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021章 第 21 章

椰洲意外發現的覺醒植株, 生長得很特殊。

問荊草，一種與礦石相伴而生的木賊科草本植物。

隕石雨落下，摧毀了它地面上的大部分分支，但是問荊草紮根極深, 沒能被隕石摧毀的根系, 反倒在礦物和隕石的雙重催化下, 發生了奇妙的變異。

一定有某種物質, 讓問荊草産生了新的物質，這種物質就是解開異能秘密的鑰匙。

謝清辭需要拿到東西, 才能在異能推演模塊的作用下，完成異能試劑的研發, 他畢竟沒辦法憑空想象。

靠現有資源去研發，指不定有其他的方法, 但是謝清辭等不及了，紅洲人類也等不及了。

末世開啓後，紅洲境內生生熬過病毒，自然産生異能的人數，屈指可數！

楊老看着慕安洲沉思，中氣十足地錘了他一拳：“換！和椰洲換。無論他們提出什麽條件, 我們都可以答應。”

慕安洲無奈地看了老師一眼，“我們肯定是要換的, 但是對方提出的條件……”

幾個知情人士垂眸，将目光輕柔地落在一無所知的幼崽身上。

她懵懂地左顧右盼, 福靈心至，藕節般的手舉起, 指向自己：“是不是和芒果有關？”

*

“等會和椰洲洲長對話，你不要害怕, 他雖然長得奇怪了一點，但是人還是靠譜的。”

慕安洲拉着芒果的小手，耐心地囑咐，“咱們洲長也會和你一起，你要是不知道說些什麽，你就使勁兒去看咱們洲長就好，他會替你說話的。”

席明悅站在一旁，将她鬓角的碎發攏進辮子裏，潔白的耳朵後的小辮子被挽起，別上白色的絨毛小球，赫然是一只超級可愛的垂耳兔寶寶。

兔寶寶，香香甜甜的兔寶寶～

席明悅最喜歡這個造型，眼睛裏全是賞心悅目。

芒果還換上了一身白色制服，專門按照她的體型制成，合身至極，領口很端莊地打上紅底銀邊的綢帶，銀絲勾勒的袖口規整地挽好。

慕安洲邊看邊點頭，他拿起身側一只錦盒，輸了密碼打開，紅色的絨布上，安靜地躺着一枚六芒星的勳章。

這是紅洲洲級最高榮譽。

芒果好奇地探頭過來，又被身後的席明悅按住肩膀。

慕安洲鄭重地把拳頭扣在心髒上方後，雙手拿起勳章，認真地把那枚勳章別在芒果胸前。

六芒星折射着璀璨的光線镂空的紋理中，密密麻麻地篆刻着暗紋小字，将紅洲的歷史濃縮彙聚。

慕安洲笑眯眯地看着芒果，“這枚榮譽勳章早就幫你申請了，本來想等你再大幾歲，咱們的環境再好些，就給你拿出來撐個底兒。”

“沒想到，現在就有機會用上。”

芒果好奇地撥弄着六芒星下的穗子，鮮豔的紅色在指尖滑落。

慕安洲，“好看，真好看，是吧，明悅？”

席明悅溫柔地贊同：“嗯，和小金庫很适合。”

芒果眼睛裏像是鋪着零碎的星河，白皙的臉頰撲上一層薄紅，連耳朵尖尖都透着紅暈，她有些害羞，又有些高興。

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她就依賴地貼在席明悅身邊，小小一團，眉眼中都帶着笑，又乖又惹人憐愛。

席明悅控制不住地抱了抱奶香奶香的她，好歹理智尚存，沒有弄亂她熨貼的制服。

紅洲洲長也已經穿戴整齊，打開了全息投影，看到芒果過來，他臉上露出了驚喜，朝着芒果招招手。

他有些疲憊的臉上，帶着燦爛的笑：“一直都想親自見一面，都拖到現在了，才有機會，看來我還得謝謝椰洲洲長。”

芒果大大的眼睛帶着好奇，乖乖地握着小手：“洲長爺爺好。”

“哎～”洲長像是喝了一劑補藥般，瞬間直起身，笑容越發溫柔。

他還故意瞪了一眼慕安洲：“難怪你小子看着年輕了，身邊跟着這麽一個大寶貝，不得倒着長？”

慕安洲無奈：“您要是得空，多休息休息，肯定比我年輕。”

紅洲洲長只做沒聽見，他垂眸看着乖巧的幼崽滴溜溜轉着的眼睛，朗笑一聲，說：“蘇芒你明白現在的情況嗎？趁着信號基站還沒搭好，我給你介紹一下……”

椰洲在發現異能覺醒植物後，第一反應當然是要給自家洲民，全部覺醒異能，抵抗末世。

但是他們很快反應過來，他們所發現的植株樣本太少，椰洲人數比不上紅洲這種大洲，但是也早已上億，末世後有所減員，人數單位也是千萬。

區區幾顆問荊草，塞牙縫都不夠。

隕石加礦石的結合，也不一定能培育出第二批問荊草。

那麽，就只能轉戰研發。

可洲內的科研力度根本沒辦法，獨立研制出批量面對大衆的覺醒試劑。

椰洲擁有全星系最厲害的科技裝備，但是……

講個笑話，椰洲可以獨立研發星際航艦。聽到的藍澤星人，十個裏面八個笑出了聲，還有兩個在進一步胡編亂造。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椰洲洲長魄力十足，果斷拍板，拿出三分之二的樣本，交由幾個科研力量最發達的大洲來進行研究，對應大洲則付出一定的代價，以及未來研制成功的異能試劑總數的十分之一。

席明悅都做了充足的準備，要親自出馬砍價。

還沒等她出手，椰洲就自己把價格降到了底線，并且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

——“我們想要見一見拯救椰洲的英雄。”

芒果的存在，對藍澤星的大洲領導人們來說，并不是機密，除了具體的身份信息無法得知，諸位洲長都隐晦地知曉重生、預言和末世。

如今末世已至，芒果的身份信息依舊是一級保密級別。

椰洲洲長想見，願意簽署最高級別保密協議，甚至提出他們自己耗費財力物力，頂着喪屍襲擊的風險，在邊界搭建信號基站。

紅洲評估之後沒意見，但是需要芒果本人肯首。

芒果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但其實還有些惴惴不安。

紅洲洲長發現了，全息投影出來的手戴着一枚黑色的戒指，虛虛地拂過她的腦袋：“不要害怕，蘇芒，你是人類的小英雄，椰洲洲長大概是來和你道謝的。”

“沒有人會指責你，也沒有任何人敢。”

紅洲洲長說得懶散，但是背後的鋒芒無人敢小觑。

一大一小閑聊片刻，屬于椰洲的黑屏，終于在空中閃爍了幾縷黑白條紋，緩緩地浮出一個人影。

信號應當是不大穩定。

椰洲大部分的信號基站，已經被隕石雨摧毀得所剩無幾，現在臨時建出來的基站，也是廢墟裏撿垃圾，拼拼湊湊出來的。

椰洲洲長是位滿頭卷發的硬漢，他的頭發都編成了小辮紮在腦後，黝黑的皮膚閃爍着健康的光澤，臉上那放蕩不羁的棕色卷須，遮住了半張臉，卻沒能遮住從眼角開始往下勾勒的奇特紅紋。

他的眼睛是稀罕的灰綠色，像是綠寶石一樣好看的顏色。

寬肩厚背，肌肉隆起，青筋順着脖頸蔓延而下，他出現在投影裏，一下子就讓人覺得空間狹窄不少。

據小道消息，椰洲洲長是一個被狼群養大的男人，擔任洲長期間，也多靠武力說服。

那雙灰綠色的眼睛，迫不及待地看向全息投影，他毫不猶豫地略過紅洲洲長那個厚臉皮，看到慕安洲的時候點了點頭。

掃過席明悅時，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身形巨大的硬漢，居然畏畏縮縮地後仰了一下。

席明悅大大方方地朝着他，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

椰洲洲長根本不敢多看，生怕多看一眼又被爆金幣。

最後，他的視線垂下，落在了滿眼好奇的幼崽身上。

他略微遲疑片刻，然後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身形高大的他，為了遷就芒果的身高，甚至彎腰俯身。

灰綠色的眼睛，真摯又充滿感激地注視着芒果。

“您一定就是給出救世預言的勇士吧，鬼靈在上，您居然年齡這麽小？！”

椰洲洲長的紅洲語有些生澀，說得溫吞忐忑，但是吐字清晰準确，一看就是用了心思。

椰洲的信仰很雜，部落聚集起來的大洲信獅子的、信野牛的……

諸如此類，數之不盡。

但是椰洲普遍相信鬼魂的存在，在他們的語言裏，鬼靈的全稱其實是“輪回中統禦人魂野獸的鬼靈深淵”。

芒果有些羞澀地擺擺手，嗓音裏帶着甜軟，“沒有你說的那麽厲害……我今年快四歲了，我不小了。”

“是，四歲都是大孩子了。”椰洲洲長溫順地順從芒果的話，要是他有尾巴，一定在瘋狂地搖尾巴。

他看着芒果的眼神，帶着濕潤的尊敬：“您拯救了椰洲，鬼靈會代替椰洲全體人類的衷心祝願，保護您健康地成長。”

“您知道嗎？我們對椰州目前以來遭受的所有災難都做了一個統計分析。”

“三個月前的火山爆發，如果沒有您給予的指示，椰洲預計會犧牲一千多人；兩個月前的地殼活動引發海嘯，沒有您的指示，椰洲沿海附近的居民，很可能會全部喪命……”

“隕石雨期間，您又給出了指示，指引我們收攏人類躲在喀左山脈，拯救了預計三千多萬的生命……”

他滔滔不絕地把芒果重生以來，所創下的功績，全都列舉得一清二楚。

他就像是窺探到了前世的慘烈，在夢回時強烈的心悸之後，對芒果更是崇拜感激。

芒果小朋友被他誇得臉上全是緋紅，連白嫩的脖子也難逃羞澀，被鋪上了濃稠的酡紅。

她漂亮的圓眼裹上濕霧，眼角是可愛的飛紅，手指攥在一起，坐立難安。

激動萬分的椰洲洲長，聽到紅洲洲長刻意的咳嗽時耳朵似狼般微動，又看了看幼崽紅透了的臉頰，只好遺憾地結束歌頌。

他鄭重地請求：“勇士，請拿起一把利劍。”

芒果強忍着羞澀，歪頭去看紅洲洲長，她的表情可愛得讓人愛心爆棚。

紅洲洲長含着笑，指揮着慕安洲取了一柄儀仗隊的長劍，材料輕薄未開刃，正适合幼崽使用。

芒果踮腳接過，眼睛都不敢往椰洲洲長身上瞧，結結巴巴地問：“要拿這個做什麽鴨？”

椰洲洲長語氣鄭重，“請舉到這個高度，對，就是這兒。”

他幹淨利落地低下頭，辮子滑到寬厚的左肩，露出紅紋纏繞的脖頸，肩胛骨隐約間展示出洶湧的肌肉線條。

腦袋上卻正好是利刃的刀鋒。

他大聲地宣告：“我僅代表椰洲全體人類，對尊敬的勇士作出承諾，您是椰洲永遠的朋友，椰洲與您同在！”

芒果怔怔地看着椰洲洲長，又和他擡起的灰綠色眼眸對視。

她有些不知所措，小聲地強調：“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一個小孩子什麽都做不到的……有很多、很多人都在一起。”

幼崽又轉頭去看紅洲洲長和慕安洲，這兩位只靜靜地看着，嘴角上揚。

椰洲洲長着急地強調：“可是您才是給出指示的救世勇者！”

他臉上的紅紋幾乎飛起：“您不必掩藏您的光輝，您的功績就該流傳下來！”

誇得幼崽腦袋都覺得暈乎，她求救的眼睛不住地往洲長身上飄。

紅洲洲長噗嗤一聲，哈哈大笑。

随後假模假樣地“扶”起椰洲洲長，兩人互相誇了一噸彩虹屁，才終于把話題扭到了正題。

椰洲洲長正色：“我們非常願意按照之前的提議，最低價，通通最低價！賣給勇士的東西，我們不賺一分錢！”

“除此之外，我們願意派出覺醒了異能的小夥子參與運送，保證紅洲拿到異能植株的速度是最快的！”

紅洲洲長樂呵呵地點頭：“好，我們也會按照約定時間，在指定地點接應。”

商讨完畢，椰洲洲長依依不舍地看着芒果局促的背影，眼巴巴的灰綠色眼睛，就像是讨食的忠誠大狗狗。

直到全息投影被挂斷。

芒果直到現在，都感覺腦袋有些暈乎。

就聽見紅洲洲長啧了一聲，嫌棄萬分地說：“還是那麽狡猾不要臉，怪不得不舍得刮他的臭胡子，生怕嘴角咧到天上被人發現。”

慕安洲也感嘆道：“這位還是那麽狡詐，哎，也是我報了不切實際的期待，失望了。”

回過神的芒果：“……？？？”

蒙圈的小姑娘震驚，結結巴巴地追問：“為什麽、為什麽說他狡猾？他看起來很誠懇的樣子。”

席明悅無奈扶額，拉過小崽子抱在懷裏，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小金庫還真是聽兩句漂亮話，就暈頭轉向了。”

“記得我以前給你說過的嗎？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考慮，都會努力地争取自己的利益。”

“大洲之間的交際，從來沒有感情用事，你把椰洲洲長所有誇贊的話語去除掉之後，你仔細想一想，對方有什麽收獲？你有什麽收獲？”

芒果暈乎乎的大腦逐漸冷卻。

開始回憶剛剛的對話，她一邊沉思一邊掰着手指算：“他說會給最低的價格，還會派人來送……他和我們做了約定，他的收獲是未來試劑的十分之一。”

席明悅微微一笑：“你有發現，他損失了什麽利益嗎？”

芒果細細地想了一下，驚訝地發現，“……沒有。”

椰洲洲長所謂的低價，只是不賺錢，派人來護送異能植株，也就是出動一下人力，這場交易下來對方确實只有小賺，但是絕對沒有虧損。

芒果還會舉一反三，聯系到自己身上：“我收獲了……椰洲的友誼？沒有虧損。”

她後知後覺，睜着水汪汪的眼睛不可置信地說：“我是不是被騙了？他說了很多誇、誇我的話……是在騙我嗎？”

“不，他沒騙你。”慕安洲輕笑着搖頭。

他身側的紅洲洲長已經被秘書長扯着耳朵，拉去幹活了，投影消失不見。

他蹲下身，“你現在确實成為了椰洲的朋友，未來，如果你遇到麻煩，也可以試着與椰洲合作，之所以說那位洲長狡詐，就是因為他掌握着所有的解釋權。”

“你未來如果和他尋求幫助，如果椰洲要冒的風險很大，極有可能會被他拒絕。”

芒果眨巴着眼睛，低着頭細細琢磨，恍然大悟反倒是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慕安洲好奇：“你不生氣嗎？不覺得他是在騙人嗎？”

芒果坦然清澈的眼睛，卻格外明亮：“可是，他是我的朋友，為什麽要冒着很大很大的風險來幫助我？”

“如果幫助一個人，會讓明光基地遇到風險，我也會拒絕的。”

慕安洲啞然。

他靜默片刻，笑着嘆息一聲，揉揉幼崽的頭發：“乖孩子，我們還沒你看得透徹。”

席明悅也是嘴角含笑，溫柔地看着她。

慕安洲直起腰擺擺手，“我得繼續忙去了。”

慕安洲阖上門，席明悅就幹脆趁着這個機會，把其中的算計和心思給小崽講透徹。

“你知道這位洲長為什麽主動給紅洲低價嗎？一個确實是因為你幫助了椰洲，但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你，你知道前世的情況，很可能對紅洲研發異能試劑，有很大的幫助……”

“他廣撒網找了那麽多大洲，紅洲研制出來的速度越快，對他們自己也是越有利……”

門徹底合攏，慕安洲搖頭笑笑。

席明悅的“自私”教育他早有耳聞，不過他覺着，這次估計也是敗北而歸。

畢竟那孩子，簡直通透明亮到了極點，明明小小一只，卻能坦然地倒映着世間的渾濁。

她看得見陰霾，卻不曾被沾染點滴。

那種孩童的純澈，是她最真摯的底色。

慕安洲想到席明悅敗北後灰喪的臉色，還有些幸災樂禍，哼着小調，背着手走遠了。

X市的幾個臨時基地加快了救援速度，所有護衛隊幾乎不眠不休，走遍X市的每一個角落。

第一次災後人數統計出來了，X市死了一半的人數。

一個龐大得，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數字。

隕石雨帶走了一批人的生命，喪屍爆發的不确定性，更是造成了恐怖的犧牲。

災前擴招的護衛隊也減員不少，喪屍爆發時護不住那麽多人，直到現在，才堪堪與幸存人數達成微妙的平衡。

很難想象，這是在紅洲死守嚴防、各種手段盡出之後的傷亡人數。

前世喪屍爆發更是毫無預兆，X市的人類預計……十室九空。

到處都是悲戚的哭喊，絕望麻木的表情。

但是紅洲沒人敢停下腳步，喪屍災變，不過是末世的前奏。

僅此而已。

山下的幸存者基地默默地在廢墟上重建，久違的陽光穿過厚重的白霧，煌煌灼灼地落在廢舊機器人殼體上，折射着科技文明的餘光。

今天比較特殊，護衛隊從倉庫裏拿出來一批信號加強器，挨個摞在信號基站上。

破破爛爛的信號基站被維修過好幾次，現在還歪歪扭扭，挂上一堆白色的加強器，倒是有些诙諧的順眼。

中午，忙碌的人群拖着沉重的腳步，蹲在牆角叼着塑料口感的營養劑，罵罵咧咧。

“TM的！誰跟老子說這是胡蘿蔔味兒的？！難吃死了，狗都不吃！”

隔壁兄弟撩了撩眼皮，“那你和我換，我這個還是糯米味的，吃起來一股腳臭味。”

男人翻了個白眼，把營養劑護住，“肯定就注射了胡蘿蔔素，還敢打着健康植物的旗號，等我返崗了，我馬上帶人去查這家營養劑。”

“嚯，看不出來啊，你以前還是個糾察員？”

路過的女人拎着一把半自動的鋤頭，濕漉漉的手垂落，指縫間的泥渣沒能洗掉，她聽到閑聊的對話，面色古怪。

這還真是冤枉營養劑了……

所有人的面板齊刷刷彈出，虛拟光屏散發出的幽暗光芒，照在人們錯愕的臉上。

紅洲洲長的臉出現在中間。

他幹脆利索地把最近的狀況陳述之後，目光幽幽，“……紅洲未來要經受的考驗，目前無法準确預測。”

“我可以明确地告訴大家，藍澤星的潮汐引力已經超過峰值，陸地板塊的運動在加劇，高溫、極寒，洪澇、酸雨……過去藍澤星曾遇到過的災難，都有可能席卷而來，藍澤星何時恢複穩定，人類無從得知。”

“為了更好地抱團生存，紅洲必須有自己的行事準則，我宣布，紅洲末世戰時規定正式施行。”

“以上犯罪條例，如無主觀意願導致傷人……視情況減輕罪責，拘留方案取消，統一替換成勞力活動。”

“傷人，不致死不致殘，偷竊……等，視情況再增加罰款條目，罰款內容為即将實行的紅洲貢獻值，與紅洲幣的面值替換。”

“凡是惡意傷人致死致殘，視情況，處理方案最高可到護衛隊就地處決……凡背叛人類導致人員損傷的行為，裁決後就地處決！”

紅洲洲長的語氣鄭重，尤其是最後一連串的“就地處決”，冷酷得像是地獄裏的閻王，絲毫情面也不講。

最後，他利落地合上手裏的稿子，直視屏幕：“紅洲居民，紀年更改，從現在起是災變期元年，紅洲全組與你們共同監督，共勉。”

面板自動恢複白頁，往日多種多樣的推送全都消失，一時之間甚至讓人覺得寂寞。

人群沉寂片刻，炸開了鍋和身邊人讨論。

而坐在會議室裏一起觀看直播的慕安洲幾人也在議論。

“輕的減輕，重的加重嘛。”

“還是太寬容了，就應該把護衛隊的守則拿出去用，保準沒人敢犯錯。”

“護衛隊的規矩就算了吧……”

芒果坐在最中間，雙手捧着綠皮西瓜，一口咬下是沙甜沙甜的紅色果肉。

幼崽歡快地蕩起腿，耳朵裏聽到熟悉的規定，她随口感嘆一句：“比前世出現的時間早了不少啊……”

衆人聞言一頓，齊刷刷地看過來。

慕安洲哈哈大笑：“我就說，洲長那個厚臉皮的能活一千年的！”

芒果眨眨眼，跟着他們一起笑。

與此同時，外圍的荒漠土地，一雙雙暗紅的瞳孔，帶着惡意升起……