突然，唐煜看着面板上，被重點标記的幾個叛徒頭像，目光極為幽深。

郁靈星正好發來消息，“繞後清理完畢，喪屍已被引到指定地點。”

唐煜：“收到。”

唐煜關上面板，操縱着幾個點位留下的小型飛行器同時啓動，升空的同時開始播放音頻。

大明星路決的曲子，曾被評選為去年的最佳詞作。

他悠揚地哼唱着空靈的前奏，懶散地緩緩道來。

“……我看見電子蝴蝶飛在麥田上抖落星灰”

有三個點位的飛行器，升高的時候被廢墟樓宇中撲出來的喪屍，狠狠撕碎。

“夢裏星際世界長着龍的犄角蛇的尾”

紅色的光點從幽暗的角落浮現，噴發出灼熱的火光将飛行器燒毀墜落，一搖一晃的蒼白軀殼，碾碎鏡片。

“殉道者無所畏懼撲向前方，人類遠航吧，遠航啊——”

最後的噪音戛然而止，寸寸的碎片落在地上，發出了叮鈴鈴的脆響。

而唐煜和郁靈星已經彙合，兩只小隊合力，打開了最後一扇完整的地下避難所鋼板門。

門還沒開，就聽到裏面傳來的驚恐尖叫。

一雙雙驚魂未定的眼睛，顫抖着看向來者。

唐煜摘了面罩，只沉聲道：“明光基地特派護衛隊。”

人群安靜片刻，就沸騰了。

唐煜和郁靈星交換各自收集到信息，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時不時掃過注射進化試劑的人群。

提前給他們注射，就是為了防止路上的喪屍襲擊，進化試劑留在體內，多少可以延遲喪屍化時間。

需要救援的人數，比他們預計的還要多。

這群人七嘴八舌地解釋，有部分人在隕石雨後回到住宅，發現喪屍後才逃出來。

“……飛行器的監控剛傳回來，現在的情況真的很不妙。”唐煜輕聲，“有異能的進化個體已經出現，從外觀上看，肢體比一般喪屍更加協調。”

“這才末世第三天，就發現了進化喪屍。”郁靈星閉了閉眼，“我去了育幼院，被一群小喪屍襲擊了，小喪屍比起成年體喪屍，集群效應更大。”

“受傷了？抓的還是咬的？”

唐煜隔着防護服，聞不到味道，只能猜測。

郁靈星翻了個白眼，“被咬了，我現在就倒地抽搐給你看。”

她默了默，輕聲：“是被一個小喪屍丢過來的鋼片劃傷的，那個小喪屍……看起來很矮一只，紮着羊角辮。”

唐煜餘光睨了她一眼，“你還來愛屋及烏這一套？要不要我回去告訴芒果。”

“滾吧你。”郁靈星踹了他一腳，可惜被躲過了，這人背後長眼睛似的。

“就是……有點可惜而已。”郁靈星絮絮叨叨，“得虧沒答應曼曼帶她來，面對那種場景，她鐵定不敢下手。”

唐煜臉上，是出奇的冷漠，“她不合格。”

郁靈星嘆息：“是啊，不合格。本來也是因為芒果特招進來的，戰鬥力也就罷了，心理素質也不達标，太難帶了。”

唐煜：“早知道三個月前，就把人弄進來特訓，說不定還好點。”

郁靈星：“她就是優柔寡斷，要治這毛病，得見血，找個機會吧。”

她眉宇間浮現出不耐煩。

與芒果跟前和和美美的景象完全不同，小隊成員間的關系，比較冷漠淡然，他們彼此也明白知曉。

這才是真正的藍澤星人，一群被環境巨變擠壓生存空間，多少都有些病态扭曲的藍澤星人。

芒果那種遭受過苦難，卻還是一團純白的家夥才稀有。

席明悅無數次教授孩子“自私之道”，都铩羽而歸。

一群人站在芒果面前，被她澄澈又幹淨的眼睛倒映時，就像是看到了鏡子，下意識地展示出最美好的一面。

唐煜随手扛起迫擊炮，丢下一句：“你看着辦。”

随後大步往前一邁，穿過瑟瑟發抖的人群，黑色的手套一把掐住一個瘦削男人的脖子，毫不留情地把人拖在地上往外扯，無視他痛苦窒息的掙紮。

唐煜甩手，男人砰的一聲撞在牆上，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沫。

唐煜一言不發，手上的迫擊炮已經對準了他。

人群只喧鬧了片刻，看到唐煜直接動了家夥，瞬間安靜。

有人安靜地退後，縮在角落，眼睛已經開始掃視，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也有人眼神微微閃爍，上前喊：“護衛隊就可以随意處決？他犯了什麽罪！”

喊話的人并非為了保住男人的性命，而是為了知曉這只隊伍的規矩，好保住自己的小命。

唐煜嗤了一聲，冰冷的機械炮口，已經怼在了男人額頭上：“問你呢，要不要說。”

男人煞白的臉色冒着汗，他全身都在發抖，含着眼淚哭求：“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唐煜不語。

男人已經看到那黑色手套中的手指，微微弓起，指腹下壓，紅色的按鈕已鎖定了他的命運。

他淚流滿面，哭着說：“我真的不是故意打開基地門的……我老婆，就在外面，我想拉她進來。”

他明明親眼見到自己老婆變異，那張微微泛着青灰色的臉龐，卻依舊如此溫柔……

她就站在門外，在拍打着厚重的鐵門。

男人眼神變得恍惚，臨時* 基地不過是小商區，一切如此混亂，人們尖叫着四處逃竄。

他鬼使神差地趁着人群奔跑，擠開了瘋狂掃射的護衛隊，打開了背叛同類的罪惡開關。

唐煜閉了閉眼睛，按動按鈕。

“砰！”

帶着溫熱的血花四濺，染紅了唐煜半邊面罩，滴答地順着他的防護服往下滑。

唐煜轉身高，極具壓迫感，黑沉沉的視線，将所有人掃視一遍，鴉雀無聲。

他厲聲：“我最後警告一遍！喪屍是沒有任何感情和記憶的屍體！誰要是再敢為了喪屍背叛人類，就和他一樣，去地獄裏見你們的喪屍親人！”

*

“砰！”

和山下正面遭遇異能喪屍，爆發的激烈戰鬥相比，這一聲炸裂的聲音格外清脆。

芒果皺着眉，懷疑人生。

她一只手牽着老者滿是皺紋的手指，踮腳探身去看。

楊老笑呵呵地拉住幼崽，“可不能現在湊上去，萬一還會爆炸呢？”

楊老本就斑白的頭發現在已經全白，身形瘦削得不成樣，稍微動一動，蒼白疲憊的臉上就冒出虛汗。

他牽着幼崽慢慢走的時候，左腳還有些微跛，使不上勁兒。

感染被阻斷了，到底是對楊老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影響，他完全是大病了一場，精氣神都消了不少。

謝清辭沒說什麽，只不過一頭紮進了進化試劑的研究裏，争取早日推演出異能人為覺醒的辦法。

楊老沒多嘴勸慰，年輕人有點壓力，幹活更快，真的研制出異能覺醒的辦法，對紅洲大有裨益。

楊老對謝清辭的異能也很感興趣，可惜沒多研究研究。

他低頭看着慢吞吞的小朋友，忍不住笑道：“不用走這麽慢，老頭子我還是跟得上的。”

芒果乖乖地點頭，但是小短腿還是和加了秤砣一樣，一步一腳印。

楊老眸光放軟，真的覺得心髒都被暖成一攤水，捏都捏不起來。

他哄道：“你楊爺爺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沒什麽大礙，失了點元氣，補補就回來，小友啊，咱們走快些，去看看結果怎麽樣？”

芒果皺着眉，撅起嘴巴，半信半疑：“真的嗎？”

“真的，比镨元素還真。”

芒果牌小扶手，這才慢吞吞地加了一點油門。

他們爺倆現在都在空間裏，芒果本可以偷懶，直接把兩人都定位到目标點，但是她太過專心地“攙扶”老爺子，早就把自己的偷懶秘籍，抛之腦後。

芒果一眼就看到平坦的泥地，被無情地炸出一個焦黑的坑。

她蹲在地上，軟乎的爪子捏着焦黑的碎片，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眼神古怪：“居然真的會爆炸……好可怕。”

地上焦黑的碎片隐約間透着一點橙紅，若是有心把碎片拼湊起來，就會驚奇地發現，這居然是一個胡蘿蔔的形狀。

并非是仿生炸彈，它還就是胡蘿蔔的芯，胡蘿蔔的殼。

它是萬惡的紅芯168。

也不知道是不是紅芯168變異，改變了空間裏的某種限制，現在空間裏确實可以帶入電子設備了。

一老一少在這邊說小話的時候，身後人手一輛全自動懸浮種植儀，幹得熱火朝天，空間土地挖掘進度瘋狂拉滿。

幼崽嫌棄胡蘿蔔的眼神裏，也不可抑制地帶上了驚奇。

空間确實全方位進化了一遍，範圍、高度、深度擴張了幾倍，空間裏又多了幾種氣象。

神奇的是，空間裏可以實現水循環，湖泊和植被蒸騰出的水分，聚集在雲彩中，集聚到一定時間會嗖嗖地下雨。

準入空間的人數，也增加到足足五十人！

紅芯168的變化是于應許發現的，作為紅芯168的培育人，于應許進入空間就輕車熟道地去撿蘿蔔。

但是一上手就發覺不對勁，胡蘿蔔密度增大，殼體變硬，上手一敲還能聽個響，神了！

拿出去一檢測，吓得一群人往後縮——紅芯168它居然會炸？！

它的蘿蔔纓子成了插銷，一拔下來，在十個數後就會原地炸開。

芒果第一次看到這幕，腦子都要轉不動了。

她只感覺到一種滄桑的木然，直覺在瘋狂地暗示她，完蛋了，這輩子都離不開紅芯168了。

幼崽拖着腮幫子蹲在地上，小小一團的孩子像是背了幾噸的負重，讓她憂傷地嘆了一口氣。

楊老憋着笑，手腕還有些微顫，手指順着她別在耳後的小辮子摸了摸。

他哄道：“小友的空間真是神奇，現在就能進化出武器了，可攻可守啊。”

芒果站起身，笨手笨腳地拍拍膝蓋上的泥，然後反過來哄楊老：“楊爺爺未來的異能一定也很厲害，比芒果的還要厲害。”

楊老胡子都樂得翹起。

爺倆很是公平地互誇幾句彩虹屁，才心滿意足地鳴金收兵，手拉着手去探探謝清辭的班。

謝清辭習以為常地推開都要湊到試劑裏面的兩顆腦袋，無聲地注視着一老一少。

讓爺倆悻悻地縮了回去。

他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突然說：“椰洲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已經發現了可以催發異能的辦法。”

楊老一怔：“椰洲？”

椰洲科研力量并不發達，本就是部落發展而來，後來發家也是因為礦多，躺在地皮上就富了起來，用錢了砸出來的高科技。

謝清辭看了芒果一眼：“他們發現了一種變異植株，就生長在被隕石雨摧毀的礦洞裏。”

命運着實奇妙。

前世，所有人遍尋不得的異能覺醒方法，此刻，居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椰洲。

一個在前世推演的資料裏，經歷數次火山噴發，又被密集隕石雨摧毀的無人之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